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橘络络络络络络络络络 本章:第一章

    1

    迷雾封门村

    雨水顺着祁雨晴的雨衣帽檐滴落,她站在泥泞的山路尽头,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村落轮廓。手机早已没了信号,地图上这个叫封门村的地方甚至连个标注都没有,只有姐姐笔记本上那个潦草的圆圈和旁边写着的救我二字,指引她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雨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背包带。三个月前,姐姐祁雪作为民俗学研究员前往这个偏远山区考察,之后就再没回来。警方搜寻无果后草草结案,认定是意外失足。但雨晴不信,尤其是当她整理姐姐遗物时发现的那本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封门村的诡异传说和姐姐越来越不安的文字。

    有人跟踪我...他们不让我离开...祠堂下面有东西...最后一页这样写道。

    雨晴踩着湿滑的石阶走进村子,立刻感到数十道目光从阴暗处投来。低矮的石屋错落分布,屋檐下挂着风干的草药和某种动物的骨头。几个面色蜡黄的老人蹲在门廊下,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她这个外来者。

    请问...雨晴刚开口,老人们就像受惊的动物般迅速躲进屋内,木门砰地关上。

    雨滴敲打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忽然变得刺耳。雨晴注意到,每家每户的门楣上都贴着一张褪色的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她看不懂的符文。

    转过一个拐角,雨晴差点撞上一个瘦高的男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个医药箱,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外面来的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我是记者,来采风。雨晴撒了个谎,掏出伪造的记者证,请问这里有住宿的地方吗

    男人审视了她几秒,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林默,村医。村里没有旅馆,但祠堂旁边有间空房可以借你住。他指向雾气深处,跟我来。

    雨晴跟着林默穿过迷宫般的巷道,注意到沿途的房屋越来越破败,有些甚至已经坍塌。奇怪的是,这些废墟中仍能看到生活痕迹——半碗发霉的米饭,一件挂在断墙上的儿童衣服。

    村里人不多啊。雨晴试探着问。

    年轻人都出去了。林默头也不回,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他们停在一间低矮的石屋前。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一个炭盆和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墙上贴着几十年前的报纸,已经泛黄卷边。

    将就住吧。林默放下医药箱,晚上别出门。山里野兽多。

    雨晴正想追问,林默已经转身离开,身影很快被浓雾吞噬。

    2

    祠堂的秘密

    放下行李后,雨晴拿出姐姐的笔记本比对。根据记载,祠堂应该在村子中央。她悄悄出门,沿着最宽的巷道前进。雾气中,她似乎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跟在后面,但每次回头都只有空荡荡的街道。

    祠堂比想象中宏伟,飞檐翘角上蹲着造型怪异的石兽。大门紧闭,但旁边的小侧门虚掩着。雨晴屏住呼吸推开门,霉味和线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厅堂里摆着数十个牌位,最前排的几个还很新。供桌上的蜡烛突然无风自动,雨晴的视线被墙角一个半开的木箱吸引——里面堆满了女人的衣物。她颤抖着拿起一件蓝色毛衣,心脏几乎停跳:这是姐姐离家时穿的那件!

    谁让你进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雨晴转身,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对不起,我迷路了...雨晴后退几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她低头,看到地砖上刻着奇怪的图案——一个圆圈里套着五角星,周围写满符文。

    老人脸色大变:出去!立刻出去!

    雨晴仓皇逃离祠堂,回到住处时天已全黑。她锁上门,点起蜡烛研究白天拍的照片。放大祠堂地砖的图案后,她在网上仅存的资料里找到了相似符号——那是一种已经失传的祭祀图腾,用于安抚地下的东西。

    半夜,雨晴被一阵诡异的铃声惊醒。透过窗缝,她看到一队穿着白衣的人影无声走过,中间四人抬着一口黑漆棺材。最前面的老者摇着铜铃,后面的人撒着纸钱。队伍最后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看向雨晴的窗口——那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五官!

    雨晴猛地拉上窗帘,后背紧贴墙壁。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十八分,但窗外却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仿佛整个村子的人都在黑暗中哭泣。

    天亮后,雨晴决定去找林默。村医的小院门没锁,她推门进去,看到林默正在研磨某种草药。

    昨晚村里有人去世了雨晴直接问道。

    林默的手停顿了一下:老李头,八十多了,正常。

    为什么半夜出殡还有那个...没有脸的女人...

