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三月，烟雨朦胧。
临安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二楼雅座，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公子正自斟自饮。他面容清秀，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书卷气，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哪家出来游学的贵公子。
只有极少数江湖老手才能从他指节上的薄茧看出端倪——这位正是近来名声鹊起的飞贼无影手齐小刀。
听说了吗龙鳞玉重现江湖了！邻桌几个江湖人士的交谈声传入齐小刀耳中，他执杯的手微微一顿。
就是那块传说中藏着天外飞仙剑谱的宝玉三十年前不是随剑圣白无涯一起消失了吗
千真万确！据说有人在金陵城外的古墓中发现了白无涯的遗骸，龙鳞玉就戴在他身上。现在各大门派都派人前往金陵，连六扇门都出动了...
齐小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仰头饮尽杯中酒。龙鳞玉，他此行的目标。
三日前，他接到神秘人重金委托，要他去金陵取一样东西。对方出手阔绰，预付了五百两黄金，承诺事成后再付一千两。对于齐小刀这样的飞贼来说，这是无法拒绝的买卖。
六扇门也插手了齐小刀心中暗忖，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他放下酒杯，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瞥见楼梯口上来一位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一袭黑衣劲装，腰间配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剑。她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一双杏眼锐利如刀，扫视酒楼时带着捕快特有的审视目光。
齐小刀心头一跳，立刻认出了这位六扇门近年来最年轻的女捕头——寒梅剑沈冰心。据说她办案如神，三个月前刚破了震惊朝野的漕银失窃案，连皇帝都亲自嘉奖。
真是冤家路窄。齐小刀暗自叫苦，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保持着那副文雅书生的模样。
沈冰心环视一周，目光在齐小刀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觉得这个独饮的公子有些可疑，但最终没有上前盘问，而是选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
齐小刀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沈冰心叫住小二：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酒楼
小二赔笑道：回官爷的话，小店来往的都是正经客人...
是吗沈冰心冷笑一声，那二楼雅座那位青衣公子，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齐小刀后背一凉，知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眼角余光扫向窗户——三层楼高，跳下去虽不至于摔死，但肯定会引起骚动。
这位公子是三天前住进来的，说是来游学的...小二还在解释。
沈冰心已经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径直朝齐小刀走来。
齐小刀，无影手，江湖通缉令第七十三号。沈冰心站在桌前，声音冷冽，你涉嫌盗窃户部侍郎府上的夜明珠，现在请跟我回六扇门问话。
酒楼里顿时一片哗然，不少客人惊慌地退到一旁。
齐小刀叹了口气，抬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姓张，名子谦，苏州人士，来此只为游学访友，并非什么飞贼。
少装蒜。沈冰心不为所动，你右手小指上的刀疤，是去年在洛阳失手时留下的。通缉令上写得清清楚楚。
齐小刀暗骂六扇门的情报工作做得太细致，脸上却笑意更浓：姑娘既然认定在下是贼，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诬告良民，按大宋律法...
证据就在你腰间锦囊里。沈冰心打断他，那颗夜明珠会发出独特的蓝光，要不要现在拿出来验证
齐小刀笑容僵住了。他确实偷了夜明珠，而且确实带在身上。这女捕快怎么知道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冰心已经出手如电，直取他腰间锦囊。齐小刀本能地后仰避开，同时右手在桌下一拍，整张桌子朝沈冰心飞去。
砰的一声，沈冰心拔剑将桌子劈成两半，木屑纷飞中，齐小刀已经跃上窗台。
后会有期，美人儿！他嬉皮笑脸地挥挥手，纵身跳下。
沈冰心冷哼一声，竟也跟着跳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在街巷中追逐，齐小刀轻功了得，几个起落就甩开了普通捕快，但沈冰心却如影随形，始终与他保持十丈距离。
这女人轻功这么好齐小刀暗自吃惊，脚下加快速度，专挑狭窄小巷钻。
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停住脚步——面前是一堵高墙，死胡同。
跑啊，怎么不跑了沈冰心缓步走近，剑已出鞘，寒光凛冽。
齐小刀转过身，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沈捕头何必如此执着那颗夜明珠我可以还回去，另外再奉上五百两银子，咱们就当没见过，如何
贿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沈冰心丝毫不为所动。
那这样呢齐小刀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掷向沈冰心。
沈冰心以为是什么暗器，连忙挥剑格挡，谁知那东西在半空中爆开，顿时烟雾弥漫。她屏住呼吸，警惕地环顾四周，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袭来。
两人在烟雾中交手数招，齐小刀明显不敌沈冰心的剑法，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擒，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的玉佩，高举过头。
沈捕头，认识这个吗
沈冰心定睛一看，不由惊呼：龙鳞玉！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齐小刀猛地将玉佩朝她掷来。沈冰心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见齐小刀同时从另一只手射出一枚飞针。
卑鄙！沈冰心侧身避开飞针，却还是被擦伤了手臂。她怒不可遏，挥剑直取齐小刀咽喉。
齐小刀慌忙闪避，却不料踩到一块湿滑的青苔，整个人向后倒去。沈冰心收势不及，也被带着向前扑倒。
两人摔作一团，混乱中，齐小刀手中的龙鳞玉和沈冰心腰间的一块八卦护身符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目的光芒。
啊！两人同时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当齐小刀再次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自己的脸！
什么鬼...他下意识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低头一看，自己竟然穿着沈冰心的衣服！
对面的齐小刀也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摸了摸脸，发出一声尖叫——是沈冰心的声音。
我们...互换了身体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荒谬的结论。
第二章
小巷里，一男一女面面相觑，气氛诡异至极。
你对我做了什么沈冰心——现在在齐小刀身体里——咬牙切齿地质问。
齐小刀——现在占据着沈冰心的身体——无辜地摊手：我还想问你呢！你那块八卦符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沈冰心皱眉思索：那是师父给我的护身符，说是能辟邪...等等，龙鳞玉呢
两人四下寻找，发现那块碧绿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墙角，光芒已经消失，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玉石。
