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如千万根钢针般刺入鼻腔，程微意最后的意识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恍惚间，她看见顾临川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凝结着比海水更刺骨的寒意，而林雨柔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像淬了毒的刀刃，将她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彻底斩断。
邮轮甲板上的灯光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化作摇曳的鬼火，越来越远，越来越暗，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在心底刻下血誓——若苍天有眼让她活下来，定要这对狗男女尝尽世间最痛苦的折磨，生不如死！
程小姐，您该出发了。
五年后，助理恭敬的轻唤将程微意从梦魇中拽出。
她倏地睁开眼，纤长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如同濒死蝴蝶最后的挣扎。
私人飞机的舷窗外，海城的天际线在破晓的曙光中若隐若现，像一幅被水晕染的水墨画。
她修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右肩胛处那枚凤凰纹身——浴火重生的神鸟展开烈焰般的羽翼，每一道纹路都记录着那场生死蜕变留下的疤痕。
又梦魇了艾玛递来一杯温水，杯壁凝结的水珠像极了那个夜晚她眼角未干的泪，还是那个场景
程微意接过水晶杯，指尖在杯壁上轻叩，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丧钟为仇敌而鸣：艾玛，你说此刻的顾临川，是不是正对着镜子练习他那套虚伪的笑容
艾玛迅速调出平板，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像一场精心编织的蛛网：根据情报，他正在为今晚的慈善晚宴熨烫那套价值百万的定制西装。这场晚宴明面上是庆祝顾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典，暗地里……
她冷笑一声，是他和林雨柔那个贱人订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程微意唇角勾起一抹淬冰的笑意，钻石袖扣折射出的冷光在她眼底凝结成霜：真是个……绝妙的好日子。
她起身走向机舱尽头的更衣室，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像是战鼓擂动。
镜中的女人一袭Armani高定西装，剪裁利落的线条勾勒出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形。
曾经柔顺如瀑的黑发如今被一丝不苟地束起，右眼角那颗泪痣依旧，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被甜言蜜语蒙骗的程家大小姐了——如今的她，是淬炼于地狱烈焰的复仇女神。
慈善晚宴的每个环节都确认过了程微意调整着袖扣，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那晚海水的温度。
艾玛递上平板，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流程表像一张精心布置的猎网：全部安排妥当。我们不仅收购了主办方30%的股份，还控制了现场所有的电子设备。她压低声音，警方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程微意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顾临川最近……可还好
他抵押了顾氏23%的核心股份给罗斯柴尔德家族，像条丧家之犬般四处求援。艾玛滑动屏幕，数据流在她镜片上投下诡谲的光影，可惜他不知道，这些股份昨天已经被我们通过离岸公司秘密收购了。
很好。
程微意轻抚着腕表，表面倒映出她冷艳的面容，就让他在美梦中……再多沉醉几个小时。
飞机缓缓降落在海城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
舱门开启的瞬间，十二辆黑色奔驰如幽灵般静默排列，数十名黑衣保镖肃立两侧，黑色墨镜反射着森冷的光。
程微意戴上Gucci最新款的猫眼墨镜，镜片后那双凤眸中翻涌着滔天恨意。
她迈着优雅而致命的步伐走下舷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仇人的脊梁上。
程总，欢迎归来。涅槃科技的高管们齐声问候，鞠躬的弧度精确得像是经过丈量。
程微意微微颔首，红唇轻启：直接去会展中心。
她抬头望向远处高耸入云的顾氏大厦，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我要亲眼看着……猎物的垂死挣扎。
……
海城国际会展中心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挑高十米的穹顶下交织成璀璨的星河。
入口处两排身着制服的侍者静立如松，香槟塔在水晶灯下泛着金色的涟漪。
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红毯两侧的花艺装置散发着淡淡的玫瑰幽香，与空气中浮动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
程微意站在二楼观景台的阴影处，指尖轻抚着鎏金栏杆上繁复的雕花。
从这个角度俯瞰，整个会场尽收眼底——侍者们端着银质托盘穿梭其间，香槟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间眼波流转，尽是虚伪的客套。
顾临川和林雨柔已经到了。艾玛递来一支镀金的望远镜，镜身上缠绕着精致的藤蔓纹饰，他们从侧门偷偷进来的，现在正在东侧贵宾室里。
她压低声音补充道：线人说，林雨柔为了今晚的亮相，特意打了三针玻尿酸。
程微意接过望远镜，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那个雨夜的甲板栏杆。
镜头里，顾临川正搂着林雨柔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她耳边低语。
他今天穿着一套藏蓝色定制西装，领带上别着的钻石领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那是程微意父亲生前最爱的收藏品。
林雨柔则身着一袭Dior高定礼服，裙摆上缀满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如星河，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颈间那条蓝宝石项链——鸽子蛋大小的主石周围环绕着十二颗完美切割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幽蓝光芒。
