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防空洞里的金锄头
我蹲在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姑妈的遗物钥匙已经在锁孔里卡了整整十五分钟。
楼上传来醉汉踹翻垃圾桶的声响，混着野猫厮打的尖叫声，在潮湿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您倒是动一下啊！
我对着铁门抬腿就是一脚，头顶突然落下簌簌墙灰。
咳咳……
在呛咳声中，门轴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呻吟，尘封二十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防空洞的日光灯管次第亮起，我差点被晃瞎。
我的眼球缓了五分钟才看清景象——整整三百平的空间里，货架上摆满印着九十年代商标的玻璃瓶汽水，墙角的冰柜居然还插着电，顶部旋转着塑料向日葵装饰的摇头风扇。
姑妈这是把供销社搬进防空洞了！
我踢开脚边印着奖字的搪瓷缸，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突然滋啦作响——
欢迎光临幸福超市，本店支持以物易物...
幸福超市
防空洞里面开超市我没听错吧！
这时，货架深处传来窸窣响动，我心里一惊，连忙抄起门后的拖把慢慢靠近。
这时，转角处突然窜出个穿貂皮大衣的老太太！
她瘦小枯干，画着浓妆，怀里抱着五袋东北大米，头顶的波浪卷发卡着半根风干腊肠。
小伙子新来的
她染着紫色甲油的手指戳向我胸口——
两盒降压药换这些米，童叟无欺。
没等我反应，老太太已经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噔噔噔冲上楼梯，貂毛领子扫过墙面的瞬间，我瞥见她后腰别着把微型电击枪。
我被这奇怪的一幕幕给震惊在了当场。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无意中发现了姑妈的一把钥匙。
我本以为这钥匙是哪个宝藏大门的，顺着地图就找了过来。
没想到却是个防空洞，防空洞也就罢了。
怎么这么冷僻的地方，还有这些奇怪的人啊
第二章
过期食品保卫战
收银台抽屉里发现姑妈的日记本时，我正在啃第三包过期三个月的虾条。
我发现我似乎是穿越了，来到了一个奇怪的时空中。
想回去，暂时是不可能了。
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待两天看看什么情况先。
我眉头微皱，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匪夷所思的账目：
3月15日，王局长用翡翠烟嘴换了三卷卫生纸，备注：他前列腺不好
5月20日，流浪歌手拿手抄诗集换打火机，在罐头堆里唱哭三个老太太
7月4日，用二十包干脆面从拾荒者手里换来乾隆年间的鼻烟壶，泡面汤渍还没擦干净
我正看的入神，就听防盗门突然传来撞击声。
五个戴防毒面具的壮汉拎着钢管涌进来，带头那个纹着关公像的用钢管敲碎一瓶北冰洋汽水：
听说你这有进口巧克力
各位大哥，我们这儿最贵的也就是双汇王中王...
在这的几天里，我基本已经摸清了情况。
这里是一家时空超市，但这里可卖可换的东西却不太一样。
都是些过时的老古董，而且来这个店里的人也都不正常。
比如眼前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善类。
我慢慢退向调味品货架，手指摸到藏在蚝油瓶后的警报按钮。
少废话！上次李老太在这换了三盒胰岛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纹身男的钢管扫落一排老干妈，玻璃渣混着红油在水泥地面炸开。
我猛地拍下按钮，天花板突然降下二十个用避孕套改造的辣椒粉水球。
在歹徒的咒骂声中，我抓起货架上的终极武器——用鲱鱼罐头汁和臭豆腐卤水调配的地狱芬芳喷雾。
来尝尝米其林三星的味道！
液体接触空气的瞬间，纹身男直接跪地干呕。
剩下的人连滚带爬往外逃时，又被我早布置在门口的钓鱼线绊倒，整整齐齐摔进楼道的垃圾堆里。
第三章
特殊员工招募计划
收留小雅完全是个意外。
这个扎着脏辫的姑娘在雨夜里用《蒙娜丽莎》临摹画换泡面时，正被三个混混尾随。
我把她拽进超市的瞬间，她背包里掉出十七支不同色号的口红。
我是美院毕业的。
她蹲在地上捡口红的样子像在给彩虹排序，现在给人画遗像，偶尔在广场涂鸦。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货架上的过期奶粉罐全被画上了卡通图案。
长着翅膀的火腿肠在云端飞翔，微笑的苹果和橘子在手拉手转圈，连灭鼠药包装都被改成《料理鼠王》海报。
您这超市跟殡仪馆似的。
小雅咬着彩色铅笔，把清仓处理的招牌改成限量典藏，得让顾客觉得捡到宝，就算买包榨菜也要有拆爱马仕的感觉。
阿杰来得更离奇。
这个穿褪色西装的瘦高个连续三天在门口徘徊，直到我用一包芙蓉王换了他的故事——前银行信贷主任，现在专门给人伪造末世前存款证明。
您这账面太原始了。
他推着金丝眼镜，把姑妈的纸质账本输进计算器，应该建立积分会员制，用鸡蛋做基础计价单位。上周鸡蛋兑率是1:3压缩饼干，这周暴雨就涨到1:5...
