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阴间的酆都城,前稽查司官吏冷无锋因目睹天庭与地府勾结炼制阳寿丹、篡改生死簿的滔天阴谋,从体制内暴力执法者蜕变为游走阴阳的镖师。
一次押送半神少女小九生魂的任务,让他深陷天庭监察使追杀、地府稽查司围剿、赏金猎人追捕的三重绝境。带着这个承载着腐败证据的活体密码,他被迫以镖为剑,用业火焚尽阴司伪善规则,最终揭开三界最黑暗的权力闭环…
1
食髓鬼窟
七月十五子时三刻,酆都山阴面飘着腥甜血气。
冷无锋用刀背推开腐肉粘连的洞壁,青鳞刃上的阴煞符发出幽蓝微光。身后十二名稽查使屏息结阵,玄铁锁链在石笋间绷成蛛网。三日前接获线报,食髓鬼竟敢在天子诞辰夜劫掠送子庙,撕碎了九对童男童女。
鬼蜮伎俩。他屈指弹刃,刀鸣惊起洞顶血蝙蝠。
十丈开外的血池突然翻涌,三十七具白骨浮出水面。青面獠牙的食髓鬼王正撕咬着半具女尸,骨爪捏着的鎏金腰牌让冷无锋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地府判官亲授的护身符。
结天罗地网!冷无锋暴喝声未落,青鳞刃已劈开三具扑来的鬼卒。腥臭脑浆溅在洞壁符咒上,那些朱砂绘制的镇魂箓竟逆向渗出血珠。
稽查使们甩出玄铁链缠住鬼王四肢,锁链却传来金铁交鸣声。冷无锋旋身避开喷溅的腐液,瞥见鬼王肋下嵌着半截断戟——天庭北斗七星的纹饰在阴火中灼灼生辉。
酆都十八破!他踏着倒悬石锥腾空,刀刃切开鬼王天灵盖时,符咒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本该魂飞魄散的食髓鬼王竟化作青烟遁入岩缝,只留下满地闪着金芒的兵器残片。
冷无锋用刀尖挑起半融化的青铜灯盏,灯芯残留的南海鲛脂散发着只有天庭水师才用得起的龙涎香。陆逊踢开鬼卒残躯凑近低语:冷头儿,这七星断戟...
闭嘴。他碾碎掌心的阴阳鱼铜扣,这东西本该戴在崔判官亲信脖颈上。洞壁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像是某种古老刑具在石板上刻下谶语。
众人清理战场时,新来的稽查使突然惨叫。冷无锋反手掷出青鳞刃钉住那截蠕动的鬼指,却在弯腰刹那听见岩层深处的低语:...阴帅...契约...
佩刀突然震颤如活物,刀镡处的睚眦浮雕竟渗出黑血。冷无锋按住躁动的刀柄,想起三年前押送的那个书生。那人在魂飞魄散前嘶吼过相同字眼,当时他只当是疯言妄语。
冷大人!陆逊捧着染血的襁褓残片,这些孩童头骨有钻孔痕迹,像是...
生魂萃取术。冷无锋用刀鞘拨开碎骨,果然看到梵文刻印的采魂阵。这种需要地府无常亲自施咒的禁术,竟出现在区区食髓鬼巢穴。他忽然注意到血池底部隐约浮现的青铜鼎纹——那是五方鬼帝祭祀时才启用的饕餮纹。
洞外传来急促鸦啼,三长两短。冷无锋甩去刀上污血:陆逊带人封锁洞口,其余随我去追残魂。
穿过滴落髓液的钟乳石廊时,新晋稽查使周焕突然踉跄跌倒。冷无锋拽住他后领提起,却发现青年脖颈浮现出蛛网状黑纹——正是触碰过天庭制式兵器的痕迹。
头儿,这不对劲。老稽查使陈九按住腰间罗盘,食髓鬼向来愚钝,岂能同时获得天庭兵刃与地府符咒除非...
冷无锋踢开挡路的骷髅堆,青鳞刃在岩壁上划出火星:除非阴阳两界有人做掮客。他想起上月处理的黑山老妖案,本该灰飞烟灭的妖魔却戴着城隍庙的平安锁。
追至溶洞暗河处,残余的鬼气突然消散。冷无锋蹲身查看水面倒影,发现河底沉着半块玉圭——四品以上仙官才够格佩戴的礼器。他指尖刚触及水面,整条暗河突然沸腾如滚油。
退!厉喝声中,十二道锁魂链结成铁幕。沸腾的河水里浮出数以千计的人面鱼,每张脸都是这些年失踪的修道者。冷无锋挥刀斩断扑来的鱼群,却在腥风血雨中瞥见某个熟悉面容。
那是他亲手处决的江洋大盗,本该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魂灵。
乾坤倒悬!陈九喷出精血催动雷符,电光中映出河底巨大的青铜门。门环上的椒图兽首衔着半截铁索,锁链尽头拴着具焦黑尸体——穿着十年前废止的天庭巡查使制服。
冷无锋的佩刀突然脱手飞向青铜门,在距门三寸处悬停震颤。刀身映出门缝渗出的青光,隐约可见鬼门关三个篆字。他强行召回佩刀时,虎口迸裂的鲜血染红了睚眦浮雕。
今日所见,谁敢泄露半字。他扫视面色苍白的部下,刀尖挑起河底玉圭塞进暗袋,回司后就说食髓鬼已伏诛,其余...等我查证。
返程时冷无锋故意落后半程,用刀尖在岩壁刻下只有阴镖师能识别的暗号。当指尖抚过某处凹陷的镇魂咒文时,他突然读懂了食髓鬼巢穴的真正布局——这分明是座逆练的轮回往生阵。
2
符锁黄泉
寅时三刻的稽查司地牢飘着熟桐油味,冷无锋甩动锁魂链将食髓鬼统领钉在往生桩上。青铜桩表面的《度人经》篆文泛起青光,灼得恶鬼皮肉滋啦作响。
说!北斗断戟怎么进的鬼窟他碾碎半张雷符撒进油灯,火光中浮现出天庭兵械库的雕花门廊。鬼统领四只血瞳突然迸裂,腐臭脑浆溅到冷无锋皂靴上的瞬间,牢门铁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陆逊举着判官令箭撞开刑架:崔大人亲临!