齐小刀想伸手去捡，却被沈冰心抢先一步。别碰它！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怪事。
喂，那是我的东西！齐小刀抗议道。
赃物还差不多。沈冰心冷笑，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换回来。
怎么换再撞一次齐小刀翻了个白眼——用沈冰心那张冷艳的脸做这个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沈冰心刚要反驳，突然听到巷口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先离开这里。
两人匆忙离开小巷，找了一间偏僻的客栈住下。一路上，齐小刀不停地抱怨：你这身体怎么回事胸口多了两团肉平衡感差了好多，走路都不稳。
沈冰心脸色铁青：闭嘴！再敢对我的身体不敬，我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用的是齐小刀的身体，威胁起来毫无威慑力。
客栈房间里，两人大眼瞪小眼。
听着，沈冰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认识城外青松观的一位道长，精通奇门遁甲，也许他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好啊，那走吧。齐小刀爽快地答应。
沈冰心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配合了
齐小刀耸耸肩：我现在用着你的身体，六扇门女捕头的身份多方便啊。倒是你——他坏笑着指了指沈冰心现在的样子，无影手齐小刀，通缉犯，走在街上随时可能被抓。
沈冰心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所以，齐小刀得意地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帮我拿到龙鳞玉，我帮你找道长解决问题。在此期间，你不能以任何形式暴露我的身份或阻碍我的行动。
沈冰心冷笑：休想！龙鳞玉是重要证物，必须上交六扇门。
那你就一辈子当通缉犯吧。齐小刀往床上一躺，反正我用你的身体挺舒服的，不换回来也行。
沈冰心气得浑身发抖，但不得不承认齐小刀说得有道理。她现在是寸步难行，而对方却可以大摇大摆地以捕快身份活动。
...好，我答应你。沈冰心最终妥协，但有个条件——你不能用我的身体做任何有损六扇门声誉的事。
成交！齐小刀一跃而起，伸出手。
沈冰心不情愿地与他击掌为誓，两人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同盟。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启程前往青松观。一路上，齐小刀对沈冰心的身体各种不适应，走路时不是被自己的裙摆绊到，就是忘记胸口多了重量差点前倾摔倒。而沈冰心则痛苦地发现齐小刀的身体虽然灵活，但明显缺乏系统训练，肌肉记忆全是些偷鸡摸狗的招式。
你平时都不练基本功的吗沈冰心嫌弃地问。
轻功好就行了，练那些干嘛齐小刀满不在乎，话说你们六扇门的束胸也太紧了吧喘气都困难。
那是铠甲内衬！谁让你...沈冰心突然住口，脸涨得通红，不许讨论我的...我的身体！
齐小刀哈哈大笑，故意挺了挺胸：现在是我的身体，我想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
沈冰心气得想打人，但想到打的是自己的身体，又硬生生忍住了。
行至半路，两人在一家茶摊歇脚。齐小刀大咧咧地坐下，吆喝店架上最好的茶。沈冰心则警惕地观察四周，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齐小刀挑眉：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发现
因为你根本不会侦查。沈冰心冷哼，左后方那桌穿灰衣的，从出城就跟在我们后面了。
齐小刀借着喝茶的动作偷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个面目阴鸷的中年男子，腰间鼓鼓的，显然藏着兵器。
唐门的人。沈冰心低声道，看他的手，指节发黑，是长期用毒的特征。
唐门他们跟踪我们干嘛齐小刀不解。
不是跟踪我们，是跟踪你——准确地说，是跟踪龙鳞玉。沈冰心解释，三十年前，白无涯与唐门上代门主有过节，龙鳞玉重现江湖，唐门自然不会坐视。
正说着，那灰衣人突然起身朝他们走来。沈冰心立刻绷紧身体，手悄悄移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用的是齐小刀的身体，没有佩剑。
这位官爷，灰衣人对齐小刀——实际上是沈冰心模样的齐小刀——拱了拱手，在下唐无影，有要事相商。
齐小刀学着沈冰心平时那副冷傲模样，淡淡道：本捕头公务在身，不便与闲杂人等交谈。
唐无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堆着笑：事关龙鳞玉，官爷不感兴趣吗
沈冰心在一旁听得心惊，生怕齐小刀说漏嘴。谁知齐小刀演技了得，面不改色道：龙鳞玉乃江湖传闻之物，六扇门不插手江湖恩怨。若无他事，请便。
唐无影笑容僵住，显然没料到会吃闭门羹。他阴森森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演技不错嘛。沈冰心小声说。
齐小刀得意地眨眨眼：那是，我可是专业的。不过...他压低声音，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两人离开茶摊不久，就发现唐无影带着三个同伙尾随而来。沈冰心加快脚步：前面有片林子，到那里解决他们，免得伤及无辜。
齐小刀却拉住她：等等，你现在是我的身体，轻功好，但武功一般。而我用你的身体，剑法高超但轻功不行。不如...
你想换武器沈冰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把你的剑给我，我的暗器给你。
两人迅速交换了装备，刚完成，唐无影等人已经围了上来。
把龙鳞玉交出来，可以留你们全尸。唐无影不再掩饰，手中多了几枚泛着蓝光的毒镖。
想要玉自己来拿啊！齐小刀——现在拿着沈冰心的剑——挑衅道。
唐无影一挥手，四枚毒镖同时射向两人。沈冰心——现在用着齐小刀的身体和暗器——灵活地闪避，同时甩出三枚飞针还击。
齐小刀则笨拙地挥舞着长剑，虽然招式生疏，但沈冰心身体的肌肉记忆让他使出的每一剑都精准狠辣，逼得两名唐门弟子连连后退。
左边！沈冰心突然喊道。
齐小刀下意识地转身格挡，正好挡住唐无影从侧面偷袭的一剑。两剑相击，火花四溅。
配合不错嘛。齐小刀咧嘴一笑。
专心应敌！沈冰心没好气地回应，同时一个后空翻躲过毒砂，手中飞针准确地射中一名敌人的手腕。
激战十余回合，唐门四人见占不到便宜，唐无影吹了声口哨，四人同时撤退，消失在树林深处。
呼...总算走了。齐小刀气喘吁吁地拄着剑，你这身体体力不错，但用剑也太累了。
沈冰心则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齐小刀的手：你的暗器手法...很独特。
那当然，无影手可不是白叫的。齐小刀得意地说，随即意识到什么，警惕地看着沈冰心，喂，你可别偷学我的独门手法。
沈冰心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两人继续赶路，奇怪的是，经过这一战，彼此间的敌意似乎减轻了不少。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坐落在半山腰的青松观。
希望那位道长真有办法。齐小刀望着远处的道观，难得地流露出担忧。
沈冰心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这个油嘴滑舌的飞贼也有真实的一面。她轻声道：会的，一定能还回来的。
齐小刀转头，对上沈冰心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尴尬地各自移开视线。
青松观的老道长听完两人的离奇经历，又仔细检查了龙鳞玉和八卦符，捋着长须沉吟良久。
阴阳错位，魂魄互换...奇哉怪也。老道长摇头晃脑地说，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
什么意思还不回来了齐小刀急了。
非也非也。老道长神秘地笑了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因龙鳞玉而互换，自然也要靠龙鳞玉换回来。
沈冰心皱眉：请道长明示。
龙鳞玉乃上古神物，传说中具有逆转阴阳之能。但需在特定地点、特定时辰，配合特定咒语方能发挥其效。老道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翻到某一页，据记载，白无涯曾在雁门关外的阴阳界石碑处参悟龙鳞玉奥秘。你们若想恢复原状，需在下一个满月之夜，携龙鳞玉至彼处，依此法行事...