    药杵当啷掉在地上。林默慢慢转身,眼神变得危险:你看到了送葬队伍

    雨晴点头,心跳加速。

    3

    无脸新娘

    听着,林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今天日落前离开这里。别再打听你姐姐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我姐姐雨晴猛地抽回手。

    林默没有回答,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给你姐姐上炷香吧,后山有座无名坟。

    雨晴如坠冰窟:她...死了

    比死更糟。林默的声音几不可闻,她看到了那个。

    离开诊所,雨晴决定去后山。穿过一片乱坟岗,她果然找到一座新坟,没有墓碑,只插着根褪色的红布条。正当她跪下来准备挖土确认时,一个疯女人从树后窜出,抢走了她手中的布包。

    阿秀!别跑!林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疯女人边跑边回头,那一刻雨晴看清了她的脸——正是昨晚送葬队伍里那个无脸女人!而现在,那张脸上分明有着和姐姐七分相似的五官!

    姐...姐雨晴双腿发软,眼睁睁看着阿秀消失在密林中。

    回到村里,雨晴发现气氛更加诡异。所有村民都站在自家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她跌跌撞撞跑回住处,却发现行李被翻过,姐姐的笔记本不见了。

    黄昏时分,浓雾再次笼罩村庄。雨晴收拾必需品准备离开,却发现村口的路被十几块刻着符文的巨石堵死。雾气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铃声...

    祠堂方向亮起了火光。雨晴躲在阴影中靠近,看到全体村民跪在祠堂前。老村长手持铜铃,面前摆着那口黑棺材。棺材盖半开,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无名指上戴着雨晴送给姐姐的银戒指!

    时辰到了。老村长高喊,送新娘!

    林默突然从人群中站起,转向雨晴藏身的方向:她在这!抓住她!

    雨晴转身就跑,却在拐角撞上一堵人墙。抬头,她看到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睛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这次轮到你了,外乡人。林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个人换十年平安,这是规矩。

    雨晴的视线最后落在疯女人阿秀身上,后者正用姐姐的眼神悲伤地望着她。然后,一只粗糙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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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

    4

    地下祭司

    祁雨晴的意识浮浮沉沉,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她试图抬起手,却发现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嘴里塞着布团,呼吸间全是霉味和血腥气。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雨晴艰难地睁开眼。摇曳的火光中,她认出这是祠堂内部,比白天看到的更加阴森可怖。数十个牌位前摆放着那口黑漆棺材,盖子已经完全打开。村民们围成一圈,每个人都穿着破旧的白麻衣,脸上涂抹着某种灰白色的粉末,在火光下如同行走的

    corpse(尸体)

    老村长站在棺材旁,手里捧着那本属于姐姐的笔记本。林默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

    你知道你姐姐犯了什么错吗村长用枯枝般的手指翻开笔记本,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想把我们的秘密带出去。

    雨晴挣扎着发出呜呜声,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棺材。里面空无一物,只铺着一层发黑的稻草。

    不是那里。林默突然说,用脚尖点了点地面。

    雨晴这才注意到,祠堂正中央的地砖被撬开了几块,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有冷风从下面吹上来。正是她白天看到的那个刻有古怪图腾的位置。

    十年一次的新娘。村长咧开嘴,露出稀疏的黄牙,上一个是你姐姐,这次轮到你了。

    两个村民架起雨晴,拖向那个洞口。在即将被推下去的瞬间,雨晴猛地用后脑撞向其中一人的鼻子,趁对方吃痛松手时,她拼命扭动身体,挣脱了另一人的控制。

    拦住她!村长怒吼。

    雨晴吐掉嘴里的布团,跌跌撞撞地冲向祠堂侧门。就在她即将触到门框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阴影里扑出来——是那个疯女人阿秀!

    阿秀枯瘦如爪的手指死死抓住雨晴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近距离看,她的脸更加诡异:左半边是姐姐祁雪的容貌,右半边却像是融化的蜡像,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跑...阿秀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地下的东西...醒了...