冷无锋的刀比眼睛更快,青鳞刃横在来者咽喉三寸处戛然而止。崔判官朱红官袍无风自动,腰间那支勾魂笔的狼毫尖端凝着暗红血珠——昨日洞窟里失踪的鬼卒残魂正在笔尖哀嚎。
冷大人好大的杀性。崔判官用判官笔拨开刀刃,笔杆上赏善罚恶四个金字灼得青鳞刃腾起黑烟,食髓鬼王涉及阴阳大案,本官要带往森罗殿亲审。
冷无锋靴底暗劲震碎藏在往生桩后的青铜灯盏,灯油里浮出半张未烧尽的采魂阵图:按《阴律疏议》第三章第七条,跨界重犯需两司会审。
冷头儿!陆逊突然按住他握刀的手,指节发力叩击三长两短的暗号。冷无锋瞳孔微缩,这分明是稽查司最高级别的禁言令。
崔判官挥袖放出十八道缚魂索,食髓鬼统领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你们迟早...话音未落,勾魂笔已洞穿其天灵盖。冷无锋盯着笔尖滴落的魂血,那分明混着生魂才有的
味。
冷大人该去洗洗煞气。崔判官经过他身侧时,官袍下摆扫过刑架,暗绣的饕餮纹竟吞掉了半截雷符灰烬。冷无锋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睚眦刀镡再次渗出黑血,在地面聚成首尾相衔的阴阳鱼图案。
陆逊待判官走远才松开手:头儿可知,上月西陵渡口的阴镖师是怎么折的他袖中滑出半枚铜钱,正面是阴德通宝,背面却刻着北斗七星。
冷无锋用刀尖挑起铜钱,认出这是阴镖行当的买命钱。青鳞刃突然震颤着指向地牢深处,那里传来新鬼受刑的惨嚎——声线竟与昨日洞中低语完全重合。
走阴镖的规矩,见钱不过三更。陆逊突然用黑话切口说道,拇指在喉间比划出割喉手势。冷无锋猛然想起三年前那个书生临刑前的嘶吼:阴帅契约...鬼市...
地牢烛火忽明忽暗,冷无锋瞥见审讯簿上的朱砂批注正在融化。血水渗透纸背显出隐藏字迹:亥时三刻,黄泉渡。
他踹翻刑架冲出地牢,却在回廊撞见周焕七窍流血倒毙在铜鹤香炉旁。青年稽查使右手紧攥着半截玉圭,左手掌心用魂血画着残缺的鬼门关图案。冷无锋蹲身查看时,发现死者脖颈蛛网纹已蔓延至心脏——正是触碰过天庭兵器的症状。
冷大人好雅兴。崔判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无锋抬头望见横梁上垂落的缚魂索,方才被勾走的食髓鬼统领残魂正在索套里挣扎,魂体表面布满北斗七星状的灼痕。
青鳞刃破空斩断缚魂索的瞬间,整座地牢突然地动山摇。冷无锋借势滚进档案库,刀鞘扫落十三卷《阴案辑录》,泛黄卷宗里掉出张发配文书——十年前某位天庭巡查使的罪名赫然是私查阴阳账。
库外传来陆逊的呼喝声,冷无锋将文书塞进袖袋,挥刀劈开暗格。藏在《地藏本愿经》后的暗匣里,三枚刻着酆字的青铜钥匙正在渗出黑血。他忽然想起食髓鬼窟那扇青铜门,门环上的椒图兽首缺了左眼孔洞。
戌时暴雨突至,冷无锋蹲在殓尸房查验周焕遗体。青鳞刃划开死者胸腔时,整颗心脏突然化作血线虫四散奔逃。他挥刀斩灭虫群,却在心脏位置发现枚青铜钉——钉头阴刻着北斗天枢星纹。
原来稽查司的铜鹤也会啄人。冷无锋对着虚空冷笑,刀锋突然刺向房梁。瓦片炸裂声中,某位擅长龟息术的判官司密探跌落下来,手中还握着记录现场的水镜符。
暴雨惊雷掩盖了打斗声,冷无锋踩着密探咽喉逼问:黄泉渡的船几点开对方喉骨碎裂前吐出的子时二字,混着血水在地上汇成残缺的八卦图。
子夜时分,冷无锋孤身来到黄泉渡。摆渡人斗笠下露出半张烧伤的脸,船桨敲击船帮发出三清铃的节奏。他刚要登船,青鳞刃突然自动出鞘指向船底——那里沉着三十七个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秤砣。
冷大人还是这么警醒。陆逊从迷雾中走出,手中判官笔竟沾着崔判官的官袍碎片,但你可想过,为何食髓鬼偏偏劫持送子庙
冷无锋刀锋翻转映出陆逊瞳孔深处的北斗倒影:因为童男女的生魂最合炼制...
