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烬星的天空永远蒙着一层锈红色的雾霭。
齐星遥蹲在废弃飞船的残骸上，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机械扳手在她指间灵活地转动。十七岁的Omega少女身形纤细，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力量——她刚刚徒手拆下了一整块飞船装甲板。
老林，这块钛合金板至少能换三百星币。她朝下方喊道，声音清脆得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下方传来老人沙哑的笑声：小星啊，你真是我这破回收站捡到的最值钱宝贝。
齐星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她确实是被捡来的——十二年前，老林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五岁的女孩，浑身是血却眼神明亮。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连她自己也不记得。
我去东区看看，听说昨晚有艘商船坠毁了。她跳下残骸，拍了拍工装裤上的灰尘。
小心点，最近东区不太平。老林递给她一把改装过的离子枪，听说有帝国的人在附近活动。
齐星遥接过枪，熟练地别在后腰。在灰烬星这种法外之地，一个Omega独自行动总是危险的。但十二年的垃圾星生活让她学会了自保——无论是用枪还是用拳头。
东区的辐射值比平时高，齐星遥拉高了防护服的领口。她的鼻子比辐射探测器还灵敏——这是她众多异常之一。大多数Omega对Alpha信息素敏感，而她能感知的远不止这些：辐射、毒气、能量波动...仿佛她的神经系统被刻意改造过。
坠毁的商船比她想象的还要完整，船身上帝国第三舰队的徽记让她停下了脚步。
军方的人她皱眉。灰烬星虽然混乱，但帝国舰队很少涉足这种边缘行星。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还有某种令她后颈发烫的Alpha信息素。
齐星遥瞬间绷紧了身体。她的异常体质让她对Alpha信息素有特殊反应——不是顺从，而是攻击性。垃圾星上的Alpha都知道，招惹机械师小星的下场比挨离子枪还惨。
但这次不一样。这股信息素...像冰原上的烈火，冷冽又灼热，让她体内的Omega本能警铃大作，却又无法抗拒地被吸引。
见鬼...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循着气味，她找到了船舱内一个重伤的Alpha男性。
男人穿着帝国军官的制服，肩章显示他是一名少将——这在帝国军队中极为罕见，尤其是对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人而言。他的黑发被血黏在额前，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能量武器伤口，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腕上闪烁的银色手环——精神稳定器，只有顶级Alpha才需要的东西。
齐星遥犹豫了。救助一个帝国军官可能会带来麻烦，但放任不管又...
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令人战栗的银灰色眼眸，即使在重伤状态下也锐利如刀。
滚开。他嘶哑地说，同时试图去摸腰间的枪。
齐星遥翻了个白眼：省省吧，少将大人。你现在连只机械蟑螂都打不过。她蹲下身，利落地检查他的伤势，能量武器贯穿伤，再不止血你就真要去见宇宙之神了。
男人试图挣扎，但失血过多让他很快力竭。齐星遥注意到他的信息素波动异常剧烈——这是精神暴动的征兆。拥有精神稳定器的Alpha一旦暴动，破坏力堪比小型核弹。
听着，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控制住你的...状况。她指了指他的手腕，我可不想在救你的过程中被你撕成碎片。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知道这是什么
灰烬星上什么都有，包括关于帝国军队的八卦。齐星遥撕开他的制服，露出伤口，现在闭嘴，除非你想失血而死。
她用随身携带的医疗凝胶暂时封住了伤口，然后架起男人的手臂：我的住处离这不远，能走吗
男人——程凛少将，帝国最年轻的舰队指挥官，此刻只能任由这个满嘴讽刺的Omega少女摆布。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某种本能告诉他，这个女孩不简单。普通Omega不可能在如此近距离接触暴动期的Alpha时还保持清醒，更别说冷静地处理伤口了。
为什么...帮我他艰难地问道。
齐星遥咧嘴一笑，虎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因为你的飞船零件能卖个好价钱，死人可不会讨价还价。
程凛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Omega在撒谎。
齐星遥的秘密基地是半艘坠毁的星际游轮，她花了五年时间把它改造成了可居住的避难所。她把昏迷的Alpha拖进医疗舱——这是她从黑市上淘来的最值钱家当。
老林说得对，我真是心太软。她嘟囔着启动医疗扫描仪。全息图像显示，这位少将大人的伤势比她想象的更严重：除了腹部贯穿伤，他的脊椎也受到了冲击，更别提精神图景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活该，谁让你精神暴动了还逞强。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准备手术器械。奇怪的是，尽管这个男人散发着强烈的Alpha信息素，她却没像往常一样感到排斥或攻击欲。相反，她的后颈微微发烫，一种陌生的渴望在体内蔓延。
一定是辐射过量的幻觉。她摇摇头，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手术持续了三小时。当齐星遥缝合完最后一针时，医疗舱的警报突然响起——病人的精神波动达到危险阈值。
该死！她看向监测屏，程凛的脑电波图像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精神暴动一旦完全爆发，不仅他会变成植物人，整个基地都可能被摧毁。
齐星遥咬了咬牙，做了一个疯狂的決定。她摘下了防护颈环——那是她用来屏蔽信息素的装置——然后轻轻将手放在程凛的太阳穴上。
听着，混蛋Alpha，你要是敢暴动伤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通常，Omega的信息素是用来安抚或吸引Alpha的。但齐星遥的信息素...不同。实验室出身的她知道自己是被改造过的产物，她的信息素更像一种武器，能让Alpha陷入短暂瘫痪。
然而这一次，情况出乎意料。
程凛的身体猛地弓起，银灰色的眼睛骤然睁开。但预想中的暴动没有发生——相反，他的精神波动开始奇迹般地稳定下来。监测屏上的红色逐渐转为黄色，然后是安全的蓝色。
更不可思议的是，齐星遥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涌入她的身体。程凛的信息素——那种冰与火交织的气息——缠绕着她的感官，却不再令她警惕，反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十七年来，她的信息素从未与任何Alpha产生过共鸣，更别说反向安抚了。
程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你是谁他嘶哑地问，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的脸，普通Omega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齐星遥挣脱开来，后退几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少将大人。礼貌的做法是先说谢谢。
程凛尝试坐起来，腹部的伤口让他皱了皱眉：程凛。我的名字。
齐星遥。她不情愿地回应，重新戴上颈环，你的飞船坠毁了，通讯系统全毁。最快也要三天才能修好能用的发信器。
程凛的目光扫过医疗舱，落在角落里一堆精密机械上：你自己改造了这些设备
垃圾星生存法则第一条：废物利用。她耸耸肩，现在，如果你不打算继续精神暴动了，我去弄点吃的。
她转身要走，程凛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的信息素...很特别。帝国生物实验室的产物
齐星遥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十年前，帝国有一个秘密项目，叫星火。程凛的声音很轻，却像刀一样锋利，他们试图制造完美的Omega士兵...后来项目被紧急叫停，所有实验体都被销毁了。
齐星遥慢慢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程凛抬起左手，精神稳定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因为我负责调查这个项目的...后续影响。