那是程家的传家宝。程微意的声音冷得能凝结空气中的水汽，我十八岁生日时，母亲亲手给我戴上的。
她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空荡荡的颈间，那里还残留着项链的重量记忆。
艾玛的眉头拧成一个结：要我现在带人去拿回来吗
不急。程微意缓缓放下望远镜，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让小偷多享受一会儿偷来的珠宝，等真相揭穿时，才会摔得更痛。
随着晚七点的钟声敲响，宾客们如潮水般涌入会场。
当那辆加长林肯停在红毯尽头时，记者区的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刺眼的白昼。
顾临川率先下车，转身绅士地伸出手，林雨柔搭着他的手优雅起身，裙摆在红毯上铺展如绽放的黑色玫瑰。
五年来，这对神仙眷侣早已成为海城上流社会的标杆，每次公开亮相都能引发媒体狂热。
顾总！看这边！
林小姐，请问您今晚佩戴的珠宝是顾氏最新收藏吗
听说今晚有神秘投资人要宣布百亿级项目，顾氏是否有合作意向一位财经记者拼命挤到最前面，话筒几乎要戳到顾临川脸上。
顾临川露出标志性的儒雅微笑，眼角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细纹：顾氏永远欢迎有价值的合……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
所有记者都顺着他的视线转头——会展中心汉白玉台阶的最顶端，一个修长的身影正逆光而立。
女人一袭Valentino高定红裙，如鲜血般浓烈的色彩衬得她肌肤胜雪，裙摆处手工刺绣的金色凤凰在灯光下振翅欲飞。
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右眼角那颗泪痣在镁光灯下熠熠生辉，像一滴凝固的血泪。
程......微意林雨柔的尖叫声划破会场，她精心修饰的美甲深深掐进顾临川的手臂，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上留下五个明显的凹痕。
整个会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交谈声如潮水般退去，连侍者们都僵在原地，托盘上的酒杯微微颤动。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红裙女子身上，有人倒吸冷气，有人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程微意唇角微扬，踩着Jimmy
Choo的镶钻高跟鞋缓步走下台阶。
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台阶上的声响，在死寂的会场中如同丧钟般清晰可闻。
她身后八名黑衣保镖呈扇形排开，墨镜反射着冰冷的光。随着她的移动，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好久不见，前未婚夫。她的声音通过全场环绕音响系统清晰传出，在死寂的会场中回荡，或者我该称呼你——杀人凶手
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在会场引爆。
宾客们面面相觑，有人惊恐地捂住嘴，有人开始疯狂拍照，更有几位名媛激动得差点晕厥，被身边的男伴慌忙扶住。
记者区彻底沸腾了，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快门声此起彼伏。一位财经频道的女记者甚至直接开始了现场直播：各位观众，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惊人的一幕，五年前宣告死亡的程氏集团独女程微意突然现身……
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程微意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仿佛一位女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而顾临川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昂贵的西装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林雨柔则像见了鬼一般浑身发抖，精心修饰的妆容开始斑驳，眼线被泪水晕染成可笑的熊猫眼。
你胡说！林雨柔的尖叫声划破会场上空，精心修饰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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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连裙摆上的碎钻都随着她剧烈的颤抖而簌簌作响。
顾临川倒是比她冷静几分，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眼底却闪烁着危险的寒光：程小姐，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可不合适。
他整了整领带，钻石领针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你若是有什么证据，不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会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连侍者们都停下了脚步，香槟杯中的气泡似乎都凝固了。
几位名媛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晚宴包，媒体区的记者们则疯狂地调整着镜头焦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程微意红唇微勾，轻轻拍了拍手。
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会场中如同惊雷炸响。
下一秒，巨大的LED屏幕骤然亮起，播放的画面让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五年前邮轮上的4K高清监控——顾临川假意亲密地搂着程微意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突然，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画面清晰地记录了他如何猛地发力，将毫无防备的程微意推下栏杆的全过程。甚至连他转身离去时，嘴角那抹阴冷的笑意都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这不可能！监控明明已经......