九转还阳丹。两人异口同声。摆渡人突然掀翻渡船,船底浮出具贴着雷符的青铜棺。冷无锋劈开棺盖的瞬间,佩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响——棺内躺着的焦尸右手紧握半册生死簿,左手戴着十年前废止的天庭巡查使扳指。
3
暴动溯源
申时末的酆都北区弥漫着腐骨磷火,冷无锋踹开城门时,三百冤魂正在撕咬守夜更夫。青鳞刃斩断第七根赤霄锁链的瞬间,他看清了魂体脖颈处灼烧的甲子七十九烙印——这是司命殿专属的阳寿编号。
布二十八宿阵!冷无锋甩出雷火符封住街口,十二名稽查使脚踏天罡位,却见冤魂突然集体转向钟楼。那些赤霄锁链在暮色中绷成血色蛛网,末端全部没入司命殿方向的地脉。
陆逊的判官笔在空中画出敕令:冷头儿,按律该用灭魂...话音未落,冷无锋已踏着冤魂头颅跃上钟楼。望气术穿透三重屋脊,暴动核心的城隍庙正在蒸腾黑雾,隐约可见熔炉状的血色阵图。
阳寿熔炼阵。他捏碎屋檐镇兽,碎石坠落处露出半截青铜晷针——司命殿计算阳寿的标准量器。青鳞刃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映出阵眼处蠕动的肉块,那东西表面布满天庭官员才有的紫绶纹。
三道赤霄锁链破空袭来,冷无锋旋身劈砍时,刀锋竟在锁链表面擦出火星。这些本该束缚恶鬼的朱砂链,此刻却成为操纵冤魂的提线。他忽然想起黄泉渡那具焦尸手中的生死簿,残页边缘同样泛着赤霄砂光泽。
冷大人还不结阵陆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判官笔特有的金铁颤音。冷无锋瞥见部下们结印的手势带着迟疑,突然意识到二十八宿阵的离位始终空缺——本该镇守那个方位的周焕,此刻正躺在殓尸房的青铜棺里。
冤魂的嘶吼突然变成整齐诵经声,冷无锋的望气术被反震得渗出血泪。透过猩红视野,他看见每个魂体心口都插着半截桃木钉——阴间刽子手处理重要人犯时才会用的封魂钉。
乾坤倒转!他咬破舌尖喷在刀镡,睚眦浮雕吸饱精血后竟睁开第三只眼。青鳞刃劈开城隍庙匾额的瞬间,三十丈高的阳寿熔炼阵显露真容:七百二十具青铜棺椁组成六道轮回图,每具棺盖都刻着司命殿的授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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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的判官笔突然刺向冷无锋后心:头儿魔怔了!青鳞刃本能格挡,刀笔相撞迸发的青光中,冷无锋看清了陆逊瞳孔里的北斗倒影——与周焕尸体上的星纹如出一辙。
原来判官笔也沾北斗砂。冷无锋冷笑,刀锋突然转向熔炼阵核心。青鳞刃斩断赤霄主链时,整座法阵突然坍缩成血色漩涡,无数刻着阳寿数额的铜钱喷涌而出。他在钱雨中抓取到枚丙寅三百的阴德通宝,编号与昨日鬼市账册完全吻合。
暴动的冤魂突然静止,集体转向冷无锋跪拜。某个老妇魂魄撕开胸膛,露出半颗跳动的金色心脏——这是阳寿未尽的铁证。冷无锋的刀尖挑破心脏表层,金粉剥落后浮现出司命殿的销账印鉴。
冷无锋!你要造反吗崔判官的怒喝从云端传来,生死簿残页化作巨掌拍向城隍庙。冷无锋挥刀迎击的瞬间,青鳞刃突然幻化出三丈虚影,刀身浮现的睚眦竟脱离镡柄扑向巨掌。
龙首咬碎生死簿的刹那,冷无锋七窍迸血。他借着反冲力撞破阵眼,在熔炉核心抓住块蠕动的肉块——表面紫绶纹正在褪色,露出底层巡查使丙字七号的烙文。
暴雨突然转为血雨,赤霄锁链在雨中融化成朱砂洪流。冷无锋踩着崩塌的司命神像跃出废墟,靴底粘着的青铜晷针突然指向北方。望气术极限催动下,他看见百里外的黑山深处,同样的阳寿熔炼阵正在运转。
冷大人该交还证物了。陆逊带着三十名黑袍稽查使封住去路,判官笔尖凝着崔判官的官印血。冷无锋捏碎肉块表层的紫绶皮,露出里面北斗七星排列的蛊虫孔洞——与周焕心脏里的青铜钉完美契合。
青鳞刃突然发出悲鸣,刀身浮现出十年前某个雨夜的画面:时任巡查使的父亲被七根桃木钉封在往生桩上,判官笔尖正滴落着混有北斗砂的魂血。
原来陆判官也参与了当年的阳寿案。冷无锋扯开官服,露出心口狰狞的睚眦刺青。暴雨冲刷下,刺青竟化作实体扑向陆逊,咬住判官笔的瞬间引爆了笔杆里封存的冤魂。
趁着爆炸烟雾,冷无锋撞破城墙疾驰向北。怀中的肉块突然开口说话,发出三日前食髓鬼统领的声线:黑山...鬼市......
