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背叛

    你已有未婚妻。我冷淡开口。

    那只是联姻，芸儿，我只爱你。慕锦州一只手紧紧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眼中布满血丝，西装领带歪斜，完全不见往日整洁的模样。

    我这才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掉了，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那位置本该是我送他的情侣项链坠子。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用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慕锦州的手指，抽出手腕时，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红痕。那红痕像极了我们破碎的感情，触目惊心。我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

    芸儿，我们没有结束，我不同意！慕锦州对着我的背影怒吼，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绝望。

    切。我在心里冷笑。当初瞒着我与别人订婚时，怎么没想到我们还没结束

    这是慕锦州这个月第十次的纠缠。高中毕业时，他就当着全班同学向我表白。

    他很优秀，长得也好看，我对他是有点好感的，但我深知以他的家世，我这种普通家庭的女儿是进不去的。

    我最害怕麻烦，一切有可能出现的麻烦都会不自觉远离。

    我以年纪还小，不想谈恋爱为由拒绝了。

    他也不气馁，进入大学后，正式开始了对我的追求。

    是的，就是这么巧，我们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在他的猛烈攻势下，我渐渐松动，一年后，与他约法三章：

    一、先接触一段时间，如果有一方觉得不合适，和平分手。

    二、不能给对方造成困扰和麻烦，一旦给对方带来麻烦，必须分手。

    三、不能劈腿，一旦一方与别的异性暧昧不清，必须分手。

    他都同意了，并把这三条写下来，我们都签了字，人手一份。于是我同意了他的追求，成为了男女朋友。

    现在确定关系已经两年了。一个月前，一个同学问我什么时候与慕锦州分的手，我心里咯噔一下，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她翻出她男朋友发给她的照片给我看，说是前两天去参加了慕锦州的订婚宴。

    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所有的信任与期待都化作了泡影。

    那张订婚宴的照片里，慕锦州西装笔挺，身旁站着盛装的名媛，双方父母笑容满面地交换戒指。

    真是可笑，刚刚还收到慕锦州发来想念我的信息。

    我让同学把这张照片发给我，转手发给慕锦州，并编辑了一条信息：麻烦订婚之前先结束我们的关系，我们结束了。然后把慕锦州的微信、电话全部拉黑。

    我跟这个同学说，嗯，我们已经分手了。

    初春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我抬手遮了遮，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芊芸！芊芸！好友王佳玥气喘吁吁地向我跑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你没事吧听说那个渣男又来纠缠你了。

    没事。我看着好友，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他说我们没结束。

    放屁！佳玥咬牙切齿，马尾辫随着她愤怒的动作甩来甩去，这种两面三刀的狗男人就该下地狱！哪来的脸继续纠缠你。

    可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笑着回应她，却感觉嘴角的弧度无比僵硬。两年感情，终究错付了。每一个相处的瞬间，每一句甜言蜜语，都在这一刻变成了锋利的刀，割着我的心。

    以后你可不能单独一人，去哪都得叫上我，再被渣男骚扰，我帮你开骂。王佳玥不由得叮嘱，眼中满是担忧。

    好，听你的。我笑着捏捏她的脸，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两年感情，终究错付了。

    几天后，我正在图书馆复习，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李教授的电话。

    季同学，现在方便来我办公室一趟吗李教授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我收拾好书本，来到建筑系办公室。李教授示意我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我们系有三个到法国巴黎文理研究大学交换生名额，季同学有意愿吗李教授递过来一份资料，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探究。

    我打开资料快速浏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巴黎文理研究大学的建筑系是世界顶尖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谢谢李教授给我机会。我站起身，向教授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申请资料，三日内交给我。李教授又递来另一份资料。

    好的。犹豫了一下又说，请李教授帮我保密。我斟酌着开口。

    嗯，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不会透露。李教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半年后，我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机场国际出发大厅。父母和佳玥都来送我，母亲红着眼眶一遍遍叮嘱注意事项，父亲则默默往我背包侧袋塞了一叠欧元现金。

