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总让人心烦意乱。
村口木桥上，她撑着油纸伞静静伫立，目光紧锁那辆缓缓驶来的黑色轿车。车轮碾过泥泞的村道，激起层层水花。
终于回来了。她轻声自语，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三年了，整整三年的等待，只为这一刻。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令她恨之入骨的脸。
小雨真的是你男人惊讶地看着她，听说你嫁人了，怎么还在村里
嫁人她轻笑一声，是啊，我嫁给了等待和复仇。
男人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态：进城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发了点财，回来看看老家。没想到会遇见你。
是啊，真巧。她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蜜糖，你带回来的钱，是靠骗我家那二十万起家的吧
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更急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男人挥挥手，像是要将这段往事一同挥去，我给你三倍，不，五倍的钱补偿你。
钱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真以为我在乎那点钱
不然你要什么男人皱眉。
我要你体会一下，失去一切是什么感觉。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警笛声。男人脸色大变，猛地关上车窗，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驶向村内。
她收起伞，淡然转身离去。天空的雨依然下着，但她的心却无比晴朗。
这只是个开始，李强。你拿走的，我会一件件讨回来。
雨越下越大，仿佛预示着将要到来的风暴。
李强将车停在村委会门口，四处张望确认没有警车跟上来后，才长舒一口气。他整理了下衣领，推开车门走进村委会。
李老板回来了！村主任老王热情地迎上来，可把我们盼够呢！
李强挤出笑容：老王，你这村主任当得风光啊。
哪有哪有。老王搓着手，都是托您的福。对了，您这次回来是...
过两天要搞个投资，先回来看看环境。李强环顾四周，随口问道，刚才在村口碰见田小雨了，她家现在怎么样
老王神色微妙：她爹自从您走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她娘也因为还不起债撒了农药。小雨一个人撑着，日子苦得很。
李强心头一震，强装镇定：那丫头看着挺精神的啊，好像还威胁我来着。
那姑娘这几年变了，整天不说话，就盯着您当年写的欠条发呆。村里人都说她魔怔了。老王压低声音，听说她半夜还在祖坟那儿烧纸，什么都往火里扔，像是在求什么。
李强额头渗出冷汗：有这事
可不是嘛。老王叹气，本来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姑娘，考上了大学，家里砸锅卖铁供她。结果您一借钱就...
行了！李强打断道，那是她家自愿借的，怪不得我。
是是是。老王赔笑，您这次回来是大展宏图，可不敢提这些晦气话。听说您在城里当上董事长了
李强得意洋洋：小公司而已。
这哪是小公司啊，听说市里领导都给您面子，这次回来是不是要拆迁开发啊老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差不多吧。李强敷衍道，老王，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明天再谈。
离开村委会，李强驱车前往祖宅。破旧的老院落早已荒废，杂草丛生。他抬头望着漏水的屋顶，脑海中闪过田小雨雨中的身影。
小雨，是我欠你的。他轻声自语，但生意场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夜幕降临，李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雨声渐停，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他刚要闭眼，突然听见院外有脚步声。
李强警觉地爬起来，透过窗缝向外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中央，昂首看着夜空。
田小雨李强低声惊呼。
那身影似乎听到了声音，缓缓转头，月光下，她的脸惨白如纸，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窗户。
李强脊背发凉，迅速拉上窗帘。片刻后，他壮着胆子再次掀开一角窗帘——院子里空无一人。
见鬼了李强自嘲地笑笑，准备回床上睡觉。
转身的瞬间，他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张发黄的欠条。那是他当年向田家借钱时写的，可这东西不是早该在田家吗
李强颤抖着手拿起欠条，背面写着几个大字：三年的债，该还了。
他猛地将欠条揉成一团，冲到窗前，却又不敢打开窗户。
田小雨！他在房间里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的一声长笑，随后归于沉寂。
李强喘着粗气，靠在墙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老孙明天一早你带几个人过来，我在老家这边遇到点麻烦...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将昨夜的阴霾一扫而空。李强精神萎靡地走出屋子，发现院子里已经站着一群人。
李总！一个戴墨镜的壮汉快步上前，您昨晚那个电话，吓死我们了，连夜就赶过来了。
