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许下诺言，十年后，战场却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

    她站在矮墙上，等了他十年，等来的只有恶霸的嘲笑与逼迫。

    绝望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挡在她身前。

    那个浑身杀气、冰冷如刀的男人，摘下面巾后，却用那双深情的眼眸看着她。

    抱歉，我来晚了。

    这一刻，十年的等待，换来一生相守。

    01

    我站在矮墙上，冰冷的石砖早已浸透夜露，微微打湿了鞋底。初秋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我额前的碎发，也带走了些许的紧张。

    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将小镇笼罩在银白色的光晕中。十年了，整整十年，我依旧记得那个夏天，记得他离开时的模样。

    苏念，等我。少年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十年后的今天，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那晚的流星划破天际，见证了我们的约定。他笑着，眼中是坚定的信念和灼热的情感，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

    可十年过去了，战场上的消息断断续续，最终只剩下全军覆没四个字。我不信，从来不信。

    夜色渐深，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今晚他还不出现，我或许真的要面对那个可怕的现实——莫辰，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苏念！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猛地回头，赵明远带着三个家丁向我走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赵公子，请自重。我后退一步，声音微颤却带着倔强，我说了，我在等人，十年前的约定！

    赵明远冷笑一声，月光下他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等人那个去了战场连尸骨都找不回来的野小子苏念，你别再做梦了！

    他向前一步，身上浓重的酒气几乎让我窒息：十年了，我给了你无数机会，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我非要让你明白，什么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请你离开。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在袖中握紧。

    赵明远不屑地摆摆手：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我没有退缩，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赵明远，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向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我的手腕，你那个死鬼男人现在都化成灰了，谁来救你

    就在他的手指几乎碰到我衣袖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掠过。

    下一秒，赵明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脱臼的手腕踉跄后退，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前，挡住了月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杀气，仿佛从修罗场归来的战神。

    你是谁！赵明远跌坐在地上，声音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尖锐而恐惧。

    周围的家丁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一步。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身手，连动作都没看清，主子就已经受伤倒地。

    黑衣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抬头，那双刚才还冷酷无情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如同凝固的冰霜。

    你惹不起的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

    赵明远和家丁们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那个黑衣人转向我。

    刹那间，我仿佛看到冰雪消融，那双刚才还冷酷无情的眼睛，瞬间化为深情大海。他摘下遮面的黑巾，露出那张我朝思暮想的面容——棱角分明，带着战场留下的疤痕，却依旧英俊得让我心跳加速。

    苏念，抱歉，我来晚了。

    这个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许多，却依然是我魂牵梦萦的温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你回来了...我哽咽着，伸出颤抖的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和厚茧告诉我，这不是幻觉，他真的回来了。

    我答应过你，他柔声说道，无论经历什么，我都会回来。

    就在这短暂的重逢时刻，我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绷紧，眼神掠过一丝警惕。他将我拉入怀中，在我耳边低语：

    危险还未结束，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跟我走，不要回头。

    我点点头，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和坚实的胸膛。

    十年的等待，值得；十年的信念，没错。

    02

    我紧握着莫辰的手，任凭他带我穿过小镇昏暗的街道。月色如水，映照出他挺拔的背影。十年了，这个身影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可如今真实地站在我面前，反倒让我恍若梦境。

    还有多远我小声问道，心跳依旧未能平复。

    快到了。莫辰的声音低沉，他时不时回头查看后方，确保没人跟踪，林家小院很安全，那里有我的人。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镇子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院门无声打开，两个黑衣人对莫辰点头致意后又迅速隐入黑暗。

    小院内烛火摇曳，温暖却不刺眼。莫辰关上门，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借着灯光，我终于能清晰地看清他的脸——比记忆中更加坚毅，眉间多了一道疤痕，眼角也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你受伤了我注意到他右臂的异常，伸手想要查看。

    莫辰轻轻避开：小伤，不碍事。

    别逞强。我坚持道，找来药箱，让我看看。

    莫辰无奈地笑了，解开衣扣。当他脱下上衣，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躯体上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已经变白，有些还泛着红色，最新的一道在右肋下，血迹还未完全干涸。

