1

    荆棘新娘

    暴雨砸在苏家别墅的雕花铁门上，苏晚被按在梳妆台前，左手腕的荆棘纹身被粉底液遮盖到第三层。

    戴好头纱，霍家的人到路口了。继父季成山扯开她攥着桌角的手，婚戒在她手背压出红印。

    苏晚盯着镜子里的珍珠耳坠冷笑：你们就不怕霍家发现吗

    植物人可当不了新娘。母亲把镇静剂注射器收进手提包，霍沉渊半年前车祸后就没出过门，他分不清双胞胎。

    黑色劳斯莱斯碾过水坑时，苏晚摸到了藏在婚纱下的美工刀。司机撑开黑伞的瞬间，她看见轮椅上的男人膝头放着打开的怀表，秒针走动声比雨滴还清晰。

    季小姐迟了七分钟。

    霍沉渊的声音像淬过冰的钢刃。苏晚刚要踏进后座，怀表链突然缠上她手腕，金属寒气刺得她后退半步。

    霍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赝品。男人松开链条，昏暗车厢里他的轮廓像座大理石雕像，但季家需要个挡箭牌，我需要个听话的摆设。

    苏晚感觉喉咙发紧：您要什么

    每天六点前回家，每周日陪我用晚餐，三年后给你自由。他转动轮椅面向她，袖口蓝宝石扣泛着冷光，作为交换，季家偷走的明代点翠凤冠设计图，我保证警方永远不会查到保险库第三层。

    车顶灯突然亮起，苏晚看清男人眼角的疤痕像道微小闪电。她扯掉头纱：成交。但我要加条件——每月15号去城西福利院做义工。

    可以。霍沉渊按下车门开关，现在把左手伸过来。

    链条再次收紧时，苏晚发现末端连着轮椅扶手。男人用指纹锁扣死机关，突然倾身逼近她耳畔：下次遮纹身记得用歌剧魅影遮瑕膏，你姐姐从来不用开架货。

    暴雨声里，苏晚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肋骨发疼。霍沉渊已经转动轮椅看向窗外，她注意到他西装内袋边缘露出半截蜡笔画，像是儿童用绿色涂了个歪扭的树冠。

    为什么选我她忍不住问。

    怀表盖咔嗒合上时，男人背对着她开口：季小姐上个月刚拍下城北地皮，而我要拆的民国戏楼就在那地块正中央。

    车停在霍宅门口时，苏晚腕上的链条自动脱落。管家举着伞要来接，霍沉渊抬手制止：让她自己走。荆棘不该怕暴雨。

    苏晚冲进雨幕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金属零件转动的轻响。轮椅碾过鹅卵石路的声响规律得可怕，她忽然意识到那是怀表秒针的节奏。

    2

    暗夜刺青

    苏晚第三次调整更衣室的维多利亚式立镜，左手腕的荆棘纹身在月光下泛着青。霍沉渊的西装还挂在门后，烟草味混着松木香，让她想起昨夜轮椅碾过地板的机械声。

    少夫人需要换睡衣吗管家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我自己来。苏晚抓起真丝睡裙，听见脚步声远去。镜面突然映出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晃动，她抬头看见悬挂的鎏金古董钟正朝自己坠落。

    黑色身影从侧门闪入，霍沉渊单手接住二十斤重的钟表，齿轮擦过他手背划出血痕。苏晚的睡裙肩带滑到肘部，纹身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你能看见。她扯过霍沉渊的西装遮住胸口。

    男人把古董钟放回矮柜，抽出手帕按在伤口：季小姐希望我是个瞎子

    上周家庭医生说过你的视神经受损。

    所以你现在要打电话揭发我霍沉渊转动轮椅逼近，血渍在真丝手帕上晕开，城西福利院明天有建筑商考察，你猜他们会不会喜欢突然出现的文物保护专员

    苏晚攥紧睡裙的手指发白：你要拆戏楼

    我要拆的是违章建筑。他擦净手指扔了手帕，就像你现在该处理的，是衣柜第三层抽屉里的监听器。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苏晚看着抽屉里的微型设备：为什么不自己处理

    我讨厌电流声。霍沉渊转动轮椅离开，顺便提醒，你姐姐的医疗团队今早换了静脉注射配方。

    真丝门帘停止晃动时，苏晚发现古董钟背面刻着慈济堂1912。手机在梳妆台震动，顾西辞的短信跳出来：戏楼横梁发现明代榫卯结构，明早十点取证。

    浴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苏晚冲进去时，霍沉渊正弯腰捡剃须刀碎片，镜面映出他精准避开满地玻璃碴的移动轨迹。