医疗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齐星遥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可能刚刚救了一个来杀她的人。
有趣的理论。她强作镇定，手悄悄移向后腰的离子枪，可惜我只是个垃圾星长大的孤儿，不是什么实验体。
程凛的目光落在她握枪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扬：你的射击姿势很标准，齐星遥。垃圾星可没有这种训练。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基地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齐星遥冲向控制台，监控画面显示三艘黑色战舰正在灰烬星外层空间展开搜索模式。
找你的她冷声问。
程凛的表情变得凝重：不，找我们的。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齐星遥调出战舰的放大图像，船身上的标志让她瞳孔收缩——那是一个燃烧的星辰图案，帝国秘密警察的徽记。
看来你的调查有人不乐意。她迅速启动应急协议，基地的防御系统嗡嗡运转起来，能走吗，少将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程凛忍着疼痛站起身：你的信息素...能再释放一次吗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齐星遥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她小心地释放了一小股信息素，程凛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
果然...他睁开眼，银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们的信息素能够共鸣。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是基因匹配度超过98%的命定伴侣。程凛直视她的眼睛，或者，你确实是星火计划的最后成果——而我是他们为你准备的控制者。
齐星遥感到一阵眩晕。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某个疯狂科学家的失败实验品，从未想过背后可能有更庞大的阴谋。
我哪也不跟你去。她后退一步，离子枪已经握在手中，等你的飞船修好，你就滚出我的生活。
程凛没有争辩，只是指了指监控屏幕。黑色战舰已经发射了登陆舱，目标直指他们的位置。
恐怕，齐星遥，他轻声说，我们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第2章
燃烧的逃亡
离子炮的轰鸣震得齐星遥的耳膜生疼。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她飞速操作控制台，调出基地周围所有的监控画面。六个全息屏幕同时亮起，显示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东区展开搜索队形。
程凛已经穿好了她找来的备用防护服，腹部的绷带渗出淡淡血迹。你的信息素。他声音低沉，刚才的释放就像在黑暗中点燃信号弹。
齐星遥的手指僵在控制面板上。她转头瞪着程凛：你早就知道
猜测。程凛检查着齐星遥给他的脉冲手枪，秘密警察有Omega信息素追踪系统，专门用于搜捕特殊...个体。
他没说完的话悬在空气中。齐星遥的胃部拧成一团。十七年来她小心隐藏的异常，原来一直在别人的监控名单上。
地下通道。她突然说，调出一张三维地图，从维修管道可以通往废弃矿场，那里有老林设置的秘密出口。
程凛皱眉：为什么不直接启动你的飞船
因为我的飞船是用六种不同飞行器零件拼凑的破烂，起飞需要十五分钟预热！齐星遥把一个背包甩给他，拿好，里面有医疗包和应急口粮。
她按下墙上的隐藏开关，医疗舱地板滑开，露出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狭窄管道。腐锈的金属梯通向黑暗深处。
程凛的表情有些微妙：你这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出口
垃圾星生存法则第二条——齐星遥已经钻了进去，永远准备三条以上的逃跑路线。
下降过程中，齐星遥能清晰听到头顶传来的爆炸声。她的指尖发冷——十二年来一点点建造的避难所，正在被炸成碎片。但更让她不安的是身后Alpha的呼吸声。程凛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使重伤状态下，他的信息素依然像无形的网，缠绕着她的感官。
左转。她在岔路口指示，这里有老式辐射屏障，能干扰他们的生命探测器。
通道越来越窄，最后一段他们必须匍匐前进。齐星遥听到程凛的呼吸变得粗重，知道他腹部的伤口肯定裂开了。奇怪的是，她竟然感到一丝心疼。
前面五十米有应急舱。她放慢速度，我们可以——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通道。红光闪烁中，齐星遥看到监控屏幕上六个热能信号正从后方快速接近。
他们发现通道了！她加速爬行，快！
当他们冲进应急舱时，追兵距离已不足三十米。齐星遥迅速输入密码，气密门开始缓缓关闭。程凛却转身举起了脉冲枪。
门关上前他们就能到。他声音冷静得可怕，给我争取十秒钟。
齐星遥没有犹豫，抄起墙上的老式能量切割器对准通道：数快点！
第一道黑影出现在通道尽头时，程凛的枪响了。脉冲光束精准命中领头士兵的头部，但其他人立即散开寻找掩护。齐星遥的能量切割器发出刺眼的蓝光，横扫整个通道截面，迫使他们后退。
五秒！程凛连续射击，每一枪都带走一个敌人。齐星遥惊讶于他的枪法——即使在疼痛和精神不稳定的状态下，这位少将依然是个致命的战士。
气密门终于闭合锁定。齐星遥立即启动消毒程序，高压蒸汽充满通道，暂时阻挡追兵。
这边！她拉住程凛的手臂，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防护服。你需要马上处理伤口。
程凛却盯着她的颈后：你的抑制贴松了。
齐星遥下意识摸向颈侧，果然，抑制Alpha信息素影响的贴片在爬行中脱落了一半。难怪她感到头晕目眩——程凛的信息素正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系统。
现在没时间管这个。她粗暴地撕下贴片扔在地上，矿车就在前面，能坚持到那里吗
程凛的嘴角勾起一个苍白的微笑：带路吧，小机械师。
矿车是老林二十年前留下的古董，齐星遥花了一年时间把它改装成电力驱动。当程凛看到这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时，眉毛几乎挑到发际线。
相信我。齐星遥跳进驾驶座，启动备用电源，它比你想象的可靠得多。
追兵突破气密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程凛刚坐稳，齐星遥就猛推操纵杆，矿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沿着倾斜的轨道冲入黑暗。
加速度把程凛狠狠压进座位。他闷哼一声，手指抓住座椅边缘，指节发白。齐星遥瞥见他惨白的脸色，心里一紧，但现在减速等于自杀。
抓紧！她大喊，同时按下控制板上的红色按钮。矿车后方突然爆炸——她预设的电磁脉冲陷阱引爆了，暂时瘫痪追兵的电子设备。
矿车在蜿蜒的隧道中疯狂下坠，齐星遥凭借记忆操纵着每一个急转弯。程凛的呼吸越来越重，当矿车碾过一段不平整的轨道时，他终于失去意识，身体歪向一侧。
程凛！齐星遥单手扶住他，另一只手稳住操纵杆。Alpha滚烫的额头抵在她肩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没有抑制贴的阻挡，他的信息素直接冲击着她的感官，一种原始的冲动在她血管里奔涌——标记他，让他成为你的。
这个念头吓得齐星遥差点松手。Omega怎么可能标记Alpha她的异常体质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连本能都出问题了吗
矿车突然冲出一段隧道，前方出现岔路。齐星遥咬牙做出决定，猛拉刹车杆转向右侧的小型轨道。这条路线更危险，但能甩掉追兵。
剧烈的减速让程凛滑落到她腿上。齐星遥低头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和干裂的嘴唇，心脏奇怪地抽痛了一下。她轻轻拨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惊讶于自己动作的温柔。
坚持住，少将大人。她低声说，我可不想费这么大力气只救回一具尸体。
矿车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洞穴中。齐星遥检查了程凛的伤势——伤口完全裂开，感染加上失血使他陷入高烧。她迅速清理并重新包扎伤口，给他注射了广谱抗生素。
洞穴深处传来水流声。齐星遥循声找到一条地下河，河水冰冷清澈。她灌满水壶，突然在水面倒影中看到自己发亮的眼睛——瞳孔扩张，这是Omega进入敏感期的生理反应。
该死。她往脸上泼水，试图冷静下来。没有抑制剂，没有抑制贴，和一个基因匹配度超高的Alpha困在地下，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处境。