    雨晴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姐...姐

    阿秀的右眼突然流出黑色的液体,她痛苦地抽搐起来:快走...趁门还开着...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阿秀猛地推开雨晴,转身扑向追来的村民。混乱中,雨晴看到林默悄悄指向祠堂后方的帘幕。

    没有犹豫,雨晴冲向那个方向,掀开帘幕发现后面竟是一条向下的石阶。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阿秀被几个村民按在地上,村长高举铜铃,而林默站在洞口边缘,对她做了个下去的手势。

    5

    血脉诅咒

    石阶潮湿滑腻,雨晴不得不扶着墙壁缓慢下行。越往下,空气越冷,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符号,与姐姐笔记本上画的一模一样。不知走了多久,石阶终于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

    洞穴中央有一口漆黑的潭水,水面平静如镜。周围的石壁上刻满了那种五角星套圆圈的图腾,每个图腾中央都嵌着一块骨头。最骇人的是,潭边整齐摆放着七口棺材,其中六口已经封死,第七口敞开着,里面铺着新鲜稻草。

    雨晴颤抖着走近那些棺材,发现每口棺材上都刻着名字和日期。最近的一个赫然写着祁雪,日期是三个月前。

    这是我们的传统。

    雨晴惊跳起来,转身看到林默不知何时已站在石阶口,手里提着一盏油灯。

    每十年,我们需要送一位新娘下去。林默指向黑潭,安抚地下的东西,换村庄十年平安。

    我姐姐...真的死了雨晴的声音支离破碎。

    林默的表情变得复杂:死了也不全是。你看到阿秀了,对吗她就是你姐姐,又不完全是。被选中的祭品会...改变。

    他走向那口空棺材:今晚月圆,村长要送你去见它。我不同意,但其他人都...

    为什么是我雨晴后退几步,就因为我来找姐姐

    林默摇头:因为你和她血脉相连。它喜欢...家族的延续。他顿了顿,我是上一任守门人的儿子。二十年前,他们送走了我妹妹。

    雨晴突然明白了林默眼中的痛苦从何而来。

    出口在哪她急切地问。

    林默指向洞穴另一侧的一条狭窄水道:顺着地下河能到山后的湖泊。但你必须现在走,仪式马上就要——

    上方突然传来铜铃的巨响,整个洞穴随之震动。黑潭的水面泛起涟漪,接着是波浪,最后形成了一个旋涡。某种低沉的声音从潭底传来,像是无数人在遥远的地方呻吟。

    太迟了...林默脸色惨白,它醒了。

    石阶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默迅速推着雨晴往水道方向走:快走!我会拖住他们!

    可我姐姐——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林默吼道,你想变成那样吗

    雨晴咬咬牙,转身跳进冰冷的地下河。就在她被水流卷走的瞬间,她看到村民们冲进洞穴,而林默挡在他们面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阿秀——或者说曾经的祁雪——被铁链锁着拖向那口空棺材,她残缺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

    水流湍急,雨晴几次撞到岩石,右臂传来剧痛。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被冲进一个湖泊,挣扎着爬上岸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雨晴踉跄着走向公路,幸运地拦下一辆早行的货车。当封门村最后一丝轮廓消失在晨雾中时,她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时被塞入的东西——姐姐的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

    它会在第十个月圆之夜来找你,血脉的呼唤无法逃避。

    雨晴颤抖着翻到背面,发现那里用血画着一个熟悉的图腾——圆圈套着五角星,正是封门村祠堂地下的那个符号。

    驾驶座上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从哪里来的怎么浑身是水

    雨晴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在后视镜中,她惊恐地看到自己的右眼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就像...封门村的村民一样。

    6

    守门人的秘密

    祁雨晴盯着浴室镜子里的右眼,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眼药水瓶。三天了,自从逃出封门村,这只眼睛的异变越来越明显——瞳孔完全变成了浑浊的绿色,眼白部分布满细小的血丝,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只是结膜炎。医生推了推眼镜,将检查仪器收起来,我给你开点抗生素眼药水。

    雨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实情。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炎症。每当夜深人静,这只眼睛就会传来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球后面蠕动。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听到声音——一种模糊的低语,像是很多人同时在远处呻吟。

    谢谢医生。她机械地接过处方单。

    走出诊所,盛夏的阳光刺得她右眼一阵剧痛。雨晴戴上墨镜,拦了辆出租车。上车时,司机多看了她一眼:小姐,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啊。

