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艾莉丝。
汐羽国曾备受荣光的大公主。
可后来，我的亲生父亲却联合其情妇害死我的母亲。
而我也被那恶毒的继妹毁容，囚禁于王宫。
忍辱负重，却仍逃不过被围杀的宿命。
堕入大海的那刻，我就发下狠誓，若我还活着，绝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而命运，也像是听见了我的呼唤。
海水咸湿，深蓝的鱼尾锁链一般缠住我的双腿，眉眼深邃的人鱼仰头靠近我。
似是深渊的蛊惑，但我甘心沉沦。
【我可以帮你】
【成为只属于我的宝藏】
【我就帮你夺回你想要的一切】
【一起，加冕为王】
01-
艾莉丝，艾莉丝。请不要怀疑自己，你是我们汐羽国的明珠，就连海神也无法不为你赐福。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当遇到挫败，母亲就常这样把我抱在她柔软的怀里，念着这句话逗我笑。
她是王国仅次于父亲尊贵的人，可对待任何人，却温柔而友好。
那是我无比怀念的童年。
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故而所有的殊荣与宠爱便都汇集于我身上。
国王，我的父亲，他虽然不常回来，但对我依旧十分疼爱，珠宝和漂亮的衣裙，是我最不缺少的东西。
但……要数最珍贵的，除了母亲在我很小时赠予的项链，第二个必然是十岁那年生日，来自深海远方的人鱼，竟也为我送来的祝福。
国王陛下——
身着华贵衣袍的男人从外边匆匆走进。
这是我十岁的生日宴，那件事还没发生前，我每年的生日几乎都坐满了来自不同地方以及不同身份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被男人吸引过去。
我正坐在母亲身旁对其撒娇讨要礼物，却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向我这边。
大海…那边…男人很激动，大口喘气，人鱼族，祂们出现了！！
祂们想为公主殿下送上贺礼！
没过多久，我随父亲来到了海边。
到处都是挤满围观的人，我听母亲讲过，对于信奉海神的汐羽国来说，生活于大海深处的人鱼一族，是海神传递指引的信使。
水面渐渐泛起波澜，我看见海下出现几十道黑影，朝这边靠近。
我向后缩，把脸埋进母亲的怀里。
艾莉丝。母亲无奈又疼爱地摸摸我脑袋，别害怕，他们只是想给可爱的艾莉丝送礼物呢。
他们会吃了我吗我仰起头看向母亲。
母亲美丽的脸庞满是温柔，她轻轻捏捏我的脸：他们只会喜欢你。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海水波动的响声，父亲也紧张地把我叫过去，让我走到前边。
我鼓起勇气，慢吞吞地蹲下来，把手递过去。
当然，我还是不敢看他们，闭着个眼，生怕看见的是童话书里描述的怪物模样。
我听见面前隐隐传来一声笑。
一双冰凉湿润的手握住了我。
我猛然一惊，睁开眼。
见到了面前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眸子比大海还要美丽的人鱼。
祂的头发是黑色的，浮于海上，本该长着耳朵的地方却是一对通明的耳鳍。
掩藏于海水中的身体，是轻轻滑动的，一条结实而布满鳞片的深蓝色鱼尾。
比起祂后边的人鱼来说，我面前这个家伙很年轻，还是个男孩子，且要漂亮多了……也恶趣味多了。
你松开…我看着覆在我手上有着长指甲的蹼爪，快被吓哭。
看见我害怕的模样，小人鱼反而更愉悦了，看着我，点点自己的头。
什么意思
我有些茫然，吸吸鼻子，试探性地低下脑袋。
……
祂摸我头！
我更害怕了，就要撒腿跑回母亲那，却感觉到发顶一重。
小人鱼好像把什么东西戴在了我头上。
等我再抬头，只看见祂们最后消失在深蓝之中的鱼尾。
我还没有从刚才反应过来，呆呆取下头上的东西。
是一顶珍珠王冠，似乎还带着海水咸湿的气味。
它是最特别的礼物。
和母亲送给我的宝石项链一样，有着令我感到温暖的气息。
母亲曾和我说过一个秘密，我们家族之所以能绵延至今，如此强厚，就是因为神明曾赐予我们净化污秽的力量。
这份力量，会以不同的形式来到家族每一个降生的人生命里。
我那时并不懂，只当是母亲讲的新鲜故事，并未放在心上。
在去教堂进行洗礼的时候，我也戴了王冠，结束后，主教喊住我。
阿尔莎大主教。
我和她很熟悉，跑过去向她行礼，老人慈爱地将我扶起。
艾莉丝，公主殿下。阿尔莎望着我，却哀伤地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孩子，愿海神对你宽容。
我不明所以：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摇了摇头，只是温柔抚摸过我脸庞：生命必然痛苦，艾莉丝，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宿命。