李强心里稍安，拍拍老孙的肩膀：辛苦了。那个女人呢有消息吗
老孙挥手，手下立刻递上一个文件夹：已经查清楚了，田小雨，27岁，村里人。三年前父母相继去世，欠下一身债务。不过最近几个月，她一直在偿还债务。
偿还债务李强皱眉，她哪来的钱
这就奇怪了。老孙压低声音，她名下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但每个月都能拿出一大笔钱。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似乎在调查您，我们查到她和市里几个跟您有过节的人接触过。
李强脸色铁青：那些人指使她来报复我
不清楚，但有个更奇怪的事。老孙看看四周，昨天有人在村口见到她和您说话，但另有目击者说，同一时间她在镇上的银行办业务。
怎么可能李强拍桌，我亲眼见到她的！
可能是长得像吧。老孙不以为然，不管怎样，您放心，有我们在，她翻不起什么浪。今天您不是要谈投资吗我们护送您去。
李强深呼吸平复心情：好，走吧。
开会前，李强去洗手间整理仪容。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镜子里，田小雨就站在他身后。
他猛地转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镜子，只有他自己惊慌的脸。
我疯了吗李强扶着洗手台，冷汗直流。
一阵轻笑从隔间传来。李强浑身一颤，冲过去踹开隔间门——空的。
当他走出洗手间，老孙正等在外面：李总，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推迟会议
不用。李强擦擦汗，越早解决越好。
会议室里，李强强打精神，向村民们介绍他的投资计划——将村子改建为旅游度假区，前提是村民们要签字同意搬迁。
李老板有远见啊！老王带头鼓掌，我第一个同意！
其他村民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这地皮值这么多钱吗
李强笑着解释：目前不值钱，但我们开发后，价值会翻十倍。你们放心，补偿款绝对丰厚。
就在村民们犹豫之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田小雨缓步走了进来。
李强猛地站起来：你来干什么
田小雨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投影幕布前：各位乡亲，我有些材料要给大家看。
老孙示意手下要上前制止，李强却摆手阻止。他想看看这女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田小雨拿出U盘，插入电脑。幕布上出现了一份合同复印件：这是李强与开发商签订的合同，大家看看开发商承诺给他的金额，再对比他给我们的补偿款。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差了足足五倍。
李强怒道：你哪来的合同这是商业机密！
还有更多。田小雨无视他的怒火，继续放映，这是李强三年前在我们村集资的名单，和实际用于投资的金额对比。
数据赫然在目，李强当年集资了五百多万，却只投资了不到一百万。
村民们议论纷纷，眼神变得不善。李强站起来大喊：田小雨，你造谣污蔑，我告你诽谤！
田小雨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说出真相。就像三年前你骗走我家全部积蓄，导致我父母相继去世的真相。
胡说！李强脸红脖子粗，你父母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爸得知你卷款跑路那天，是我妈扶着他去医院的吗田小雨声音依然平静，你知道我爸临终前紧握着你写的欠条，一直说李强是好人，会还钱的吗
村民们的眼神更加不善了。李强看情况不妙，挥手示意老孙：把她赶出去！
老孙正要行动，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警察走了进来。
李强，有人举报你涉嫌集资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官掏出手铐。
李强惊慌失措：谁举报的胡说！我没有诈骗！
田小雨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如刀。
警察将李强带走时，他回头怒视田小雨：是你搞的鬼我不会放过你的！
田小雨只是微笑：李强，你忘了吗昨天我就说过，我要你体会失去一切的感觉。
警车远去，村民们议论纷纷。田小雨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会议室。没人注意到，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消失了，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
午后的阳光洒在空荡荡的警局走廊上。李强坐在审讯室里，额头冒汗。
李强，我们接到多人举报，称你三年前在青山村非法集资五百多万元，承诺高回报，后失联。警官翻着材料，受害人共计37人，包括田家在内。
李强强作镇定：警官，这其中有误会。我确实集资了，但都用于正规投资，只是暂时亏损了。
是吗警官推过一张银行流水，那这笔钱是怎么回事集资后第三天，你就把四百多万转入了自己的私人账户，然后分多次取现。
李强哑口无言。
还有这份虚假投资合同，这是诈骗的铁证。警官又拿出一份文件，正是田小雨今天展示的那份。
李强惊讶道：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有人匿名举报，提供了全部证据。警官合上文件夹，李强，你涉嫌集资诈骗罪和合同诈骗罪，情节严重，将被依法逮捕。
李强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田小雨，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可能拿到这些证据...