老道长详细讲解了仪式步骤，两人认真记下。
离开道观时，天色已晚。齐小刀掐指一算：距离下一个满月还有十二天，雁门关离此千里之遥，得抓紧赶路了。
沈冰心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该不会真想带着龙鳞玉去雁门关吧那东西应该上交...
喂，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齐小刀不悦地打断她，再说了，现在玉在我手上，你有本事来抢啊他故意晃了晃沈冰心的佩剑。
沈冰心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她现在用着齐小刀的身体，确实不是自己的对手。
好了，别生气了。齐小刀突然凑近，用沈冰心的脸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保证用完就还给你，行不行而且...他压低声音，这一路上肯定还有更多人打龙鳞玉的主意，有你这个六扇门高手在身边，我也安全些。
沈冰心被他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你这人...真是无耻得坦荡。
多谢夸奖。齐小刀笑嘻嘻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准备次日一早启程北上。夜深人静时，沈冰心辗转难眠，起身来到院中。月光下，她看着自己——实际上是齐小刀——的双手，心中百感交集。
睡不着齐小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冰心回头，看到自己正倚在门框上，月光给那张本应冷峻的脸庞添了几分柔和。
嗯，在想事情。沈冰心轻声道。
齐小刀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你我换不回来了怎么办。沈冰心难得地坦诚，我一辈子都要用你的身份活下去，做一个通缉犯...
齐小刀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也不错啊。你可以体验一下无拘无束的生活，想偷什么偷什么，想去哪去哪。
那我的家人呢我的职责呢沈冰心摇头，我不能...
开玩笑的。齐小刀收起笑容，放心，一定能还回来的。如果道长的方法不行，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去自首，告诉所有人是我逼你互换身体的，还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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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心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齐小刀耸耸肩：可能是因为用了你的身体，连心也变善良了吧。他顿了顿，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或者是我突然发现，与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沈冰心忍不住笑了：谁跟你是朋友。
合作伙伴
暂时同盟。
也行。齐小刀伸了个懒腰，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沈冰心点点头，两人各自回房。这一夜，他们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既是自己，又是对方，在一片混沌中寻找着真实的自我。
第四章
晨光熹微，齐小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起来了！再耽搁就赶不上宿头了。门外传来沈冰心——确切地说，是齐小刀自己身体的声音。
齐小刀揉着惺忪睡眼，一时恍惚，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用的是沈冰心的身体。他低头看了看胸前多出的两团柔软，叹了口气：知道了，催命呢。
推开门，只见自己那张熟悉的脸正不耐烦地等在门外。沈冰心已经收拾妥当，腰间挂着从齐小刀那里得来的暗器囊，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江湖游侠的气质。
你这张脸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真不习惯。齐小刀打了个哈欠。
沈冰心白了他一眼：少废话，赶紧收拾。我已经让小二备好了马。
吗齐小刀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骑马了
从临安到雁门关千里之遥，不骑马难道走着去沈冰心皱眉，再说，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应该会骑马才对。
齐小刀讪笑：这个嘛...其实我有点恐高。
堂堂无影手恐高沈冰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你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是怎么练的
两回事！齐小刀辩解道，在屋顶上跑和在马背上颠能一样吗
沈冰心扶额：老天，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她深吸一口气，算了，我们共乘一骑吧。反正现在也没人认识我们。
齐小刀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别想歪了。沈冰心冷冷道，是为了赶路。
客栈后院，一匹枣红马已经备好鞍鞯。沈冰心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娴熟，看得齐小刀啧啧称奇：没想到我用你的身体还挺英姿飒爽的。
少废话，上来。沈冰心伸手。
齐小刀笨拙地踩着马镫，几次都没能成功上马，最后还是沈冰心一把将他拽了上去。马背狭窄，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齐小刀坐在前面，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冰心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后背，温热而坚实。
抓紧缰绳。沈冰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齐小刀自己嗓音特有的轻快，却又有沈冰心一贯的严肃，这种奇特的组合让齐小刀心头一颤。
马儿小跑起来，齐小刀立刻紧张地抓住马鬃：慢点慢点！
放松点，你越紧张马越不安。沈冰心的手臂从他两侧伸过，稳稳地控着缰绳，身体随着马的节奏起伏，别跟它较劲。
渐渐地，齐小刀适应了马背的颠簸，甚至开始享受这种风拂面的感觉。他微微后仰，靠进沈冰心怀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沈捕头，你这骑马技术不错嘛。
专心看路。沈冰心没好气地说，却没推开他。
两人一路向北，沿途青山绿水，风景如画。齐小刀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时不时指着某处景物大呼小叫，活像个初次出门的孩童。沈冰心则始终保持警惕，不时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踪。
放松点，齐小刀回头笑道，唐门的人早被甩掉了。
谨慎永远不会错。沈冰心淡淡道，再说，现在觊觎龙鳞玉的可不止唐门一家。
正午时分，两人在一处小溪边停下歇息。沈冰心从马鞍上取下干粮，分给齐小刀一份。
就吃这个齐小刀嫌弃地看着硬邦邦的饼子，前面不是有个村子吗我们去那找家酒楼多好。
太招摇了。沈冰心摇头，我们现在需要低调行事。
齐小刀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啃起干粮。忽然，他眼睛一亮：不如我去溪里抓几条鱼让你尝尝无影手的烧烤手艺！
不等沈冰心回应，他已经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跳进溪中。沈冰心刚要阻止，却见他在水中灵活如鱼，双手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转眼间就抓了两条肥美的鲫鱼。
怎么样齐小刀得意地晃着战利品。
沈冰心不禁莞尔：偷东西的本事用在抓鱼上，倒也不算浪费。
很快，溪边飘起烤鱼的香气。齐小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往鱼身上撒着各色调料。
你随身带调料沈冰心惊讶道。
行走江湖，吃好喝好最重要。齐小刀笑嘻嘻地说，尝尝，保证比你吃过的任何鱼都香。
沈冰心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确实...不错。
对吧齐小刀得意洋洋，这可是我的独门配方，连醉仙楼的大厨都想买呢。
两人大快朵颐，气氛难得地轻松愉快。沈冰心甚至主动讲起自己在六扇门破获的几个案子，齐小刀则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几次惊险的盗窃经历，听得沈冰心时而皱眉，时而忍俊不禁。
其实，沈冰心突然正色道，你身手这么好，为何非要做贼若肯改邪归正，六扇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齐小刀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得了吧，我可受不了你们那些条条框框。自由自在多好。
偷鸡摸狗的自由沈冰心反问。
总比给人当差强。齐小刀耸耸肩，再说了，我偷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劫富济贫懂不懂
沈冰心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警觉地起身，循声望去，只见村口方向烟尘滚滚，隐约有哭喊声传来。
出事了。沈冰心立刻收拾行装，去看看。
等等，齐小刀拦住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绕道走吧。
沈冰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有人遇险，你让我视而不见
你现在是通缉犯，记得吗齐小刀压低声音，而且我们带着龙鳞玉，节外生枝万一出事...