现在我们三人组分工明确：我负责打架斗殴，小雅负责坑蒙拐骗，阿杰负责做假账。
直到那天整理仓库时，我们发现姑妈留下的铁皮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张不同姓名的身份证。
第四章
会说话的午餐肉
铁皮箱里的身份证按年份码放，最早一张签发于1962年。
小雅抽出一张1988年的证件，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印有劳动光荣的背心，职业栏赫然写着国营冰棍厂试吃员。
这根本不是身份证，阿杰用放大镜照着防伪花纹，是计划经济时代的特供兑换券，看这个粮票暗纹。
他忽然倒吸冷气：等等...这个1997年的持证人，是我爷爷的邻居！
冷冻库门锁解开的瞬间，三百个玻璃罐在寒气中显露真容。
每个罐体都用红漆标注日期，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居然是午餐肉罐头。
小雅的手电筒扫过标签，1999年的罐子里突然传出沙沙声。
救...命...
我们三人同时后退撞翻货架，1984年的罐子骨碌碌滚到脚边。
那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变成了赵忠祥老师的播音腔：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是姑妈改造的语音罐头！
我捡起滚落的罐子，底部藏着微型录音机。
1999年这批录的是《动物世界》，2008年这批是奥运解说...
手指抚过2018年的罐子时，郭德纲的声音突然炸响：你丫这是要疯啊！
阿杰突然扑向角落的2003年罐头，罐身标签下隐约透出金条轮廓：
当年银行回收过一批镀金纪念罐头，原来都在这！
他捧着罐子的手在发抖，这箱东西够买下半条街的防空洞。
第五章
末世罗曼蒂克
便利贴战争爆发于情人节清晨。
当我发现货架上所有杜蕾斯包装都被画上丘比特时，小雅正蹲在粮油区给大米袋子绘制结婚证。
今天所有消费满五斤鸡蛋的顾客，送手绘婚纱照一张。
她把我的照片和隔壁拉面馆老板娘P成合影，大叔你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昨天还有阿姨想用女儿换咱家冰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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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穿洛丽塔裙的姑娘旋风般冲进超市，身后跟着抱缝纫机的老头。
我要典当爱情！她把镶水钻的假牙拍在收银台，前任送的，能换卫生巾吗
没等我开口，阿杰已经推着计算器闪现：根据上周情感类典当行情，塑料假牙估值0.3卷绷带。但如果是劈腿对象的假牙，附加精神损失费能涨到0.5卷。
这场闹剧终结于防暴警察的到来——如果那三个戴厨师帽举汤勺的男人算警察的话。
有人举报你们非法兜售希望。为首的胖子用漏勺敲打柜台，根据《末世生存法》第38条，贩卖超过保质期三年的梦想要缴税。
我默默掏出姑妈留下的录音罐头。
当宋世雄激昂的中国队夺金时刻响彻超市时，三个警察突然泪流满面，抱着1984年的罐头泣不成声：
那年我才六岁，我妈用粮票换了半斤水果糖...