就在警官准备给李强上手铐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徐律师李强惊喜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徐律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人付钱让我来，不是你。
什么意思谁
徐律师没有回答，转而对警官说：我需要和当事人单独谈谈。
警官点头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强和徐律师两人。
到底是谁让你来的李强急切地问。
署名报应的人。徐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对方付了双倍律师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然后全权代理你的案子。
李强疑惑地接过信，展开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李强，这只是开始。你会像我父母那样，在绝望中离开这个世界。——田小雨
这是威胁！李强将信甩在桌上，警察必须保护我！
徐律师冷笑：你现在的处境，没人会在意这个。根据我的初步评估，你至少要被判十年。
李强怒道：你是我请的律师，不是来吓唬我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徐律师收拾公文包，对了，那个叫田小雨的人，她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告诉他，我会让他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李强身体一震，瞬间想起昨夜窗外的那个身影，和洗手间镜子里的幻象。
她到底想干什么李强喃喃自语。
徐律师起身：这不关我的事。我会尽力为你辩护，但别抱太大希望。
夜幕降临，李强被关进看守所。潮湿的牢房里，他蜷缩在角落，脑海中不断闪现田小雨那双怨毒的眼睛。
喂，新来的。对面牢房的囚犯喊道，听说你是诈骗犯
李强没有理会。
别装高贵。囚犯冷笑，有人让我转告你，报应来了。
李强猛地抬头：谁是谁让你说的
囚犯耸耸肩：不知道，有人塞钱给狱警，让我这么转告你。
李强靠在墙上，感到一阵窒息。田小雨的影响力怎么会这么大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和人脉
就在这时，牢房的灯突然熄灭，整个看守所陷入黑暗。
不好意思，线路故障，稍等片刻。狱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黑暗中，李强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向他靠近。他警觉地蜷缩成一团：谁谁在那儿
一阵轻笑从黑暗中传来，那声音让李强汗毛倒竖——是田小雨的声音。
李强，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进来的李强的声音颤抖不已。
我哪儿也没去，一直在你身边啊。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而远时而近。
李强尖叫起来：狱警！有人闯进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阵阵回音。
李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田小雨的声音充满嘲讽，当年你走的时候，多么得意，多么自信。现在呢
我知道错了！李强声泪俱下，我把钱还给大家，我加倍赔偿你！
太晚了。田小雨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那你想怎样李强绝望地问。
我要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灯光突然恢复，李强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牢房里只有他一人。
我出现幻觉了吗李强自言自语。
对面牢房的囚犯奇怪地看着他：你在和谁说话
李强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牢房的铁门。门上不知何时挂着一面小镜子，镜中，他看到了自己惊恐的脸，和身后站着的田小雨。
他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再看镜子，只有他的倒影。
李强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强整日惶惶不安。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听到田小雨的窃笑声。每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田小雨那张惨白的脸。
徐律师每周来看他一次，带来的消息越来越坏——投资的公司被查封，银行账户被冻结，妻子申请了离婚，还带走了所有财产。
这不可能！李强抓狂地捶打桌子，我妻子不会这么做！
徐律师叹气：据我所知，你妻子与田小雨有过接触。
什么她见过田小雨
徐律师点头：不只是见过，听说她们成了朋友。对了，最新消息，检方增加了新的指控，说你还涉嫌职务侵占。
李强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全完了...
还有一件事。徐律师犹豫片刻，田小雨请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田小雨的父母，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他们去世的日子。
李强将照片扔在地上：她到底想干什么！
徐律师摇头：我不知道。但法医鉴定显示，她父亲死于心脏病，母亲是自杀，确实和你有直接关系。
李强崩溃大哭：我没想过会这样...我只是想要钱...
唉。徐律师站起身，人在做，天在看。
离开前，徐律师回头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李强，低声道：据我观察，田小雨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如果我是你，真的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夜深人静，李强躺在简陋的床上，辗转难眠。窗外，雨点拍打着铁窗，如同无数手指在敲打。
李强...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李强猛地坐起，惊恐地环顾四周：滚开！你到底是人是鬼
一阵轻笑从黑暗中传来：你说呢
李强看向牢房的铁门，田小雨站在那里，隔着铁栏杆，冷冷地望着他。
不可能，你不可能在这里！李强尖叫。
为什么不可能田小雨歪着头，难道你以为，我父母的鬼魂会放过你吗
李强瑟瑟发抖：你...你父母...
他们每天晚上都来看我。田小雨的声音变得诡异，他们告诉我，要怎么惩罚你。
你疯了！李强抱头痛哭，警卫！有人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田小雨穿过铁栏杆，缓步走到李强面前。
在我爸死前，他一直相信你会还钱。田小雨伸出冰冷的手，抚摸李强的脸，他说，李强是好人，不会骗我们的。
李强浑身颤抖，田小雨的手如同寒冰，让他无法动弹。
在我妈喝下农药前，她割腕写了遗书。田小雨继续说道，她希望我别恨你，说是我们家命不好。
对不起...李强泪流满面，我真的知道错了...