也许有一天，你会感觉到孤苦无依，仿佛过去不过是命运玩笑的幻影，但请记住，你永远有着再复光辉的力量。
我愣愣看着她。
阿尔莎伸出手，指尖点在我戴的项链吊坠上。
就在这里，艾莉丝。而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
02-
我很快懂得主教那番话的意思。
命运果真同我开了个大玩笑。
自我十岁后，母亲的身体开始日益变差。
父亲找遍全天下的医生都无力改变。
我只能看着母亲愈发瘦削的面庞，和虚弱的身体，甚至同我说句话都常常要深呼吸几口气。
她在离我越来越远，无论我如何哀求流泪，都无法温暖她冰凉的手。
最后，在我成年那天，她永远没再醒来。
……
我曾以为，父亲也和我经历着同样深切的痛苦。
毕竟他看起来那样的爱着母亲。
厚重的门被恶狠狠推开。
把她拖出来！
随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尖锐嗓音，几个侍女拽住坐在角落的我，把我按着拖到门口。
——我那继妹的脚边。
很痛。
哪里都痛。
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少不了挨她随意的殴打与嘲笑。
就在半年前，也就是母亲去世后没多久，父亲突然就昭告全国，宣布立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为新王后。
我也突然有了个竟只比我小一点点的妹妹。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坐在王座上的人投向我的厌恶目光，以及被那对嚣张母女关进房间里的恐惧。
一切不过只是那个男人的计谋。
所以……被踹中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泪水混着血，我颤抖着看向她们，母亲的死…也是你们做的
是啊，小杂种。衣着华丽的女人拽起我头发，拍拍我的脸，那么大的剂量，竟然还要过这么久才死，害得我和我女儿现在才能入宫。
她甩开我，居高临下：果然贱人就是命硬。行了，随你自己看着办吧乖女儿，但别弄死了，她还有用。
上方的冷笑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米拉，也就是我所谓的妹妹，她吩咐侍女把我提起来。
都成这样了，竟然还有骑士给你偷偷送吃的。米拉眼里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又笑了，不过嘛，要是姐姐你变成个丑八怪的话，就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殷勤了。
我心里猛然一紧，看见她手中的紫色瓶子，瞬间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我想挣扎，可已经两天没碰过一点水的身体根本无力反抗。
药水侵蚀皮肤的剧痛毫不留情的割开我，我用尽力气推开她们，但左脸传来的阵阵痛楚，还是让我止不住蜷缩起身子惨叫。
她们在笑。
为什么
我想要哭喊，可泪水早已流干。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应我的，似乎只有永无尽头的黑暗。
又过了一个月。
我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可面对阳光，我反而感到恐惧。
汐羽国的国王需要每年向大海献祭，拿出今年最好的各色产物来感恩海神的庇佑。
在得知我也要去时，我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
毕竟对他们来说，我出现并不是件好事。
出海……我忍不住握紧胸前——也是我唯一还剩下的东西，母亲送给我的项链。
对我而言，我现在渴求的只有一件事。
活下去。
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也要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一定还有希望。
……
可为什么他们就那么恨我
被迫带上船，绑在黑屋内的我心如死灰地看着门在我面前关闭。
我再次看了眼绳子，紧抿唇。
之前是锁链我无法解开，但这次或许是个好机会。
我开始观察周围，分辨出我现在就身处于装放祭品的地方，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好摆放着肉类祭品。
我看到放在一旁的刀，努力伸长脚想要去够。
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
我一惊，忙缩回来。
是……一个骑士
公主殿下！