    需要帮忙吗她堵住门口。

    出去。

    霍先生不是看得见吗

    男人突然拽住她手腕按在墙上，纹身摩擦过瓷砖：季家没教过你，瘸子的听觉比视力更重要他指腹压住她跳动的脉搏，比如现在，你心跳加速了17%。

    苏晚抬脚踢翻角落的金属皂盒，声波在浴室炸开的瞬间霍沉渊松了手。她俯视着轮椅上的男人：明天十点，我要去福利院。

    九点到十一点是霍家的医疗检查时间。

    那就改期。

    霍沉渊转动轮椅碾过皂盒：可以。条件是今晚你睡主卧。他停在门槛处补充，打地铺。

    凌晨三点，苏晚数着怀表声听见衣帽间响动。霍沉渊在月光下抽出西装内袋的蜡笔画，用美工刀裁下边缘参差的纸角。她眯眼看见画纸背面印着慈济福利院2008。

    3

    碎玉成局

    苏晚用镊子夹起第三块和田玉碎片，霍家祖宅的修复图纸在监控摄像头下微微发潮。霍沉渊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东北角的雀替不用复原。

    为什么她调整工作灯角度。

    那是1957年重修时加的伪作。男人敲击键盘的声响混着电流音，你右手边墙砖，从上往下数第七块。

    苏晚叩击泛青的砖面，空心回响惊飞梁上的雨燕。墙砖移开后，泛黄婚书上的火漆印裂成两半。

    发现什么了

    老鼠窝。她抽出婚书塞进工具包，霍先生连祖宅结构都记不清

    我母亲去世后这里封了二十年。轮椅转动声突然贴近话筒，你呼吸频率变了。

    苏晚用紫外灯扫描婚书，落款日期灼得眼眶发疼：2003年8月15日，霍明远与季月如。她对着摄像头举起青玉镇纸：这块料子做簪头太浪费。

    那是给你姐姐准备的聘礼。霍沉渊切断通话。

    婚书第二页飘落在地，苏晚捡起时发现背面钢笔写着：慈济堂地契换城南码头。窗外传来引擎声，她迅速拍照后把原件塞回墙洞。

    少夫人，家主让您去仓库选木料。管家在楼梯口喊。

    苏晚将婚书照片发进加密邮箱，转头撞见霍沉渊在庭院喂锦鲤。轮椅扶手上粘着半片蜡笔画纸屑，和她昨夜看到的慈济福利院2008是同一张。

    我要那截金丝楠阴沉木。她故意踩碎廊下的瓦当。

    可以。霍沉渊撒尽鱼食，条件是今晚家宴戴我送的翡翠镯。

    如果我不呢

    男人转动轮椅压过瓦当碎片：那季小姐藏在工具包夹层的婚书复印件，明天就会出现在季董书桌上。

    苏晚攥紧满是玉粉的手套：镯子在哪

    你姐姐病房的床头柜。霍沉渊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顺便说，真正的聘礼玉簪缺了最关键的银鎏金缠枝头——就像你缺了左手腕的遮瑕膏。

    暴雨突至时，苏晚摸到工具包里的婚书复印件。二十年前的季月如穿着和她相同的婚纱款式，耳垂戴着那对此刻正灼烧她耳洞的珍珠耳坠。

    4

    体温谎言

    苏晚将温泉池的监控探头转向石灯笼时，霍沉渊的轮椅正碾过竹制廊桥。疗养院经理擦着汗解释：水温控制在四十一度，绝对符合霍先生的疗养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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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霍沉渊解开西装扣，经理小跑着关上门。

