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过天地一匠人,我辈执念,亦可锻火焚天!】
1
暴雨如注,疯狂地砸落在青瓦檐角,那喧嚣声瞬间淹没了直播间微弱的提示音。陈砚生稳稳地握着狼毫笔,那手宛如扎根大地的磐石,不为外界所动。朱砂在傩王面谱的眼窝处缓缓洇开,似是血色纹路在悄然蔓延,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在潮湿的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直播间的弹幕零星地飘过几条,写着主播手真稳的赞叹,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傩戏面谱点睛要用三年以上公鸡冠血。他轻轻转动着檀木胚子,笔锋悬在面谱眉心,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丝神秘,但如今养足三年的走地鸡……
突然,一声玻璃炸裂声如利刃般撕裂了雨幕,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局面。
暗金色的液体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穿透屋顶直直坠落,瞬间将未干的面谱染成了妖异的赤金色。陈砚生本能地抬手遮挡,却惊愕地发现那些液体竟在他的皮肤上蒸腾出篆体铭文,宛如神秘的符咒。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滚动起来:
【后面!快看后面!】
在铜镜的倒影里,一个八足鹿首的神侍正缓缓从虚空裂缝中探出利爪,那动作诡异而又缓慢,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它青铜面具下流淌着星屑般的物质,散发着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它的第三只竖眼紧紧锁定陈砚生手中的血面谱,仿佛那是它势在必得的猎物。
汝竟敢窃取神血。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突然响起,震得朱砂碗瞬间迸裂,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愤怒,蝼蚁也配碰触造物权柄
陈砚生一个踉跄,跌坐在浸透神血的宣纸堆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清了空气中密布的金色脉络,那些原本无形的傩戏愿力此刻正诡异而又紧密地缠绕在神侍的关节处,仿佛是命运的枷锁。他来不及多想,抓起面谱按在脸上,喉间不由自主地涌出从未学过的古调:
开山逐疫,惟傩是崇——!
面谱的缝隙里渗出滚烫的血泪,仿佛是面谱在哭泣。作坊角落的傩神木雕突然睁开了双目,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红袍神将的虚影骤然出现,挥动着青铜钺狠狠地劈下,竟将神侍的鹿角齐根斩断。直播间的弹幕在此时达到了峰值:
【特效牛逼!这直播下了血本啊!】
然而,陈砚生却看见了更骇人的景象:被斩落的神侍躯体正在迅速化作金色粒子,疯狂地涌向面谱额间,仿佛是在寻找新的宿主。当啷一声,青铜面具坠地,露出下方干瘪如木乃伊的真容,那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原来你们也会老。他扯下面谱,却惊讶地发现木质纹理已变成血肉触感,仿佛面谱有了生命。手机突然黑屏,最后一条弹幕定格在【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仿佛是在预示着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陈砚生颤抖着展开染血的《傩戏七十二相图谱》,原本空白处竟浮现出烫金文字:
天工弑神经·残页一:神血淬器,凡心为火
瓦当上的暗金血渍突然流动起来,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蛇,在月光下汇成指向西方的箭矢,仿佛是在指引着他前往未知的危险之地。陈砚生将仍在搏动的面谱塞进帆布包,包带上非遗扶贫工程的字样在血渍里格外刺眼,仿佛是一种讽刺。
作坊外传来重物坠地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十七岁的学徒阿青倒在泥泞中,怀里紧抱着半截雷击木。少年颈间紫黑的指痕正渗出金色光点,与神侍消亡时的粒子如出一辙,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侵蚀。
师父...阿青咳出带着金丝的鲜血,声音微弱却又充满了恐惧,西郊老戏台...他们在抽活人魂魄...