骑士摘下面罩，露出他年轻的面容。
我见过他，那时他还是个少年，我出行时看见他正做着一件极其劳苦的工活，便给了他一个来到王宫任职的机会。
您的脸…他看到我的左脸，眼里顿时闪过震惊和愤怒，他们怎么能这样狠毒！
他走过来，忙替我解开绳子，我帮您解开！
我努力扯出个笑，沙哑道：谢谢你。
我的生命是您给我的。他扶住我，就要带我往外走，快，我掩护您躲起来。
可已经晚了。
我们刚走出去，就被卫兵围住。
米拉怨毒地看着我们：想逃到哪里去！
年轻骑士挡在我面前，愤怒指责：米拉公主，你们简直就是魔鬼！海神绝对会诅咒你们的！
布莱恩，你在维护这个贱人！米拉气极，原来你不肯当我的骑士长是因为她！
我就让你死了这条心！
米拉指向我，厉声：把她给我抓回去！
场面一下混乱，布莱恩拔出剑想要抵挡，但还是被控制住。
我也被按在轮船的围栏边，死死看着朝我走近的米拉。
米拉怨毒地盯着我，猛然扯掉我的项链。
还给我——！！
那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我奋力挣扎着去抓她。
哼。米拉嫌恶地后退一步，但很快又笑了，靠近我，反正让你出来也只是为这东西，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由我亲自动手！
未等我反应，她突然就按住我的肩，狠狠把我向后一推。
艾莉丝公主——！！
海风在我耳旁呼啸，布莱恩惊愕地呼喊也在风中扭曲。
我看着站在船上冷冷俯视我的人。
恨…我好恨…
坠入深海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许下誓言。
海神在上，我用生命起誓。
只要有一丝一毫能让他们血债血偿的机会，就是不择手段，我也绝不会放手。
或许是祂当真听见我的声音。
隐隐约约，我似乎看见有一抹深蓝，光一样朝我接近。
03-
我再醒来时，是出现在一座无人岛屿上。
打湿的衣裙厚重地贴在身上，划过伤口带来的痛楚，让我瞬间从茫然中清醒。
这是哪……
我连忙爬起来，下意识摸向胸前的项链，但只碰到一片空白。
米拉……我念出那个名字，带着无尽的恨意。
米拉是谁
突然，一道悦耳但发音略显生涩的嗓音自我身后传来。
我猛然回头，与伏在自己手肘上的黑发男人对上视线。
祂的模样很特别，但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是幼时见到的那条人鱼。
祂已经是成年男人的模样，但看起来
和我们还是有所不同，五官更为深邃慑人，皮肤更偏向于灰白。
被湿润黑发遮挡的深蓝色眸子，带着只有猎食者才有的压迫感。
见我愣愣盯着祂，人鱼微微歪头，看起来有些愉悦。
我很漂亮，对吗
我回过神，沙哑着嗓音问：是你救了我
洛维恩。祂盯着我，像在打量，吐出音符一样的字词，你是我的猎物。
猎物
我后退几步，立刻警惕地看着祂：你要吃了我
不。洛维恩弯了弯眸，我注意到祂是蛇一样的竖瞳。
我很饱，不吃你。
我冷笑：所以你饿了就会吃我是吗
我不会吃你。洛维恩伸出蹼爪，竟开始离开海水朝我爬来。
现在正是日落，余晖落在祂脸上，让祂看起来就如故事里诱惑人类的海妖一样美艳——如果祂此刻不像怪物一样在沙砾上爬的话。
我马上就想逃跑。
我能感受。
洛维恩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看见了，所有。
我沉默不语，只是转过身，垂头看祂。
祂爬了一会儿就没爬了，只有结实而充满力量的上半身离开海水，那更为危险而深长的鱼尾还在悠悠拍打水面。
洛维恩就这样躺着，以祂散开的长发为底色看我。
我能帮你。
我并未相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需要你。
洛维恩对着我伸出手，像是蛊惑水手的塞壬。
艾莉丝。
我们有着相同的恨。
成为我的宝藏。
一起…人鱼咧开嘴角，我看见祂森白而尖锐的牙齿，加冕为王。
04-
我同意了——也只有同意。可问祂代价，祂又说时候未到。
日落月出。
我盯着面前生了半天都生不起的木柴，沉默不语。
而在旁看了半天的洛维恩盯着我，终于疑惑开口：为什么，不用魔力
什么魔力我愣了下。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看见了。祂点点自己的心脏处，在这里。
项链
不。洛维恩笑了，他的笑很恐怖，那只是一个保护。
是你的心。
心
我脑海里闪过母亲的面容，以及主教的话。
难道她们说的，不是项链……
一个猜测也很快在我心里形成。
国王他们留我到现在，不会以为我们家族世代遗传的魔力，是那颗宝石那他们敢下手了，是因为有对抗的办法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或许会成为我反击的底牌。
母亲……久违地松了口气，我却想落泪。
多年前你为我戴上时，是否猜到了会有今天呢
你的气味变哀伤了。洛维恩望着我，对你们人类而言，家人很重要