    到了记得报平安，别太想家。佳玥紧紧抱住我，声音哽咽，让法国帅哥治愈你那颗受伤的心吧！

    我笑着点头，转身走向安检口。就在我拿出登机牌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芸儿！

    慕锦州冲过安检线，被保安拦住。他挣扎着，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领带歪斜，头发凌乱。别走！求你！我会解除婚约的！他的声音嘶哑绝望，引来周围旅客纷纷侧目。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登机通道。直到飞机起飞，舷窗外的云层遮住了所有熟悉的风景，我才允许自己流下两行清泪。

    这半年我虽然尽量不单独一人，还是杜绝不了他的骚扰。

    在一日去图书馆的路上，被他的未婚妻拦住，要我不要纠缠她的未婚夫。真可笑，到底是谁纠缠谁

    我说麻烦你管好你的未婚夫，别总来骚扰我，被她甩了一巴掌。我也不亏，还了回去。

    自此后，我被那俩恶心得图书馆都不想去了。

    飞机穿越云层，我望着窗外变幻的云海，决心将过去的一切抛在脑后。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2

    新生

    巴黎的秋天美得令人心碎。金黄的落叶铺满卢森堡公园的小径，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裹紧米色风衣，抱着一摞建筑学书籍走向学校图书馆。来巴黎已经三个月了，法语课程和专业课让我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想过去的事。忙碌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我在学习中渐渐找回了自己。

    图书馆古老的穹顶下，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长桌上。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翻阅扎哈·哈迪德的建筑作品集。那些流畅的曲线、大胆的结构让我着迷，完全沉浸其中。

    你也喜欢扎哈的作品一个温和的男声用英语问道。

    我抬头，看见一个亚洲面孔的男生站在我面前，指着杂志上的波浪形建筑。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黑发微卷，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暖的琥珀色。那一刻，他仿佛带着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

    是的，她的设计打破了传统建筑的界限。我用英语回答，然后试探着用中文问，你是中国人

    他的眼睛一亮，立刻切换成流利的中文：对，我叫顾辰皓，建筑系研究生。看你拿的都是中文建筑书籍，就冒昧过来打招呼了。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斑斓光影，那一刻我恍然明白什么叫谦谦君子皎如月。我们聊建筑、文学、音乐，发现彼此灵魂如此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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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在异国他乡我们一起学习、看书、探讨新的构思、逛异国风光、品法国美食。

    自此，在异国他乡我们一起学习、看书、探讨新的构思、逛异国风光、品法国美食。顾辰皓带我走遍巴黎的大街小巷，从蒙马特高地的画家到塞纳河畔的旧书摊，从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到蓬皮杜中心的反传统设计。他熟知每座建筑背后的故事，能指出那些常人忽略的细节之美。在他的陪伴下，我慢慢走出了过去的阴霾。

    渐渐地，我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与慕锦州的强势不同，辰皓的温柔如水，润物无声。

    他记得我喝咖啡要加多少糖，知道我雨天会膝盖疼，总是不动声色地准备好热水袋。

    我们常常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一坐就是整个下午，他画设计图，我看书，偶尔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一年交换期即将结束前的某个傍晚，辰皓带我去了蒙马特高地。

    夕阳将整个巴黎染成金色，圣心大教堂的白色穹顶熠熠生辉。

    辰皓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芊芸，跟我一起申请硕士吧，我想用余生每天对你说早安。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那一刻，我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真实。

    我眼眶发热，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然后起身吻住我。

    巴黎的晚风轻拂过我们的发梢，远处传来街头艺人演奏的手风琴声。

    回国办手续时，辰皓带我见他父母。顾家是书香门第，他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钢琴老师。他们住在城郊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里，处处透着温馨雅致。