    这就是你说的小伤我咬着嘴唇，指尖轻轻触碰那道伤口，心如刀绞。

    习惯了。他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

    我小心地为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每一道疤痕背后都是一次生死危机，而我甚至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这十年，你究竟…我声音哽咽。

    莫辰握住我的手：从军营到战场，再到暗处。我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影。

    影

    一个代号，一个传说。他苦笑，十年前那个懵懂少年死在了第一场战役里，活下来的是一把刀，一个影子，一个杀人的工具。

    莫辰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从新兵到士官，再到特殊部队。他曾率领小队深入敌后，七进七出，创下奇迹；也曾独自一人潜伏三月，只为一击必杀。

    最后一次任务前，我已经是军中的传奇。他眼神暗了下来，那次行动本该简单，却成了一场屠杀。我们被出卖了，全军覆没不是谣言，只是…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谁干的我攥紧了拳头。

    军中有人，地方有权贵，盘根错节。莫辰眼中闪过寒光，我假死脱身，为的就是查清真相，为兄弟们复仇。

    这太危险了。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

    莫辰却笑了，那是我十年来第一次看到他真心的笑容：知道我为什么能熬过这些年吗因为我答应过你，十年后回来娶你。每当我在血泊中挣扎，在黑暗中前行，都是你的脸庞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眼眶发热，靠进他的怀里。他的心跳声如此真实，温暖，有力。

    我不能让你卷入危险。莫辰抚摸着我的发丝，声音低沉。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了。这十年，我也在变强。赵家在镇上的势力，每个人的关系网，暗地里的交易，我都一清二楚。

    莫辰惊讶地看着我。

    比如，你知道镇东头卖杂货的老王其实是各家消息的集散地吗我微微一笑，他看似普通，却知晓镇上每一个角落的秘密。

    莫辰眼中闪过赞赏：我的苏念长大了。

    我们可以从赵明远入手。我迅速转向正题，他最近几年靠压榨农户发家，手段极其卑劣，很多证据我都暗中收集了。

    莫辰点头，眼神坚定：打击赵家只是开始。我需要通过他，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我们围着烛火，分析情况，制定计划。莫辰说他这些年暗中积累了一些资源和人脉，可以从经济上开始削弱赵家。而我则负责收集情报，寻找赵家的弱点。

    夜深了，莫辰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眉头微皱：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感觉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正在暗中观察，赵家只是一个小棋子。

    无论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我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莫辰将我拉入怀中，温柔而坚定：明天开始，风暴就要来临了。

    03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小院，我端着热茶坐在桌前，再次检查昨晚整理的情报。赵家这几年在镇上横行霸道，欺压农户的证据我已经暗中收集了不少。莫辰站在院子里，晨练的动作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间透着凌厉的杀气。

    计划很简单。莫辰停下动作，接过我递来的茶水，赵家最近投资了东郊的粮仓，把大量资金都压在上面。

    而我已经发现他们偷工减料，在质量上动了手脚。我补充道，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他们行贿检查官的证据。

    莫辰眼中闪过赞赏：你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三天后，风声走漏，官府突袭检查了东郊粮仓。赵明远贿赂的检查官临阵倒戈，所有偷工减料的证据被一一摆上台面。赵家不仅被罚了一大笔银子，那些投资的粮仓也被查封。

    太解气了！我站在街角，看着赵明远暴跳如雷地从官府出来，脸色铁青。一旁卖杂货的老王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我朝他微微点头。正是他帮我把那些证据送到了合适的人手中。

    回到小院，莫辰已经在等我。赵明远可不简单，他背后有靠山，我们得小心。

    我已经有了新发现。我兴奋地说，今天在张婶家听说，赵明远最近经常深夜去城东的一个破庙，好像在见什么人。

    张婶是镇上出了名的八卦之王，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任何秘密。通过她的只言片语，加上我多年来的观察，我逐渐拼凑出一幅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权力网络。

    破庙莫辰眉头紧锁，那地方离驻军营地很近。

    两天后的傍晚，我们悄悄跟踪赵明远来到城东破庙。躲在废墟后，我们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中年人从侧门进入。透过破损的窗户，依稀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人，那些人太狠了，我们的粮仓……赵明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军官厉声打断，输了钱就想哭老爷我用得着你这种废物吗