    苏晚退到屏风后换浴袍：医疗团队说你需要泡满两小时。

    所以季小姐打算穿着机车夹克入水金属腰带扣落地声传来，或者你想让我亲自检查枪伤

    苏晚僵在樱花纹屏风前：什么

    昨晚你弯腰捡扳手时，浴袍领口下垂了3公分。水声漫过轮椅的机械运转声，左侧第七肋骨疤痕，9mm手枪在15米外造成的贯穿伤。

    她扯紧浴袍系带：霍先生改行当法医了

    我母亲死于同样位置的枪伤。霍沉渊的声音混着水汽，1998年慈济堂文物盗窃案，警方记录是走火。

    温泉突然涌入大量热水，苏晚扶住池壁的瞬间，霍沉渊的轮椅卡进防滑槽。她抓住倾倒的轮椅把手，浴袍带子勾住了他衬衫的蓝宝石袖扣。

    别动。霍沉渊的手突然贴上她左肋，医用听诊器金属头隔着浴袍发烫，疤痕增生厚度超过五年，但季雪过去十年出入境记录显示她从未离开云港。

    苏晚拍开他的手：胎记手术。

    需要我调取医美记录吗霍沉渊转动听诊器，或者我们聊聊上个月在缅甸失踪的文物护卫队长

    警报器突然尖啸，水位急速下降。苏晚被水流卷向排水口时，霍沉渊拽住她手腕按在池底安全阀上。氧气即将耗尽时，她摸到他后腰的疤痕，凹凸纹路像是烧伤的英文字母。

    经理冲进来切断电源时，霍沉渊的听诊器正缠在苏晚腰上。他对着赶来的保镖摆手：季小姐需要换件浴袍，沾了硫磺味会干扰医疗仪数据。

    更衣室储物柜第三层，苏晚找到备用衣物和她的旧手机。顾西辞的未读消息在屏幕闪烁：慈济堂98年案发现场照片已获取，枪伤位置与你吻合。

    穿好没有霍沉渊叩门。

    苏晚套上高领毛衣：霍先生刚才说错了两件事。她拉开门，第一，水温被人为调高导致警报；第二，你后腰的C13不是烧伤，是2003年慈济福利院火灾编号。

    男人转动轮椅的手停顿0.3秒：季小姐查档案的速度比我想的快。

    所以明天的医疗检查...她故意停顿。

    改成下午三点。霍沉渊抛来干毛巾，作为交换，我要你锁骨上那枚子弹项链。

    苏晚握住颈间银链：这是地摊货。

    但里面的7.62mm步枪弹头不是。他按下电动门开关，提醒你，缅甸山区救援队标配56式步枪。

    更衣镜映出两人身影时，暴雨砸在玻璃穹顶上。苏晚听见自己说：成交。

    5

    月下机车

    苏晚按下车库卷帘门遥控器时，霍沉渊的怀表声停在凌晨1:15。她跨上改装过的川崎忍者400，发现头盔卡扣里粘着微型录音笔。

    要去城北戏楼还是慈济堂霍沉渊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轮椅碾过车库环氧地坪。

    苏晚发动引擎：查岗

    提醒你加满油。男人敲击键盘的声响清晰传来，或者你更想讨论缅甸腊戌的加油站爆炸案

    头盔镜片起雾的瞬间，苏晚发现油表指针锁定满格。她甩尾冲出车库，后视镜映出霍宅三楼亮起的电脑屏幕蓝光。

    废弃铁轨的枕木卡住前轮时，苏晚摸到大腿绑带的军用匕首。霍沉渊的轮椅停在十米外的信号灯箱旁，膝头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录音笔有定位功能。他按下空格键，苏晚在缅甸枪战中的嘶吼声炸穿夜幕，2018年11月23日，金三角运输车队遇袭记录。

    苏晚摘下头盔：你要什么

    当年你护送的木箱编号。霍沉渊转动轮椅逼近，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季成山书房保险柜密码。

    铁轨缝隙里的蟋蟀停止鸣叫，苏晚擦掉额角汗珠：TC-74296。

    密码是20030815。男人合上电脑，顺便说，你姐姐今早恢复了手指神经反射。

    苏晚猛然拧动油门：所以

    霍沉渊抛来U盘：她的复健视频，第三段2分17秒。轮椅电机声混着金属摩擦音，注意她写字的笔顺。

    机车前灯照亮U盘上的福利院logo，苏晚发现和霍沉渊珍藏的蜡笔画印章相同。她插钥匙时突然调转车头：你早知道我要来这儿

    枕木下的压力传感器是我装的。霍沉渊举起录音笔，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为什么缅甸军方档案里有个已死亡的苏晚中尉