    辰皓从小性子淡，唯独对你，信里字字都是欢喜。他母亲拉着我的手说，眼中满是慈爱，他小时候就喜欢搭积木，说长大要建最漂亮的房子给心爱的人住。

    我低头微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与慕家对我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慕锦州曾偷偷带我参加他母亲的生日宴，慕夫人知道我的家世后，全程冷着脸，最后直接对我说：小姑娘，玩玩可以，别想进我们慕家的门。

    两年后，我们完成了在法国的学业，决定回国发展。此时的我们已经是在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作品曾登上欧洲多家建筑杂志。

    回国前，辰皓在埃菲尔铁塔下向我正式求婚，我们决定回国后就举行。

    婚礼前夜，佳玥帮我试婚纱时突然红了眼眶：真好啊，你终于遇到对的人。

    我抚摸着婚纱上的珍珠，想起慕锦州最后一次发来的短信：你逃不掉的。摇了摇头，把这不祥的预感甩出脑海，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幸福时刻。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辰皓在红毯尽头对我微笑，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帅气非凡。就在神父询问是否愿意的瞬间，大门被猛地踹开。

    我反对！慕锦州带着六个黑衣保镖闯进来，全场哗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占有欲，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

    芸儿，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跟其他男人结婚。你的新郎只能是我。慕锦州霸道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慕锦州，你他妈的有病吧！站在我旁边做伴娘的王佳玥忍不住开骂。当初是你对不起芊芸，你有什么脸来闹，你们早就结束了。佳玥的话，说出了我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芸儿，过来！慕锦州眼睛通红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辰皓握紧我的手，给予我力量。我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朝他微微一笑，向他传达我的安心。

    我转头看向慕锦州轻笑出声：呵呵，慕锦州，这样有意思吗我昨天就已和辰皓领了结婚证。我想用这句话，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我不介意，现在就去领离婚证。慕锦州握紧拳头，眼中的嫉妒与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他的偏执，让我感到陌生又可怕。

    慕锦州，你看不出来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把头轻倚在辰皓肩膀，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辰皓。我要让他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早已成为过去。

    不可能！慕锦州眼睛通红，你不可能没爱过我，你只是天性比较清冷。他的自我欺骗，让我感到无奈又悲哀。

    老公，我清冷吗我双手勾住辰皓的脖子，用撒娇的语气询问。我想让慕锦州知道，我也可以温柔似水，只是要看对象是谁。

    我家芸芸娇气的很说着用手指在我鼻尖刮了一下，眼神中满是宠溺。辰皓的回应，让我心里暖暖的，也让我更加坚定这份感情。

    他有哪点比我强慕锦州愤怒的指着辰皓。他的质问，显得那么可笑。

    辰皓，我爱你！我在辰皓唇上轻啄一下。我要用行动告诉他，我对辰皓的爱是真挚的，不容置疑的。

    慕锦州像头受伤的野兽扑过来，被亲友们合力架走。最后听到他在门外咆哮：你永远是我的！那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3

    车祸

    我和辰皓回国前就决定自己创办设计工作室，我们在国外是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婚礼结束一个月后，我与辰皓驾车去看一处工作室的环境。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郊区公路上，辰皓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温柔的轮廓，那一刻，岁月静好，我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每一个与他相处的瞬间，都让我感到无比珍惜。

    这个工作室位置不错，采光好，离市区也不远。他笑着看向我，等装修完，我们就能正式开业了。他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我满心期待着我们未来的生活。

    我正要回应，余光却瞥见后视镜里一辆白色小巴突然加速，直直朝我们冲来。

    辰皓——！我惊恐地尖叫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辰皓猛地松开方向盘，整个人扑向我，双臂紧紧护住我的头，将我死死按进他怀里。他的动作是那么迅速而坚决，仿佛在那一刻，他的世界只有我，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所有的危险。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那是我最后的依靠。

    砰——！

    金属扭曲的巨响震耳欲聋，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让我眼前发黑。玻璃碎片飞溅，尖锐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可辰皓的怀抱纹丝不动，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我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却充满了对他的担忧。

    芸芸……别怕……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可下一秒，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颈间。