4
炼魂鼎沸
子时的炼魂窟蒸腾着骨白色雾气,冷无锋反扣住三名暴走的同僚,将他们钉在刻满往生咒的青铜柱上。青鳞刃割开第七重禁制时,他看见司命殿特使的紫绶云履踏过满地魂晶——那些昨夜还在嘶吼的冤魂,此刻正在百丈炼魂鼎里翻涌成金汤。
冷大人来迟了。崔判官转动炼魂鼎的饕餮扳手,鼎内突然伸出三百条赤霄锁链,按《阴律》补充条款,暴动超过六个时辰的魂体需即刻熔炼。
冷无锋的刀尖挑起片未融化的魂衣残片,上面甲子七十九的烙印正在渗血。望气术穿透鼎壁,他看见自己昨日救下的老妇魂魄正在金汤中扭曲,魂血凝成的阳寿丹顺着鼎口沟槽滚入紫檀木匣。
司命殿特使轻点木匣,七成金丹自动飞入绣着北斗七星的锦囊:崔大人这鼎火候精妙,比黑山那口强上三分。说话间,他腰间玉圭闪过青光,鼎内金液突然浮现出三十年前冷无锋父亲被熔炼的场景。
青鳞刃发出龙吟般的震响,刀镡睚眦刺青突然睁开竖瞳。冷无锋踏着鼎耳跃起,刀锋在鼎口划出的火星竟点燃了魂雾。借着火光,他看清鼎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至少有上万魂魄在此灰飞烟灭。
冷头儿接令!陆逊甩出玄铁令箭打断他的凝视,即刻销毁剩余阳寿丹。
十二名黑袍稽查使结成雷火阵,三十枚金丹在符咒中逐渐碳化。冷无锋突然嗅到熟悉的檀香味,那是昨日黄泉渡焦尸身上的气息。他假意挥刀助燃,刀风却暗中掀起片金丹碎屑——某颗丹丸表面沾着未干涸的魂血。
炼魂鼎突然剧烈震颤,鼎足镇压的往生桩裂开缝隙。冷无锋趁机弹指震飞那颗带血金丹,丹丸滚进鼎脚阴影时,他瞥见丹纹竟与父亲遗留的巡查使腰牌完全契合。
乾坤震位!崔判官厉喝,判官笔在空中画出雷符。冷无锋借镇压暴动的由头贴近鼎足,靴底暗劲震开地砖夹层。那颗带血金丹滚入缝隙的瞬间,他后颈突然刺痛——陆逊的判官笔尖正抵在风池穴上。
冷大人可知丹毒入髓的下场陆逊的声音带着北斗砂摩擦般的沙哑,笔尖却暗中划出阴镖师联络暗号。冷无锋反手扣住他腕脉,触到皮下蠕动的蛊虫。
炼魂鼎蒸汽在空中凝成鬼脸,司命殿特使突然甩出紫绶缠住冷无锋左臂:听闻冷氏血脉最适合作丹引...话未说完,青鳞刃已斩断三丈绶带。断裂处喷涌的却不是血,而是混着北斗砂的金粉。
暴动的稽查使们突然集体呕出蛊虫,虫群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图。冷无锋旋身劈开虫阵,刀锋刮起的魂雾里浮现出父亲临终画面——老巡查使的佩刀正插在同样的炼魂鼎前。
陆判官还等什么!崔判官催动鼎内赤霄锁链。冷无锋突然将青鳞刃插入鼎足裂缝,刀身承受的巨力让睚眦刺青渗出黑血。借着刀身弯曲的反弹力,他腾空翻过鼎沿,靴尖勾起块滚烫的魂晶。
魂晶坠入雷火阵引发爆炸,冷无锋在气浪中抓住那颗带血金丹。丹丸接触掌心的刹那,他看见十年前某个雨夜——陆逊颤抖着将青铜钉打入父亲心口,钉头沾着的正是司命殿特使的紫绶金粉。
原来你早就...冷无锋的刀锋转向陆逊,却在劈砍途中突然变招斩断鼎耳。重达千钧的青铜耳砸穿炼魂窟地砖,露出下层密室堆积的紫檀木匣——每个匣盖都烙着丙寅三百的阴德通宝印记。
司命殿特使的玉圭突然爆裂,化作七道追魂钉射来。冷无锋扯过抽搐的同僚当肉盾,追魂钉入体的瞬间,那人体内竟钻出三十条血线虫。他趁机将带血金丹塞进虫尸,混着蛊虫残骸踢入密室裂缝。
更鼓响起时,炼魂窟仅剩满地狼藉。冷无锋拄着遍布裂纹的青鳞刃起身,发现陆逊的判官笔断成两截,笔杆内部刻着黑山子时的蝇头小楷。他碾碎笔尖残留的北斗砂,突然听见密室传来金丹共鸣的嗡鸣——那颗带血丹丸正在穿透九重地脉。
暴雨冲刷着稽查司檐角的铜鹤,冷无锋在殓尸房剖开第七具蛊尸时,终于找到半片未消化的生死簿残页。泛黄的纸页上,冷寒川三个字正被某种金色菌丝吞噬——那是他父亲三十年前被抹去的姓名。
青鳞刃突然自动飞向东方,刀身映出黑山轮廓的同时,冷无锋怀中的带血金丹开始发烫。丹丸表面的血纹正在重组,逐渐形成酆都山脉的地形图,某个标红的位置恰好是食髓鬼窟的青铜门所在。
5
血丹疑云
戌时的鬼市飘着骨粉味的细雨,冷无锋裹紧蓑衣蹲在丹药铺屋檐。青鳞刃贴着瓦当震颤,刀身映出铺内掌柜正用判官笔搅动血丹——那颗从炼魂窟私藏的丹丸在琉璃盏中翻滚,表面逐渐浮现北斗状的命纹。