回到临时营地时，程凛已经醒了。他靠坐在岩壁旁，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然锐利。
我们甩掉追兵了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暂时。齐星遥递给他水壶，喝点水，你的体温快能煎蛋了。
程凛接过水壶时，手指擦过她的指尖。那一瞬间，齐星遥感到一股电流般的触感窜上手臂。程凛显然也感觉到了，银灰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的信息素...他声音低沉，在回应我。
齐星遥猛地后退：那是你的幻觉。发烧导致感官错乱。
程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惊。听着，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不知道星火计划对你做了什么，但我们的信息素确实产生了某种共振。在飞船上我就发现了——你的信息素能稳定我的精神波动，而我的能缓解你的敏感期症状。
齐星遥想反驳，但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人。自从接触程凛后，她确实没有出现往常敏感期时的疼痛和躁动。
所以呢她挣开他的手，你想说什么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程凛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想说，无论谁创造了你，他们设计你与我匹配。而这意味着...他停顿了一下，我的养父，程勋将军，很可能参与了星火计划。
这个信息像炸弹般在齐星遥脑中爆开。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实验失败品，但如今连帝国赫赫有名的程勋将军都牵涉其中...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岩石崩落的声音。两人同时警觉起来。
他们找到我们了。程凛试图站起来，却因疼痛弯下腰。齐星遥立即架住他。
另一条出口通往西区废料场。她压低声音，我在那里藏了一艘快艇。
程凛却摇头：太远了，我撑不到那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数据芯片，拿着这个，里面有我调查的所有资料。如果我不能——
闭嘴。齐星遥粗暴地打断他，把芯片塞回他口袋，垃圾星生存法则第三条——不抛弃同伴。
她撕下一段绷带，浸湿后绑在两人口鼻处。地下河附近有可燃气体，我设过陷阱。她从腰间取下最后两个电磁脉冲弹，等我引爆后，我们有三十秒时间跑到下一个岔路口。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星遥看着程凛苍白的脸，突然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她扯下绷带，倾身向前，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
这个吻短暂而粗暴。当她退开时，程凛眼中满是震惊。
信息素伪装。她喘着气解释，现在你闻起来像进入结合热的Omega，能掩盖我们的真实气味。
程凛的眼神暗了下来，但没时间多说了。追兵已经进入视线范围。齐星遥按下引爆器，整个洞穴瞬间被蓝白色的电磁风暴充满。
爆炸的冲击波中，她拉着程凛冲进烟雾弥漫的隧道。身后传来惨叫和坍塌声，但齐星遥不敢回头。程凛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滚烫而有力，像黑暗中的唯一锚点。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过蜿蜒的隧道，终于看到一丝自然光——出口就在前方。齐星遥刚松一口气，突然感到程凛的身体猛地一震。
程凛
Alpha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根细长的金属刺穿透了他的防护服，尖端滴着诡异的绿色液体。
神经毒素...他跪倒在地，瞳孔迅速扩散，跑...齐星遥...
隧道深处，一个穿着特殊装甲的士兵正收回发射器。齐星遥认出了那装备——帝国特种部队的毒蜂狙击系统，专为活捉高价值目标设计。
愤怒像岩浆般在她血管里奔涌。她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伤害什么人。某种沉睡的本能苏醒了，她的信息素突然爆发式释放，浓度之高竟在空气中形成可见的淡金色雾霭。
追击的特种兵们像撞上一堵无形墙壁般僵在原地。他们的装甲能抵抗子弹，却无法过滤这种经过基因改造的Omega信息素。齐星遥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她的信息素正在瘫痪他们的运动神经系统。
你们伤了他。她的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现在付出代价。
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记忆出现断层，只记得破碎的画面：自己以不可能的速度移动，徒手撕开特种装甲，敌人的惨叫，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当她恢复清醒时，隧道里已没有活着的追兵。程凛躺在地上，呼吸微弱。齐星遥颤抖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这不是普通Omega应有的力量。
但现在救程凛更重要。她扛起失去意识的Alpha，冲向最后的出口。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废料场就在前方。远处，她的小快艇静静停泊在起降坪上。
坚持住...她低声祈求，感到程凛的心跳越来越弱，求你了，别死...
快艇的医疗系统简陋得可怜，但足以暂时稳定程凛的状况。齐星遥设定自动驾驶前往灰烬星唯一的太空港，然后跪在程凛身边，撕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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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刺已经自行溶解，但毒素扩散的痕迹像蛛网般在他皮肤下蔓延。最先进的解毒剂就在医疗包里，但需要血型匹配。
该死！齐星遥一拳砸在舱壁上。她不知道程凛的血型，而通用解毒剂对这种军方特制神经毒素效果有限。
程凛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已经收缩成针尖大小。芯片...他艰难地说，密码...你的生日...
什么齐星遥凑近他颤抖的嘴唇。
实验室...数据...程凛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找到...艾琳博士...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医疗监控器发出刺耳的警报。齐星遥手忙脚乱地注射了解毒剂和镇静剂，但程凛的体温仍在飙升。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如果他们的信息素真能互相影响...也许她的信息素能帮助他抵抗毒素
没有时间犹豫了。齐星遥扯开自己的衣领，释放出大量信息素，同时俯身将额头贴在程凛滚烫的额头上。
听着，混蛋Alpha，她声音颤抖，你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创造了我，为什么我们...啊！
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突然从程凛体内爆发。齐星遥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旋涡，无数画面碎片向她涌来：白色的实验室，婴儿的哭声，一个红发女科学家温柔的笑脸...
然后是最清晰的画面——年轻的程凛站在军装笔挺的程勋将军身旁，看着培养舱中一个五岁左右的黑发女孩。
这就是最终成品少年程凛的声音带着好奇。
不，她是意外诞生的奇迹。程勋将军说，唯一能与你完美匹配的Omega，也是星火计划最后的希望。
画面突然中断。齐星遥跌回现实，发现程凛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医疗监控显示毒素正在神奇地消退。
你...看到了程凛虚弱地问。
齐星遥点点头，心脏狂跳：那个女孩是我
程凛试图坐起来，但失败了：部分记忆...被植入我的精神图景...作为密钥...
快艇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齐星遥冲到控制台，雷达显示三艘黑色战舰正从灰烬星背面升起，封锁了所有逃离路线。
他们调来了更多战舰。她咬牙道，我们逃不掉了。
程凛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不...我们的人...到了...