顾临川失控地咆哮出声，又猛地意识到失言，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昂贵的西装后背已经湿透一片。
删除了程微意轻笑一声，指尖轻抚着腕表表面，顾总可能不知道，涅槃科技最新研发的量子复原技术，可以恢复任何被删除的数据。
她转向台下目瞪口呆的宾客们，声音清冷如霜，今晚除了慈善拍卖，我还要宣布一个消息——涅槃将全面收购顾氏抵押给银行的23%股份。
会场顿时炸开了锅。
几位金融界大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甚至失手打翻了香槟杯。
这些股份是顾临川最后的底牌，一旦失去，顾氏将面临被恶意收购的风险。
记者区彻底沸腾了，闪光灯此起彼伏，快门声连成一片。
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们林雨柔突然挣脱顾临川的手，歇斯底里地冲到程微意面前，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凌乱地贴在脸上，临川爱的人始终是我！
程微意抬手制止了欲上前的保镖，优雅地俯身在林雨柔耳边轻声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上个月刚给你的闺蜜莫妮卡买了套价值三千万的别墅就在你们的新婚别墅隔壁。
她满意地看着林雨柔瞬间扭曲的面容，继续道：顺便告诉你，莫妮卡已经怀孕三个月了，B超显示是个男孩。
林雨柔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下意识捂住颈间的蓝宝石项链，脸色惨白如纸。
程微意优雅地后退一步，转向全场宾客：各位来宾，今晚的慈善拍卖即将开始，不过在开始前，我想请大家欣赏一段……余兴节目。
大屏幕再次切换，这次播放的是林雨柔在程氏珠宝仓库鬼鬼祟祟调换宝石原料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她左顾右盼的样子活像只偷油的老鼠。
紧接着又播放了她伪造程父遗嘱的全过程，连她模仿签名时吐着舌头的蠢相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不！这是假的！林雨柔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让前排几位贵妇皱起了眉头，这些都是合成的！程微意你这个贱人！
是吗程微意轻轻打了个响指，会场侧门应声而开。
两名警察押着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中格外清晰。
林小姐还认识这个人吗程微意声音轻柔，却像刀子般锋利，你父亲的心腹，当年帮你调换监控的保安队长。
那男子低着头，声音颤抖：我作证……是林小姐给了我五十万，让我删除那段监控……
他的话音未落，会场已经一片哗然。
几位与林家交好的名媛震惊地捂住嘴，而媒体记者们则疯狂地记录着这爆炸性的一幕。
林雨柔的面容瞬间褪去血色，精心涂抹的粉底也掩盖不住她惨白的脸色。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裙摆，指节泛白，价值百万的高定礼服被她抓出一道道狰狞的褶皱。
顾临川也好不到哪去，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昂贵的领结被他无意识地扯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般摇摇欲坠。
程微意轻蔑地嗤笑一声，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她不着急马上毁了他们——猫捉老鼠的游戏，总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这场复仇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她优雅地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一步步走向中央的拍卖台。
聚光灯追随着她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片耀眼的光晕中。
台下宾客们窃窃私语，议论声此起彼伏：
天啊，程家大小姐居然没死……
我就说当年那件事有蹊跷……
顾临川这下完了……
程微意充耳不闻，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展台上那枚翡翠玉佩。
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精致的凤凰纹路栩栩如生——这是程家世代相传的宝物，三年前被顾临川以遗物的名义私藏。
她比谁都清楚，这枚玉佩的暗格中藏着程氏保险柜的密码，里面存放着父亲生前最重要的秘密文件。
拍卖继续吧，主持人！程微意笑道。
拍卖现在开始，起拍价一百万。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颤抖。
两百万！顾临川突然举牌，声音嘶哑得可怕。
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程微意轻笑一声，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顾总这么想要她漫不经心地抬手，钻石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两千万。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几位金融大鳄交头接耳，名媛们惊讶地用扇子掩住嘴，记者区的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
这也太夸张了……
程家这是要往死里整顾家啊……
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林雨柔再也按捺不住，尖叫道：你疯了这破玉根本不值......