    没事,只是有点累。雨晴压低帽檐。在后视镜中,她看到自己左眼正常,右眼却在墨镜后泛着诡异的绿光。

    回到公寓,雨晴立刻拉上所有窗帘。桌上摊着姐姐的笔记本和她在封门村拍的照片。这三天她几乎没合眼,把所有资料整理了一遍。现在,拼图渐渐清晰。

    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撕掉了,但借助台灯侧光,她能看出前一页纸上的压痕——姐姐曾在这里写过什么。雨晴小心地用铅笔涂抹,字迹逐渐显现:

    封门村地下是座唐墓,村民是守墓人后代。他们不是在祭祀,是在镇压。墓里的东西每十年需要一次活人祭,否则就会醒来。我已经看到它了,它长得像——

    字迹在这里中断。雨晴翻到背面,发现那里用透明胶带粘着一小块发黄的纸片,上面画着一个简陋的轮廓:一个细长的人形,头部比例大得夸张,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嘴。

    雨晴的右眼突然一阵刺痛,她捂住眼睛弯下腰。那低语声变得更清晰了,像是有人贴着她的耳根说话:

    回来...血脉...月圆...

    桌上的水杯毫无征兆地炸裂,玻璃碎片划过她的手背。雨晴惊跳起来,看到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屏幕上满是雪花噪点。在嘈杂的白噪音中,一个清晰的词不断重复:

    新娘...

    门铃突然响起。

    雨晴僵在原地,右手摸向茶几下的水果刀。

    祁小姐,是我。门外传来虚弱的声音,林默。

    透过猫眼,雨晴看到林默靠在门框上,白衬衫被血染红了大半。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林默踉跄着跌进来,左腹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他们找到我了...林默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村长知道是我放你走的...

    雨晴手忙脚乱地拿来医药箱:封门村到底藏着什么我姐姐变成了什么我的眼睛——

    慢点问。林默咬着牙撕开衬衫,先帮我止血。

    处理伤口时,雨晴注意到林默的皮肤上有奇怪的纹路——细密的黑线像蛛网般从伤口向四周蔓延。更可怕的是,当她不小心碰到那些黑线时,它们竟然蠕动了一下。

    你也开始变了雨晴缩回手。

    林默苦笑:守门人血脉。我们世代看管那个东西,代价就是逐渐被它污染。他指向雨晴的右眼,你被标记了,比我的情况更糟。

    标记

    它选中你做下个祭品。林默的声音低沉,月圆之夜,它会通过血脉联系找到你,把你变成...像你姐姐那样的存在。

    雨晴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林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这是祠堂地窖的钥匙。里面藏着我们祖先留下的记载——如何彻底消灭那个东西。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但我没机会去了...他们伤了我的内脏...

    我去。雨晴接过钥匙,然后呢

    找到记载...按上面说的做...林默的眼神开始涣散,小心村长...他已经不是人了...

    林默的头突然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向后仰去,脊椎发出咔咔的响声。他的嘴张大到人类不可能的程度,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月圆...新娘...回来...

    雨晴后退几步,看着林默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抽搐起来。他的眼球完全变成了乳白色,皮肤下的黑线疯狂蠕动。当那些黑线突破表皮时,雨晴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骨骼错位的噼啪声。雨晴锁上卧室门,用衣柜堵住入口。透过门缝,她看到林默——或者说曾经是林默的东西——用四肢爬行着,头旋转了180度,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她藏身的方向。

    找...到...你...

    雨晴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那东西在门前徘徊了几分钟,突然转向阳台,像蜘蛛一样爬上墙壁,消失在夜色中。

    7

    月圆之夜的恐怖

    直到天亮,雨晴才敢走出卧室。客厅一片狼藉,地上有一滩发黑的血迹,还有几片脱落的...鳞片她捡起一片,那东西在她指尖化成了灰烬。

    手机显示今天是农历十四。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一天。

    雨晴花了一上午准备:汽油、打火机、登山绳、强光手电筒、从黑市买来的手枪。下午三点,她开车驶向封门村方向。右眼的视野已经变得模糊,绿色蔓延到了眼周皮肤。低语声几乎不停,只有戴上耳机开最大音量才能勉强屏蔽。

    黄昏时分,熟悉的盘山路出现在眼前。与上次不同,这次村口没有浓雾,也没有巨石挡路——仿佛在欢迎她回来。

    雨晴停好车,握紧手枪走向祠堂。村庄安静得可怕,没有狗吠,没有炊烟,甚至连风声都没有。沿途的房屋门窗大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无数张开的嘴。