第六章
野狗
阿杰的积分系统上线第七天，鸡蛋已经比子弹值钱。
广场东头的黑市最新牌价：
一颗土鸡蛋=5发手枪子弹=3片止疼药=老张头理发店首席托尼老师剪发一次。
得做空鸡蛋市场。阿杰在黑板写满我看不懂的公式，明天开始限量供应，把过期二十年的麦乳精包装成复古盲盒，买三盒送一次塔罗牌占卜。
小雅给每只老鼠都做了卡通身份证，现在超市鼠口比户籍系统还完善。
她最新杰作是把灭鼠药广告牌改成《鼠鼠向前冲》选秀海报，还真有大妈拿瓜子来换鼠偶像签名照。
危机在暴雨夜降临。
当我发现有人用3D打印假鸡蛋套现时，三十个手持验钞机的壮汉堵住了防空洞入口。
他们带的不是武器，而是成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听说贵店在搞知识付费
戴金丝眼镜的女人推着整整一车教辅书，用这些换真鸡蛋，按页数计价。
她身后的小弟开始朗诵《出师表》，声波震碎了货架上的镇江香醋。
我按下紧急按钮的瞬间，二百个录音罐头同时播放《第五套广播体操》。
在时代在召唤的魔性旋律中，整个黑市集团跟着节奏做起了伸展运动。
小雅趁机把他们的验钞机涂改成小猪存钱罐，而阿杰给每本教辅书都盖上了绝版珍藏的钢印。
第七章
离婚证买一送一
促销活动灵感来自那对用结婚证换防毒面具的夫妻。
当男人把离婚证拍在收银台要求折现时，小雅已经用马克笔在促销板上画出爱心裂开图案：
情感破碎季，凭分手证明享薯片买一送一！
您这张离婚证是第三版防伪的，阿杰用验钞灯扫描水印，按今日汇率能兑换四包辣条，但如果能提供出轨证据...他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小三照片每张可抵扣0.5积分。
超市很快变成情感垃圾回收站：带着唇印的衬衫换矿泉水，撕碎的日记本换创可贴，甚至有人拖来三米高的泰迪熊要求以物易物。
这是前任送的，姑娘把熊肚子划开掏出棉絮，填充物能当止血绷带，眼珠子是玻璃的可以换酱油。
真正的危机从工程师老王进门开始。
这个穿格子衫的秃顶男人，用乐高拼成的新纪元货币模型换走了我们最后一箱电池。
货币单位叫乐高点，基础块相当于黄金储备...他边说边用积木搭出埃菲尔铁塔，等你们同意，我就去广场发区块链白皮书。
当晚，我们发现有黑客在积分系统里养电子宠物。
阿杰打开后台时，屏幕上跳动着三百只像素猫狗，每只都在疯狂吞食我们的鸡蛋库存。
他用虚拟宠物骗走真鸡蛋！小雅把画板摔在地上：现在广场上大妈们都在用鸡蛋换狗粮！
第八章
地下三层的俄罗斯方块
通往地下三层的密码藏在1997年的语音罐头里。
当我把罐头贴近收音机时，《相约九八》的旋律突然变成摩斯密码，阿杰破译出的指令让人哭笑不得：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三十年前小霸王游戏机的作弊码。
液压门开启的瞬间，霉味混着柴油味涌出来。
手电筒扫过的区域堆满印着国家储备的条板箱，撬开第一个木箱时，我们集体沉默了——整箱保存完好的俄罗斯方块掌机。
这才是硬通货...阿杰颤抖着摸出箱底的说明书，1990年苏联产，用核潜艇钢板造的机身。他忽然扑向角落的集装箱。
快看！这里还有三万盒任天堂红白机卡带！
小雅已经给俄罗斯方块机贴上限定贴纸：
末世典藏版，通关第九级送防空洞居住权。她甚至用口红在墙上画出游戏排行榜，每周冠军能获得超级玛丽尊享套餐——包含蘑菇造型压缩饼干和无敌星星糖。
消息走漏后，超市变成了游戏厅。
六十岁大爷用假牙抵押换游戏机，混混们用钢管赌《魂斗罗》三条命模式，连黑帮老大都派人来谈合作：
借我们五十台机器，赢了地盘分你三成。
最疯狂的当属银行代表。这个穿防弹衣的女人，用金库钥匙换走了《坦克大战》卡带：我们需要精神武器，行员已经三个月没笑过了。
她离开时，装甲车后备箱里塞满了《冒险岛》和《双截龙》。
第九章
姑妈的遗产清单
在装满红白机的集装箱底部，我们发现了姑妈的钢制保险箱。
虹膜解锁系统扫描我右眼时，小雅紧张得掰断了三根彩色铅笔：
万一需要滴血认亲怎么办我可是O型血...