不全是。我神色冷下来，我曾经的父亲，奥里森，我现在就无比恨他。
哦。你让我救的那只雄性，也是你的家人
只是一个我很感恩的人……所以，我要怎么使用魔力
我可以教你。
洛维恩又朝我伸出手，祂的黑发让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犹豫过后，我朝祂走过去。
人鱼的蹼爪触感奇妙，很冰，很滑，像是覆有一层粘液，但手指的骨头又十分坚硬。
如果祂想，或许我的脖子现在就能被割穿。
触碰的那刻，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传入我脑海。
我好像能感觉到洛维恩说的所谓魔力了。
祂也有，就在眉心。
与我截然不同，祂的魔力强势而充满侵略性，且躁动不安，不过此刻正慢慢安顺下来。
我们果然……洛维恩像是很放松，还亲昵地用脸贴上我手心，思考着合适的词，很适合交配。
！
我飞快抽回手，远离祂：你说什么！
洛维恩歪头：嗯……相配
我沉默一会儿，开口：找不到词就别说话。
我在学习。洛维恩又笑，我说的，很好。
我：……
05-
懂得运用魔力后，一切就轻松多了。
至少保暖和食物不用担心。
我尝试治愈身上的伤口，竟也真的可以。
但脸上的……
平静的海水倒映我的面容，我轻轻碰上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左脸，仿佛那深切的痛楚就在昨夜。
这是好事。我冷漠地想，至少确定我的猜测是对的。
这么久过去，我也不在乎什么丑不丑了。
但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我必然同样还给他们。
哗——
一张深邃妖异的脸庞在我眼前放大，我被洛维恩深蓝的眸子锁住。
这是他们对你做的
洛维恩抬手抚上我的脸。
与祂相处也有一段时间，我暂时相信他对我确实没什么恶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很……单纯。
嗯。
我送给你的珍珠，也被他们抢走了
母亲刚去世，那个男人就找借口拿走了。
这一个也要夺回来。洛维恩有些不高兴，那上面有我的一部分魔力。
我跪坐在祂面前，低头就能看见祂的身躯，满是厮杀的伤痕，新旧交错。
但有几条纵横在祂脊背深可见骨的伤，显然不是平日捕猎会受到的。
我提出这些天的疑问：为什么当年你们要送我王冠你说我们有相同的恨，是什么意思你到底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洛维恩在理解我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魔力并非天生存在，我们是被它选择的主人。大陆与海洋相互依存，只有彼此融合与稳定，才能压制住那些污秽的存在。
送你王冠，是因为你们许久未与我们相见，我们只能亲自来找你。
相见……难道是说献祭
小时候，父亲一直都是独自前往献祭，无论母亲如何请求他都拒绝，只说海上危机重重，她留在王宫照顾我就好。
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曾是族里认定的首领继承者。但是半年前，我的兄弟——凯兰，归顺了污秽的力量。
他背叛了种族，背叛了我。
洛维恩摩挲着我脸上的伤疤，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
他向我发起继承者的挑战，却利用邪恶力量让我暴走，并趁机杀死父母，让所有族人认为是我做的。
我们没你们那么在意情感，但背叛不容原谅，于是我被种族驱逐了。
半年前，正好也是我被关起来的日子。
确实很像。
我看着洛维恩，自嘲又酸涩地想到，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也许是出于这种心绪，冥冥中我面对对洛维恩也放松了许多。
所以，你需要我辅助你夺回首领的位置
我的魔力无法消除污秽。
洛维恩突然摆了下尾巴，支起身子，模仿一般吻在我的左脸。
带着来自深海那令人晕眩的奇异香味。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而被他吻过的地方，很快传来滚烫。
血肉生长的滚烫。
就像你需要我反制这腐朽的力量。洛维恩轻轻离开，在我耳畔低语。
我也需要你，在我割开凯兰后背时，净化他那烂臭的脑袋。
06-
日子很快到来，在确定我已恢复身体，并能基本运用魔力后，洛维恩将我拉入了海里。
祂的魔力隔开了我周遭的海水，让我得以呼吸。
深海并不美丽。
冰冷，幽深，形状丑陋的游鱼，头发一样的特殊藻林，以及仿若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让我想起那暗无天日的关押。
我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收紧环住洛维恩腰腹的手。