三千万。宴会厅最后排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了林雨柔歇斯底里的尖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慵懒地倚在立柱旁，银质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她红唇微抿，毫不犹豫地再次举牌：五千万。
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个黑衣男子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成交！拍卖槌重重落下，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会场中格外刺耳。
程微意优雅地接过玉佩，指腹状似无意地在某个隐秘的凸起处轻轻一按。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翡翠应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
她早有准备般将芯片放入腕表，表盘立刻投射出程氏集团股权变更的全息影像，一系列数据在空中流转。
感谢顾总替我保管。她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正好作为明天股东大会的证物。
顾临川面如死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林雨柔则像疯了一般扑向程微意，却被保镖死死拦住。
整个会场乱作一团，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金融大鳄们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站队，而名媛们则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
这下顾家彻底完了……
程微意这招太狠了……
活该，谁让他们当年……
程微意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她优雅地转身，红裙在灯光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场复仇的盛宴，才刚刚拉开序幕。
宴会厅一角，年过六旬的赵董事长拄着檀木手杖，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精光。
他亲眼见证过程氏集团的辉煌，也目睹了它被顾家蚕食的全过程。此刻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程老哥，你在天有灵啊……
媒体区的新人记者小王手忙脚乱地调整着摄像机焦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入职三年从未见过如此劲爆的场面，镜头里顾临川被按倒在地的狼狈模样，与平日财经杂志上意气风发的商业精英判若两人。
拍清楚点！主编在他耳边低吼，这可是能上头条的独家！
名媛圈的小团体早已炸开了锅。
李太太用镶钻的指甲轻掩红唇，对身旁的张夫人耳语：早看出林雨柔不是好东西，当年她勾引王总的时候……
话未说完，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宴会厅角落，侍应生小林死死攥着托盘。
他认得程微意——五年前他在那艘邮轮上打工，亲眼目睹了那个雨夜的惨剧。
此刻他眼眶发红，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程小姐……终于……
金融新贵周总悄悄退到立柱后，快速拨通电话：立刻抛售所有顾氏股票！对，全部！挂断后，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程微意远去的背影，这个女人的手段让他后背发凉。
二楼观景台，主办方负责人瘫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香槟杯早已见底。
他想起三天前那个神秘电话，对方轻描淡写地说要买下晚宴30%的冠名权。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无意中成为了这场复仇大戏的帮手。
宴会厅门口，保洁阿姨愣在原地。她不懂什么商业斗争，但认得电视上常出现的顾临川。看着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男人被警察押走，她摇摇头，继续擦拭着被香槟浸湿的大理石地面。
水晶吊灯在她头顶闪烁，将满地玻璃碎片照得如同散落的钻石。
暴雨倾盆而下。
程微意站在台阶顶端，望着被押上警车的顾临川。
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撑伞站在她身侧：程小姐的复仇，很精彩。
秦警官是来逮捕我的她瞥见他领口若隐若现的警徽。
我是来道谢的。男人递来一份文件，你提供的证据，帮我们破获了跨国洗钱案。不过……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芯片里的加密文件，希望程小姐能交还警方。
程微意抽回手坐进车里，隔着雨帘与他相望：明天上午十点，涅槃科技见，记得带上我要的东西。
劳斯莱斯驶入雨夜。
助理递来平板：程总，顾氏股价已经暴跌67%，华尔街日报头条是《涅槃科技闪电收购顾氏集团》，另外，林雨柔的父亲刚刚在机场被拦截，他试图携带大量现金出境。
程微意划开屏幕，拨通另一个号码：王院长，我父亲的医疗记录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发抖：程小姐……心电图显示，您父亲去世前曾被注射过氯化钾……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程微意森冷的眼眸。