陈砚生握紧雷击木,发现木质纹理里嵌着细小的青铜碎片,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残留。面谱在他背包深处突然发出心跳般的震动,那些曾经觉得迂腐的傩戏口诀,此刻在舌尖灼烧如烙铁,仿佛是在提醒他即将面临的危险。
他背起少年走向皮卡车,车载广播正播报着近期多起舞台事故,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挡风玻璃上未干的神血突然聚成四个篆字:
戏终人散
2
八足鹿首的神侍静静地悬浮在信仰熔炉的上方,熔炉中不断浮沉的人脸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些光芒映照在神侍的青铜面具上,使其忽明忽暗,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陈砚生一脸凝重,他手中紧紧握着最后一张雷纹剪纸,缓缓地将其按在阿青的心口处。就在这时,少年脖颈处那原本就触目惊心的紫黑指痕,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剧烈地灼烧起来,阿青不禁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用凡人魂魄淬炼神格陈砚生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他攥紧了那浸透神血的剪纸,锋利的雷击木碎屑深深地刺入掌心,鲜血缓缓渗出,你们也配称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与无畏,仿佛在向那不可一世的神侍宣战。
神侍那第三只竖眼毫无征兆地突然迸射出耀眼的金光,陈砚生手中的剪纸瞬间便焚毁了大半,化为灰烬在空气中飘散。然而,奇怪的是,那些燃烧后的灰烬却在他的掌心缓缓凝成了一幅钟馗捉鬼图,而这图正是昨夜阿青偷偷练习的窗花样式。这一奇异的景象,让整个氛围愈发显得神秘莫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尔等蝼蚁也敢妄言弑神神侍发出了一声怒吼,它那锋利的利爪猛地撕开空间裂缝,紧接着,熔炉里伸出了无数条金光锁链,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跪献魂魄,赐尔等轮回时少受些——神侍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
陈砚生却丝毫不惧,他突然发力,将手中剩余的剪纸用力甩向熔炉。刹那间,三百张雷纹朱砂纸在神光的照耀下猎猎作响,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神龛不过三层纸,凡人怒火可焚天!陈砚生的怒吼声在秘境中回响,彰显着他的勇气与决心。
当雷击木朱砂剪纸触到熔炉的那一刹那,千年古木所蕴含的天雷之力轰然炸响,整个秘境都为之震颤。秘境的穹顶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被撕裂开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砚生惊奇地看见,那些被困修士的魂魄化作了七十二道剪纸纹样——蟠桃纹如灵蛇般迅速锁住神侍的八足,使其动弹不得;云雷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击碎了青铜面具,露出了神侍那隐藏在面具后的神秘面容;而最凶险的饕餮纹则如饥饿的猛兽一般,正疯狂地蚕食着熔炉中的金焰,金焰在饕餮纹的吞噬下渐渐熄灭,整个场面既壮观又充满了悬疑色彩。
师父!阿青突然惊呼一声,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片飘落的剪纸残片,仔细一看,上面赫然是他初学时剪坏的蝙蝠纹。这些纹样...都是我们教给乡亲们的窗花!阿青的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些普通的窗花纹样会在此刻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陈砚生却只是咳着血大笑起来,他不顾自己的伤势,毅然将最后三张浸透师徒鲜血的剪纸抛向秘境核心,大声喊道: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千剪万刻终不悔,要留清白在人间!那三张剪纸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师徒二人的信念与力量,飞向了未知的深处。
终于,他们逃出了那危机四伏的秘境。阿青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师父后背插着半截青铜鹿角,那鹿角深深地嵌进师父的血肉之中,显得格外刺眼。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嵌进血肉的神器碎片上,竟浮现出与剪纸雷同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他们在害怕。陈砚生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掰断鹿角,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鹿角断裂成几截,碎屑落地后竟变成了焦黑的窗花纸,在风中缓缓飘散。当神明发现凡人能用窗纸剪纸伤祂金身时——陈砚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似乎他已经洞悉了某种真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秘境崩塌的轰鸣,那声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仿佛是神明愤怒的咆哮。阿青紧紧地握紧兜里染血的残破窗花,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接道:就像我们小时候...怕弄脏了过年的新窗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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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生轻轻地抹去少年脸上的金血,他残缺的左手小指呈现出被神焰灼烧的剪纸剪刀形状,显得格外醒目。他看着阿青,眼神坚定地说道:记住,神明金身再硬,硬不过除夕夜剪坏第一百张窗纸还不肯睡的手。
3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陈砚生神色凝重,将那染血的罗盘缓缓按在古井边缘。刹那间,青铜指针似被一股无形的邪力操控,开始疯狂旋转,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阿青正蹲在枯藤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雷击木碎屑。突然,井底传来一阵沉闷的梆子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深处,阿青惊得猛地跳起,声音颤抖:师父!是前日戏班子失踪时敲的《夜行令》!