箱子里没有金条，只有三样东西：
盖着二十八枚公章的《特供商品经营许可证》
1999年全体超市员工的二次元画像
用避孕套捆着的U盘
阿杰恢复U盘数据用了六包方便面时间。当投影光束打在防空洞墙壁上时，我们看到了穿碎花裙的年轻姑妈，她身后是正在卸货的军用卡车。
小混蛋，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鸡蛋兑率肯定崩盘了。姑妈对着镜头咬了口黄瓜，记住，超市真正的货物不是吃的——
画面突然切换成满仓库的BB机，是这些能让人做梦的东西。
录像最后闪过神秘画面：防空洞结构图显示地下四层，但我们的电梯按钮最多只到三层。图纸边缘标注着潦草小字：必要时启动诺亚协议，但千万别给老王修电脑。
第十章
眼泪期货交易所
当第一个顾客用眼泪换取物资时，小雅正给货架上的方便面包装画哭脸表情。
穿旗袍的女人把玻璃瓶墩在收银台上，三百毫升泪水在晨光中泛着涟漪：上等梨花带雨泪，能换几包卫生巾
这得看成分分析。阿杰搬出姑妈留下的显微镜，初恋眼泪每毫升兑0.2积分，丧偶之泪兑0.5，要是电视剧催泪弹的...
他突然噤声，镜头里晃过几粒辣椒粉结晶。
我们连夜改造了粮油区。原先堆放东北大米的货架挂上情感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的牌子，小雅用口红在价目表画出诡异曲线：
【今日行情】
后悔泪（纯度A级）
1ml=3枚鸡蛋
假笑酒窝（单只）
=2卷绷带
初吻记忆（五分钟）
=5包压缩饼干
得开发金融衍生品。阿杰把计算器按得噼啪响，比如眼泪期货，用明年春天的悲伤预期做空现在的忧郁指数...他边说边给哭丧专业户发预约券。
您下个月的哀嚎档期我包了，定金付您三颗止疼片。
第十一章
心跳抵押贷
穿貂皮的王阿姨再次现身时，身后跟着四个精壮小伙。
她把心电图拍在柜台上，波浪卷里插着三根不同颜色的体温计：听说你们搞心跳贷款
最高额度取决于心率波动值。我举起改装后的血压计，表白时的180次分钟能贷五箱方便面，捉奸在床时的骤停心电图...故意拖长音调，得扣20%风险保证金。
小雅已经开发出情绪当票，把顾客的愤怒尖叫录进俄罗斯方块机：生气值存满就能兑换奖品，昨天那个家暴男存够积分换走了搓衣板——他老婆正在促销区感谢我们呢。
市场很快出现做空情感的投机客。
穿风衣的墨镜男用十斤白糖收买广场舞大妈，让她们在超市门口表演婆媳和解大戏。
等情感指数虚高时抛售记忆债券...
