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裘木槿 本章:第一章

    暴雨砸在青瓦上发出碎玉般的声响,沈秋棠跪在祠堂冰冷的金砖地上,耳边传来庶妹沈月柔甜腻的嗓音:姐姐莫怪,母亲说府里近日周转不灵,这才用鎏金簪暂代......

    铜镜里倒映着断裂的簪子,铜胎在烛火下泛着惨白的光。沈秋棠突然想起前世——同样的及笄礼,她忍着屈辱戴上假金簪,却在三日后赴诗会时被人当众扯落发髻。那支坠入莲池的簪子,就像她凋零的人生。

    咔嚓!

    指甲生生掐进掌心,血腥气漫过檀香。沈秋棠猛地站起,绣金马面裙扫翻案上合卺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地砖上蜿蜒成蛇,她突然盯着神龛旁那幅《百子千孙图》发笑。

    既然要查,不如查个彻底。

    满座宾客的抽气声中,十五岁的少女抄起铜烛台砸向画框。鎏金木屑纷飞如蝶,三张泛黄的当票飘然落地,最上面那张墨迹犹新——永昌七年三月初七,典当御赐翡翠屏风,纹银八千两。

    二夫人好手段。沈秋棠碾过当票上鲜红的指印,连先帝赏给祖父的聘雁屏风都敢当,难怪我的及笄礼要戴铜簪。

    暴雨在戌时初刻转急,沈秋棠却带着十二位族老站在地窖前。庶母王氏的翡翠耳坠在灯笼下乱晃:姑娘家家夜闯库房,成何体统!

    母亲说得是。沈秋棠突然莞尔,抬手拔下对方发间累丝金凤钗,就像这支本该在库房的首饰,此刻为何在您头上

    铜锁落地时溅起火星,空荡荡的库房惊起几声苍老的咳嗽。沈秋棠径直走向东南角的樟木箱,指尖抚过箱盖边缘的墨渍——这是她前世投缳前夜,无意间发现王氏在每口箱子内侧做的暗记。

    烦请三叔公验看。她突然将火把凑近箱底,焦黑的木纹竟浮出朱砂勾勒的王字。族老们传看的账本被摔在地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胭脂铺的票据,日期正是父亲暴毙那日。

    七月十四买砒霜三钱......掌管刑名的七叔公突然剧烈颤抖,大哥他......

    更漏声撕开子时的寂静,沈秋棠独坐案前。青玉算盘旁搁着熔毁的鎏金簪,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山河社稷图》上,恍惚像是给万里江山戴了顶凤冠。

    姑娘,各房送来的账本都在这儿了。丫鬟春眠捧着半人高的册子,袖口还沾着墨迹——那是沈秋棠两个时辰前教她的复式记账法。

    不急。沈秋棠突然将茶盏倾在账册上,靛蓝封皮遇水竟浮起莲花暗纹。她想起现代金融所学的防伪技术,指尖划过特殊处理过的纸页:明日请城南拓碑的匠人来,就说......我要给祖宗刻功德碑。

    五更鼓响时,沈秋棠站在祠堂暗格里。这里藏着真正的家主印鉴,印纽雕着浴火重生的凤凰。当她将印章按在连夜重制的账册上时,忽然听见机关转动的轻响。

    原来如此。她抚摸着突然凹陷的墙壁,前世至死不知的秘辛在眼前展开——褪色的密旨上,太祖朱批沈氏女可承皇商,而落款处的玉玺印痕竟缺了一角。

    卯时三刻,族老会吵得连屋脊兽都在震。沈秋棠却端来火盆,将连夜赶制的三十六本新账册投入其中。王氏刚要讥笑,却见少女用火钳夹出烧焦的封皮,内页赫然是金箔压制的防伪纹。

    旧账既然说不清,不如看新账。沈秋棠展开运河漕运图,指尖点在标注红圈的位置,三个月前失踪的那批蜀锦,此刻正在通州码头——押货的是母亲表侄,船上还藏着暹罗来的象牙。

    春雷劈开晨雾时,沈秋棠接过掌家玉佩。她站在滴水的屋檐下,望着仓皇被押走的王氏,忽然将鎏金簪残骸抛入雨中。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位在码头养病的账房先生了,毕竟前世那把推她落水的力道,可不像痨病鬼的手。