嘘——陈砚生眼疾手快,猛地捂住徒弟的嘴。月光如霜,清冷地洒在井口,三十六个血色灯笼诡异地浮现,每个灯笼表面,都隐隐约约映着挣扎扭曲的人影,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陈砚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面谱,可手却突然被丝线缠住,那丝线冰冷滑腻,仿佛是从地狱伸出的触手。
外乡人也敢碰镇魂灯暗处,传来一阵沙哑的女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喘息。柳七娘从老槐树后缓缓转出,十指间缠满浸油牛皮绳,每一根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她身后,悬浮着七具无面皮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上一个偷灯笼的,皮还绷在我家影箱里。
阿青反应迅速,立刻举起雷击木横在胸前,大声喊道:我们来找被夺魂的戏班!少年袖口滑落半张饕餮纹剪纸,在夜风里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危险。
柳七娘瞳孔骤缩,如受惊的野兽。她操控着皮影,如黑色的闪电般割断阿青衣带,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愤怒:饕餮噬神纹你们是祂的新走狗她指尖的皮影突然暴涨,利刃般的指甲抵住陈砚生咽喉,冰冷的触感让陈砚生脖颈一阵发凉。说!把老秦的魂魄藏哪了
陈砚生神色镇定,任由皮影在颈间划出血痕,血珠缓缓滑落。他从怀中取出浸透神血的傩戏面谱,声音沉稳:柳班主,您丈夫的《白帝托孤》皮影箱,是不是少了刘备的坐骑
柳七娘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身后的皮影突然失控般抽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陈砚生趁机咬破指尖,血珠如流星般弹向最近的灯笼,大声喊道:阿青!剪断东南巽位的灯笼绳!
少年凌空抛出三张雷纹剪纸,纸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就在纸刃切断灯笼绳的瞬间,井底传来一阵战马嘶鸣声,那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带着无尽的悲愤。柳七娘突然跪倒在地,眼中满是震惊与悲痛,看着从井中升起的残缺皮影——那具战马皮影额间,赫然刻着她当年新婚夜给丈夫纹的梅花印。
老秦...她颤抖着抚摸皮影裂痕,泪水砸在牛皮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声音哽咽:他们说你失心疯冲进火场,原来魂魄是被炼成了引魂灯芯!
陈砚生突然甩出面谱罩住井口,七十二道傩神纹与灯笼血光相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七娘!用《长坂坡》皮影困住子时方位!赵云枪尖要挑破灯笼底部的青铜钉!
柳七娘十指翻飞,如灵动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七具皮影瞬间重组为银甲将军,气势如虹。当赵云的牛皮枪尖刺入灯笼时,井底突然伸出幽冥鬼将的骨爪,那骨爪惨白如霜,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阿青怒吼着抛出所有雷击木碎屑,声音响彻夜空:神明食香火,凡人啖血勇,孰高孰低
陈砚生趁机将傩神面谱扣在鬼将头顶,面谱背面浮现出柳七娘丈夫的残魂。鬼将突然发出老秦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七娘...灯笼阵通向神眠崖...话音未落,便被金色火焰吞噬,化作一缕黑烟。
柳七娘发狠扯断三根操纵绳,皮影赵云突然自爆成万千牛皮碎片。纷飞的碎皮如黑色的雨点,精准嵌入每个灯笼的青铜钉孔,幽冥鬼将们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为黑烟消散在夜空中。
陈砚生按住被鬼将抓伤的左臂,伤口渗出金黑交织的血,暗合神魔之力交锋。他看着柳七娘跪在井边收集皮影残片,眼神中透着思索。
非遗传承人接连失踪,幽冥却用我们的绝技炼化魂魄...
他指尖摩挲面谱上新出现的裂痕,想起直播间最后那条警告弹幕。
有人在借神明之手清除传统匠人。
少年蹲在师父染血的影子里,将雷击木粉末撒入师父伤口,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
要是昨天没偷懒,多练两个时辰剪纸...
他瞥见柳七娘将丈夫的残魂皮影贴在心口,突然攥紧衣兜里母亲留下的舞狮铃铛。
柳七娘将浸透老秦魂魄的皮影残片含在唇间,咸腥味混着牛皮硝制后的苦。染丹蔻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血珠顺着皮影线滴落。
当年嫌皮影戏养不活人,逼你改行搭戏台...