原来五年前的邮轮谋杀，不过是顾家野心的终章。
启动焚城计划。她声音轻柔得可怕，我要顾家三代人，永无翻身之日。
程微意站在涅槃科技总部88层的全景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五年前被推下海的那个夜晚，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到这座城市，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姿态归来。
……
新闻发布会现场，镁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程微意站在聚光灯中心，黑色西装勾勒出她凌厉的轮廓。
台下记者们早已按捺不住，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啧啧，这排场……
《金融时报》的老记者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着。
他旁边的新人助理瞪大眼睛，手里的录音笔差点掉落：师父，这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
安静！前排的BBC记者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这可是价值千亿的商业地震新闻。
程微意抬手示意，会场瞬间鸦雀无声。她红唇轻启：第一，涅槃科技已完成对顾氏集团的全面收购……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顿时响成一片。
坐在第三排的《商业内幕》记者杰克偷偷给主编发消息：老板，咱们的股票推荐要改了！顾氏完蛋了！
当大屏幕亮起林雨柔整形医院的视频时，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
几位时尚杂志的女编辑交头接耳：
我就说她那个鼻子做得太假了！
看看这下巴，玻尿酸都要溢出来了！
还医疗基金报销笑死，顾氏员工知道他们的医保钱用在这了吗
第二段学历造假的视频播放时，《财经周刊》的主编忍不住摇头：现在的名媛啊……
他旁边的助理小声吐槽：主编，您上周还夸她是商界才女呢！
主编老脸一红，一巴掌拍去，怒骂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都是那个临时工干得，知道吗！
助理委屈地抱着脑袋，呜——知道了——
最劲爆的第三段视频一出，现场直接炸锅。
某八卦周刊的记者激动得手都在抖：明天的头条有了！海城第一名媛的睡遍商圈实录！
程微意冷眼看着台下众生相，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轻轻敲了敲话筒，声音如冰刀般刺破喧嚣：各位，这些证据已经全部移交给警方。
最后一排的实习记者小张突然举手：程总！请问您对顾临川在看守所绝食抗议有什么看法
会场瞬间安静。
程微意眸光一凛，红唇微启：建议看守所多准备些……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柔得可怕，安眠药，我怕他接下来连睡都睡不安稳！
……
三天后的清晨，程微意站在顾家祖宅的鎏金大门前。
这座占地二十亩的欧式庄园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曾经精心修剪的玫瑰园如今杂草丛生，喷泉池里漂浮着枯叶。
大门上交叉贴着的法院封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两道耻辱的印记。
程总，手续都办妥了。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小跑着递上文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是产权证，成交价只有市值的十分之一。
程微意接过文件，指尖在烫金的产权证上轻轻摩挲。
她身后跟着的施工队已经跃跃欲试，几个年轻工人正对着庄园指指点点。
听说这里面光一个马桶都要十几万
可不是，顾家老爷子当年显摆得很。
这下可好，马上要变成……
设计师捧着平板电脑快步走来，屏幕上显示着改造方案：程总，按照您的要求，一层全部改为无障碍公共卫生间，采用智能马桶，每个隔间配备……
祠堂怎么处理程微意突然打断，目光落在庄园深处那座飞檐斗拱的中式建筑上。
设计师额头渗出细汗：这个……文物局说祠堂有百年历史，必须原样保留……
改成宠物殡仪馆。
程微意的声音冷得像冰，专门收留流浪动物的尸体。她看着设计师瞬间惨白的脸色，又补充道：记得在门口立块碑——纪念顾家列祖列宗。
一周后，微博热搜直接爆了。
顾氏祖宅变公厕的话题下，点赞最高的是一条短视频：曾经门禁森严的顾家庄园大门敞开，鎏金的顾府牌匾旁挂着崭新的五星级公共卫生间指示牌。
镜头一转，祠堂门口爱心宠物安乐园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评论区炸开了锅：
[用户A]：刚去打卡回来，智能马桶确实舒服！就是看着隔间里顾临川的照片有点出戏hhhh
[用户B]：听说程总特意保留了顾家祖传的黄金马桶，真的假的
[用户C回复B]：真的！不过现在谁都能用了，扫码支付还能开发票！
[用户D]：我在宠物安乐园门口看到顾家老爷子了，老人家气得直跺拐杖哈哈哈
当地论坛更是热闹非凡：
报！顾家派人来闹事，被排队上厕所的群众骂跑了！
最新消息：祠堂里的祖宗牌位被换成流浪狗照片了！
笑死，刚看到林雨柔她妈偷偷摸摸来上厕所，被认出来后差点被大妈们用马桶刷赶出去！
程微意靠在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慢条斯理地翻着这些评论。