    是血。

    他的血。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辰皓辰皓！我颤抖着抬头，却见他额角鲜血淋漓，一根断裂的金属杆刺穿了他的肩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呼吸越来越弱，可他的手仍固执地护着我的后脑，不肯松开。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他深深的爱意，也体会到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我害怕失去他，害怕这美好的一切都成为泡影。

    远处传来模糊的警笛声，可我的视线却渐渐模糊。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死死攥住他的婚戒，耳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芸儿……慕锦州焦急的声音响起，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怎么会在这里

    4

    辰皓危

    我猛地惊醒，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般生疼，消毒水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头顶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恍惚间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芸儿，你终于醒了。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沙哑。

    我浑身发冷，用力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人——是慕锦州！那一刻，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满心都是抗拒。

    辰皓呢辰皓在哪里我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心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慕锦州伸手按住我：别乱动，你伤得很重。辰皓......慕锦州的手指顿住，喉结艰难滚动：医生说他脑干受损，暂时......

    出去。我攥紧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让辰皓昏迷，现在还想假惺惺守在这里我对他充满了怨恨，在我心里，他就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那场车祸是意外！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在后面亲眼看见那辆车失控，你以为我会拿你的命开玩笑

    他的解释，在我听来如此苍白无力。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我想起昏迷前辰皓把我护在怀里的温度，想起他总说要给我设计一座带旋转花房的工作室，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慕锦州，你连呼吸都让我觉得恶心。我的话，充满了对他的厌恶和恨意。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松开我的手时踉跄着后退半步。

    就在这时，王佳玥风风火火撞开病房门，看到慕锦州的瞬间抄起果盘就要砸：狗东西还敢来信不信我报警！

    慕锦州转身离开的背影单薄得可怕，王佳玥气得直跺脚：你昏迷这三天，他天天守在门口，真以为装深情就能赎罪对了，肇事司机抓到了，说是刹车油管被人动了手脚......

    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颤抖着摸向手机。

    置顶对话框还停留在辰皓出事前的语音：宝宝，等看完场地，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日料。聊天记录里躺着我们共同绘制的工作室设计图，线条流畅的旋转楼梯间，缠绕着永不凋谢的金属玫瑰。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住在了ICU外。辰皓戴着呼吸机的样子刺痛着我的眼睛，主治医生委婉暗示可能成为植物人的话语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脏。

    资方突然撤资、设计工作室被匿名举报资质不全，这些打击都比不上某天在病房外，听见慕锦州对秘书说：想办法让顾氏集团破产。

    我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果然是幕后黑手！辰皓昏迷还不够，你连他家的公司都要毁掉

    慕锦州眼底布满血丝，却笑出声来：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季芊芸，当年你说要远离麻烦，现在这个满身麻烦的顾辰皓，真的值得你飞蛾扑火

    深夜的医院走廊寂静得可怕，我坐在辰皓床边，轻轻抚摸他苍白的脸。

    深夜的医院走廊寂静得可怕，我坐在辰皓床边，轻轻抚摸他苍白的脸。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慕锦州未婚妻挽着陌生男人进出酒店的画面。紧接着是一段录音，甜腻女声娇嗔：亲爱的，慕锦州那个傻子真以为我乐意跟他联呢

    第二天，我带着证据闯进慕氏集团顶楼办公室。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慕锦州身上，他正在看辰氏集团的收购方案。

    原来你未婚妻出轨才是你发疯的原因我把文件摔在桌上，拿我当替身，你真可悲。

    他霍然起身，碰倒的咖啡在桌面上蜿蜒成深色河流：你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她从高中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联姻不过是家族安排，我以为只要足够爱你，就能跨越一切......

    但你用背叛证明了我们之间的鸿沟永远无法跨越。我后退一步，现在，立刻停止对辰氏的打压，否则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慕氏继承人是个疯子。

    一个月后的清晨，我被ICU急促的警报声惊醒。辰皓的心跳监护仪变成刺目的直线，医生推着抢救车冲进病房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坍塌。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耳边回荡着护士喊准备除颤仪的声音，我死死抓着辰皓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血痕。

    辰皓你说过要陪我去冰岛看极光的......我哽咽着把额头抵在他冰凉的掌心，你设计的旋转花房还没建成，你不能食言......