那是你的问题。沈冰心冷冷道，我的原则不允许我见死不救。说完，她翻身上马，朝村子方向疾驰而去。
该死！齐小刀跺了跺脚，只好抓起行李追了上去。
村口处，七八个手持刀斧的山贼正在洗劫村民。几个壮年男子已经倒在血泊中，妇女儿童被驱赶到一处，哭喊声不绝于耳。
住手！沈冰心大喝一声，纵马冲入村中。
山贼们一愣，见来人只是个瘦削青年，顿时哄笑起来：哪来的毛头小子，活腻了
沈冰心不答话，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暗器连发，瞬间放倒两个山贼。但她很快发现，齐小刀的身体虽然灵活，力量却不足，暗器打在壮硕山贼身上只能造成轻伤。
小心后面！齐小刀的喊声传来。
沈冰心急忙闪避，一柄斧头擦着她的肩膀劈过，在齐小刀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她咬牙反击，却因不熟悉齐小刀的暗器手法而准头大失。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插入战局。只见沈冰心手持长剑，招式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转眼间就有三名山贼倒地不起。
发什么呆齐小刀——在沈冰心身体里——冲她喊道，用我教你的手法！
沈冰心恍然，改变握法，暗器顿时如臂使指，精准地击中剩余山贼的穴位。两人配合默契，不到半刻钟，所有山贼非死即伤，余下的几个仓皇逃窜。
村民们跪地叩谢，一位老者颤巍巍地上前：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称呼
我们是...沈冰心刚要回答，齐小刀抢先道：路过之人，不必挂怀。说完，拉着沈冰心快步离开。
你干什么沈冰心甩开他的手，村民们还没安置好...
我的沈大捕头，齐小刀压低声音，你现在是无影手齐小刀，江湖通缉犯！想让村民去报官抓你吗
沈冰心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复杂。齐小刀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塞给一个小孩：拿去请大夫，别说见过我们。
离开村子后，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沈冰心不时查看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紧锁。
疼吗齐小刀问。
你的身体太弱了。沈冰心闷声道，换作我原来的身体，那种攻击根本伤不到我。
齐小刀出奇地没有反驳，只是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包扎一下吧，感染就麻烦了。
沈冰心任由他处理伤口，突然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会来帮我明明可以一走了之。
齐小刀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谁知道呢，可能是被沈大捕头的正义感传染了吧。
沈冰心盯着他看了许久，轻声道：谢谢。
别，齐小刀夸张地抖了抖，你这张冷脸突然说谢谢，怪吓人的。
沈冰心忍不住笑了：你这人...真是没个正经。
夕阳西下，两人决定在前面的小镇过夜。找客栈时，齐小刀突然拉住沈冰心：等等，我们得换个装扮。
为什么
你想啊，齐小刀解释道，现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青年男子同行。这大晚上的，难免惹人闲话。不如...
片刻后，两人改头换面出现在客栈柜台前。齐小刀——仍是沈冰心的模样——换上了男装，束起头发，活像个俊俏少年郎。而沈冰心则被迫穿上了女装，别扭地扯着裙摆。
两位是...掌柜的打量着他们。
兄妹。齐小刀爽快地说，我带我妹子去北边探亲。
掌柜点点头，给他们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上楼时，沈冰心低声道：为什么要扮兄妹说同僚不行吗
兄妹更不容易引人怀疑。齐小刀眨眨眼，再说，你现在这样子...他指了指沈冰心身上的女装，说是男人谁信啊
沈冰心气结，却又无言以对。确实，齐小刀的身体本就清秀，穿上女装后竟毫无违和感，活像个高挑的美人。
进入房间后，沈冰心立刻脱掉那身令她浑身不自在的女装，换上了简便的劲装。她坐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思绪万千。
今天的一切都如此荒谬——她，六扇门的精英捕快，竟然用一个小偷的身体去行侠仗义；而那个油嘴滑舌的飞贼，却用她的身体展现了令人惊艳的剑法。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仿佛多年的搭档。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齐小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睡了吗我买了晚饭。
沈冰心打开门，只见齐小刀端着个食盘，上面摆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酒。
哪来的钱沈冰心警惕地问。
放心，没偷没抢。齐小刀笑道，我把你的玉佩当了——反正现在你也用不着。
那是我的家传玉佩！沈冰心怒道。
急什么，赎当票在这儿呢。齐小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晃了晃，等我们换回身体，你去赎回来就是了。
沈冰心无奈，只好让他进门。两人对坐用餐，齐小刀殷勤地给沈冰心斟酒夹菜，活像个体贴的兄长。
你平时都这样吗沈冰心突然问。
哪样
对谁都这么...热情。
齐小刀笑了笑：那要看对谁了。像沈捕头这样的美人，自然要热情些。
油嘴滑舌。沈冰心轻哼一声，却没像往常那样生气。
酒过三巡，沈冰心脸上泛起红晕——这是齐小刀身体的特点，酒量出奇的差。她晃着酒杯，突然问道：齐小刀，你为什么当贼
齐小刀笑容淡了些：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从小在街边混，总要学点本事糊口。
你父母呢
早死了。齐小刀轻描淡写地说，听说是江湖仇杀，谁知道呢。
沈冰心沉默片刻：抱歉。
没什么。齐小刀仰头饮尽杯中酒，一个人也挺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真的无牵无挂吗沈冰心注视着他，那为什么要接龙鳞玉这单生意对方给了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齐小刀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沈冰心从未见过的冷厉：沈捕头，有些事还是别问太清楚的好。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沈冰心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轻浮的飞贼，背后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五章
次日清晨，沈冰心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睁开眼，一时恍惚，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快起来！出事了！齐小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罕见的紧张。
沈冰心迅速起身开门，只见齐小刀——仍是自己的模样——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刚才店小二送来的。齐小刀递过纸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沈冰心接过纸条，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龙鳞玉留下，可活命。唐。
唐无影沈冰心皱眉，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问题不在这儿。齐小刀压低声音，问题是，纸条是直接送到我们房间的。这意味着...