落地窗外，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
她轻轻摇晃着红酒杯，杯壁上倒映着手机屏幕上顾氏破产的最新热搜。
……
海城第一看守所的探视室内，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顾临川穿着皱巴巴的橙色囚服，面容枯槁地坐在防爆玻璃后面。
曾经精心打理的鬓角如今已冒出灰白，昂贵的定制西装换成了统一发放的化纤囚服，手腕上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也被冰冷的镣铐取代。
当程微意踩着Jimmy
Choo的细高跟鞋优雅步入时，顾临川浑浊的双眼骤然迸发出骇人的凶光。
他布满老茧的双手猛地拍在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怎么高高在上的程总裁终于有空来欣赏我的落魄相了他嘶哑的声音通过通话器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程微意不紧不慢地坐下，从爱马仕鳄鱼皮包里优雅地取出一份文件。
她今天特意穿了那套顾临川最爱的香奈儿套装，连香水都是他当年送的邂逅。
别激动，我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她将文件贴在玻璃上，最高法院驳回了你的上诉，无期徒刑，立即执行。你看，连公章都盖得这么漂亮。
顾临川猛地站起，又被身后的狱警粗暴地按回座位。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程微意！你以为这就完了顾家百年基业，不是你个贱人能毁掉的！
哦你说顾明哲程微意轻笑着翻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拉斯维加斯太阳报》的新闻：亚裔富豪欠赌债遭黑帮追杀。
你堂弟昨晚在凯撒皇宫输了两千万，现在……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听说追杀令都发到暗网了。
她突然摘下手套，无名指上那枚15克拉的粉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差点忘了告诉你，下个月8号，我和秦墨结婚。
顾临川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那枚戒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秦墨！那个……
对，就是五年前被你设计赶出海城的秦家长子。程微意欣赏着他扭曲的表情，故意转了转戒指，他现在可比你帅多了，身材保持得也好。对了……
她突然凑近玻璃，红唇几乎要贴上冰冷的镜面，用气音说道：他在床上的表现，比你强一百倍。
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顾临川彻底失控，疯狂捶打着防爆玻璃，额头青筋暴起。
四名狱警冲进来将他按倒在地，电击棒的噼啪声伴随着他凄厉的惨叫在探视室内回荡。
程微意优雅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走出探视室时，一缕阳光透过铁窗洒在她身上。
她微微仰头，任温暖的光线抚过脸庞——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看守所外，秦墨正倚在迈巴赫旁等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前为她披上羊绒大衣：都结束了
程微意望着远处如血的夕阳，轻轻握住他的手：不，是新的开始。
在他们身后，看守所的铁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仿佛为这个时代画上了句号。
……
三个月后，程微意独自站在程氏大厦360度全景天台上。
暮春的海风带着微咸的气息，轻轻掀起她真丝衬衫的衣角。
远处，海天一色的地平线上，最后一缕夕阳正在缓缓沉入海底，将整片天空染成绚烂的金红色。
身后，整面墙的LED屏幕无声地滚动播放着最新新闻：
《顾氏集团正式破产清算，百年豪门终成历史》
《林雨柔因商业欺诈、盗窃等七项罪名被判12年有期徒刑》
《涅槃科技CEO程微意当选福布斯年度商业人物》
香槟杯中的气泡缓缓上升，在杯壁留下细密的轨迹。
程微意轻抿一口，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苦的甜。
秦墨那边有消息吗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艾玛捧着平板电脑走近，嘴角带着揶揄的笑意：秦总说，婚礼可以完全按照您的心意安排在马尔代夫的白沙滩。她顿了顿，不过他坚持蜜月地点得由他决定，说是……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程微意轻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海风突然变得温柔，将她垂落的长发轻轻托起。
程微意仰起头，任风拂过面颊。天空呈现出最纯净的蓝，几缕云絮如同被随手抹开的颜料。
她缓缓举起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夕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爸，妈……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像是要穿透云霄，女儿做到了。
一滴泪水无声滑落，坠入脚下的城市灯火中。
而在她身后，新一天的曙光已经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