客官买灯油还是请门神纸鸢娘子突然从背后贴近,指尖捏着的孟婆汤碗沿刻有司命殿徽记。冷无锋甩出三枚沾着蛊血的阴德通宝,铜钱入碗时发出金铁相击声。
要能照透北斗砂的灯。他用阴镖行切口回应。纸鸢娘子腕间银铃骤响,三十六个灯笼同时熄灭,丹药铺地下室传来青铜鼎沸腾的响动。
破窗而入的瞬间,冷无锋的刀锋已抵住掌柜咽喉。青鳞刃挑开丹炉盖,七颗血丹正在炉内结成北斗阵图,每颗表面都嵌着天庭官吏的紫绶命纹。最中央那颗丹丸的纹路,竟与父亲遗留的巡查使腰牌完全吻合。
冷大人何苦为难跑腿的掌柜突然撕开面皮,露出布满蛊虫孔洞的真容,司命殿用阳寿丹吊着唐国公的命,这事儿可比鬼市脏...话未说完,纸鸢娘子的银铃索已勒断他喉管。
冷无锋抄起滚落的血丹,丹丸接触掌心血痕时突然显形——命纹延伸出金色丝线,在空中勾勒出长安城大明宫的轮廓。丹气凝结的幻象里,当朝天子正在吞服嵌有丙寅三百烙印的金丹。
九重城阙烟尘生啊。纸鸢娘子突然用判官笔戳破幻象,笔尖蘸着丹血在桌面画出无面人图案,昨儿赌坊来了位戴无相面的爷,撒着天庭制式的金豆子求购阳寿丹。
鬼市西头突然传来爆炸声,冷无锋撞破三重影壁闯入赌坊时,正好看见无相面人将雷符拍进庄家天灵盖。被轰散的魂体里飞出半本司命殿账簿,残页上记载的阳寿数额与血丹命纹完全对应。
天权位的朋友看够戏了无相面人袖中射出七根桃木钉,钉头刻着的北斗纹与冷无锋怀中血丹产生共鸣。青鳞刃斩断木钉的瞬间,刀身睚眦刺青突然嘶吼,震碎了赌坊所有骰盅。
盅底滚出的并非骨骰,而是刻着帝王生辰八字的青铜颅骨。冷无锋踩住某个滚动的颅骨,发现内壁用魂血写着武德九年——正是唐高祖服用金丹暴毙的年份。
无相面人突然甩出十八张雷火符,爆炸气浪掀翻了地下黑牢的顶盖。冷无锋坠入牢笼时,青鳞刃劈开了某具囚犯的枷锁——那人的琵琶骨上钉着冷氏独有的封魂钉,伤口溃烂处爬出的蛊虫正形成北斗图案。
冷寒川...是你什么人囚犯嘶吼着扯断封魂钉,钉头赫然刻着巡查使丙字七号。冷无锋的刀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十年前父亲被熔炼前最后的画面在刀身上重演:老巡查使的佩刀正插在同样的封魂钉上。
地面传来纸鸢娘子的尖啸,冷无锋踏着囚犯肩膀冲破地牢。赌坊已化为火海,无相面人站在烈焰中抛玩血丹,丹丸表面的命纹正在重组为李世民三个篆字。
李代桃僵的把戏玩了三百年,司命殿也该换戏码了。无相面人突然揭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冷无锋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昨日炼魂窟里被熔化的司命殿特使。
青鳞刃劈开火墙时,血丹突然迸发刺目金光。冷无锋在强光中看见无数金色丝线穿透地脉,连接着阳间帝王的丹田与阴司炼魂鼎。丝线表面流动的正是丙寅三百的阳寿编码。
纸鸢娘子的银铃索缠住冷相面人脖颈:冷大人快取丹!冷无锋趁机斩断三条金色丝线,丝线断裂处喷出的却不是魂血,而是混着北斗砂的龙气。
无相面人突然自爆元神,飞溅的魂血在夜空凝成北斗阵图。冷无锋挥刀斩碎阵眼时,怀中血丹突然滚烫如烙铁——丹丸内部浮现出黑山深处的画面,那口更大的炼魂鼎正在熔炼刻有武周字样的魂魄。
逃出鬼市时,冷无锋的蓑衣已浸透魂血。他在破庙歇脚,用刀尖剖开血丹核心,发现命纹深处嵌着半片生死簿残页——上面记载的阳寿数额,与父亲三十年前追查的失踪案完全吻合。
子夜更鼓响起,青鳞刃突然发出悲鸣。冷无锋循着刀鸣望向北方,发现血丹表面的命纹正与黑山产生共振。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睚眦刺青上,刺青竟脱离皮肤化作实体,叼着血丹冲向暴雨深处。
6
官袍枷锁
寅时的稽查司正堂悬着七十二盏引魂灯,冷无锋的官袍玉佩撞在青铜案牍上,裂痕沿着明察秋毫四字篆文蔓延。陆逊的判官笔悬在案头朱砂砚上,笔尖垂落的血珠正好淹没重启食髓鬼案的签呈。
冷大人昨夜在黑山,可找到想要的灯油陆逊袖中滑出半枚北斗状金豆,正是鬼市赌坊的筹码。冷无锋的刀鞘突然震颤,震碎了砚中血镜——倒映出的黑山炼魂鼎正被三百阴兵重铸。