他不仅知道我们的行踪，还知道我们伪装的身份。沈冰心接上他的话，脸色变得难看。
两人迅速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刚下楼，掌柜的就热情地打招呼：公子小姐这么早就要走
齐小刀勉强笑笑：家中有急事，不得不赶早。
掌柜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那位穿灰衣的客官让我转告二位，他在镇北三里亭等你们。
沈冰心和齐小刀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唐无影不仅找到了他们，还明目张胆地下战书，显然有恃无恐。
多谢告知。齐小刀塞给掌柜一块碎银，我们自会处理。
出了客栈，两人牵马绕到镇子南边，决定避开唐无影，改道而行。
奇怪，沈冰心思索道，唐无影怎么认出我们的我们明明换了装扮。
齐小刀突然停住脚步：等等...龙鳞玉！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碧绿的玉佩，会不会是这东西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特性比如能被追踪
沈冰心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传说龙鳞玉乃天外陨铁所铸，或许真有什么特殊之处...她突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躲入路边的树林。不多时，三个灰衣人骑马经过，正是昨日在茶摊见过的唐门弟子。
果然追来了。齐小刀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沈冰心思索片刻：兵分两路。你带着龙鳞玉继续北上，我留下来引开他们。
不行！齐小刀断然拒绝，你现在用着我的身体，武功大打折扣，根本不是唐无影的对手。
但若被他们追上，我们两个都...
我有办法。齐小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跟我来。
两人悄悄尾随那三个唐门弟子，来到一处僻静的山路。齐小刀示意沈冰心藏好，自己则大摇大摆地走到路中央。
几位是在找我吗他故意用沈冰心的声音喊道。
三个唐门弟子闻声回头，见是沈冰心，立刻拔出兵刃围了上来。
六扇门的女捕头，为首一人冷笑道，把龙鳞玉交出来，饶你不死。
想要玉齐小刀学着沈冰心平时冷傲的模样，自己来拿啊！
话音未落，他已拔剑出鞘。虽然齐小刀不擅剑法，但沈冰心身体的肌肉记忆让他使出的每一剑都有模有样，一时间竟逼得三名唐门弟子连连后退。
藏在树丛中的沈冰心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剑法能被一个外行人使得如此...有创意。齐小刀完全不顾招式套路，随心所欲地挥剑，却意外地难以预测。
激战中，一名唐门弟子突然洒出一把毒砂。齐小刀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招，一道身影从林中飞掠而出，将他扑倒在地。
你疯了沈冰心——用着齐小刀的身体——怒道，不是说好让我来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齐小刀咧嘴一笑。
两人还未来得及起身，唐门弟子已经再次攻来。沈冰心抓起齐小刀的手：跑！
两人狂奔入林，身后暗器破空声不绝于耳。沈冰心熟悉地形般带着齐小刀左拐右绕，很快甩开了追兵。
你怎么知道往哪跑齐小刀气喘吁吁地问。
六扇门的基本功。沈冰心擦了擦汗，每到一处，先记地形。昨天进镇时我就注意到这片林子连着山，容易藏身。
齐小刀佩服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捕头。
少拍马屁。沈冰心白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马和行李都丢在客栈了。
齐小刀想了想：先离开这里再说。唐门的人肯定在镇子周围都布了眼线，我们得另想办法赶路。
两人决定徒步翻山，绕开官道上的关卡。山路崎岖，沈冰心——用着齐小刀的身体——倒还轻松，齐小刀则走得气喘吁吁。
你们女人的体力也太差了。齐小刀抱怨道，一边扶着树干喘气。
是你平时缺乏锻炼。沈冰心毫不客气地回敬，我的身体在六扇门可是数一数二的体能。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立刻隐蔽起来，只见一队镖师押着几辆镖车缓缓行来。
天助我也。齐小刀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搭个顺风车。
你想劫镖沈冰心震惊道。
谁说我要劫镖了齐小刀神秘地笑笑，看我的。
等镖队走近，齐小刀突然从藏身处冲出去，装作受伤的样子倒在路中央：救命...有山贼...
镖队立刻停下，为首的镖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下马查看：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我和兄长...遇到山贼...齐小刀虚弱地说，指了指林中，他受了重伤...