祂搂住我，宽大的蹼爪覆上我的头，把我按向祂怀里。
周围只余祂锋利尾鳍割开海水的声音。
我的宝藏，我的公主。
他祂的嗓音此时显得更为低沉空泛。
没有谁能再让你陷入黑暗，我向你许诺。
穿过层层礁石，我终于见到了那流传于故事中的海之王国。
洛维恩把我安置在暗处，但留了颗发着荧光的珍珠。
随后，便径直闯了进去。
没过多久，我感觉到海水在发生震动，发色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出现在我视线。
更多的人鱼也围了过来，见证这场对峙和挑战。
洛维恩不复我所谓的单纯，面色极其阴冷地盯着面前的红发人鱼，他们嘴里吐露着我听不懂的话语。
而祂对面的人鱼，则看起来异常诡异，在我眼里他更像是一具血肉腐烂的枯骨。
祂似乎恼怒地想要反驳洛维恩。
几乎是一刻的事，祂们朝彼此冲了过去！
如野兽般撕咬并狠狠抓向对方，血液在水里荡开，我眯起眼，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看着。
洛维恩很快占据上风，我看见红发人鱼似乎趁乱吃了什么，一下变得暴起，身体也泛起一层黑气。
我忍不住攥紧手心。
洛维恩自然也感受到了，没再恋战，直接抓破红发人鱼的脊背。
我迅速行动，抬起手，将魔力剑一样刺进红发人鱼的伤口里！
红发人鱼哀嚎一声，似乎感应到什么，恶狠狠地看向我这边。
祂竟不管不顾地就要往我这边冲来！
危机感瞬间让我心脏猛烈跳动起来，立刻就要逃。
但人鱼刚朝我伸出尖牙，一双灰白的手就从祂后伸出，抓住了他的脸和脖子。
红发人鱼的神色被永远定格在脸上。
我看见一片血水中，洛维恩大笑着用尾巴拍开凯兰的残肢，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厮杀的兴奋，将手中的头颅对着所有人鱼举起。
人鱼们似乎也醒悟过来，对着洛维恩臣服般垂下头。
这是属于祂的胜利。
我也忍不住为祂高兴起来。
洛维恩丢开了手里的头，朝我游来。
艾莉丝，我的宝藏。
祂笑着朝我伸出手，将我拉向祂，带着我一起游进人鱼围绕的中心，共享他的加冕。
我会抽出他的脊骨作为战利品。
洛维恩与我额头相碰。
就像你未来那样。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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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维恩整理好祂的种族后，便带着我往陆地飞快游去。
我们都变换了模样，加上伪装，基本上没人可以认出我们。
如何
洛维恩一身华贵的深蓝异域服饰，人类模样的他更为夺目，他对着我笑。
好看吗
我看了眼身上相互碰撞的宝石，叹气：太张扬了。
没事。洛维恩笑，他们打不过我。
来到熟悉的城门前，我看着那比以往要多一倍的卫兵，皱了下眉。
但很快我就知道为何，就在城墙外边，贴着关于我的通缉令。
罪人艾莉丝，窃取维持王国稳定的四季宝石，现剥夺她的公主权益，若有发现她踪迹，告知者赏金币两万…
我低低念出来，冷笑一声。
什么四季宝石，都是借口。
我们成功混进城内，在见到我们的打扮，那些士兵反而还很谄媚。
街上聚集的人很多，有红衣的侍卫挡出一条路。
没多久，一辆精致华美的花车从尽头驶来。
公主游行。
我有些恍惚，但在见到站在车内得意朝群众挥手的熟悉面孔时，我又冷静下来。
她就是米拉
洛维恩站在我身边，看了眼那个高高仰起头，十分享受这份万众瞩目感觉的人，兴致缺缺。
那些花不适合她。
我笑了一声：因为那是母亲种给我的花。
米拉公主——！！
突然，人群骚乱起来。
好几个面容黄瘦、衣着简陋的人不顾侍卫长剑，冲到花车面前。
为首的女人跪在地上，但脊背挺的很直。
请国王回应我们的话语！我们绝不相信艾莉丝公主会做这样的事！！半年了，我们从未见过艾莉丝公主一面，这很奇怪……
我愣住了，没有想到他们还会记得我，甚至是…相信我。
但米拉只觉得气急，死死瞪着这群人，大叫。
低贱的平民，快，把他们给我关进地牢！
很快，便有侍卫举起剑靠近他们。
我神色一冷，对准花车的轮子一抬手。
伴随着米拉惊恐的尖叫声，花车竟开始向后滚动。
贱种，快让它停下！
公主殿下！
士兵与护卫乱做一团，忙追着花车跑，场面显得格外滑稽。
我越过人群，来到女人面前扶起她。
您……女人愣愣望着我。
面纱遮住了我的脸，我犹豫一下，还是把面容变幻了回去。
艾莉丝公主！女人认出我的眼睛，在看见我左脸未完全愈合的伤时，她立刻明白了什么，眼眶一下湿润了。
我对她摇摇头，将原是为以防万一的一袋金币放进她手里。
谢谢你们。我对她笑道，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放弃你们的。