她突然扯断一缕白发缠住操纵杆,看向陈砚生的眼神淬着毒火:
带我去神眠崖。你们要弑神,我要食神。
4
在那个被暴雨肆意笼罩的夜,陈砚生在这如墨的夜色中,脚步匆匆而又坚定地朝着那座城隍庙奔去。当他猛地撞开城隍庙那扇腐朽不堪的木门时,嘎吱——一声,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眼前的景象瞬间映入他的眼帘,一个灵动的少女正身姿矫健地踩着那把长长的关刀,宛如一只轻盈的飞燕,稳稳地跃上了供桌。
在微弱而摇曳的烛光映照下,三米长的彩布狮头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醒目。那彩布色泽鲜艳,虽历经岁月却依旧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它轻若鸿羽,随着少女的动作在空中优雅地舞动。狮口处的金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清越的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庙宇中回荡,宛如一首神秘的乐章。
哥!巽位!少女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她手中的狮头猛地转向西侧梁柱,仿佛察觉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只见狮眼机关微微一动,两枚铜钱镖如流星般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紧接着,暗处传来一阵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原来是阿青反应迅速,及时补上了第三镖。那幽冥鬼卒在这凌厉的攻击下,化作一缕青烟,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供桌下突然钻出一个浑身缠满鼓槌的青年。他的右腿是义肢,当义肢敲击地面时,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鼓点。他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小棠,说过多少次先探虚实再……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供桌突然被一股幽绿色的幽冥鬼火掀翻。那鬼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带着无尽的邪恶与阴森。
陈砚生反应敏捷,他迅速甩出三张雷纹剪纸。那剪纸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弧线,带着淡淡的雷光,精准地钉住了鬼火。与此同时,柳七娘操纵着她的皮影赵云,那皮影如同真正的将军一般,身姿矫健地刺穿了屋顶潜伏的鬼将。然而,就在这时,少女却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用狮头套住了陈砚生的脑袋,透过竹篾间隙,能清楚地看见她瞪圆的杏眼,眼中满是惊恐与震惊:你脸上戴的傩面会动!
这是南派陈家醒狮的传人柳七娘微微一怔,手中的皮影线轻轻扯动,缠住了小棠的狮尾。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缓缓说道:二十年前陈家班全灭在神眠崖,你们……
我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林小棠突然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屈。她猛地抖出狮口藏着的引魂幡,九十九枚金铃同时响起,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幽冥世界的邪恶震碎。哥!《将军令》第三阙!
林骁单腿跃上残破的供桌,他的义肢重重地踏响牛皮鼓。那鼓面陈旧而粗糙,仿佛见证了无数的风雨。鼓点如雷,仿佛是战鼓在催促着战士们奋勇向前。在鼓点的催动下,小棠的狮头竟神奇地幻化出三头六臂的韦陀虚影。那虚影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与这阴森的庙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砚生突然发现鼓面绘着饕餮噬神纹,那纹路神秘而诡异,与阿青的剪纸纹样如出一辙,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金铃要咬住阵眼!林骁大声喊道,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义肢关节处渗出了鲜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坚定,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惨痛经历。当年爹娘就是被这种夺魄阵……
突然,地面裂开一道深渊,仿佛是大地张开了巨大的嘴巴。数百只骨手从深渊中伸出,如同枯树枝一般,紧紧地抓住小棠的狮尾。少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突然卸下狮头抛给陈砚生:接着!用你面谱上的血抹在狮睛!
陈砚生伸手接过狮头,戴起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混着陈年朱砂的味道冲入鼻腔。那些曾觉得迂腐的醒狮口诀突然在脑中炸开,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唤醒。原来狮耳里藏着避雷金铃阵的机关图,那图纸上的线条错综复杂,仿佛是通往真相的迷宫。
阿青!剪纸封乾位!他甩动狮头撞向深渊裂缝,金铃震出肉眼可见的声波,那声波如同实质一般,冲击着周围的一切。七娘!皮影锁死离位鬼门!
林骁的鼓点突然加快三倍,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他的义肢在牛皮鼓上砸出血印,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棠抽出腰间软剑,那剑身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剑光竟与狮头舞动轨迹完美契合,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哥!是时候用那招了!
兄妹同时咬破舌尖,鲜血如同红色的流星般喷在狮头与鼓面。阴刻阳雕的雌雄狮头突然合二为一,散发出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深渊中,它们叼出青铜铸造的幽冥阵盘。阵盘表面浮现出二十年前陈家班全员的面容,每个毛孔都在渗出黑血,那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爹,娘……小棠的声音颤抖着,她的软剑突然迸发刺目金光。她大声喊道:神明食香火,凡人啖血勇,孰高孰低!