舷窗外，一道刺目的白光划破天际。一艘流线型的银色战舰突破云层，船身上帝国第七舰队的鹰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星芒号...程凛轻声说，我的船...
齐星遥还没来得及反应，通讯器突然响起。一个冷静的女声传来：不明飞行器，这里是帝国战舰星芒号。请保持当前位置，我们将为您提供医疗援助和...呃，少将
程凛勉强撑起身子：识别码Alpha-Tango-7-9-0，授权接管。准备紧急跃迁，目标地点德尔塔-7。
确认指令，长官。女声变得严肃，医疗小组已经出发。
通讯结束后，齐星遥警惕地看着程凛：你要带我去哪里
程凛的目光复杂难辨：去找答案，关于你是谁，我又是谁...以及为什么我们被设计成彼此的半身。
银色战舰的牵引光束笼罩了小快艇。齐星遥感到一阵失重，同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将从此天翻地覆。十二年的躲藏结束了，现在她正主动走向风暴中心。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垃圾星少女救了一个垂死的Alpha少将。
第3章
星舰上的秘密
齐星遥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舱室。
星芒号的医疗舱墙壁泛着珍珠白的柔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剂气味，与她那个拼凑起来的破烂医疗舱天壤之别。但此刻她无暇欣赏这些——三名军医正围着程凛忙碌，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一位年长的军医终于直起身，神经毒素已经中和，但需要4时观察期。你是谁
齐星遥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程凛的副官——那个通讯中的女声主人——及时出现解了围。
这位是少将的...特殊顾问。副官有着利落的棕色短发和军人特有的挺拔姿态，我是林恩中尉，星芒号二副。少将醒来前，由我负责您的安排。
特殊顾问齐星遥差点笑出声。她低头看看自己——沾满血迹和灰尘的工装裤，破烂的防护服，还有腰间别着的三把不同型号的枪。怎么看都不像帝国军官的顾问。
我需要一个能洗澡的地方。她直截了当地说，还有干净衣服。
林恩中尉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点了点头：已经为您准备了军官舱室。请随我来。
穿过星芒号的走廊时，齐星遥敏锐地注意到船员们好奇的目光。这艘战舰显然不常接待她这样的访客——尤其是跟着少将从垃圾星逃出来的Omega女性。
军官舱室比想象中宽敞，有独立的卫浴设施。林恩递给她一套深蓝色的制服：临时准备的，可能不太合身。
谢谢。齐星遥接过衣服，突然问道，程凛...少将他经常带陌生人上船吗
林恩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从未有过，女士。您是第一个。
等副官离开后，齐星遥立刻检查了整个舱室。没有明显的监控设备，但她还是在通风口内侧发现了一个微型监听器。她撇撇嘴，没有拆除它——让他们听吧，反正她打算洗个澡就去找程凛问个清楚。
热水冲走身上的血迹和尘土时，齐星遥的思绪回到隧道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如果那些记忆是真实的，那么程凛从小就认识她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最终她会在灰烬星的垃圾堆里被老林发现
换好制服后，她惊讶地发现衣服出奇地合身——包括内衣尺寸都完全正确。这个发现让她脸颊发热。是程凛提前安排的，还是林恩中尉眼光毒辣
舱门突然响起敲门声。开门后，她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红发女性，左眼戴着单片数据镜。
齐星遥女人声音柔和，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我是艾琳博士，星芒号的首席科学官。程凛醒了，想见你。
齐星遥浑身一震——这就是她在程凛记忆中看到的红发科学家！
你是...星火计划的研究员她试探性地问。
艾琳博士的绿眼睛微微睁大，然后苦笑了一下：看来程凛已经告诉你不少事情。跟我来吧，路上我们可以聊聊。
星芒号的科学实验室占据了整整一层甲板。穿过忙碌的研究员们时，齐星遥注意到不少人偷偷打量她，还有人交头接耳。
别在意他们。艾琳轻声说，一个能稳定少将精神暴动的Omega，自然会引起好奇。
齐星遥皱眉：程凛经常精神暴动
自从十五岁第一次暴动后，频率越来越高。艾琳带她进入一间私人实验室，普通Alpha的精神暴动只是情绪失控，但程凛...他的精神力评级是SSS级，暴动时能摧毁整艘战舰的电子系统。
她示意齐星遥坐在扫描仪前：介意我采集一些基础数据吗这对治疗程凛有帮助。
齐星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当扫描光束掠过她的颈部腺体时，艾琳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天啊...他们真的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齐星遥警觉地问。
艾琳调整数据镜，全息投影上显示出齐星遥腺体的三维结构：看这里，你的信息素腺体被植入了某种纳米结构。它不仅能产生特殊的信息素分子，还能...改写接触到的Alpha信息素。
齐星遥盯着那个复杂的结构图：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艾琳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你不是被设计来服从Alpha的Omega，而是能控制Alpha的Omega。你的信息素可以重塑Alpha的精神图景，治愈他们的暴动倾向。
这个信息像炸弹般在齐星遥脑中爆开。她想起隧道里那些特种兵的反应——她的信息素确实能瘫痪Alpha的行动能力。
所以我是...武器她艰难地问。
艾琳的表情变得复杂：不完全是。程凛没告诉你全部真相。她调出另一组数据，看这个基因比对结果——你和程凛的匹配度达到99.8%，这在自然界几乎不可能。你们是被设计成一对的，但目的不是制造武器，而是...