    晨雾裹着桑叶的清香漫进窗棂时,沈秋棠正用银剪剖开最后一枚蚕茧。金丝在琉璃盘中泛着冷光,她捏起一根对着朝阳细看,指腹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蚕丝上细小的倒刺泛着青黑——是暹罗毒蛾的卵壳碎屑。

    东家,五皇子府上的车马到了巷口。绣娘阿沅捧着漆盘的手在抖,红绸下盖着的蚕种渗出铁锈味。前世这场蚕瘟害得三百绣娘投了秦淮河,染血的罗帕飘满河道,像极了此刻盘中蜿蜒的血丝。

    沈秋棠将毒蚕茧丢进药酒罐子,琥珀色的液体瞬间翻涌黑沫。门外传来金玉相击的声响,她故意打翻药罐,黑水漫过青砖的刹那,五皇子玄色蟒纹靴正好踩上毒液。

    听闻姑娘擅养天蚕,特来求教。萧景琰抚着鎏金暖炉,目光扫过梁间悬挂的素锦,只是这白惨惨的料子,怕是入不了父皇的眼。

    沈秋棠垂眸看着袖口沾染的毒汁,忽地抖开一匹素锦。阳光穿过织物在地面投下蜂窝状的影,每个针孔都精准避开经脉纹路:殿下可知上月江州大营的冬衣为何透风

    萧景琰指尖一颤,暖炉滚落在地。鎏金外壳裂开的瞬间,沈秋棠的金簪已抵住他咽喉,簪头挑起的丝线缠着半片未燃尽的账页,隐约可见火器二字。

    子夜的更漏声里,三百盏琉璃灯悬在天衣坊的穹顶。沈秋棠将荧光染料注入玉兔毫笔,磷粉混着夜明珠末在素锦上泼溅出万里山河。阿沅突然撞开门扉,鬓发散乱:李公公带着卫兵往这边来了!

    朱砂泼向墙面,血色飞溅中浮现《女诫》全文。沈秋棠扯断珍珠项链,碎玉般的珠子滚落满地,她赤足踩碎一颗嵌进青砖:把织机下的暗格打开,该请娘娘们看戏了。

    破门声响起时,李公公尖利的搜字卡在喉咙。三百绣娘同时扯开外衫,中衣上荧光丝绣的贪腐账目在黑暗里森然发亮。沈秋棠点燃绣品边缘,火光中浮现先帝遗诏暗纹——正是当年这位大太监偷梁换柱的罪证。

    运河的晨雾还未散尽,波斯商船已经靠岸。番邦女子举起铁算盘,腕间金铃撞出清越声响:奉商会之命,特来换购夜光锦。沈秋棠掀开油布,成箱的火硝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不要金银,只要这些石头。

    暗卫从货舱拖出昏迷的账房时,那人后颈的刺青正在渗血——是西南土司的狼头图腾。沈秋棠将毒蚕汁滴在生丝契约上,朱砂印泥渗进玉玺拓印的残缺处,拼出凤临二字:告诉五殿下,他藏在暹罗的私兵吃得可还尽兴

    绣娘学堂的晨钟撞碎满地金箔,沈秋棠抡起铁锤砸向天下第一织的鎏金匾额。碎金落进熔炉铸成三百枚令牌,阳光穿透云层时,凤凰暗纹在令牌正面游走,背面的运河密道图泛着磷光。

    持此令者,可过海陆十三关。她将令牌系在阿沅腰间,少女腕上还留着守宫砂的疤痕,我要天下女子行商,不必再点这劳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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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验场的轰鸣震落檐上积雪。硝烟中冲出个蓬头垢面的少女,捧着裂开的石壳尖叫:东家!这石头里淌金水!沈秋棠抹去她颊边烟灰,指尖在掌心画了座炼炉:是比黄金更烫的东西。

    码头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将波斯商船的风帆吹得猎猎作响。沈秋棠望着桅杆上盘旋的海东青,想起昨夜在残破玉玺上发现的铭文——凤鸣岐山日,火炼九州时。袖中的火硝石硌得掌心生疼,她却嗅到了暴雨前风中的铁腥气。