    祠堂大门敞开着,里面点着蜡烛。雨晴屏住呼吸走进去,立刻闻到浓重的腐臭味。地砖上的洞口完全打开了,一架木梯延伸向下。更诡异的是,洞口边缘结着一层半透明的膜,像蜘蛛网一样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雨晴打开手电筒,小心地踏上木梯。刚下到第三步,头顶突然传来沙沙声——那层膜自动闭合了,将退路封死。

    地下洞穴比记忆中更冷了。黑潭的水位下降了不少,露出边缘一圈惨白的沉积物——近距离看,那竟然是无数细小的骨头。七口棺材仍摆在原位,但现在全部敞开着。最旧的那六口里面空空如也,而标着祁雪的那口...

    雨晴的手电筒光束颤抖着照进去。

    阿秀——或者说曾经是祁雪的存在——蜷缩在棺材底部。她穿着破烂的白衣,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纹路。当光线照到她时,她缓缓抬头,右半边脸依稀能辨认出姐姐的轮廓,左半边却像融化的蜡像,一只绿色的眼睛在不成形的肉团中转动。

    妹...妹...阿秀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快...走...

    雨晴的眼泪夺眶而出:姐姐,我来救你了。

    阿秀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黑色液体从七窍流出。她伸出变形的手,指向洞穴深处:记...载...石...碑...

    雨晴顺着指引,在黑潭另一侧发现了一块半埋在地下的石碑。她拨开上面的骨渣和苔藓,露出密密麻麻的刻字。大部分已经风化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关键信息:

    贞观七年,有妖物自西域来...形如人而长,食人精气...葬于此穴,以七阴镇之...每十年需以活人饲,否则醒而食一村...

    碑文末尾刻着一个符咒图案和一行小字:以血画此符于妖物之躯,可重封之。

    雨晴正想仔细研究符咒画法,黑潭突然沸腾起来。水花四溅中,一个细长的影子缓缓浮出水面——首先是一双惨白的手,指甲足有半尺长;接着是异常硕大的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最后是蜘蛛般细长的身躯,覆盖着黏液和不明生物。

    它完全出水时,雨晴的右眼剧痛到几乎失明。低语声变成了尖啸,震得她跪倒在地。那东西没有眼睛,却准确地面向她,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新...娘...

    阿秀突然从棺材里扑出来,用变形的身体撞向那东西:跑!

    雨晴挣扎着爬起来,从背包里掏出汽油桶。就在她准备泼向怪物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村民们不知何时已聚集在洞口,为首的村长皮肤几乎全部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线。

    抓住她!完成仪式!村长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同时在说话。

    雨晴被逼到潭边,前有怪物,后有变异村民。绝望中,她看到石碑上的符咒——与姐姐笔记本上画的一模一样。没有犹豫,她咬破手指,冲向那怪物。

    以血...封禁!

    她的血手按在怪物黏滑的胸膛上。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伤口处冒出黑烟。但符咒只完成了一半——她的血不够了。

    阿秀突然扑上来,用自己变形的手蘸着黑色血液,补完了符咒的剩余部分。

    姐...姐...爱...你...

    符咒完成的瞬间,耀眼的白光充满洞穴。怪物疯狂扭动着,身体开始崩解。村民们惨叫着化为灰烬。整个洞穴开始坍塌。

    雨晴拖着阿秀——祁雪——往出口爬。就在她们即将到达木梯时,一根石柱砸下来,将她们分开。

    走!祁雪用最后的人形面容微笑,活下去...

    雨晴被一股力量推上木梯。当她爬出洞口时,整个祠堂已经开始下陷。最后一眼,她看到祁雪用变异的身体紧紧抱住正在崩解的怪物,一起沉入黑潭...

    8

    最后的献祭

    三天后,祁雨晴在医院病床上醒来。警察说她在公路边被发现,浑身是伤但生命无碍。封门村所在的山体发生了奇怪的地陷,整个村庄沉入了地下。

    有个好消息。医生笑着说,你的右眼感染已经痊愈了。

    雨晴摸向眼睛,触感正常。但当她看向窗外时,发现月亮正在慢慢变圆。而在玻璃反光中,她似乎看到自己右眼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绿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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