沈冰心在树丛中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镖头带着两个人朝自己藏身之处走来。她只好硬着头皮躺下，装作受伤的样子。
伤得不轻啊。镖头检查了一下，转头喊道，来两个人，把他们抬上车！
就这样，两人顺利混入了镖队。躺在装满货物的镖车上，齐小刀冲沈冰心挤挤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你...真是...沈冰心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江湖救急嘛。齐小刀压低声音，这镖队是往北去的，正好顺路。
镖队行进速度虽不如骑马快，但胜在安全舒适。两人假装是一对遭遇山贼的兄妹，得到了镖师们的同情和照顾。傍晚扎营时，老镖头甚至亲自给他们送来了热汤。
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老镖头随口问道。
太原。沈冰心抢在齐小刀前面回答，投奔亲戚。
那正好，我们也是去太原。老镖头笑道，若不嫌弃，就一路同行吧。
齐小刀连连道谢。待老镖头走后，沈冰心低声道：太原离雁门关还有段距离，到了那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齐小刀满不在乎地说，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热汤。
夜深人静，镖师们轮流守夜，其余人都在帐篷中安睡。沈冰心却辗转难眠，悄悄走出帐篷，坐在篝火旁发呆。
睡不着齐小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挨着沈冰心坐下，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
嗯。沈冰心轻应一声，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如果还不回来怎么办。沈冰心注视着跳动的火焰，我的人生，我的职责...全都毁了。
齐小刀沉默片刻：不会的。就算道长的方法不行，我们也一定能找到其他办法。
你倒是乐观。
不然呢齐小刀笑了笑，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问题。
沈冰心转头看他——确切地说，是看自己的脸。月光下，那张本应严肃冷峻的面
唐无影阴冷的目光在沈冰心和齐小刀之间来回扫视，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他身后五名唐门弟子已经亮出兵器，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沈捕头，齐小刀，唐无影慢条斯理地说，或者说...现在该反过来称呼
沈冰心心头一震——唐无影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还知道他们互换身体的事！她下意识地挡在齐小刀前面，尽管现在用着齐小刀的身体，这个保护姿态显得有些可笑。
唐无影，沈冰心沉声道，你跟踪朝廷命官，意欲何为
唐无影哈哈大笑：朝廷命官你现在不过是个通缉犯的身体罢了。他转向齐小刀，倒是这位沈捕头，拿着龙鳞玉到处跑，真当唐门是吃素的
齐小刀——在沈冰心身体里——冷笑一声：唐门什么时候改行当强盗了龙鳞玉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你的东西唐无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三十年前，白无涯从我唐门盗走此玉，害死我父亲。今日，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沈冰心敏锐地注意到唐无影话中的矛盾：等等，江湖传闻白无涯是与你父亲比武后同归于尽，何来盗玉一说
唐无影脸色微变，随即恢复阴冷：少废话！把玉交出来，否则...他拍了拍手，两名唐门弟子押着老镖头走了进来。老镖头面色发青，显然已经中了毒。
你！齐小刀怒目而视，对普通人下毒，算什么英雄好汉！
唐门从来不以英雄自居。唐无影狞笑，这是七日断魂散，没有解药，七日后必死无疑。想要救他，就拿龙鳞玉来换。
沈冰心与齐小刀交换了一个眼神。老镖头是无辜的，他们不能见死不救。但龙鳞玉关系着他们能否唤回身体，同样重要。
好，我们答应你。沈冰心突然道，但解药必须先给。
唐无影眯起眼睛：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沈冰心冷静地说，你可以留两个人质在这里，我们拿到解药后立刻交玉。
唐无影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沈冰心：一半解药，服下可保三日无恙。玉给我，再给另一半。
沈冰心检查了一下解药，确认无毒后让老镖头服下。老镖头脸色很快好转，感激地看着他们。
现在，玉。唐无影伸出手。
齐小刀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龙鳞玉。碧绿的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上面的鳞纹栩栩如生。唐无影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
就在他即将碰到玉佩的瞬间，齐小刀突然松手，玉佩直坠向地面。唐无影本能地弯腰去接，沈冰心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机会，一脚踢向他的面门。
唐无影反应极快，侧头避开，但齐小刀已经趁机夺回玉佩，同时洒出一把白色粉末。唐门弟子以为是什么毒药，慌忙闭气后退，却不知那只是普通的面粉。
走！沈冰心拉起齐小刀，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身后传来唐无影暴怒的吼声：追！格杀勿论！
两人在太原城的街巷中狂奔，身后唐门弟子紧追不舍。齐小刀虽然用着沈冰心的身体，但体力明显不支，很快气喘吁吁。
不行...跑不动了...齐小刀扶着墙大口喘气。
沈冰心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一家挂着红灯笼的楼阁，眼睛一亮：跟我来！
两人钻进那栋建筑的后门，穿过喧闹的大堂，直奔二楼。齐小刀这才发现他们进了一家青楼，顿时瞪大眼睛：你带我来这种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冰心压低声音，唐门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
她似乎对青楼布局很熟悉，带着齐小刀七拐八绕，来到一间偏僻的厢房。关上门后，沈冰心从床下拖出一个小箱子，里面竟是一套六扇门的联络工具和几件便装。
你...在这里有据点齐小刀惊讶地问。
沈冰心点头：各大城市的青楼、赌坊都有六扇门的眼线。这里的老鸨是我们的人。她快速换了身男装，又递给齐小刀一套女子衣裙，换上，我们得尽快出城。
齐小刀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老镖头怎么办他只拿到一半解药...
我已经让这里的眼线去通知镖局的人，带他去六扇门的分部。沈冰心冷静地说，分部有唐门毒药的解方，能救他。
齐小刀惊讶地看着她：你早就计划好了
沈冰心嘴角微扬：跟你学的，留后手。
两人改头换面后，趁着夜色混出太原城。沈冰心从秘密联络点取了两匹快马，连夜向北疾驰。
还有三天就是满月了，沈冰心在马上喊道，我们必须赶到雁门关！
齐小刀没有回答，只是紧握着龙鳞玉，面色凝重。沈冰心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唐无影的话...齐小刀犹豫道，他说白无涯是从唐门盗走的龙鳞玉，这与江湖传闻不符。而且...他对我接这单生意的雇主似乎很了解。
沈冰心皱眉：你的雇主是谁
齐小刀摇摇头：我只知道是个蒙面人，出手极其阔绰。但...他压低声音，我怀疑是朝廷的人。
朝廷沈冰心一惊，为什么
直觉。齐小刀苦笑，一个飞贼的直觉。那人虽然刻意掩饰，但言谈举止带着官场气息，而且对六扇门的运作很熟悉。
沈冰心思索着这个信息，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龙鳞玉除了传说中藏有武功秘籍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清楚。齐小刀摇头，但唐门和朝廷都这么重视，肯定不只是为了一本剑谱。
两人日夜兼程，途中几次险些被唐门的探子发现，但都化险为夷。第三天黄昏，雄伟的雁门关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到了！沈冰心指着远处巍峨的关城，道长说的阴阳界石碑就在关外十里处的一片古战场上。
就在两人准备加速前进时，前方道路上突然出现一队人马，约莫二十余人，清一色的黑衣劲装，胸前绣着唐门的标志。
唐无影！齐小刀惊呼，他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沈冰心脸色骤变：不好，他猜到了我们的目的地！
唐无影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两人出现，立刻带人围了上来。这次他没有废话，直接一挥手：杀！一个不留！
二十余名唐门高手同时出手，暗器如雨点般向两人袭来。沈冰心和齐小刀仓促应战，背靠背勉强抵挡。
把玉给我！沈冰心在激战中喊道，你先走！
休想！齐小刀一剑劈开一枚毒镖，要走一起走！
唐门人多势众，两人很快陷入绝境。齐小刀右臂中了一镖，顿时整条手臂麻木不听使唤；沈冰心腿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行动变得迟缓。
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了。齐小刀苦笑道，沈捕头，跟你死在一起，倒也不算太糟。
闭嘴！沈冰心怒喝，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就在两人即将力竭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箭如飞蝗，射向唐门众人。唐无影大惊，急忙下令撤退。
沈冰心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官兵疾驰而来，为首的竟是六扇门总捕头铁手无情程铁衣！
程总捕！沈冰心惊呼。
程铁衣带着三十余名六扇门精锐赶到，唐门众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唐无影临走前怨毒地瞪了两人一眼：这事没完！
沈冰心程铁衣下马，疑惑地看着用着齐小刀身体的沈冰心，真的是你太原分部传信说你可能用了易容术...