他教唆拾荒老头时，被我灌了瓶掺风油精的二锅头。
真正的危机爆发于情人节限定活动。
当我们推出旧情复燃套餐（用前任信物换巧克力）时，三十个举着婚纱照的男女把超市堵得水泄不通。
阿杰临时发明情感仲裁委员会，用猜拳决定谁能优先兑换，输的人要喝下混合了芥末酱和过期酸奶的忘情水。
第十二章
微笑通货膨胀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冰柜上的温度计。
当小雅把第两百张假笑照片贴满冷鲜柜时，温度显示突然飙升到40℃——那些塑料模特的职业化笑容正在融化冰淇淋。
有人在批量生产假笑！阿杰指着监控里戴头套的神秘人，他雇了十个失业空姐在防空洞东区流水线式微笑，每分钟能产出三十个标准化笑容。
微笑汇率应声暴跌。
昨天还能换鸡蛋的八颗牙齿露齿笑，今天只值半包盐。
广场上飘满被遗弃的假笑气球，拾荒者把它们改造成防毒面具内衬。
我们紧急推出真情实感认证系统。
小雅发明的测谎仪其实是俄罗斯方块机改装版——说真话时屏幕会下起玫瑰雨，撒谎则跳出《猫和老鼠》的追逐画面。
当黑市大佬被迫对着机器说我爱吃香菜时，汤姆猫追着杰瑞跑爆了二十台显示器。
得找到情感市场的锚定物。
我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虚假笑容，就用这个——举起姑妈留下的老式闹钟，发条转动声在防空洞里荡出回响。
谁能在走针声里保持十分钟不笑，就能获得真实时间货币单位。
第十三章
记忆黑市
穿中山装的记忆贩子登场时，正用留声机播放八十年代春晚录像。
他从牛皮包里掏出五颜六色的玻璃瓶：这是1997年香港回归的集体亢奋，2003年非典时期的抱团温暖...
我要典当2020年的居家隔离记忆。
戴口罩的年轻人把U盘插进游戏机，里面存着三百次核酸检测报告，能换瓶可乐吗
阿杰立刻推出记忆重组套餐：
用三分钟初恋记忆混合五分钟升职喜悦，可以调制出名为人生巅峰的特饮。
小雅更绝，把顾客的尴尬回忆塞进俄罗斯方块，通关就能消除指定黑历史。
最疯狂的是记忆拍卖会。
穿燕尾服的拍卖师举起密封罐：这是1999年世纪末恐慌情绪，起拍价五十个深呼吸！台下立刻有人喊价：
我加注两次宿醉头痛！跟三次痔疮发作体验！
当拍卖师敲下惊堂木时，防空洞突然剧烈震颤。
存放记忆的玻璃瓶叮当作响，某个贴着姑妈最后微笑的罐子突然自动弹开，全息投影在墙上拼出一行闪烁的字：
所有情绪皆可标价之日，即是超市打烊之时
第十四章
愤怒罐头会咬人
当第一个愤怒罐头炸开时，正在货架前砍价的秃顶大叔突然被毛绒玩具咬住了假发。
那只长得像河豚的红色玩偶鼓着腮帮子，用电子合成音咆哮：退！退！退！
这是最新款情绪具象化商品。
我扒开玩偶肚子展示芯片，内置血压监测，检测到买家情绪波动就触发攻击模式。
货架上其他情绪商品正在集体暴走：会喷辣椒水的嫉妒喷雾、长出腿满场追人的焦虑跑鞋、自动播放《大悲咒》的平静痰盂。
小雅给每个商品画上了颜文字表情包。
她给悲伤巧克力包装上印着流泪的熊猫头，结果顾客拆开包装时真的开始嚎啕大哭——巧克力里掺了洋葱粉。
得开发对冲产品。阿杰把二十个快乐氢气球拴在收银台，当悲伤指数上升时，就往市场投放快乐气体。
他话音未落，某个气球突然炸开，喷出的彩虹粉末让路过的拾荒大爷跳起了霹雳舞。
第十五章
寂寞会膨胀
防空洞西北角的孤独存放处总在深夜发出怪响。
当我掀开印着海绵宝宝的帆布时，三颗直径两米的透明气球正在货架间飘荡，里面翻滚着灰蒙蒙的雾气。
这是上周收购的顶级孤独。