    不知过了多久，监护仪重新恢复规律的跳动。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暂时脱离危险，但依然处于深度昏迷。我瘫坐在地，泪水滴落在辰皓的病号服上。

    5

    车祸真凶

    几天后我走出医院，准备买点生活用品，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晕。

    醒来时，双手双脚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慕锦州未婚妻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正是照片中与她去酒店的男人。

    我用力眨去眼前的眩晕，金属地板的寒气透过单薄衣料渗进骨髓。

    慕锦州的未婚妻苏晴雪正踩着高跟鞋走来，猩红指甲挑起我的下巴：季芊芸，你以为有了证据就能威胁到锦州

    她身后的男人把玩着匕首，刀刃寒光映出我手腕被勒出的血痕。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慕锦州的消息：芸儿，我在医院等你。苏晴雪嗤笑一声将手机甩在地上，屏幕应声碎裂你以为锦州真的爱你他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放开我。我甩开她的手，慕锦州的事，与我无关。

    无关苏晴雪突然大笑起来，你知道那场车祸是谁策划的吗是锦州的未婚妻，也就是我！

    我浑身血液凝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没错，就是我找人制造了那场车祸。林婉柔凑近我耳边，轻声说，谁让辰皓要和你结婚呢只要你死了，锦州就会回到我身边。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原来害死辰皓的，竟然是她！

    你这个魔鬼......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是魔鬼苏晴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他永远不会知道，那场车祸是我买通司机动的手脚——谁让他眼里只有你这个穷酸丫头。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想起辰皓染血的婚戒。

    男人突然揪住我的头发，匕首抵住咽喉：给慕锦州打电话，就说你要跟我走。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苏晴雪脸色骤变：他怎么会找来！

    铁门被暴力踹开的瞬间，慕锦州浑身是血地撞进来，身后跟着举枪的保镖。

    他红着眼冲向我，却被男人将匕首压得更深。别过来！我嘶声大喊，却见他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发颤：我把慕氏给你，放了她。

    苏晴雪疯狂大笑，高跟鞋狠狠碾过我的手背：慕锦州，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年联姻不过是我爸看中你的商业价值，你还真以为我会嫁给一个疯子她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将我推向慕锦州，自己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空气的尖啸中，慕锦州猛地将我扑倒，温热的血溅在脸上。

    他颤抖着伸手想触碰我的脸，却重重倒在我身上，气若游丝：对不起......我派人调查过车祸，不是我......他的手无力垂下，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躯体，听见苏晴雪被拖走时的尖叫，而手机里辰皓的语音还在循环播放：宝宝，等看完场地......

    6

    尾声

    葬礼那天飘着细雨，我把辰皓设计图上的金属玫瑰放在慕锦州墓前。

    王佳玥撑着伞叹气道：警方查到肇事司机是被苏晴雪收买，跟慕锦州没关系。

    我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终于读懂慕锦州最后那句对不起的含义。

    原来我们都在爱里犯过错，他用偏执的方式挽留，我用冷漠的外壳逃避，而辰皓用生命教会我，爱不是占有，是守护。

    三个月后，辰皓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我趴在病床边哭到发抖，他虚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哭，我的设计师......我们的旋转花房，该开工了......

    那天深夜，我整理辰皓的病历资料时，意外发现抽屉深处藏着一封信。信封上是慕锦州熟悉的字迹：芸儿亲启。

    颤抖着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高中毕业那天，他站在教室后排，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静静凝视着正在看书的我。

    照片背面写着：我这一生，只真心笑过两次。一次是遇见你，一次是放你自由。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将照片轻轻放进辰皓的掌心。他缓缓握紧，对我露出苏醒后的第一个微笑。窗外，初春的第一枝樱花正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