    暮色染红运河时,沈秋棠的绣鞋陷进甲板缝隙里的血泥。波斯女商玛尔罕的尸体斜倚桅杆,心口插着半截铁算盘——正是昨夜签契用的那柄。血珠顺着象牙算珠往下淌,在青鲨皮鞘上凝成叁万两的字样。

    东家,火硝全成了蚕卵。阿沅掀开油布时喉头滚动,檀木箱里密匝匝的毒卵正顶破茧壳。沈秋棠突然扯开玛尔罕的缠头布,耳后暗红胎记渗着朱砂——五皇子府死士的刺青,前世她在乱葬岗扒过十七具这样的尸体。

    指尖划过尸体虎口厚茧,她将染血的银剪戳进船舱地图:去石灰场,要暹罗人的酸柑和硫磺。阿沅尚未应声,船尾传来铁链断裂的闷响。十二具波斯水手的浮尸撞在船舷,每具后颈都烙着狼头印——西南土司的私兵标记。

    城西乱葬岗的纸钱灰扑在素绫披风上,沈秋棠踢开新坟的黄土。棺木里整整齐齐码着火铳图纸,狼头印旁还盖着沈府旧印。她突然将图纸卷成筒塞进玛尔罕的缠头布,地底传来机括转动声——是前世修筑铁路时听过的地脉震颤。

    西南方,三百匹战马。她拽着阿沅滚下斜坡的刹那,墓碑炸成齑粉。碎石擦过鬓角时,她看清引线燃着的青烟里掺了孔雀绿——五皇子最爱用的毒粉。

    石灰场的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沈秋棠却盯着沸腾的窑口笑出声。前世化学课制备硫酸的画面闪过,她将暹罗酸柑抛进窑火:泼水!蒸汽炸开时漫天白雾,追兵的马蹄声瞬间被惨叫淹没——硫磺混着生石灰沾水即燃。

    玄凰卫听令!她劈开滚烫的陶瓮,琉璃溶液裹住剑锋,蒙眼掷剑,以耳代目。三百柄横刀破空之声如雁阵,雾气里绽放的血花比窑火更艳。当最后一声马嘶断绝时,她踩住半截玄色蟒纹袖:告诉萧景琰,他私铸的火铳——

    话音戛然而止。掌心躺着的弹壳刻着凤纹,与她袖中玉玺拓印的缺口严丝合缝。

    子时的沈府地窖泛着诡谲蓝光,夜明珠嵌在青铜饕餮口中。沈秋棠将弹壳按在太祖密旨的玉玺印上,墙壁轰然洞开。尘封的铜人手持《山河经略图》,心脏位置的空槽正好放进那块火硝石。

    原来太祖为女子留了条称帝的路。她抚摸着铜人战甲上的凤羽纹,身后突然传来机括响动。玛尔罕的尸体竟站在暗门处,撕开面皮露出阿沅苍白的脸:五皇子的人围府了,说要搜前朝逆党。

    沈秋棠将铜人手中的长枪折成算盘,翡翠珠子上刻满火炮参数:让他们搜。她推开祠堂暗道时,月光正照在族谱沈秋棠三字上。墨迹突然褪色重组,浮现出前朝公主的封号——华阳。

    震天喊杀声中,她点燃玛尔罕带来的波斯烟花。五彩光焰掠过城墙时,十二州粮仓同时腾起凤凰状烽火。五皇子劈向她的剑锋突然调转,狠狠刺穿《山河经略图》:你早知我是前朝遗孤

    不。沈秋棠抖开染血的族谱,华阳公主的画像穿着玄凰甲,我知你母亲是太祖奶娘,那日御书房走水的真相......她突然吹熄烛火,铜人眼中的夜明珠骤亮,在墙面投下先帝遗诏——诛萧氏者王。

    卯时鼓响,沈秋棠站在城楼剥开染血的橘子。五皇子的头颅悬挂在朱雀旗旁,她将橘瓣抛向流民:今日起,各州粮仓开三日。碎金般的果肉落地处,有人捡起滚落的弹壳惊呼:凤凰纹!