卯时三刻的冤魂海翻涌着赤霄锁链,冷无锋率队突入时,官服玉佩突然迸裂。碎片扎进掌心瞬间,他看见冤魂们脖颈处新烙的武德年号——这些本该轮回的魂魄,竟穿着当朝禁军的制式魂甲。
乾坤震位!冷无锋挥刀斩断三条锁魂链,青鳞刃刮起的阴风却吹不动冤魂胸口的紫绶纹。新晋稽查使王焕突然惨叫,他布下的雷火阵逆向燃烧,将同僚烧成焦炭——阵眼处赫然埋着司命殿的阳寿丹残渣。
陆逊的传音令箭破空而至:冷大人莫要忘了刮骨疗毒。冷无锋劈开令箭时,箭杆里掉出半截判官笔头——正是那日炼魂窟里刺入父亲心口的凶器。
冤魂海突然裂开漩涡,三十具金甲魂将踏浪而出。冷无锋的刀锋在魂将咽喉处擦出火星,发现这些鬼卒喉间都嵌着北斗砂。玉佩碎片在掌心发烫,映出魂将背后的操控丝线——每根线都连接着长安城方向。
冷头儿小心!王焕突然扑来挡下魂将重戟,尸体倒地时怀中滚出纸鸢娘子的银铃。冷无锋挥刀斩断操控丝线,丝线断裂处喷涌的龙气竟与鬼市血丹同源。
未时暴雨冲刷着验尸房,冷无锋用刀尖挑开王焕的魂甲。青年心口处爬满北斗状蛊虫,虫尸堆里埋着半块鎏金腰牌——正面刻东宫属,背面却是司命殿的饕餮纹。
冷大人好雅兴。崔判官的声音从房梁传来,他脚下踩着王焕未冷的魂魄,按新颁的《阴阳衡平律》,私查禁案者当受抽魂之刑。
青鳞刃劈开房梁的瞬间,冷无锋的官服突然收紧,绣着獬豸的补子化作缚魂索。陆逊从阴影走出,手中提着那盏在炼魂窟见过的青铜晷:冷氏血脉最适合作晷针,这可是你父亲验证过的。
玉佩碎片突然凌空飞射,击碎了晷面北斗纹。冷无锋趁机斩断官服束带,獬豸补子落地化为灰烬时,他看见自己倒影长出三只眼——正是炼魂鼎里父亲魂碎前的模样。
申时的乱葬岗堆满新熔的魂晶,冷无锋奉命清剿残魂时,青鳞刃突然脱手插入坟茔。刀身震颤着掀开七重棺椁,最底层躺着具穿巡查使制服的焦尸——左手戴着父亲独有的玄铁扳指,右手紧握半块刻着丙寅三百的玉佩。
原来冷大人在这偷闲。陆逊带着新调任的稽查使围拢过来,他们脖颈处都浮现北斗蛊纹。冷无锋的刀尖挑起焦尸衣领,露出后颈处桃木钉孔——与那日赌坊囚犯的伤口如出一辙。
戌时三刻,冷无锋在殓尸房点燃最后半张雷符。火光中,父亲焦尸手中的玉佩与官服碎片拼合,显现出完整的酆都山脉图。图中黑山位置闪烁着血丹光泽,而长安城方向标着司命殿的北斗阵眼。
子夜惊雷炸响时,冷无锋的断刃突然发出龙吟。他循着刀鸣望向北墙,发现自己的影子竟长出判官笔状的尾巴。玉佩残片在掌心重组为钥匙形状,恰好与食髓鬼窟青铜门的椒图兽首产生共鸣。
7
残魂授镖
锁魂塔禁区飘着铁锈味,冷无锋的断刃劈开第七重禁制时,青鳞刃突然崩碎。碎片扎进石壁的瞬间,整座塔楼倒转,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刑具凹痕——每个凹槽都残留着破军星状的血锈。
三百年了...石阶缝隙渗出黑血,凝成身披残甲的老者。阴帅残魂的独目盯着冷无锋心口睚眦刺青,锈蚀的锁链穿透他琵琶骨,末端拴着三十七枚刻北斗纹的青铜镖。
冷无锋后撤半步,靴跟碾碎地面骨粉:天庭的走狗
残魂突然暴起,锁链绞碎三根承重柱。冷无锋踩着坠落的青砖腾挪,发现每块砖面都刻着贞观十三年造——正是史书记载大清洗的年份。残魂的断戟擦过他耳际,在塔壁凿出星图状的裂痕。
破军七杀!残魂嘶吼震落塔顶铜钟,冷无锋在声波中窥见幻象:十万阴兵被青铜镖贯穿魂核,星纹灼烧出的孔洞里爬出北斗砂虫。
断刃碎片突然凌空飞射,在残魂周身结成囚笼。冷无锋虎口迸裂的鲜血渗入铁锈,整座锁魂塔突然浮现血色星图。残魂的独目流出金血:冷氏血脉果然能唤醒破军煞。
寅时的阴风卷着骨灰,残魂用锁链在塔壁刻出铸镖图谱。青鳞刃碎片在煞气中熔成赤红铁水,冷无锋扯下官服补子作模具。布料接触铁水的刹那,獬豸刺绣突然活过来撕咬星纹。
以罪血为引!残魂震断左臂锁链投入熔炉。冷无锋划破掌心,血珠坠入铁水的瞬间,整座锁魂塔响起万魂恸哭。熔液凝成的青铜镖表面,破军星纹竟与睚眦刺青产生共鸣。
塔外传来陆逊的敕令:冷无锋私闯禁地,格杀勿论!
第一枚青铜镖脱手时,塔窗纸突然映出三十年前画面——冷无锋父亲正用相同手法,将破军镖钉入司命殿特使的紫绶纹。残魂的传音混入风啸:贞观年间的清剿令...破军镖专灭逆鳞者...