    信号灯突然转红，苏晚甩出匕首钉在灯箱上：那你该知道死人最守秘密。她俯身抽出录音笔内存卡，下次换个防弹头盔。

    机车轰鸣声远去时，霍沉渊从轮椅暗格取出备用内存卡。电脑屏幕显示刚刚接收的音频文件，背景音里有季成山别墅特有的德国钟表整点报时声。

    6

    苏醒代价

    苏晚摘下无菌手套，季雪心电监护仪的波形突然飙升到120。主治医师冲进病房时，她正将黑客设备塞进呼吸机电源箱。

    病人手指动了！护士按下紧急呼叫铃。

    霍沉渊的轮椅堵住病房门：所有人出去。他操控平板关闭医疗监控系统，季小姐需要安静环境。

    苏晚擦掉姐姐眼角的泪：你调整了镇静剂剂量。

    季董要求今早唤醒她。霍沉渊调出手机监控画面，顺便问，你改装呼吸机花了多久

    23分钟。她瞥见平板上的数字，为什么她的心率数值和保险箱密码同步

    男人转动轮椅靠近病床：季雪小姐昏迷时，心率变异系数刚好构成20030815这组数字。他指尖划过氧气面罩，现在每分钟跳动的数字，是季家地下金库的动态密码。

    季雪的眼皮剧烈颤动，苏晚按住她输液的手背：醒过来就输了。

    未必。霍沉渊突然扯开季雪的病号服，心电贴片下露出锁骨处的C13烫痕，还记得这个吗2003年福利院火灾最佳逃生者奖章。

    警报器骤响，苏晚看着心率突破150：你要她心脏骤停

    我要真相。霍沉渊将除颤仪推到她手边，或者你更想讨论，为什么她的复健笔迹和婚书签名差了7度倾斜角

    季雪突然抓住苏晚的衣袖，监护仪显示血氧饱和度暴跌。霍沉渊按下护士站通话键：准备2mg肾上腺素。

    停手！苏晚扯断心电图导线，金库密码是74296，和缅甸木箱编号相同。

    霍沉渊扔来磁卡：地下二层CT室，给你十分钟。

    苏晚在CT机暗格里找到防水文件袋时，季雪的心跳数值正通过蓝牙耳机实时播放。霍沉渊的声音混着电流传来：还剩三分钟。

    保险柜里为什么是空的

    因为你父亲昨天转移了所有账本。男人敲击键盘的声响炸响，但你可以看看CT床下的暗门。

    苏晚摸到带体温的金属盒，开锁瞬间听见季雪的心跳归零警报。霍沉渊厉声道：立即注射！

    等等！她对着CT机反光镜拍照，盒子里是慈济堂98年安保值班表，有我母亲的名字。

    现在给季雪做心肺复苏。霍沉渊切断通话。

    苏晚冲回病房时，季雪正用颤抖的手指在雾化面罩上写字。她俯身看清水雾形成的慈济堂，姐姐的指甲突然掐进她手腕旧枪伤。

    霍沉渊在走廊举起手机：刚收到消息，文物局批准了戏楼拆除许可。

    7

    血色图纸

    苏晚用激光笔扫描婚戒内圈时，霍沉渊的轮椅碾碎了地板上第三块大理石纹瓷砖。季雪病房顺来的头发卡在显微镜载玻片上，映出戒托暗格的青铜色反光。

    需要液压钳吗霍沉渊抛来密封袋，里面是慈济堂98年安保值班表。

    你母亲的设计图。苏晚用镊子顶开暗格弹簧，1995年珠宝特刊记载过她的微雕技术。

    0.2mm的玉片弹出，投影仪光束下浮现三维建筑结构图。霍沉渊突然扣住她手腕：这是我父亲车祸现场的立交桥。

    苏晚放大图纸右下角：为什么标注承重柱爆破点

    因为那天本该有场地震测试。霍沉渊调出车祸档案照片，季小姐不觉得桥墩钢筋排布很眼熟

    她看着交叉的螺纹钢样式：慈济堂地宫支撑结构。

    轮椅电机声突然逼近，霍沉渊抽走玉片：2003年8月15日，季成山在这座桥拿到慈济堂地契。他点击平板上的爆破公司记录，当天施工队用了37公斤炸药。

    苏晚举起婚戒：你母亲为什么做这个

    她死前三天接的最后订单。霍沉渊将玉片浸入显影液，客户是季氏珠宝设计部。

    投影突然出现缅甸木箱编号TC-74296，苏晚看着结构图覆盖上金三角地形：所以我护送的文物...