女人握紧我的手，神色坚定：公主。我，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着您回来。如果我们能做些什么的话，请一定告诉我们！
我望向其他人，他们也都紧紧看着我。
如果之前只是为了我一个人的复仇。
那么现在，就是我作为公主的责任了。
好。
08-
再次走入教堂，已是另一番心境。
不过才半年，阿尔莎主教的面容却更为苍老了。
她站在海神雕像旁，哀伤又慈爱望着我，没有说话。
生命确实艰难，阿尔莎主教大人。
阿尔莎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面对她，我再次想要流泪。
但你们有对抗他的力量。
阿尔莎看向站在我身边的洛维恩，轻轻道。
王国已然腐朽，暴戾残酷的统治只会带来灾难，你的子民需要你，艾莉丝。
我们永远站在你背后。
去吧。她道，往南边去，海神会护佑你回到你真正的家族。那是你启程的最后一把利剑。
我没有立刻去。
我要送家族一份礼物。
接下来，是来自深海人鱼的鳞片！世上再见不到这样美丽的宝物了，起拍价——八千金币！
奢华的拍卖会场内，贵族们立刻纷纷举牌。
价格一度来到两万。
只有一个紫衣男人举到最后，在他乐滋滋以为就要到手时，一道女声却平静响起。
三万。
所有人惊愕地看过去，想看看敢跟国王最看重的大臣迦勒对板的是谁。
迦勒怒气冲冲，继续举：三万五千！
我笑了笑，加到四万。
你喜欢洛维恩瞥了一眼那颗皱巴巴的绿色鳞片，凑过来，我可以摘给你，我的鳞片可好看多了。
我可不是为了鳞片，只是要某人亲自来找我。
把价格扯到一个极不匹配的高价后，我就停了手，迦勒反应过来，在散场后领人堵住我们。
异域人大胡子迦勒看见我们的服饰，冷哼一声，胆子很大，知道我是谁吗，敢戏弄我
母亲在的时候，我常同她出去看望与接济贫苦的人们。
但像这样，一路过来，到处都是乞讨的穷人和曾经的布莱恩的场景，我过去是从未见过的。
王国的子民如此困难，这些家伙倒是过得享受。
我冷冷看着他：真是，好久不见啊，迦勒，一转眼，您倒是一举从平民成为如今的财政大臣了。
你……他紧皱眉头看着我，像是猜到了什么，满目震惊。
没等他再开口，我身旁的洛维恩就笑着，月色下如光一样冲向了他们。
——
马车平稳的驶着。
我翻看着膝上厚厚的资料。
烧杀掠夺，几乎涵盖了所有相关大臣的罪行记录。
在我把一切揭露前，迦勒也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家族的人受到主教传讯后，早已在门口等候我。
见到我后，年迈的祖父母顿时红了眼眶。
艾莉丝…我可怜的孩子……
父亲不常让我和母亲与族人相见，但流淌于血液的根系让我只觉得亲切。
我与他们紧紧相搂。
祖父看见我身后的洛维恩，艾莉丝，这位是……
他是洛维恩，是他救了我。我想了想，还是把他人鱼的身份说出来，洛维恩是人鱼族的首领。
人们相互对视，看向洛维恩的视线带上些小心翼翼和敬畏。
她是我的宝藏。洛维恩毫不遮掩，看着我笑道，我们是最——
我赶在他面前开口：最好的朋友。对。
祖父母了然点头，洛维恩愣住了，看向我。
总之。
先进去说吧。
我和族人们聊了很久，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以及从迦勒那拿来的罪证。
他们无比愤怒，势必要让一切的罪魁祸首——国王奥里森受到惩罚。
在得知我可以运用魔力后，他们也并无诧异。
你母亲说的没错，亲爱的。祖母怜爱地摸着我的头，我们家族是被选中的人，是它选中了你。
奥里森一直觊觎我们家族的魔力，妄想占为己有，诱骗你母亲答应他的求娶。祖母眼里含着悔恨，我多么愚蠢，竟然相信了他那副虚假的面貌……
我安慰地抚上她的手：这永远不是您的错，她从未怪过您。
他一定是找到了从你身上剥取魔力的办法。祖父神色严肃，那个新任王后露西娜，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很不对。
她身上有腐朽的气息。
你要万分小心她，艾莉丝。
现在已万事俱备，就差时机，我准备在七天后米拉生日庆宴上，揭露一切。
祖母为我准备好了房间，我走出门，与一个侍女撞上。
她惶恐地下跪。
请您恕罪，艾莉丝公主，是我愚钝……
我扶起她，对着她友好笑笑。
没关系，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侍女忙应着，低着头就要退下。
我望着她，笑着又开口：丽卡…你妹妹和你，长得真像。
侍女愣住，呆呆仰起头看我：您还…记得她
永远记得。我笑道，我一直很想念她做的糕点。
侍女抿紧唇，随后慢慢对我露出一个笑：她会保佑你的，公主，永远都会。
我最后看了眼她的背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09-
我刚走进去，还未适应黑暗，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拉了过去。