实验室的门突然滑开，程凛站在门口，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神清明。他穿着标准的病号服，却依然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艾琳，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警告，我们说好的。
红发科学家立即关闭了全息投影：只是基础检查，少将。她的身体状况良好，除了轻微的营养不良。
程凛走进实验室，银灰色的眼睛直视齐星遥：我们需要谈谈。私下。
艾琳识趣地离开了，临走前给了齐星遥一个难以解读的眼神。
沉默在实验室里蔓延。齐星遥注意到程凛站姿有些僵硬——腹部的伤口肯定还在疼。
你救了我两次。程凛最终开口，谢谢。
齐星遥抱起双臂：别客气。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吗比如为什么你小时候就见过我为什么我们的基因匹配度这么高还有——她指向自己的后颈，我到底是什么
程凛走到控制台前，输入一串密码。墙壁变成透明显示屏，展示出一份加密文件。
星火计划始于三十年前。他声音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帝国军方发现Alpha的精神暴动问题越来越严重，尤其是高阶Alpha。于是他们开始研究解决方案——一个能稳定Alpha精神的特殊Omega群体。
文件显示出一系列实验记录，包括胚胎基因编辑和腺体改造的细节。齐星遥看到自己的编号：OS-07，意为Omega
Spe-07。
前六个实验体都失败了。程凛继续道，第七个，也就是你，是艾琳博士偷偷调整了基因序列后的产物。你不仅是稳定剂，更是...钥匙。
钥匙
程凛调出另一份文件：军方发现某些Alpha的精神力可以影响物质世界，他们称之为灵能。但这类Alpha最终都会因精神暴动而崩溃。而你，齐星遥，是唯一能引导这种力量而不被反噬的Omega。
齐星遥的大脑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所以我的存在是为了...控制超级Alpha士兵
不。程凛关闭文件，转向她，你是为我而创造的。程勋将军是我的养父，也是星火计划的负责人。当他发现我有灵能潜质时，决定给我一个专属的稳定剂——就是你。
这个真相比齐星遥预想的还要荒谬。她不禁笑出声：所以我们是某种...定制情侣
程凛的表情变得严肃：事情没那么简单。十年前，反对派袭击了实验室，你被认定死亡。但实际上有人带走了你，清除了你的记忆，把你遗弃在灰烬星。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为什么齐星遥直视他的眼睛，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实验品，不是吗
程凛突然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和信息素。齐星遥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
如果只是实验品，他声音低沉，我不会冒险去灰烬星找你。那份加密芯片里的资料显示，有人正在猎杀所有星火计划的幸存者。他们已经找到了前六个失败品，并且...处理掉了。
齐星遥的血液瞬间变冷：谁在追杀我们
我不确定。程凛的眉头紧锁，但线索指向帝国最高层。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秘密行动——连星芒号的船员都不知道真相。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齐星遥的脸颊，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她僵住了：我需要你的帮助，齐星遥。不仅是为了调查真相，更是因为...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没有你，我的精神暴动会越来越严重。上次发作我差点毁了半艘战舰。
齐星遥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这个发现比任何真相都令她震惊——帝国最年轻的少将，SSS级Alpha，竟然在向她示弱。
你要我做什么她轻声问。
暂时留在星芒号上。程凛收回手，艾琳会继续研究你的腺体结构，希望能找到复制信息素的方法。同时，我们一起调查谁想毁灭星火计划的所有证据。
齐星遥思考了片刻。离开确实是个选择——星芒号上有足够的逃生舱。但好奇心和对真相的渴望最终战胜了谨慎。
我有个条件。她说，完全的信息共享，没有隐瞒。如果我发现你骗我...
你会用那把藏在靴子里的陶瓷刀捅我。程凛嘴角微扬，我知道。
齐星遥瞪大眼睛：你怎么——
你的站姿。程凛指了指她的右腿，重心稍微偏左，说明右靴里有东西。而且...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我能闻到刀刃上的特殊涂层气味。
Alpha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齐星遥感到一阵战栗。她强迫自己后退一步：好吧，少将大人，你赢了。我暂时加入你的小调查组。不过...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我要完全访问星芒号的机械维修系统。
程凛挑眉：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引擎声听起来像得了哮喘的机械狗。齐星遥走向门口，而我，恰好是个不错的机械师。
离开实验室后，齐星遥靠在走廊墙壁上深呼吸。程凛的存在感太强了，每次靠近都让她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波动。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种刺激。
情况不妙啊，小星。她对自己喃喃道，你竟然对一个帝国军官有了感觉。
走廊转角处，一个身影悄悄退入阴影。林恩中尉收起监听设备，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收件人一栏赫然写着：程勋将军。
第4章
背叛的阴影
星芒号的引擎室比齐星遥想象的还要壮观。
三层楼高的主引擎像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各种管道和电缆如同血管般缠绕其间。技术人员在悬浮平台上忙碌，调整着反物质约束场的参数。
第三磁约束环有0.03%的偏差。齐星遥指着全息投影上的数据流对首席工程师说，虽然很小，但长期累积会导致能量泄露。
马库斯工程师——一个留着浓密胡子的壮硕Beta——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们上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齐星遥耸耸肩：声音不同。健康的反物质约束场会有稳定的嗡鸣，而你们的引擎在G调和高八度C调之间有个微妙的断层。
三天来，这是她第七次造访引擎室。程凛给了她承诺的完全访问权限，而她也确实发现了十几个可以优化的地方。技术人员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听说你来自灰烬星马库斯递给她一杯合成咖啡，那种地方怎么培养出你这样的机械天才
齐星遥抿了一口咖啡，味道比她常喝的垃圾星劣质货好多了：生存需要。在灰烬星，不会修东西等于死得快。
实际上，她的机械天赋很可能也是基因编辑的产物。这个念头让她嘴里的咖啡突然变苦。她放下杯子，借口检查离子推进器离开了主控台。
推进器舱室相对安静，只有设备运转的轻微嗡鸣。齐星遥打开检修面板，手指自动找到需要调整的节点。工作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烦人的问题——关于她的身世，关于程凛，关于那个该死的星火计划。
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齐星遥猛地回头。程凛靠在门框上，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标准的深蓝色制服。剪裁考究的布料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窄腰，齐星遥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医生允许你到处跑了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工具。
程凛走到她身边，近得能闻到彼此的信息素：艾琳说我恢复得惊人地快。她认为这与我们的...特殊联系有关。
齐星遥的手微微发抖，不得不放下螺丝刀：所以现在我是你的特效药了
不止。程凛的声音低沉下来，艾琳有了新发现。关于你的记忆是如何被清除的。
齐星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找到恢复的方法了
理论上可行。程凛递给她一个数据板，但过程有风险。我们需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尝试。
数据板上显示着一个空间站的坐标——德尔塔-7，位于帝国边境的中立地带。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坐齐星遥警惕地问。
程凛的目光扫过引擎室各个角落，然后凑近她耳边：因为星芒号上有内鬼。过去4时，有人三次试图访问我的加密文件。
他的呼吸拂过齐星遥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她强自镇定：有怀疑对象吗
范围缩小到五个人。程凛退后一步，声音恢复正常，我们两小时后出发，以引擎检修的名义。只带最信任的船员。
齐星遥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程凛制服的领口下露出一小段金属链：那是什么
程凛犹豫了一下，从领口拉出一个小吊坠——一枚古老的铜钥匙，样式简单却透着年代感。
我唯一的私人物品。他轻声说，养父说这是发现我时就在襁褓中的东西。也许是我生父母留下的。
这个私密的分享让齐星遥胸口发紧。她鬼使神差地碰了碰钥匙，金属触感冰凉：我没有任何...啊！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她的太阳穴。画面碎片如洪水般涌入脑海：白色房间，红发女人哭泣的脸，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齐星遥！程凛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怎么了
钥匙...她喘息着，我见过它...在实验室...