    是这座桥的微型爆破装置。霍沉渊按下遥控器，书房暗门滑开，现在有兴趣参观真正的地下金库吗

    季成山的怒吼从监控喇叭炸响：苏晚！你敢碰那个玉片就永远见不到活着的季雪！

    霍沉渊抢先切断电源：你还有八分钟。他转动轮椅进入密道，金库第三层有你要的答案。

    苏晚用婚戒划开密封箱时，防弹玻璃映出霍沉渊举起手枪。她抽出泛黄的施工日志：2003年8月15日，爆破组多领了20公斤TNT。

    刚好够炸毁慈济堂地宫。霍沉渊的枪口移向警报器，提醒你，季雪的救护车还有四公里到达这里。

    车库传来撞击声的瞬间，苏晚看见投影图纸与父亲车祸照片完全重叠。霍沉渊突然扑倒她，子弹击碎他们头顶的水晶吊灯。

    跑！他按下轮椅自毁按钮，图纸右下角缺的符号是福利院坐标！

    苏晚翻滚进通风管道时，手中玉片突然开始发热。2003年的爆破记录在背后显影，她看到自己童年照片出现在批准签字栏。

    8

    焚城之吻

    热浪掀翻第五层防火布时，苏晚用液压钳卡住坍塌的楼梯井。霍沉渊扯下她烧焦的防毒面具：东南角安全通道还能撑90秒。

    你背得动我吗她将消防水带缠上他腰腹。

    霍沉渊撕开西装露出机械护腰：轮椅残骸改的支撑架。他拽过她手腕扣上锁扣，闭眼，琉璃瓦的辐射热会灼伤角膜。

    苏晚被甩上后背的瞬间，男人蒙着眼罩的吻压在她颈动脉处。烧红的瓦片在脚下爆裂，她听见钛合金支架承受重量的吱嘎声。

    左转15度！她对着他耳麦喊。

    霍沉渊突然右转避开坠落横梁：热成像显示左侧温度更高。

    你的眼罩...

    是夜视镜。他踏碎通风口格栅，季雪在慈济堂用的是同款设备。

    两人坠入地下室时，苏晚摸到他后背渗血的烧伤。霍沉渊扯碎眼罩，瞳孔在火光中缩成针尖：西北墙第三块青砖。

    苏晚用消防斧劈开砖缝，铁盒里的胶卷开始冒烟：是98年安保值班表的原始记录！

    还有这个。霍沉渊踢开碎砖，烧变形的珍珠耳环嵌在混凝土里，你母亲遇难时戴着它。

    对讲机突然传出季成山的声音：交出胶卷，季雪的呼吸机还能工作十分钟。

    苏晚将胶卷塞进防火袋：你先走。

    我讨厌重复。霍沉渊按下支架喷射钮，钩锁带他们撞破彩窗，抱紧！

    琉璃瓦在他们头顶熔成岩浆状，苏晚突然咬住他肩膀：右后方有逃生梯！

    那是陷阱。霍沉渊割断她腰间的定时炸弹引线，季董喜欢在灭火器里装硝酸甘油。

    两人砸进消防气垫时，胶卷盒弹出半张蜡笔画。苏晚在浓烟中辨认出儿童画的绿树下，用血写着20030815

    赎罪。

    霍沉渊拽着她冲进下水道：福利院坐标在画背面。

    你早知道她拧亮荧光棒。

    现在知道了。他撕开渗血的衬衫，季雪耳环内侧刻着爆破当量，刚好对得上慈济堂承重墙数据。

    警报声穿透地面时，苏晚发现支架能源即将耗尽。霍沉渊突然将她按在潮湿的墙面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染血的拇指擦过她唇瓣：缅甸任务结束后，你为什么选择当季雪的影子

    爆炸气浪掀翻井盖的瞬间，苏晚咬破他按在墙上的手指，在血泊中画出福利院经纬度：因为2003年8月15日，本该死在慈济堂的是我。

    9

    双生审判

    季雪踢翻祖宗牌位时，祠堂的紫外线警报器亮起红光。苏晚看着两枚婚戒在月光下投射不同指纹，季成山的枪口在供桌后晃动。

    真品在这里。季雪举起左手，戒圈内侧激光刻着慈济堂2003。

    霍沉渊转动轮椅碾过香灰：需要我播放季董的录音吗2003年用双胞胎测试爆破反应。

    季成山扣动保险栓：霍总该先解释祠堂承重墙的C4。

    苏晚突然甩出消防斧劈断电线，月光穿透停电的祠堂。两枚婚戒在供桌投射出重叠的爆破坐标，季雪尖叫着扑向苏晚：你偷了我的人生！

    是你换了我们的检测手环！苏晚反扣她手腕，2003年8月15日，体能测试数据被篡改2.7%。

    霍沉渊按下录音笔：季董的声音需要回顾吗让晚晚替小雪进爆破区。

    季成山开枪打碎投影仪：都别动！他扔出遥控器，按下按钮，福利院就会...