门被关上，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按着跌入床铺。
洛维恩
看见压在我上方的人，我放松了些，疑惑望着他略显沉郁的面容。
有什么坚硬却又柔软的东西缠住我的双腿。
我知道朋友是什么意思。
变回人鱼模样的洛维恩，在月色下容貌更为惊艳，他深蓝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可是不对。
我们之间不是朋友。
他靠近过来，手没有变回蹼爪，撩开我脸颊两侧的发丝。
你是我的宝藏，你答应过的。
冰凉的吻落在我的左脸，我试探性挣了挣，却被他的尾巴缠得更紧。
洛维恩……
我的心跳得很快，侧过头想躲，却被捧住脸面向他。
洛维恩低头吻下来，他的发丝垂落在我胸前，如他此刻舔舐我唇瓣的低语，令我震颤。
你也想要我，我能感觉到。
爱这种感觉，是爱，对吗
我的肩膀没有了衣物的遮挡，他轻轻啃咬上来。
为什么不回应我，艾莉丝
我呼吸很急促，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因为他这个模样而感到有些害怕——又或是别的什么。
洛维恩，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渐渐沉默下来，幻化成人形，松开我。
我不明白。
洛维恩嗓音有些沙哑，他看着我第一次露出哀伤的眼神。
因为…你不爱我，对吗
我扯起衣服，心情很复杂，没有回他。
洛维恩慢慢转过身。
刚刚…对不起。我留下的那颗珍珠，有我一半的魔力……也许你现在确实不需要我了。
我终于感到慌乱，想去拉他，但洛维恩的身影转而消失在原地。
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我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
不是的。
我茫然地想道。
我只是…不敢。
爱在我面前已破碎过一次，我只是，如此的害怕，怕会再承受第二次。
10-
……
洛维恩离开了，但我的复仇还得继续。
在平静心绪做好一切准备后，米拉的生日宴上，所有人看着我的出现都无一不震惊。
艾莉丝！
端坐高位的米拉立刻站起身，愤怒又尖锐地指着我。
你还敢出现，罪人。
我的母亲在这逝去，我的族人备受觊觎，我的子民深陷苦难。我冷冷盯着上面那几人，笑了一声，我不出现，如何看着真正的罪人受到惩罚
我抬手一挥，从迦勒那里得到的罪证如雪花般飘散在大厅中。
可一直脸色阴沉盯着我的国王奥里森，却反而笑了。
艾莉丝，我的女儿。
这么久了，你还是像你母亲一样单纯愚蠢。
我皱了下眉，隐隐感觉到不对。
而坐在上面王后露西娜也笑出声，一抬手，那些纸张纷纷自己焚烧起来。
那些所谓的宾客卸下伪装，纷纷举起剑将我围住。
是圈套。
我看见了低着头站在国王身旁的侍女，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未等我反应，一阵风朝我席卷而来，带着令人十分不适的气息，我被打飞，后背撞上殿堂中的柱子上。
咳。
喉咙涌上一阵血腥味，我忍不住咳嗽一声。
你以为你背后的那些人会来救你吗
露西娜大笑着从台上走下来，走到我面前扯起我的头发让我抬头。
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么点时间就能聚集起那么多力量。
不过嘛，有什么用呢都是一群蝼蚁，永远只能被我们踩在脚底下。
呵。我看着她冷笑，一个归顺了腐朽力量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辱骂养育你长大的种族
那又如何露西娜把我狠甩在地面，很享受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容貌，权利，财富……归顺腐朽有什么不好谁不想往上爬
米拉得意且高傲地看着我，胸前还戴着母亲送给我的那条项链。
我抬眼看向国王：所以迦勒做的那些事，都是你的主意
许是见大势在己，奥里森也抚摸着指上的宝石戒指，悠悠开口。
他不过就是愚蠢的贱民，赏一点金币就对我言听计从的，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就和你母亲当年一样，给她表现出点爱，就一副迷恋地贴过来。
我收紧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所以，你娶我母亲，也只是贪图我们家族的魔力而已
自然。奥里森摊开手，哈哈大笑，从来都是。艾莉丝，你以为凭你能翻出什么风浪
行了露西娜，我亲爱的王后，把她身上的魔力给我剥下来…任你处置。
露西娜勾起唇角，抬手就往我心脏处挖去。
可刚伸出手，就被一阵浑厚的力量给击飞。
奥里森脸色骤变，站起身，死死盯着悬浮在我面前的珍珠，以及缓缓站起身的我。
父亲。我抹掉唇边的鲜血，看着上方的几人，似笑非笑，果然没有母亲，你就是个愚蠢无能的蠢货啊。