在这紧张而激烈的战斗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小动作和不为人知的秘密。林骁每次敲鼓时,都会不自主地抚摸义肢上的狮头雕纹,那雕纹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父母的灵魂。而那狮头雕纹内,封存着父母舞狮用的百年沉木狮舌,每一次抚摸,都仿佛是在与父母进行心灵的对话。
小棠说话时,总在用软剑削指甲,那指甲碎屑落地后,竟神奇地变成微型狮头纸偶。那些纸偶在地上微微颤动,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
陈砚生舞狮时,傩面裂缝渗出金血,那金血如同一股神秘的液体,缓缓渗入狮头竹篾。每一滴金血都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狮头变得更加神秘而强大。
阿青看见阵盘浮现的陈家班亡魂时,下意识地捂住腰间舞狮铃铛。那铃铛与他母亲的遗物相同制式,仿佛是母亲在冥冥之中给予他的保护。
柳七娘发现鼓面饕餮纹时,染丹蔻的指甲生生掰断皮影操纵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和疑惑,仿佛意识到了这饕餮纹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林骁在发动绝招瞬间闭目流泪,血泪在鼓面灼烧出新的弑神纹。那弑神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诅咒。
陈砚生承受着狮头的重压,颈骨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心中暗自叹息:金铃阵法需九人配合,如今只剩残缺的兄妹...原来弑神路上尽是断代传承
林小棠将软剑刺入阵盘时,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剑身。她想起当年父亲把她塞进狮头箱时说的小棠要笑,可这十年她早忘了怎么笑。那笑容仿佛被岁月的尘埃掩埋,再也无法找回。
柳七娘看着合体狮头撕碎阵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和怀念。她轻声说道:老秦,若是当年我们有个孩子...
狮头抬起时要比天高,因我们要从神明嘴里夺食!林家兄妹发动合体技前对视时,默契地低语。那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采青步法暗合先天八卦,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命运的节点上。狮尾摆动幅度需与鼓点误差不过毫秒,那精准的动作仿佛是经过无数次的训练和磨砺。
狮头内部藏有磁石机关,随着地磁的变化,那机关微微转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增强了破阵的威力。
当战斗结束,陈砚生摘下狮头时,他发现鬓角多了三根白发。那白发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岁月和战斗留下的痕迹。庙外晨曦刺破乌云,那光芒如同利剑一般,照在满地幽冥残骸上,竟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彩虹。那彩虹在这阴森的庙宇外显得格外美丽,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阿青突然指着深渊残留的裂缝,大声喊道:师父!里面有东西在发光!
柳七娘用皮影勾起半块青铜碎片,上面蚀刻着令所有人窒息的图案——二十年前应该死去的陈家班主,正在神眠崖向某种存在跪献狮头。那图案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林骁的鼓槌突然自燃,火光照亮他扭曲的面容。他的声音颤抖着:不可能...那晚我亲眼看见...然而,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小棠的软剑正抵在他咽喉处。
少女眼中跳动着幽冥余火,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哥,你腿上的伤...真是被神殿坍塌砸的吗
5
周朝铸剑师墓深处,陈砚生高举着一盏浸过神血的鎏金面谱灯。昏黄的光影如鬼魅般摇曳,将青铜范映照得泛出诡异至极的靛蓝色。本该镌刻着蟠螭纹的凹槽里,凝结着漆黑如墨的神血结晶,仿佛是上古神祇在无尽岁月中凝固的泪痕,每一道痕迹都像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师父,这铜锈里……有心跳声徒弟阿九的傀儡皮影在墓墙上投下扭曲而惊悚的人影,那影子如同被恶灵附身,随着阿九的话语轻轻颤动,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陈砚生缓缓伸出指尖,轻轻抚过青铜范上的血纹。他的天工瞳中,映出无数细若游丝的金色锁链,那正是传说中神明用来控制信仰的神契。这些锁链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在青铜范上,仿佛隐藏着神明的诅咒。突然,墓道深处传来一阵如雷般的轰鸣,那是青铜机关转动的声音,仿佛是古老巨兽苏醒的咆哮。紧接着,十二具持剑铜人破土而出,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磷火,那磷火如同恶魔的眼睛,散发着冰冷而邪恶的气息。