小雅用棒球棍戳了戳气球，雾气立刻凝成生人勿近的骷髅图案，那位程序员典当了三年996生涯的寂寞，现在这玩意比防狼喷雾还好使。
我们很快发现情绪实物的特殊功效。
把社恐面具借给广场舞领队，大妈们当场解散回家；用尴尬回忆录当燃料，烤出的红薯自带抠出三室一厅的效果；最绝的是杠精气锤，敲谁谁就开始抬杠，昨天黑帮二当家被敲后非要证明自己不是亲生的。
危机出现在周末促销时。
当阿杰推出买寂寞送愤怒套餐后，两股情绪实物在广场发生化学反应。灰雾裹着红毛球滚过人群，所到之处大爷大妈们边哭边对骂，最后演变成用假牙互砸的世纪大战。
第十六章
爱心里长刺
情人节限量款真心玫瑰出问题时，我正给花瓣喷定型发胶。
这些用3D打印的金属花朵突然开始疯长倒刺，把来换购的小情侣扎得满手是血。
检测到爱情纯度不足。
阿杰指着花瓣里藏的测谎仪，
您刚才说永远爱你时心跳没超过90，按规则要切换防御形态。
他话音刚落，玫瑰突然播放《爱情买卖》，花蕊里弹出收款二维码。
小雅研发的亲吻温度计更绝。
当穿貂皮的王阿姨想用假吻换折扣时，温度计突然变成电熨斗：
检测到塑料感超标，建议回炉重造！
她最新杰作是把七年之痒做成实体痒痒挠，挠到特定位置会触发《婚姻调解》节目录音。
最离谱的是分手大师盲盒。
开盒可能抽出碎纸机（专绞合照）、变声话筒（模仿各种分手台词）或者会唱《体面》的电子蟑螂。
有个小伙连开十盒凑出前任的一百种死法，乐得当场用所有积分换了箱啤酒。
第十七章
情绪动物园暴动
关着拖延症树懒的笼子被撞开时，我正在给选择困难症骰子贴标签。
那只套着蓝色睡衣的电动玩偶突然加速，撞翻了强迫症方格展柜，八千块乐高积木精准地铺成谴责996的标语。
情绪动物园失控了！
小雅抓着画板在狂奔的路怒症犀牛后面追赶，
快启动B计划！
我按下遥控器，天花板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洒镇定剂泡泡——实为掺了褪黑素的肥皂水。
阿杰在混乱中还在搞金融创新：
现在恐慌指数飙升，正是做空安全感棉被的好时机！
他刚说完就被焦虑仓鼠轮卷进去，计算器按键在滚筒里飞出火星文。
当十八个抑郁黑洞吸尘器开始反向喷射emo歌词时，姑妈留下的警报器突然响起。
所有俄罗斯方块机同时亮起，组成一道光墙挡住情绪怪物。
1999年的语音罐头自动播放新闻联播，在新世纪钟声即将敲响的庄严播报中，疯狂的情绪实体逐渐缩回原本形态。
第十八章
具象化终局之战
资本集团的攻击始于三千个麻木头盔的空投。
这些能让佩戴者丧失情绪的装备，在撞上我们超市屋顶的狂笑烟花时，炸成了漫天飞舞的滑稽小丑鼻子。
该终极武器了！我掀开地下室油布，露出姑妈留下的超级情绪实体——用三十年份春晚小品合成的尴尬癌母体。
这个长满社交恐惧触手的肉球滚过战场时，敌方无人机纷纷捂脸坠机。
小雅启动了她的艺术核弹：
十万张表情包组成的精神污染墙。
资本大佬刚掏出理性计算器应战，就被真香定律回旋镖打中膝盖，跪地时又被柠檬精黏液糊了满脸。
当阿杰把最后箱希望种子撒向天空时，那些长得像西瓜的实物情绪裂开了。
金灿灿的《葫芦娃》主题曲响彻废墟，曾被典当的笑容、泪水与心跳，化作虹光落回每个人胸口。
第十九章
永不打烊的收银机
我们修好了姑妈的老式收银机，它现在能用笑声结账。
当最后一位顾客用喷嚏换走彩虹时，防空洞深处传来新的机械嗡鸣——
那台被遗忘的俄罗斯方块机，仍在永恒地下落着璀璨的文明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