    苏晚踢飞遥控器撞上香炉，霍沉渊的轮椅弹射钢索缠住季成山脚踝。季雪趁机将婚戒按进供桌凹槽，地下传来机械运转声。

    你启动了自毁程序！霍沉渊拽过苏晚手腕比照指纹，她的戒圈有你的皮屑组织。

    季雪大笑：父亲早就把爆破指令刻在戒圈内侧！

    霍沉渊举起紫外线灯：但你不知道，真品戒圈有37道防滑纹。灯光下，季雪手中的婚戒只有28道凹痕。

    爆炸震动掀翻牌位架时，苏晚被霍沉渊推进祖宗龛位后的防空洞。季雪的尖叫混着倒计时：还剩九十秒！

    霍沉渊锁死防爆门：现在可以说了为什么缅甸木箱装着你的DNA样本

    苏晚扯开染血的衬衫，肋骨枪伤旁露出RFID芯片疤痕：2003年爆破测试后，季成山给我植入的追踪器。

    倒计时读秒声中，霍沉渊突然吻住她，指尖划过芯片：这也是我母亲被植入的位置。

    10

    永昼刺青

    霍沉渊拆开军用缝合器时，快艇正穿过台风预警区。苏晚将改装纹身枪浸入双氧水，左手腕的荆棘纹身覆盖着霍沉渊后腰取出的C13芯片。

    麻醉剂只剩2ml。他掀开被血黏在背上的衬衫。

    苏晚启动纹身枪：够用了。枪尖刺入他肩胛骨旧伤时，GPS定位器在操作台闪烁，季雪庭审直播三分钟后开始。

    霍沉渊将平板固定在工作台：她脖子上的RFID芯片会播放我们昨晚的录音。

    第一缕阳光穿透防弹玻璃时，苏晚用止血钳夹起染血的蓝宝石袖扣：为什么选玫瑰

    你肋骨疤痕的弧度适合做花瓣。霍沉渊反手按住她腰间枪伤，而我的烧伤疤痕像荆棘。

    快艇突然倾斜，纹身枪在苏晚手心划出红痕。霍沉渊用腿固定住她：季成山的认罪书弹窗了。

    苏晚瞥见文件末尾的指纹：和婚书上的不一样。

    因为他2003年做了指纹移植。霍沉渊调出手术记录，就像给你的疤痕植入芯片。

    纹身枪重新启动时，季雪的声音从卫星电话传来：你们永远洗不白！慈济堂地底还有...

    霍沉渊掐断信号：她指的是父亲藏在承重柱里的账本。他转动海事图，福利院坐标和爆破数据重叠点在这里。

    苏晚将混合两人血液的颜料灌入针管：所以你要重建福利院

    用季氏海外账户的资金。霍沉渊举起儿童蜡笔画，按这个设计图。

    日出完全跃出海面时，苏晚将纹身枪丢进医疗箱。霍沉渊后背的荆棘玫瑰泛着红蓝光泽，她的手腕新纹身嵌着芯片残片。

    疼吗他扣上西装扣。

    比缅甸任务轻。苏晚举起定位器，这个GPS指向慈济堂废墟。

    霍沉渊启动自动驾驶：过去需要四小时。

    足够处理这个。苏晚抽出他内袋的认罪书，你伪造了季成山签名。

    但没伪造这个。霍沉渊点开视频——季雪在拘留所撕开假发，露出和苏晚相同的荆棘纹身。

    快艇冲上沙滩时，霍沉渊的轮椅残骸改装成登山支架。苏晚将机车钥匙改装的纹身针别进他领带：最后一程步行

    季小姐的机车油箱只有半满。他指向悬崖上的福利院废墟，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需要轮子。

    阳光穿透残破的福利院拱门时，苏晚看见童年刻在墙上的身高标记。霍沉渊用美工刀撬开砖块，露出嵌在墙体内的爆破启动器，倒计时定格在2003年8月15日。

    密码是现在的时间。他握住她纹身未愈的手腕。

    苏晚输入14:07，爆炸声从地底传来。烟尘散尽后，慈济堂地宫入口闪着青铜微光。霍沉渊扯开西装露出新纹身：该去找真正的契约了。

    他们交叠的疤痕在日光下融成金红色，福利院旧址升起新的奠基碑，碑文刻着两枚交缠的荆棘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