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约我喝咖啡，一样是我们熟悉的巷口小店。

    她点了热美式，我点了拿铁。

    我们聊日剧、聊教授、聊上司有多白目，聊到后来，她忽然停下来看着我，嘴角有点僵硬地翘著。

    我一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她用很平静、但压抑不住手心冒汗的声音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我准备好了。

    她低头咬了咬吸管，然后抬头看着我：“我跟我弟在一起了。”

    那瞬间我心跳漏了一拍，但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该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说出口。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像是全身的血都集中在心脏那里，跳得飞快。

    我说：“我知道啊，早就看出来了。”

    她愣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样，眼圈瞬间红了，却还强撑著笑：“你怎么这么冷静……”

    我叹口气：“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声不吭地抓住我的手，像是终于可以放心下来。

    —

    很多年后，我站在日本河口湖畔。

    那天天空是纯净的蓝，风很轻，阳光洒在湖面上闪闪发光。后头是一整排粉嫩的樱花，他们站在花树底下拍婚纱照。

    她穿着一件简单却优雅的白纱，长发披肩，手里捧著一束百合花。

    他穿的是笔挺的深灰西装，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摄影师要他们对看，他没等指示就牵起她的手，额头轻轻碰著额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她笑了，笑得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换戒指。没有神父，没有证婚人，没有舞台，但我知道，那就是他们的婚礼。

    没有法律的承认，没有亲人的祝福，只有彼此的选择。

    我拍下了那一瞬间，然后偷偷藏进自己的手机相簿里，命名为：

    她终于得到了她的幸福。

    我不知道这样的关系会被多少人接受，也知道他们选择了一条多难走的路，但我很庆幸，我能站在现场，看着他们毫不遮掩地爱着彼此。

    她曾经是我怀疑、惊讶、震撼的对象，但现在，她是我最佩服的那个人。

    她说过，她从来不是为了对抗世界才选择这段感情。

    她只是，刚好爱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刚好是她弟弟。

    而她爱他。

    我也爱她。身为朋友，我会永远站在她这边。

    因为有时候，一个人愿意爱到这样深，就是最美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