    她望着人群中跪拜的老妪,想起前世教金融史的祖母。袖中的火硝石发烫,铜人给的炼铁术在脑海铺展成军工厂的蓝图。晨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耳畔,恍惚间化作加冕时九重冠冕的玉碎之声。

    沈秋棠的银甲沾着炼铁炉迸出的火星,指尖捏着的弹壳突然滚落在地。玛尔罕尸体上剥下的面皮在炉火中蜷曲成团,竟浮出蝌蚪状的文字——正是她前世在敦煌残卷里破译过的龟兹密语。

    东家,流民拆了永州官仓的门板当柴烧!阿沅肩头还插着半截断箭,箭杆上绑的波斯羊皮卷浸满血污。沈秋棠却将求救信掷入熔炉,看火舌吞没女帝二字:把空仓浇上桐油,要烧就烧透些。

    爆破声震碎城西牌楼时,她正将玉玺拓印按在弹壳的凤纹凹槽里。青铜暗门裂开三指宽的缝,《火器要术》的扉页朱批刺得眼底生疼——沈氏女得此册者,当诛九族。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琉璃镜,映出她身后举刀的家仆。

    二叔公养的好狗。沈秋棠突然反手将书册砸向铜柱,飞溅的碎纸如刀片割破偷袭者喉咙。血喷在琉璃镜上,竟显出一张南疆舆图,标注着土司藏匿的火药库。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朱雀大街飘起带血的馒头香。沈秋棠的白马踏过《山河经略图》残卷,流民捧着热馍叩首的刹那,刑部衙门的青砖地突然塌陷。尚书府管家从地洞窜出,齿间咬着的毒囊却被她一剑挑飞。

    谢大人厚礼。沈秋棠碾碎毒囊里掉出的半张漕运图,公堂屏风轰然倒地。绑在柱上的暹罗使臣脚踝渗着孔雀蓝——正是西南死士的中毒征兆。她突然割开使臣的束腰,铁券叮当坠地,刻着萧景琰三字的暗纹竟与玉玺缺口吻合。

    子夜的地下兵工厂弥漫着铁水腥气,三百绣娘手持刻刀在弹壳雕琢凤羽。阿沅举起新铸的火铳,瞄准处却摆着鎏金《女诫》雕版。沈秋棠将荧光染料灌进枪管:往第九页女子无才那行打。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金粉与碎木齐飞。硝烟散去后,墙面露出藏着的青铜匣,匣中玉玺残角正与她袖中拓印严丝合缝。突然有绣娘尖叫着倒地,掌心浮现狼头红斑——是土司的蛊毒。

    取硝石粉来!沈秋棠撕开中毒者的袖管,前世在无国界医院学到的急救术本能复苏。刀刃划开肌肤的刹那,滚出的不是血而是蠕动的铁线虫。她将玉玺残角按在伤口,虫体遇玺竟化作青烟。

    晨光刺破雾霭时,沈秋棠站在城楼拆卸一柄燧发枪。五皇子的头颅在旗杆上摇晃,她将枪管抵住自己心口:传话给西南那位,他的铁线蛊——扳机扣响的瞬间,子弹穿透身后偷袭者的眉心,养得不如暹罗的毒蚕。

    流民堆里突然站出个佝偻老妪,颤巍巍捧起染血的弹壳:凤纹......是华阳公主的徽记!人群如潮水分开,露出她腕间的鎏金镯——正是前朝女官的制式。沈秋棠眯眼望着镯上刻痕,忽然想起铜人战甲内侧的铭文。

    开漳州港,迎波斯商船。她将玉玺残角抛给阿沅,碎金般的阳光照在完整起来的凤凰纹路上,该让番邦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凤鸣九天。

    海风送来硝烟与血的气息时,海平面突然升起十二道火龙。沈秋棠抚摸着完全体的传国玉玺,冰凉触感直透骨髓。前世在博物馆隔着玻璃凝视的镇馆之宝,此刻正在她掌心流转千年光阴。当第一艘敌舰进入射程时,她挥动令旗的手势,与壁画上的华阳公主如出一辙。

    震天的炮火声中,没人听见玉玺内部机括轻响。沈秋棠在浓烟里勾起唇角,终于摸到玺纽暗藏的第三层机关——那里面藏着太祖真正的遗诏,用她前世研制的显影药水才能显现的字迹:朕之血脉,唯华阳耳。