程凛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这不可能。钥匙从未离开过我。
齐星遥刚想解释，警报声突然响彻全舰。红色的应急灯开始闪烁。
全体注意，林恩中尉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侦测到不明战舰接近，识别信号为...帝国特种作战部队！全员进入战斗位置！
程凛的脸色瞬间阴沉：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两人冲向舰桥，途中经过的船员全副武装，神情紧张。齐星遥注意到几个士兵看她的眼神充满怀疑。
舰桥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三艘黑色战舰的影像——正是灰烬星上追杀他们的同款。
他们要求我们立即交出危险实验体。林恩中尉报告，目光微妙地在齐星遥身上停留了一秒，否则将开火。
程凛的拳头砸在指挥椅上：回复他们：星芒号是帝国第七舰队旗舰，无权接受特种部队指令。要求对方立即撤离，否则视为敌对行为。
通讯官执行了命令，但对方的回复更加咄咄逼人：程凛少将，你已被控叛国罪和非法占有军方财产。交出OS-07，否则我们将击毁你的战舰。
OS-07。齐星遥的实验编号。她的血液瞬间变冷——他们是为她而来。
准备战斗。程凛的声音冷得像冰，启动跃迁引擎，目标德尔塔-7。
长官，舵手紧张地报告，他们启动了跃迁干扰场！我们无法逃脱！
战术屏幕上，黑色战舰开始展开攻击阵型。星芒号虽然强大，但以一敌三且毫无准备，胜算渺茫。
齐星遥看着程凛紧绷的侧脸，做了一个决定：把我交出去。
整个舰桥瞬间安静。程凛转向她，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不可能。
他们明显是冲我来的。齐星遥压低声音，让我去逃生舱，引开他们，你们趁机——
闭嘴。程凛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我不会再失去你第二次。
这句话里的情感震撼了齐星遥。没等她回应，程凛已经转向全舰广播：所有人员注意，这是少将命令。立即执行极光协议，重复，立即执行极光协议。授权码Alpha-Omega-7-0-7。
舰桥上的军官们脸色大变。林恩中尉猛地站起来：长官，那会暴露我们的——
执行命令，中尉。程凛的声音不容置疑。
齐星遥困惑地看着这一切：什么是极光协议
程凛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她快速走向电梯：跟我来。
电梯下行到舰体最底层的密封舱。齐星遥从未到过这里——舱门需要程凛的视网膜和DNA双重认证才能开启。
门滑开后，她倒吸一口冷气。舱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装置，周围环绕着复杂的控制台。这不是星芒号的标准配置——显然是后来加装的秘密设备。
灵能增幅器。程凛简短地解释，帝国禁止开发的武器技术。理论上，一个SSS级Alpha通过它可以短暂控制范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
齐星遥瞪大眼睛：你要用这个对抗那些战舰但你说过精神暴动——
有你在，风险降低80%。程凛启动控制台，艾琳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们的信息素共振能创造稳定场。
他脱下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作战服。齐星遥这才注意到舱壁上有两个固定环——明显是用来束缚人的。
我需要你站在这里。程凛指向增幅器旁的一个平台，如果情况失控，艾琳准备了镇静剂。
齐星遥的胃部拧成一团：这太危险了！
比三艘战舰的火力更危险吗程凛苦笑了一下，相信我，齐星遥。我需要你的信任。
她看着程凛银灰色的眼睛，那里面的决心和脆弱奇妙地共存。最终，她点了点头，站上指定位置。
程凛启动最后一道程序，然后站到增幅器中央。机械臂伸出，将神经连接器贴在他的太阳穴和手腕上。
开始。他轻声说。
一瞬间，齐星遥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如海啸般袭来。程凛的身体弓起，银灰色的眼睛开始发光——字面意义上的发光，像两轮小小的月亮。与此同时，整个增幅器亮起蓝色的能量纹路。
痛苦。齐星遥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冲击。程凛的精神世界正在撕裂，而通过他们的特殊连接，她感受到了每一分痛苦。
本能驱使她释放信息素，淡金色的雾霭在舱室内弥漫。奇妙的是，当她的信息素接触到增幅器的能量场时，形成了可见的光带，缠绕在程凛周围。
程凛的痉挛减轻了。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跃动着蓝色电光。舰体外的太空中，黑色战舰突然像被无形之手抓住般剧烈摇晃。
目标战舰电子系统瘫痪80%。舰桥传来林恩的声音，但复仇者号仍在抵抗！
齐星遥看到程凛嘴角渗出血丝。增幅器的负荷正在伤害他，但外部监控显示第三艘战舰确实还在移动——而且武器系统正在充能！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如果她的信息素能通过增幅器传导...
没有时间多想了。齐星遥扯下颈环，释放出最大浓度的信息素，同时冲向程凛。固定环扣住她的手腕，但她成功碰到了程凛的手臂。
接触的瞬间，两人的信息素和精神力通过增幅器融合爆发。齐星遥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旋涡，与程凛的精神图景完全交融。她看到了他的记忆碎片：孤儿院的孤独岁月，军事学院的严苛训练，第一次精神暴动时的恐惧...还有关于她的片段，实验室里那个黑发女孩的笑容。
集中精神！程凛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想象能量像网一样包裹敌舰！
齐星遥照做了。令她震惊的是，她确实能感知到太空中的战舰，就像感知自己手指的延伸。当她推时，最后一艘黑色战舰的引擎突然过载，爆发出一团火光。
目标击毁！舰桥传来欢呼，剩余两艘失去动力！
程凛立即切断了增幅器。两人同时瘫倒在地，汗水浸透了衣服。齐星遥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但某种奇异的满足感充斥着她的胸膛——他们做到了，一起。
不可思议...程凛喘息着，伸手擦去她额头的汗水，我们的精神力完全同步了。历史上从未有过Alpha和Omega能...
舱门突然滑开，林恩中尉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齐星遥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直到看见那些武器对准了自己和程凛。
抱歉，少将。林恩的声音冰冷，将军命令我必须确保OS-07归队。
程凛挡在齐星遥面前，尽管虚弱得几乎站不住。
第5章
命悬一线
警报声尖锐地划破星芒号的寂静，红色的应急灯在金属走廊里投下血一般的光影。齐星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盯着林恩中尉手中那把漆黑的脉冲枪，枪口稳稳对准程凛心脏的位置，在闪烁的警报灯下泛着冷光。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金属烧灼味，混合着alpha信息素中那股独特的冷冽气息——程凛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制地外溢，像暴风雪前的低气压。
程凛的呼吸平稳得近乎冷酷，银灰色的眼睛死死锁定林恩，声音低沉而危险：林恩，你知道背叛的代价。他的指节泛白，青筋在手背上蜿蜒，显然正在极力控制着濒临暴走的精神力。
林恩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她的手指稳稳扣在扳机上，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将军的命令高于一切，少将。您私自藏匿军方实验体，已经触犯了帝国最高军事法第37条和第89条。她的声音机械而冰冷，像是照着程序念出的判决书。
齐星遥的指尖悄悄滑向靴子内侧，那里藏着一把陶瓷刀——老林送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刀刃上涂着能放倒一头太空犀牛的神经毒素。但她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就猛地跨步上前，冰冷的枪管狠狠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别动，OS-07。林恩冷冷道，嘴角勾起一个程式化的微笑，你的信息素对我们无效——我们都注射了特制抑制剂。她晃了晃左手腕上的注射痕迹，将军考虑得很周到。
程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齐星遥注意到他的太阳穴在跳动，那是精神力过度使用的征兆：我父亲派你来监视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可怕的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不全是。林恩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终于有了一丝人气，将军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找到了她。她的目光转向齐星遥，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而现在，答案很明显。
齐星遥的大脑飞速运转，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着危险。他们被完全包围了——六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每个人都配备了信息素阻断装置；程凛刚刚使用过灵能增幅器，体力透支严重；而她自己的信息素又被特殊抑制剂克制。硬拼的胜算几乎为零。
但程凛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他的手指在身后轻轻敲击了两下齐星遥的手腕——这是他们在灰烬星逃亡时用过的暗号，意思是准备行动，后面通常会跟着一个数字表示倒计时。齐星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三。程凛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二齐星遥的肌肉绷紧了，她悄悄调整着重心，让身体处于最佳的爆发状态。
一。
下一秒，程凛猛地抬手，一道刺眼的蓝色电光从他指尖迸发——那是残余的灵能力量！距离最近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飞出去，撞在金属舱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齐星遥几乎在同一瞬间动了。她一个侧身翻滚，陶瓷刀在空气中划出雪亮的弧线，精准地划过持枪士兵的手腕。鲜血喷溅在银灰色的舱壁上，形成诡异的抽象图案。枪械落地的金属碰撞声中，她顺势抄起脉冲枪，几乎没有瞄准就对着林恩扣下扳机——
砰！
脉冲光束擦着林恩的肩膀飞过，在身后的防爆门上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林恩的反应快得惊人，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避，同时按下通讯器：红色警报！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反抗！重复，目标反抗！执行Alpha-7捕获指令！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提高了八度，红色的应急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如同恶鬼。齐星遥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更多的士兵正在赶来。
程凛一把拽住齐星遥的手腕：走！他的手掌滚烫，掌心有一层薄薄的冷汗，但握力依然大得惊人。
两人冲向最近的紧急通道，身后子弹呼啸。一发脉冲弹擦着齐星遥的发梢飞过，烧焦了几缕黑发，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程凛的体力显然还未恢复，步伐踉跄得厉害，但他死死抓着齐星遥的手不放，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齐星遥喘息着问，肺部火辣辣地疼，如果只是抓我，为什么连你都不放过
程凛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因为我知道得太多...包括我父亲不想让人知道的...那个计划真正的目的...