冷无锋旋身甩出七连镖,星纹在空中结成杀阵。追兵咽喉溅出的不是血,而是喷涌的北斗砂。某具尸体怀中的判官令箭突然自燃,火光里浮现崔判官与无相面人交易的画面。
残魂的残躯开始消散,锁链突然缠住冷无锋脚踝:塔底...存着破军镖母版...话音未落,陆逊的判官笔已穿透塔壁,笔尖蘸着的正是冷无锋熔镖时的罪血。
冷无锋撞破地砖坠入塔底,青铜母版上的星纹突然飞射,在他右臂烙出完整破军图。怀中的血丹突然滚烫,丹纹与星纹拼接出黑山炼魂鼎的内部构造——鼎心嵌着的正是破军镖母版残片。
卯时三刻的暴雨冲刷着锁魂塔,冷无锋破窗而出时,手中青铜镖突然倒飞。镖身星纹映出血丹运行的轨迹——每颗阳寿丹内部都嵌着微型破军镖,正在蚕食吞服者的魂脉。
8
朱砂断案
判官司正堂飘着血墨腥气,冷无锋的破军镖钉在《食髓鬼案实录》卷宗上,镖尾星纹灼穿了结案二字。崔判官的赤霄朱砂笔悬在砚台上方,笔尖垂落的墨汁正腐蚀着证物箱里的天庭制式断戟。
冷大人该学学规矩。崔判官挥笔划出赤色锁链,案牍上的破军镖突然震颤。冷无锋靴底暗劲震翻朱砂砚,飞溅的墨点在屏风映出北斗阵图——每处星位都对应着阳寿丹命纹的转折点。
子时的黄泉渡刮起腥风,冷无锋踩着孟婆汤浪头逼近卷宗阁。青鳞刃碎片熔铸的青铜镖划破虚空,在禁制上凿出星纹孔洞。阁内悬浮的案卷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被篡改的甲子七十九烙印,与血丹命纹如出一辙。
崔判官的官袍下摆扫过忘川河,朱砂笔尖点出滔天巨浪。冷无锋甩出七枚破军镖结阵,星纹屏障切开洪流时,他瞥见水底沉着三十具穿巡查使制服的骸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嵌着赤霄砂凝成的北斗钉。
冷氏余孽果然都是掘墓的好手。崔判官笔走龙蛇,朱砂在空中写出斩字。冷无锋旋身避开字符镇压,青铜镖擦过判官笔杆,刮下的赤霄砂里混着阳寿丹特有的檀香味。
寅时的孽镜台映出往昔光影,冷无锋用血丹拓印笔迹残痕。镜中突然显现十年前场景:崔判官正用同一支笔修改父亲案卷,赤霄砂渗入冷寒川三字,将其扭曲为谋逆要犯。
破军镖母版突然从怀中飞出,与孽镜台产生共鸣。冷无锋踏着镜面残片跃起,星纹在脚下铺成通往卷宗密库的虹桥。密库铁门开启的刹那,三百卷被篡改的案宗同时喷发赤霄砂,凝成食髓鬼王的幻象。
你以为拓印的是墨迹崔判官的声音从鬼王口中传出,那都是历代冤魂的骨髓!冷无锋的青铜镖贯穿鬼王咽喉,带出的却不是腐液,而是混着北斗砂的孟婆汤。
卯时三刻的暴雨冲刷着往生桩,冷无锋被赤霄锁链吊在桩顶。崔判官挥笔撰写新的罪状,朱砂渗入桩体唤醒往生咒。冷无锋心口的睚眦刺青突然暴起,咬断锁链的瞬间,他看见桩底镇压着半块破军镖母版。
母版残片割破掌心时,整座酆都城地动山摇。冷无锋的鲜血在雨中凝成星纹阵图,黄泉路两侧的彼岸花突然逆生长,花蕊中伸出无数被篡改案卷的魂魄手臂。
原来判官笔吃的是这个。冷无锋斩断花茎,断口处涌出的赤霄砂里浮动着父亲的面容。青铜镖母版突然飞入星纹阵眼,投射出的光影里,司命殿深处陈列着十万枚刻命纹的赤霄砂锭。
崔判官撕开官袍露出心口星纹,那竟是倒转的破军图腾。冷无锋的九连镖击碎星纹瞬间,整支判官笔突然爆裂,笔杆里掉出半册生死簿——冷寒川
9
阴阳账簿
孟婆庄飘着彼岸花酿的酸味,纸鸢娘子的银铃索缠住冷无锋脚踝,将他拽进沸腾的汤锅密室。三十六个青铜鼎里煮着账册残页,蒸汽中浮动的贞观廿三年字样正被赤霄砂吞噬。
冷大人可知洗灯油要几更天纸鸢娘子用汤勺搅动鼎中墨汁,舀出的残渣竟凝结成司命殿的饕餮纹。冷无锋弹飞三枚沾魂血的阴德通宝,铜钱入鼎瞬间,鼎壁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秤砣图案。
纸鸢娘子突然撕开襦裙衬布,暗绣的阴阳账簿残页簌簌掉落。冷无锋的青铜镖钉住飘飞的残页,镖身星纹灼穿纸面显出暗文——武德九年熔魂七万二千,添寿李世民三十载。
庄外传来判官笔破空声,冷无锋揽住纸鸢娘子滚进汤池。孟婆汤腐蚀官袍下摆时,他瞥见池底沉着半块龙鳞纹账册,正是司命殿特使玉圭缺失的部分。纸鸢娘子突然咬破舌尖,喷在残页上的血珠显形出完整星图:历代帝王的增寿年数,精确对应着炼魂窟的熔炉批次。
冷大人该交汤钱了。纸鸢娘子指尖挑开他衣襟,蘸着心口睚眦血在残页画出鬼市路线图。冷无锋的青鳞刃碎片突然震颤,割破汤池铁壁露出暗室——三百个刻着帝王谥号的青铜匣正在蒸煮阳寿丹。
崔判官的朱砂笔尖刺穿屋顶,赤霄锁链缠住冷无锋右臂。纸鸢娘子甩出银铃索缠住判官笔杆:贞观年的老汤该换个火候了!索链绷直的瞬间,冷无锋看见银铃内侧刻着东宫属的阴文。