    海风卷着咸腥的血沫扑在沈秋棠的银甲上,她握着完整玉玺的掌心突然刺痛。波斯战船残骸间浮起的尸体手腕上,赫然缠着暹罗皇室的蛇形金链——这是前世在吴哥窟壁画里见过的殉葬品制式。

    东家,漳州港的灯塔被泼了桐油!阿沅的箭尖还滴着水,箭杆绑着的海图上洇开血色漩涡。沈秋棠却将玉玺按在船舷炮台,青铜纹路突然凹陷,露出填装火药的暗格:让娘子军换上暹罗舞姬的纱丽,发间多插孔雀翎。

    子时的潮水裹着星辉漫上甲板,沈秋棠望着对岸晃动的灯笼火把。那是西南土司的接应船队,桅杆上挂着萧景琰的残破蟒袍。她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滴在玉玺的凤凰瞳孔处,甲板下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

    启禀公主,底舱的番邦俘虏闹起来了!亲卫话音未落,沈秋棠已掀开暗舱铁板。本该被铁链锁着的暹罗王子瘫在角落,腕间镣铐竟套在个稻草人身上。她拾起稻草人胸口的银针,针尾淬着孔雀胆的幽蓝。

    好一招金蝉脱壳。她突然将银针刺入自己肩井穴,剧痛中视线陡然清明。舱壁的柚木板浮现荧光纹路,正是用夜光锦颜料绘制的海防图。图中标注的暗礁区闪着磷光,与她前世记忆里的潜艇航线重叠。

    震天的战鼓声里,西南战船呈雁阵逼近。沈秋棠却命令降下风帆,任船随洋流打转。当第一艘敌船进入百丈范围时,她挥剑斩断缆绳,三百个裹着暹罗纱丽的草人坠海,发间孔雀翎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绿光。

    放箭!土司的吼声撕破夜空。火箭如流星坠落,却在触及海面时引燃青荧色的海藻——那是她三个时辰前命人撒下的磷粉。火舌舔舐着漂浮的硫磺球,爆炸的气浪掀翻整支先锋船队。

    沈秋棠在颠簸中扶稳炮台,玉玺卡进瞄准器的凹槽。当土司的主舰进入射程,她扣动扳机的刹那,炮膛竟射出张金丝网——网上缀满倒刺与毒蚕茧,将敌舰风帆绞成碎片。

    这可不是寻常火炮。她抚摸着玉玺内部弹出的机括图,是你们太祖皇帝为女儿造的捕凤器。

    浓烟中突然窜出艘快艇,暹罗王子手持弯刀劈来。沈秋棠翻身躲过致命一击,发髻间的空心银簪突然喷射石灰粉。趁对方目不能视,她扯断其颈间蛇形链,链坠里滚出的翡翠扳指正与玉玺缺口吻合。

    难怪寻不到最后一块残片。她将扳指按进玉玺底部,整艘战船突然剧烈震颤。海底升起青铜铸造的凤凰舰首,甲板翻转露出成排的霹雳炮——正是《火器要术》缺失的最后一页。

    土司的哀嚎被炮火淹没时,沈秋棠在凤凰舰首发现了太祖手书。夜明珠照亮斑驳字迹:华阳,若你见此信,说明为父的江山该由火凤凰来涅槃重生。信纸边缘的焦痕拼出南疆地图,指向藏着前朝龙袍的密室。

    黎明撕开海平面时,幸存的暹罗水手跪献降书。沈秋棠却将降书折成纸船,放入装满毒蚕卵的木匣:带给你们国王,就说大晟的蚕种改良了。

    阿沅清理战场时发现个玄铁箱,锁眼形似女子发簪。沈秋棠拔下玛尔罕的鎏金步摇插入,箱内滚出十二颗夜明珠,每颗都刻着内阁大臣的名字。最大那颗嵌着发黑的银针,与她那日中的蛊毒同源。