退后!陈砚生大喝一声,迅速扯下腰间的雷纹剪纸。朱砂符咒如流星般飞出,在青铜人身上炸开一道道焦痕。趁着这个间隙,他猛地取下背上的鎏金竹骨伞,哗啦一声,伞面展开,竟是用百张剪纸拼成的洛书星图。那星图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伞骨刺入青铜人后颈,如同贪婪的吸血鬼,吸出十二团凝固的信仰之力。
要铸弑神兵,需以人骨为蜡……陈砚生看着掌心《天工弑神经》残页上的篆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突然,他猛地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青铜范上。那些神血结晶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顺着铜纹组成一副人体经络图,那经络图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其中。
师父!你要用……阿九的皮影剧烈颤动,那颤动仿佛是阿九内心恐惧的体现。
闭嘴!陈砚生怒吼一声,扯开衣襟,天工瞳化作两团金焰,仿佛是燃烧的怒火。他抽出腰后三寸长的青铜刀,刀尖划过尾椎骨时,带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晶状骨髓。那些骨髓落在青铜范表面,竟与神血结晶融合成淡金色蜡油,那蜡油仿佛是恶魔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墓室中央的铸剑炉轰然燃起三昧真火,那火焰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陈砚生将青铜范架在火上,蜡油融化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尖啸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让人毛骨悚然。他趁机将万匠锉雏形浸入火中,锉刀成型的刹那,整座古墓突然震颤起来,仿佛是大地在愤怒地咆哮。墓顶二十八星宿石刻竟开始逆向旋转,那旋转仿佛是时间在倒流,将所有的秘密都重新揭开。
找到了!陈砚生带着阿九冲出古墓时,正遇见被神光笼罩的村庄。村口石磨前,金甲神侍正在收割村民的信仰,那些飘向神龛的金色光点里,隐约可见婴儿面孔,那面孔仿佛是被神明囚禁的灵魂,在痛苦地挣扎。
阿九的皮影突然暴长十倍,牛皮上硝制的蟠龙纹泛起红光,那红光仿佛是愤怒的火焰,燃烧着对神明的仇恨。陈砚生趁机将万匠锉插入神侍脚踝,锉刀与金甲相碰的瞬间,竟发出铁器刮擦琉璃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是打破了神明的禁忌,引发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尔乃蝼蚁,安敢……神侍话音未落,陈砚生已沿着金甲缝隙锉开一道缺口。神侍体内涌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扭曲的人脸浮雕——正是被炼化的信仰者。那些人脸浮雕仿佛是被囚禁的灵魂,在痛苦地呼喊。
神契,散!陈砚生将锉刀插入神侍心口,万匠锉突然化作流体渗入金甲。那些浮雕人脸在锉刀流动中化为青烟,神侍的金甲竟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布满裂纹的青铜身躯,那青铜身躯仿佛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废墟。
当最后一缕神光消散时,神侍体内滚落出七枚青铜齿轮。陈砚生用锉刀撬开齿轮,发现每枚齿轮内部都蜷缩着一具微型人偶,人偶面容竟与周朝铸剑师墓中的持剑铜人一模一样,那一模一样的面容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被解开。
这些神明……阿九的皮影映出神侍青铜身躯上的铭文,那是用上古蝌蚪文刻写的《铸神契》,那铭文仿佛是一本古老的密码本,隐藏着神明的秘密。
陈砚生突然狂笑,笑声震得墓园老柏树簌簌落叶,那笑声仿佛是对神明的嘲笑,也是对命运的反抗。什么狗屁神明!不过是得了天道偏爱的匠人,用信仰铸了金身,用寿元换了神格!他举起万匠锉,锉刀上的神血结晶已变成暗红色晶簇,在月光下泛着血玉般的光泽,那光泽仿佛是鲜血的颜色,诉说着无数的冤屈。
远方天际裂开神罚之眼,那眼睛仿佛是神明愤怒的凝视,让人不寒而栗。陈砚生却将锉刀刺入心口,天工瞳燃作两轮金阳,他看见所有神明的本体都在天罚之光中现出原形——不过是披着金甲的铸剑师、画着神符的皮影匠、舞着狮头的铁匠……
原来弑神,就是弑己。陈砚生吐出带着金屑的血沫,万匠锉上的晶簇突然爆裂,在神罚降临前将整座村庄笼罩在非遗图腾的光芒中,那光芒仿佛是最后的希望,照亮了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