他们拐进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生锈的金属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散发着机油和电离子的气味。程凛突然停下，在墙面上一个看似普通的检修面板上快速输入密码。伴随着液压装置的嘶鸣，一道隐藏舱门缓缓滑开——里面竟是一艘小型逃生艇，流线型的外壳上印着星芒号的徽记。
上去！程凛推着齐星遥的肩膀，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嘶哑，这艘艇有最新的伪装系统，能躲过军方扫描！我改装过推进器，最大速度能达到——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声闷响，程凛突然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在金属地板上，在重力作用下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湖泊。
程凛！齐星遥的心脏几乎停跳，她急忙蹲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近距离看，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角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灵能反噬......他咬牙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闭嘴！齐星遥粗暴地打断他，一把将他拽进逃生艇，我可不想再救你第三次！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尖锐，带着某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
逃生艇的舱门刚刚闭合，外面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武器上膛的机械声。齐星遥扑向控制台，手指在触控屏上飞舞，启动引擎的轰鸣声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抓紧！她猛推操纵杆，逃生艇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脱离星芒号，冲入茫茫太空。透过观察窗，她能看到星芒号庞大的舰体正在远去，而三艘黑色战舰中的一艘已经调转炮口，锁定他们——
一道刺眼的离子炮光束划破黑暗。齐星遥几乎是本能地猛拉操纵杆，逃生艇以近乎自杀的角度急转，离心力把她狠狠甩向舱壁，肩膀撞在金属框架上传来剧痛。离子炮擦着艇身飞过，近得她能感觉到外层装甲被高温灼烧的膨胀声。
程凛强撑着坐起来，鲜血从他的鼻孔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的手指颤抖着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代码：启动...隐形模式...
逃生艇的外壳瞬间变成深黑色，与宇宙背景完美融为一体。追击的战舰失去目标，只能盲目地向四周扫射，脉冲光束在太空中划出徒劳的亮线。
他们暂时...找不到我们...程凛喘息着靠回座椅，银灰色的眼睛因为痛苦而半眯着，但隐形模式...只能维持二十分钟...能量就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唇形。齐星遥注意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这是严重精神力透支的症状。她飞快地从医疗箱里翻出一支神经稳定剂，毫不犹豫地扎进程凛的颈部。
坚持住，她低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他汗湿的额头，我们还没完呢。
控制台的导航屏幕闪烁着警告的红光。齐星遥快速检查着系统状态，心沉了下去：最近的跃迁点在德尔塔-7，但我们的燃料不够。她咬着下唇计算着，就算省着用，最多也只能飞到——
程凛突然动了。他的手指颤抖着探进制服内袋，掏出一枚小小的数据芯片，上面蚀刻着帝国军方的加密标记。那就去这里...他的声音虚弱但清晰，暗礁空间站。
暗礁齐星遥皱眉，在记忆中搜索这个陌生的名字，那是什么地方
程凛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像只受伤但依然危险的野兽：黑市、情报贩子、逃犯的聚集地...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也是唯一一个...帝国军方不敢明目张胆搜查的地方...
齐星遥接过芯片，插入控制台的读取槽。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个扭曲的金属结构，像是被暴力揉皱后又勉强展开的锡纸，无数小型飞船像寄生虫般依附在其表面。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转头看向程凛，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情绪。
程凛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这个认知让齐星遥的心脏莫名抽紧。
逃生艇在黑暗中无声滑行，像一尾游向深渊的鱼。齐星遥调整着航向，将目的地设为那个名为暗礁的神秘空间站。透过观察窗，遥远的星光冰冷而疏离，像是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这艘小小的逃生艇载着两个逃亡者，驶向未知的命运。
第6章
暗礁空间站
逃生艇的引擎发出垂死般的嗡鸣，齐星遥紧握操纵杆的指节已经泛白。透过布满划痕的观察窗，那个被称为暗礁的空间站逐渐显露出全貌——它像一棵被蛀空的金属巨树，扭曲的钢结构向外野蛮生长，无数小型飞船如同藤壶般寄生在其表面。
这地方...齐星遥不自觉地压低声音，真的安全吗
程凛的状态比之前稍好，但苍白的脸色在仪表盘的蓝光下依然显得病态。他调整着通讯频率：在帝国版图里，这里连阴影都算不上。他的声音带着讽刺，真正的法外之地。
通讯器突然传出电流杂音，一个沙哑的男声切了进来：身份验证，否则就滚蛋。
程凛输入一串代码：黑市通行码，Gamma-7-9-X。
一阵沉默后，生锈的舱门缓缓开启，露出条昏暗的对接通道。齐星遥小心地操纵飞船进入，艇身擦过锈蚀的金属框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欢迎来到暗礁。那个声音讥讽道，记得看好你们的器官。
舱门闭合的瞬间，齐星遥闻到一股混杂着机油、汗液和违禁药物的刺鼻气味。走廊墙壁上满是涂鸦和弹孔，几盏频闪的照明灯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形状。
程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碰任何东西，这里的空气循环系统里可能混着神经毒剂。他的指尖在她脉搏处轻轻一压，跟紧我。
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不时有裹着破布的身影从暗处窥视。齐星遥的后颈发紧，她能感觉到至少三拨人在跟踪他们。
程凛最终停在一扇锈蚀的金属门前。门板上用红色油漆画着个骷髅标志，下面潦草地写着维修中。他没有敲门，而是用特定节奏在门框上敲击——三长两短。
门滑开一条缝，一只机械义眼在黑暗中闪烁冷光。
程凛门后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帝国通缉令说你已经死了。
差点。程凛淡淡道，让我们进去，老鬼。
门完全打开，露出个堆满电子设备的狭小房间。一个瘦削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左半边脸被机械装置替代，裸露的齿轮随着他说话微微转动。
这就是那个Omega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属牙齿，难怪程勋像丢了幼崽的沙罗兽一样发疯。
齐星遥眯起眼睛：你认识我
老人——他自称老鬼——转动轮椅，机械关节发出液压声响：全黑市都在传，程凛少将偷走了军方最珍贵的实验体。他凑近嗅了嗅，你的信息素...有意思，像是被改造过。
程凛挡在两人之间：情报呢
老鬼哼笑一声，按下墙上的隐藏开关。地板滑开，露出条向下的楼梯：下来吧，这里说话安全。
地下室与上面的杂乱形成鲜明对比。整面墙都是显示屏，实时监控着帝国各个星系的动态。老鬼调出份加密文件，投影在中央的全息台上。
你父亲最近动作很大。机械手指划过数据流，不仅派特种部队追捕你，还秘密调动了三支舰队。
程凛皱眉：目的地
老鬼敲击键盘，一张模糊的图片浮现——太空中漂浮着座巨型六角星设施，表面覆盖着太阳能板阵列。
净化者。程凛的声音突然紧绷，他启动了那个计划...