刹那，所有原本指着我剑都调转了方向。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台上的国王慌了。
举剑的人们露出真正的面目，是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的脸，此时不论尊贵与否，都愤怒又冰冷地凝视上方的国王。
站在骑士队伍中间的人也取下了面罩。
米拉脸上的神色近乎狰狞：布莱恩！你不是……
让你失望了，米拉。布莱恩神色极冷，你以为不听从你命令而被投海的我，会死在大海里是吗但海神永远只会惩罚你们这样的人。
是的，我早猜到米拉是心狠手辣的性子，她绝不会放过布莱恩的反抗，特地让洛维恩注意着游轮。
果然，一天夜晚，布莱恩被打晕投入了大海。
洛维恩救下他的同时，也传递了我的话语——让他秘密潜伏于王宫，等待我回来。
噗呲！
国王瞪圆眸，震惊地看向身后拿刀刺进自己后背的侍女。
我的妹妹就死在迦勒的手下，丽卡流着泪，神色冰冷，把刀狠狠的又往深捅，你永远都对不起你的子民，国王陛下。
抽出国王脊骨的，会是被他迫害的千千万万人，他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
局势一瞬转变，露西娜立刻抛下自己的女儿，化作一团黑雾就想逃跑。
几道深蓝色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露西娜瞬间惊慌：人鱼……！
我心情明亮了些，看向为首的洛维恩。
他没看我，哼了一声。
行吧。我心想，还是得哄。
我抬起手，项链从被挟持的米拉身上飞向我，重新回归了它真正的主人。
但这还不够。
一个紫色瓶子出现在我手上，那是洛维恩利用同样的办法制作出的药水。
我走向米拉，她尖叫着想要挣扎。
不会痛的。我对她笑道，我都提前为你试过了。
她发出像当时的我一样的惨叫。
我把露西娜和米拉丢进台阶似有无穷无尽的地牢，连同父亲的尸体。
就这么痛快杀掉她们，太可惜了。
我要让她们永远为我的母亲赎罪，永远就如她们口中所说——谁不想往上爬呢
可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回不来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11-
之后的一个月，我连同信任的手下将类似于迦勒的旧势力全盘清洗整顿，再不会有布莱恩与丽卡出现了——至少终我一生，我会拼命做到。
阿尔莎笑着为我戴上冠冕，身后是人们响彻王国的欢呼。
至于脸上的伤疤，我最终没有选择复原。
痛苦只会成为我的力量。
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解决。
我走向自己的寝宫，等候已久的布莱恩紧张地半跪在我面前，他如今正是风光的骑士长——凭他自己的努力。
艾莉丝陛下。他涨红脸，鼓起勇气，我，我知道臣下不配…但我还是想表达出来。
我钦慕你很久很久了，您不必回应我…我只是，想把它说出来，就这样，我已满足。
我笑着看向他：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布莱恩，不管是你的喜欢还是帮助。
日子会变好的，不是吗你会找到真正与你相爱的好女孩，就像…我一样。
布莱恩很快明白了，反而松口气，神色坦然下来，笑道：洛维恩殿下一直在等您……是的陛下，一切都会变好的。
刚推开门，一个蓝色的身影迅速窜回被褥里。
我看见你了。我坐到床边，偷听到的还满意吗
一只灰白的手伸了出来，把我扯进被褥，下一刻周围只余昏暗以及洛维恩近在咫尺的脸庞。
我可没说原谅你。
洛维恩的尾巴紧紧捆住我的脚，祂俯下身，恶狠狠地咬了口我的唇瓣。
……
让我看见你的诚意。
我眨了下眼，翻过身，把他反推在身下。
他海藻似的黑发散开在洁白的床铺上，眸子一如当年，摄人心魄。
我轻轻捧住他的脸，青涩的从他脖颈处往上吻，最终落在那双眼眸。
原谅我，洛维恩…我确实是个胆小鬼。
你说的对，我们不只是朋友。
你说的对……我爱你，我们注定重逢。
洛维恩的眼眸弯了起来，他环住我的后背，鱼尾挤了进来，同我激烈而缠绵地拥吻。
海浪沉浮，不知时日。
一切平息后，洛维恩亲昵地吻了吻我的脸颊，将一个东西戴在我头上。
我抬手摸过去。
是那顶珍珠王冠。
但看起来又不太一样，最中间的那颗珍珠是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蓝，像他的眼睛。
这些天没见你，是在弄这个东西
洛维恩点了下头。
我的宝藏。
晨光从窗外洒进，他低垂着眸看我。
我的爱人。
我忍不住支起身，过去和他交换一个吻。
洛维恩把脑袋埋进我脖间，冒出一句。
下次…可以在海里吗
我：……
他抬起眸子看我。
你不想看我为你跳求偶舞吗
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