程总捕，沈冰心单膝跪地，此事说来话长。
齐小刀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暗器。程铁衣是六扇门第一高手，若他出手，两人绝无逃脱可能。
沈冰心似乎察觉到齐小刀的紧张，悄悄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对程铁衣道：总捕头，属下正在追查龙鳞玉一案，现已有了重大发现。此事涉及朝廷机密，请容我单独禀报。
程铁衣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点点头：好，回营再说。
六扇门在雁门关设有临时营地。程铁衣命人给齐小刀处理伤口，然后带着沈冰心进了主帐。齐小刀坐立不安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沈冰心终于出来了，脸色复杂。
怎么样齐小刀急切地问。
程总捕同意给我们一天时间。沈冰心低声道，明天满月之夜，我们必须完成仪式换回身体，然后...带着龙鳞玉回去复命。
齐小刀皱眉：复命什么意思
沈冰心拉着他走到僻静处：龙鳞玉根本不是武功秘籍，而是...前朝皇室血脉的证明！
什么齐小刀瞪大眼睛。
三十年前，白无涯其实是前朝太子的侍卫长。沈冰心快速解释，他带着象征太子身份的龙鳞玉逃出皇宫，被唐门和朝廷联手追杀。现在朝中有人想利用这块玉做文章，掀起政变！
齐小刀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我的雇主...
很可能是反叛势力的一员。沈冰心点头，程总捕就是为此亲自出马的。
齐小刀沉默良久，突然笑了：所以...我们阴差阳错卷入了一场谋反大案
这一点都不好笑。沈冰心严肃地说，明天换回身体后，我们必须把玉交给程总捕。否则...
否则怎样齐小刀挑眉，把我当反贼抓起来
沈冰心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齐小刀叹了口气：好吧，先解决身体的问题再说。
满月之夜，雁门关外十里处的古战场笼罩在一片银白月光下。这里曾是数百年前一场大战的遗址，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和那块著名的阴阳界石碑。
沈冰心和齐小刀按照老道长的指示，在石碑前摆好香案，将龙鳞玉置于中央。程铁衣派了四名捕快在远处警戒，既防止唐门偷袭，也防止两人逃跑。
准备好了吗沈冰心低声问。
齐小刀点点头，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自从知道龙鳞玉的真实来历后，他就一直若有所思。
按照道长所说，沈冰心回忆着仪式步骤，我们需要在月光直射龙鳞玉时，同时触碰玉佩和对方的手，念诵咒语...
正当两人准备开始时，远处突然传来打斗声。只见四名捕快已经与一群黑衣人交上手，为首的正是唐无影！
该死！齐小刀咒骂一声，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没时间了！沈冰心抓住齐小刀的手，趁乱开始！
两人同时将另一只手放在龙鳞玉上，沈冰心开始念诵咒语。玉佩在月光下渐渐泛起碧绿的光芒，越来越亮。
唐无影见状大急，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拦住他们！
一名捕快拼死阻拦，被唐无影一掌击飞。眼看唐无影就要冲到跟前，齐小刀突然松开沈冰心的手，转身迎了上去。
继续念！他对沈冰心喊道，我来挡住他！
沈冰心急得大喊：不行！必须两人同时...
话未说完，齐小刀已经与唐无影交上手。他用着沈冰心的身体，剑法凌厉，但唐无影的毒掌更加阴狠，几个回合下来，齐小刀已经险象环生。
齐小刀！沈冰心心如刀绞，却不敢中断仪式。龙鳞玉的光芒已经将石碑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咒语念到一半无法停止。
就在唐无影一掌即将击中齐小刀心口的刹那，沈冰心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中断咒语，拔剑冲向唐无影！
沈冰心！不要！齐小刀惊呼。
但为时已晚，沈冰心用着齐小刀灵活的身体，如鬼魅般切入战局，一剑刺向唐无影后心。唐无影被迫转身应对，齐小刀趁机一剑划过他的手腕，唐门毒功顿时被破。
你们...找死！唐无影暴怒，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球往地上一摔，顿时浓烟四起。
烟雾中，沈冰心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是齐小刀！两人借着烟雾掩护，重新回到石碑前。龙鳞玉的光芒已经开始减弱，满月正逐渐被云层遮挡。
快！齐小刀抓住沈冰心的手，两人再次触碰龙鳞玉。
沈冰心深吸一口气，重新念诵咒语。这次没有干扰，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奇异的感觉席卷全身，沈冰心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灵魂被抽离体外又塞了回来。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等到眩晕感消失再睁开时，发现自己正看着...自己的脸！
成功了！齐小刀——现在回到了自己身体里——欣喜若狂地摸着自己的脸，我回来了！
沈冰心也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熟悉的茧子和疤痕，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体！但喜悦很快被现实冲淡——唐无影和剩余的手下已经突破捕快的阻拦，再次冲了过来。
玉！唐无影嘶吼着，把玉给我！
齐小刀眼疾手快，一把抓起龙鳞玉塞进怀里：跑！
两人向古战场深处逃去，唐无影紧追不舍。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断崖，深不见底。
没路了！沈冰心刹住脚步。
唐无影带着三名手下慢慢逼近：把玉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齐小刀与沈冰心背靠断崖，已无退路。月光下，唐无影的脸色狰狞如鬼，手中毒镖泛着寒光。
看来今天难逃一劫了。齐小刀苦笑，突然压低声音对沈冰心说，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走。
不行！沈冰心断然拒绝，要死一起死！
齐小刀转头看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沈冰心，其实我...