田小雨的眼中涌出血泪：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李强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狱警站在他的床前，神情古怪。
李强，有人交了你的保释金。
什么李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
田小雨。狱警递给他一封信，她说，你自由了。
李强颤抖着打开信：我不是鬼，也不是神。我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女儿。我已经拿回了属于村民的钱，也已经让你体验了我的痛苦。现在，你自由了。但别忘了，我随时都在看着你。——田小雨
走出看守所，阳光刺痛了李强的眼睛。他环顾四周，没有人等他，也没有车来接他。
他掏出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犹豫要去哪里。家没了，公司没了，妻子也离开了。他一无所有。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过来，递给他一个信封：叔叔，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李强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车票和一张纸条：回青山村，那里有你的赎罪之路。
他抬头想问那个孩子是谁让他送的，却发现孩子已经不见了。
李强茫然四顾，突然发现远处街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田小雨静静地望着他，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没有选择，李强拿着车票，踏上了回青山村的路。
火车缓缓驶向青山村的方向，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喧嚣逐渐变为乡村的宁静。李强坐在靠窗的位置，思绪万千。
三年前，他怀揣着村民们的血汗钱，信心满满地来到城市，要大干一场。最初的投资失败后，他没有勇气面对村民们，于是选择了欺骗和逃避。
他本以为可以永远将这段往事埋葬，却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凶猛。
火车到站，李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村口。曾经熟悉的道路现在却让他感到陌生和恐惧。
村口依然是那座木桥，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站在桥上——田小雨。
你回来了。她平静地说，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李强疲惫地点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怎样
跟我来。田小雨转身走去，李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村委会，里面挤满了人——全是被李强骗过钱的村民。
大家静一静。田小雨站在中间说道，我把李强带回来了，也把属于大家的钱带回来了。
她拿出一叠文件：这些是转账凭证，我已经把李强诈骗的钱全部追回，并按原始金额的两倍赔偿给大家。
村民们惊讶不已，纷纷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凭证。
这不可能！李强难以置信，我的钱早就花完了，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田小雨看了他一眼：我有我的方法。
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李强喃喃自语。
不，你还有一样东西。田小雨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你的良知和赎罪的机会。
合同上写着：李强自愿在青山村服务十年，协助村里发展，不拿工资，住宿伙食自理。如中途逃跑，将面临法律制裁。
李强苦笑：你想让我在这里当牛做马十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田小雨平静地说，签字，留下赎罪；不签，我们就去法院，那时候等着你的就是十几年牢狱之灾。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人同情李强，也有人恨他入骨。
老王站了出来：小雨，我知道你恨李强，但他毕竟是村里出去的人。如果他真心悔改，愿意留下帮助村里，我们也不能太苛刻。
是啊。有村民附和，再说了，他一个人能帮村里做什么还不如让他去坐牢。
田小雨环顾四周，缓缓说道：各位乡亲，李强虽然做错了事，但他懂管理，懂投资。如果他用这些知识来帮助村里，比坐牢更有价值。
我们村里的农产品一直销路不畅，如果有人能帮忙打开市场，大家的收入会增加很多。
村民们交头接耳，觉得有道理。
田小雨转向李强：你有两条路，要么在牢里度过余生，要么留在村里赎罪。选一个吧。
李强凝视着田小雨的眼睛，那里不再有仇恨，只有冷静和决断。他明白了，这个女孩不是来复仇的，她是来主持公道的。
我签。李强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田小雨收起合同，对村民们说：从今天起，李强将负责我们村的农产品销售工作。他欠大家的，会用行动一点点还清。
会议结束后，村民们陆续离去。李强独自坐在村委会的台阶上，看着夕阳西下。
田小雨走过来，递给他一把钥匙：这是我家旁边的一间小屋，你可以住在那里。
李强接过钥匙，犹豫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钱，证据，还有那些...那些幻觉
田小雨微微一笑：幻觉那都是你的良心在谴责你自己。
那钱呢
我跟踪了你三年，掌握了你所有的投资和账户信息。田小雨平静地说，我没上大学，而是自学了金融和法律，就为了有一天能追回这笔钱。
至于证据，那都是真的。你以为你把秘密藏得很好，但只要有心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李强沉默许久，最后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坐牢那样你应该更解恨。
田小雨看向远方：坐牢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用余生来赎罪，用实际行动来弥补你对这个村子造成的伤害。
我父母临终时，都希望我别记恨你。他们说，人终有一死，心里装着仇恨而死，来世还会纠缠。
所以我不是来复仇的，我是来了结这段因果的。
说完，田小雨转身离去，留下李强一人在暮色中沉思。
夜深了，李强躺在简陋的小屋里，想着这荒唐的一切。他曾经踌躇满志，要在城市里大展宏图，却最终一无所有，回到了起点。
窗外，月光如水，照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两个人影站在树下，正是田小雨的父母。
他们没有责备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李强闭上眼睛，第一次，他感到了内心的平静。
也许，这就是赎罪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