    回航。她突然将玉玺掷向海图,砸中的位置涌起异常浪涛,该去会会那位装病十年的首辅大人了。

    海浪在船尾拖出长长的血痕,没人注意到玉玺底部渗出的黑色药汁。那是她连夜用硝石与海藻提炼的显影剂,正缓缓蚀出遗诏最后一行小字:若华阳非吾血脉,此玺即爆。

    海浪裹着破碎的玉玺残片扑上礁石时,沈秋棠的掌心正渗出淡蓝色的血。基因检测仪在袖中震动,显示着99.8%的匹配率突然跳转为乱码——这是前世实验室里核泄漏事故的前兆。

    公主,太庙的柏树开花了!阿沅捧着焦黑的枝桠奔来,本该在春季绽放的白色小花,此刻裹着放射性荧光。沈秋棠折断花枝,断面流出的汁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双螺旋纹路,与玉玺里那管太祖血样的冻存管标记完全一致。

    首辅别院的暗道飘来腐臭味,她踢开积满苔藓的青铜门。本该死去三个月的暹罗王子坐在冰棺上,正用手术刀剖开自己的胸腔——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泛着铀矿石的幽光。

    你来得正好。暹罗王子扯断连接心脏的铜管,机油混着血水溅在墙面的《女诫》拓片上,当年你祖母参与设计的穿越者矫正系统,该升级了。

    沈秋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前世祖母实验室保险柜最底层,确实锁着份《时空管理局异常点清除方案》。她突然拔出92式手枪,子弹穿透对方眉心时却迸出电火花——是仿生人。

    冰棺里的尸体突然坐起,腕间戴着祖母的浪琴表。沈秋棠扯下表带,内侧刻着赠秋棠2035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红。表盘裂开的刹那,全息投影在墙面铺开,竟是祖母临终前的监控录像:秋棠,阻止他们回收反应堆......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从祭天台方向传来,沈秋棠转身时撞见首辅的尸身正在融化。人皮下的机械骨骼伸出探针,喉咙处的扬声器循环播放《国际歌》——是她前世手机铃声的变调版本。

    原来都是棋子。她将仿生人的芯片插入玉玺残骸,钛合金板突然展开成量子计算机界面。当进度条走到100%时,太庙方向升起十二道激光束,在云层投射出五星红旗的轮廓。

    流民举着火把涌向皇城,却见沈秋棠立在激光交织的图腾下。她撕开龙袍露出防弹衣,胸前的党徽在强光中灼灼生辉:今日起,赋税徭役皆按《大明律》附录三修订。

    老臣们哄笑尚未出口,她身后升起全息投影的《天工开物》立体书。改良版水车与杂交水稻三维模型在空中旋转,每个部件都标注着简体字说明书。当首辅余党拔刀时,十二台激光炮自动锁定目标,将他们的冠冕熔成铁水。

    子时的更鼓混着电磁脉冲声,沈秋棠在太和殿拆解仿生人残骸。阿沅举着夜明珠进来时,发现龙椅上堆满集成电路板,女帝正用玉玺压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垫板。

    陛下,波斯送来会说话的镜子......

    是可视电话。沈秋棠擦掉屏保上的浮灰,视频请求界面弹出祖母年轻时的证件照。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雪花屏里传来2035年的枪炮声,与殿外的更鼓诡异地同步。

    祖母的白大褂沾着血:秋棠,改变年号就能切断时空锚点......画面突然扭曲,穿龙袍的沈秋棠出现在视频两端,隔着千年时光相望。

    当五更鼓敲响时,沈秋棠将年号定为昭明。智能手机在祭天那日恢复信号,第一条推送是《震惊!故宫地宫惊现21世纪军工图纸》。她笑着把手机改造成播种机导航仪,却在芯片深处发现倒计时——正是她前世实验室爆炸的时间。

    新帝登基那夜,九鼎蒸出杂交水稻的清香。沈秋棠抚摸着鼎身上的条形码,扫码声惊飞栖凤殿的夜枭。全息投影在星空展开,祖母的身影正在淡去:要活下去,活到我们能重逢的时空节点......

    她忽然将玉玺残片抛入熔炉,铸成枚小小的党徽。当第一缕核能供电照亮京城时,钦天监奏报紫微星异动——实则是近地轨道卫星反射的太阳光。

    史官写下昭明元年,神迹频现时,沈秋棠正在地宫编写五年级自然课教材。阿沅送来波斯镜的碎片,映出她鬓角新生的白发——那是穿越时空的代价,亦是修正历史的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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