话未说完，唐无影已经出手！三枚毒镖呈品字形射来，齐小刀推开沈冰心，自己却被一枚毒镖射中肩膀，顿时脸色发青。
齐小刀！沈冰心心如刀绞，挥剑挡开后续攻击。
别管我...齐小刀虚弱地说，玉...不能给他...
唐无影冷笑着走近：中了我的断魂镖，半刻钟内必死无疑。把玉给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给你解药。
沈冰心挡在齐小刀前面，剑指唐无影：解药拿来！否则我拼着一死也要拉你垫背！
唐无影似乎被她的气势所慑，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解药在此。玉给我，就给你们。
别信他...齐小刀艰难地说，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沈冰心何尝不知，但看着齐小刀越来越差的脸色，她别无选择。就在她准备交出龙鳞玉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程铁衣带着大批捕快赶到！
唐无影！程铁衣声如洪钟，你已被包围，束手就擒吧！
唐无影见大势已去，怨毒地看了两人一眼，突然将解药瓶扔下悬崖，然后带着手下朝另一个方向突围而去。
不！沈冰心绝望地看着解药消失在深渊中，转身抱住已经意识模糊的齐小刀，坚持住！程总捕一定有办法...
程铁衣赶到两人身边，查看了一下齐小刀的伤势，脸色凝重：断魂镖剧毒无比，没有解药的话...
一定有办法的！沈冰心声音哽咽，他是为了救我才...
程铁衣沉思片刻，突然看向龙鳞玉：或许...传说龙鳞玉有解毒奇效...
沈冰心如抓住救命稻草，连忙从齐小刀怀中取出玉佩，按在他的伤口上。奇迹发生了——龙鳞玉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齐小刀伤口处的黑色毒素竟然被一点点吸出！
真的有效！沈冰心喜极而泣。
不多时，齐小刀的脸色开始好转，呼吸也平稳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冰心泪流满面的脸，虚弱地笑了：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沈冰心紧紧抱住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你这个白痴...为什么要替我挡镖...
因为...齐小刀轻声道，我喜欢你啊，沈捕头...
沈冰心身体一僵，抬头看他，只见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真诚。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偷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程铁衣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沈捕头，龙鳞玉...
沈冰心这才想起正事，犹豫地看向齐小刀。齐小刀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拿过龙鳞玉，递给程铁衣：拿去吧，反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
程铁衣接过玉佩，仔细检查后点点头：你们做得很好。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回京复命。他顿了顿，看向齐小刀，至于你...沈捕头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虽然你盗取龙鳞玉，但也算阴差阳错阻止了一场阴谋。功过相抵，六扇门不再追究。
齐小刀挑眉：这么好没有改邪归正的劝诫
程铁衣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那是沈捕头的任务，不归我管。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两人独处。
月光下，沈冰心和齐小刀相视而立，一时无言。最终，沈冰心打破了沉默：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句齐小刀装傻，我没事了那句
沈冰心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齐小刀连忙拉住她：好好好，我说实话！是真的！从你用我的身体教训山贼那次开始，我就...哎哟！
沈冰心狠狠踩了他一脚，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活该！谁让你油嘴滑舌的。
齐小刀单脚跳着，却笑得很开心：那沈捕头呢对我这个贼骨头有什么想法
沈冰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扔给他：给你的。
齐小刀打开一看，竟是那块被当掉的玉佩！你...什么时候赎回来的
在太原的时候。沈冰心轻声道，家传玉佩不能丢...就当是谢谢你救了我。
齐小刀郑重地将玉佩收好，突然正色道：沈冰心，等这事彻底了结后...我想金盆洗手。
沈冰心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齐小刀挠挠头，我答应过要改邪归正嘛。再说...他狡黠地眨眨眼，总不能让六扇门总捕头的得意弟子嫁给一个飞贼吧
谁要嫁给你了！沈冰心脸红如血，转身就走。
齐小刀大笑着追上去：哎，别走那么快嘛！伤口疼...
三个月后，临安城六扇门总部。
沈冰心穿着崭新的捕头制服，腰间佩剑熠熠生辉。自从雁门关一役后，她因功晋升为江南道副总捕头，负责整个江南地区的要案侦办。
沈捕头，有人找。一名警察敲门道。
沈冰心头也不抬：让他等着，我在看卷宗。
他说...您一定会见他。捕快犹豫了一下，他自称姓齐，说是来应聘捕察职位的。
沈冰心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又板起脸：让他进来吧。
门开了，齐小刀穿着一身崭新的布衣走了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竟有几分正经模样。他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显得有些滑稽。
沈捕头，他一本正经地行礼，小人齐小刀，前来应聘。
沈冰心强忍笑意，故作严肃：齐小刀，江湖人称无影手，擅长偷盗、诈骗、伪造文书...这些罪名够你在牢里蹲十年了，还敢来六扇门应聘
那不是...改邪归正了嘛。齐小刀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将花放在桌上，看，我还特意去采的花，新鲜着呢。
沈冰心终于忍不住笑了：谁教你拿野花来讨女孩子欢心的
自学成才。齐小刀得意地说，怎么样，收不收我这个徒弟
沈冰心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故作挑剔地打量：轻功不错，暗器手法一流，反应也快...就是武功底子太差。
这不是有沈捕头亲自教导嘛。齐小刀眨眨眼。
油嘴滑舌。沈冰心哼了一声，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书，签字画押吧，试用捕快，月俸二两银子。
齐小刀夸张地瞪大眼睛：二两我随便偷件东西都不止这个价！
嫌少沈冰心作势要收回文书，那算了...
别别别！齐小刀赶紧抢过文书，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二两就二两，反正...他压低声音，以后你的俸禄也是我的。
沈冰心狠狠踩了他一脚，在齐小刀的惨叫声中，两人相视而笑。
窗外，春光明媚，正是江南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