寅时的暴雨冲刷着账簿残页,冷无锋在乱葬岗翻开龙鳞纹账册。星纹映照下,开元廿五年熔魂十二万的字样正在渗血,对应年份正是唐玄宗服用九转还阳丹的记载。残页夹层突然脱落半片金箔,显露出安禄山受献阳寿二十载的密录。
原来安史之乱是司命殿的买卖。冷无锋的青铜镖突然飞射,击碎扑来的赤霄砂傀儡。傀儡胸腔里掉出北斗七星秤砣,砣底阴刻着天宝三载造——正是杨贵妃开始吞丹的年份。
纸鸢娘子的惨呼声穿透雨幕,冷无锋踹开墓碑冲进地宫。崔判官正用朱砂笔勾画纸鸢娘子魂魄,笔尖流淌的魂血在空中拼出阴阳账簿全貌。冷无锋的九连镖结阵刺向星图要害,却见账簿虚影里浮现父亲身影——冷寒川的名字正被熔炼成天宝十五载的阳寿配额。
冷氏血脉本该是上等灯油。崔判官震碎地宫穹顶,坠落的星纹石碑上刻满历代帝王的增寿记录。冷无锋踏着石碑跃起,青铜母版突然吸附在账册残页,两者拼接出完整的酆都地脉图——每条龙脉节点都对应着炼魂鼎坐标。
第一缕阴光照进地宫,纸鸢娘子突然挣脱束缚。她扯开发髻,三千青丝竟是赤霄砂凝成的锁魂链:冷大人看好了!链刃刺穿自己心口的瞬间,喷涌的魂血在账册残页灼出司命殿的北斗金库方位。
冷无锋的破军镖母版突然裂解,碎片嵌入地脉图形成星锁。崔判官挥笔写下诛字镇压时,冷无锋已抱着纸鸢娘子残躯撞破地脉。坠落过程中,他看见怀中女子的锁骨处浮现武德年间的宫娥刺青……
10
决裂序章
点将台飘着焦糊的朱砂味,冷无锋的破军镖钉穿阴阳账簿,镖尖星纹灼穿了天宝十五载的鎏金批注。陆逊的判官笔悬在北斗砂绘制的炼魂鼎投影上,笔杆里爬出的蛊虫正啃食着冷寒川的名字。
陆判官可认得这个冷无锋甩出三枚血丹,丹纹在空中拼出司命殿的北斗金库图。丹丸接触炼魂鼎虚影的刹那,鼎壁浮现出陆逊用判官笔篡改阳寿记录的镜像。
寅时的更鼓震落檐角铜鹤,三百稽查使结成天罗地网。冷无锋踏着铜鹤断颈跃起,破军镖母版碎片突然吸附在判官笔尖。金属摩擦的火星中,他看见陆逊瞳孔深处游动的北斗砂虫——与周焕尸体上的蛊虫同源。
冷氏余孽竟敢污蔑上官!崔判官的赤霄锁链绞碎血丹投影,却见破碎的丹气凝成李世民吞服阳寿丹的幻象。冷无锋的青铜镖穿透幻象,钉在点将台的獬豸浮雕上——石像右眼突然滚出半块巡查使腰牌,正是父亲殉职时佩戴的信物。
卯时三刻的暴雨冲刷着通缉令,冷无锋被赤霄砂凝成的囚龙桩贯穿肩胛。陆逊的判官笔尖蘸着他心口睚眦血,在空中书写逆字。血字镇压下来的瞬间,冷无锋咬破舌尖喷在破军镖母版,星纹突然活过来缠住崔判官的朱砂笔。
贞观廿三年七月初七!冷无锋嘶吼着扯开衣襟,胸口的睚眦刺青竟脱离皮肉扑向陆逊,你在我父亲心口钉入第七根封魂钉,那日正是司命殿给武则天献丹的日子!
点将台突然地陷三丈,露出下层密室堆积的青铜匣。每个匣盖都刻着帝王年号,匣内残留的阳寿丹碎屑正与冷无锋血脉共鸣。陆逊的官袍突然爆裂,露出心口倒转的破军星纹——那星纹缺口恰好与破军镖母版吻合。
冷大人该上路了。崔判官震碎七重禁制,炼魂鼎虚影中伸出三百赤霄锁链。冷无锋的九连镖结阵刺向星纹要害,却在命中瞬间看到陆逊魂体里浮现纸鸢娘子的残影——她的三魂七魄竟被炼成了判官笔的笔锋。
申时的乱葬岗刮起腥风,冷无锋踏着同僚尸体突出重围。破军镖母版突然裂解,他将血丹与账簿残页塞入暗格,星纹重新闭合时镖身浮现出食髓鬼窟的地形图。逃亡途中割破掌心,睚眦血渗入镖身唤醒阴帅残魂的传音:塔底...契约...
子夜时分,冷无锋撞进食髓鬼窟的青铜门。破军镖插入门环椒图兽首的瞬间,整座洞穴地动山摇。十年前见过的阴帅残魂从血池升起,残甲表面浮现出与陆逊心口相同的倒转星纹。
冷氏小儿终于来了。残魂的锁链绞碎洞顶钟乳石,石粉在空中凝成北斗契约书,贞观十三年,你祖父冷擎苍在此签下血契,用冷氏血脉换唐王阳寿...
冷无锋的破军镖突然脱手,在契约书上灼出星纹窟窿。窟窿中掉出半块玉牒,刻着武德九年冷擎苍献魂十万的密文。阴帅残魂的独目突然爆裂,喷出的金血在空中拼出黑山炼魂鼎的实时影像——鼎内正熔炼着当朝太子的魂魄。
原来我才是最后那味丹引。冷无锋大笑着劈开血池,池底浮出的三百具冷氏先祖尸骸,每具心口都钉着刻年号的青铜钉。破军镖突然发出龙吟,母版碎片从镖身激射而出,在黑山方向映出北斗金库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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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作品以30余万字构建出的东方阴司宇宙,用镖师的符咒代替超级英雄的斗篷,在体制碾压与自由意志的对抗中,劈开一道震撼三界的血色黎明。
一部融合硬汉与阴间权谋的东方暗黑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