齐星遥注意到程凛的指尖在微微发抖：那是什么地方
帝国最机密的生物研究站。程凛的喉结滚动了下，专门用于...处理危险实验体。
老鬼的机械眼红光闪烁：更准确地说，是处决场。他调出另一组数据，过去三个月，有六个Omega被秘密送进去——全是黑发女性，年龄在16到25岁之间。
齐星遥的血液瞬间冻结。六个Omega，正好对应星火计划的实验体数量。
他在清除证据。程凛的拳头砸在金属台上，发出闷响，所有和星火计划有关的人...
老鬼点点头：包括你，少将。最新消息，程勋已经向军事法庭提交了你的叛国罪证据。他调出段加密通讯记录，罪名是私自携带军方资产叛逃。
齐星遥突然站起来：我不是什么资产！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老鬼的机械眼发出细微的校准声：有趣，情感反应完全符合自然人特征。他转向程凛，她真的不记得了
程凛摇头：记忆清除很彻底。
那就说得通了。老鬼调出份标着绝密的文件，看看这个——星火计划的真正目的。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间白色实验室。画面中央是个五岁左右的黑发女孩，被固定在一台机器上，脑后连接着数十条数据线。
齐星遥的呼吸停滞了——那个女孩长着她的脸。
OS-07，第五次记忆编辑实验。冰冷的画外音记录着，本次清除范围：出生至4岁11个月的全部记忆。
画面切换，出现个红发女科学家，她正在激烈地争辩什么，但音频被刻意消去了。最后她愤怒地摔门而出，实验记录到此中断。
艾琳博士...程凛轻声道，她是唯一反对记忆清除的研究员。
齐星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某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白色天花板，刺眼的灯光，还有双温暖的手...
为什么...她声音发颤，为什么要清除我的记忆
老鬼调出另一份文件：因为星火计划从来就不是为了治疗Alpha的精神暴动。他放大其中一段文字，他们想要制造可控的Omega武器，而记忆是自我意识的基础。
程凛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我父亲骗了所有人...
不止如此。老鬼敲击键盘，投影切换成艘奇怪的飞船设计图，看看这个——净化者的真正功能。
图纸显示，六角星设施的中央是个巨大的发射装置，标注着信息素波扩散器。
他们准备了一场大清洗。老鬼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用特定频率的Omega信息素波，定向消除所有不合格的Alpha。
齐星遥的胃部拧紧：用我...的信息素
用你们的。老鬼调出组基因对比图，六个实验体都是信息素载体，但只有你的腺体结构完整。他指着图表上的红色标记，你是钥匙，其他人都是燃料。
房间陷入死寂。齐星遥看向程凛，发现他的下颚线条绷得死紧，银灰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得阻止他。程凛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老鬼推过来一个小型数据终端：这里有净化者的全部结构图和巡逻时间表。机械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节奏，但我需要你们的承诺。
什么承诺齐星遥警觉地问。
把真相带回来。老鬼的机械眼直视着她，让全星系都知道程勋做了什么。他顿了顿，特别是对你做的事，OS-07。
我叫齐星遥。她一字一顿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鬼笑了，金属牙齿闪着冷光：那就证明给我看。
当他们准备离开时，老鬼突然叫住程凛：单独说两句
齐星遥识趣地走到楼梯口，但敏锐的听力还是捕捉到了只言片语。
...你确定要带她去老鬼的声音压得极低，如果记忆恢复...
程凛的回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有选择。
...那个备用方案还在老地方...
齐星遥假装没听见，但当程凛回来时，她注意到他的制服口袋里多了个小小的金属物件。
回到上层，老鬼从抽屉里取出两枚芯片：身份伪装，能骗过净化者的基础扫描。他递给齐星遥一个金属腕带，这个能暂时屏蔽你的信息素特征。
程凛检查着武器补给单：我们需要更多装备。
已经准备好了。老鬼推动轮椅，带他们来到隔壁房间。墙上挂满了各种武器，从脉冲手枪到等离子切割器一应俱全。
齐星遥的目光被角落里的机械装置吸引——那是套精巧的神经连接接口，和她曾经在灰烬星黑市见过的很像，但技术等级明显高出几个世代。
喜欢这个老鬼注意到她的视线，最新型号的神经直连驾驶系统，本来是给星际赛车手用的。他咧嘴一笑，改装一下，说不定能黑进净化者的主控台。
程凛皱眉：太危险了，神经烧毁率超过40%。
我有办法降低风险。齐星遥已经走到装置前，手指抚过精密的电路，灰烬星的机械师都懂些...特殊技巧。
老鬼和程凛交换了个眼神。
给她吧。老鬼突然说，反正我们都需要点奇迹。
离开前，齐星遥最后看了眼这个满是屏幕的地下室。某个监控画面引起了她的注意——一艘印着程家家徽的私人飞船正在接近暗礁。
程凛。她压低声音，我们可能被跟踪了。
程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色瞬间阴沉：不是可能。他快速检查武器，是我父亲的私人护卫队。
老鬼的机械眼急速变焦：后门，现在！
他们刚冲出后门，远处就传来爆炸的震动。老鬼塞给程凛一张芯片：导航坐标在里面。他看向齐星遥，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记住，记忆就像机械故障——有时候需要彻底崩溃才能重启。
齐星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凛拉着冲进了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武器上膛的机械声越来越近。
黑暗的管道中，程凛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温暖而坚定。齐星遥突然意识到，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们都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