    不敢，不敢。赵明远立刻点头哈腰，只是近来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会不会是……

    军官突然沉默，随后压低了声音：那个人已经死了，别自己吓自己。不过确实有些事情需要警惕……后天码头有批货，你亲自去盯着，别再出岔子！

    回到小院，莫辰的脸色变得凝重：那个军官是徐志远，当年军中的一个校尉，和背叛我们的人有联系。

    码头的货……我若有所思，会不会是什么违禁品

    莫辰点头：很可能是。如果能在那里抓到他们的把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接下来两天，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老王和张婶打探更多消息，莫辰则安排他的人手准备行动。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连老李头——那个常年坐在街角的盲眼老人——都对我说：姑娘，你们要小心，有时候顺风顺水反而是最危险的。

    我没太在意他的话，心里只想着即将到手的证据。

    码头行动当晚，月光被乌云遮蔽，港口一片漆黑。我躲在货箱后面，莫辰和他的人则分散在各个角落。船缓缓靠岸，赵明远带着几个家丁迎了上去。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看到了军官交接的箱子，还听到了他们谈论的秘密交易内容。莫辰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行动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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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埋伏！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赵明远立刻拔腿就跑。周围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我们被团团围住。

    好久不见，影大人。军官冷笑着走上前，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活着这些天来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莫辰脸色剧变，猛地转向我藏身的方向：苏念，快走！

    但为时已晚。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我感觉后颈一痛，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莫辰被数十名士兵围攻，鲜血从他肩膀流下……

    黑暗吞噬了我的视线，耳边只剩下军官得意的声音：告诉大人，鱼儿已经上钩，一个都别放过！

    04

    我在黑暗中醒来，头痛欲裂。潮湿冰冷的地面让我不由自主地发抖，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我挣扎着坐起来，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这是个地下室，仅有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摇曳的油灯。莫辰被铁链锁在对面的墙上，双臂呈大字展开，浑身是血。

    莫辰！我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锁链拴住。

    他微微抬头，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别担心，你没事就好。

    铁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光线射进来。赵明远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军官和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中年人。

    看看这是谁传说中的影，如今不过是阶下囚。中年人踱步到莫辰面前，眼中满是轻蔑。

    莫辰冷笑一声：廖将军，没想到是你。

    廖将军——那个在战报中被称为英雄的人，竟然是背叛者

    你应该死在那次行动中的。廖将军冷冷道，可惜啊，留了个活口，让我这几年都睡不好觉。

    你们杀了所有人，就为了吞下那批军饷和武器莫辰咬牙切齿。

    廖将军大笑：何止那一批！这些年来，边境每一笔款项，每一批物资，有多少到了前线你们这些愚忠的傻子，拿命去卖，换来的却是我们的富贵。

    我看着莫辰眼中的痛苦和愤怒，心如刀割。那些战友，那些无辜的士兵，都是他们的棋子。

    你以为你很聪明跑回来查真相，收集证据廖将军蹲下身，凑近莫辰的脸，我们早就知道你活着，一步步引你上钩。你那些小动作，那些所谓的计划，不过是我们设下的陷阱！

    明天一早，你会以叛军的罪名被处决，而她——廖将军转向我，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会成为赵家的新媳妇。

    赵明远像条狗一样冲我笑，眼神肮脏得让我想吐。

    你碰她一根手指，我让你生不如死。莫辰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

    哈哈哈！廖将军大笑，就凭你明天天亮之前，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他们离开后，黑暗再次笼罩了地下室。我挪动身体，尽可能靠近莫辰。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哽咽道。

    莫辰摇头，眼神却异常平静：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嘴角微微上扬：记得我离开前教你的那个水中求生的方法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暗示。那不是什么求生方法，而是我们的密码——水，意味着等待；生，意味着希望。

    我记得，屏住呼吸，等待浮上水面的那一刻。我轻声回答。

    莫辰点头：很好，现在，帮我一个忙。

    他指导我从藏在衣襟里的暗袋取出一粒药丸，这是他们搜身时忽略的地方。

    你伤得这么重，要先吃药。我故意说道，将药丸递给他。

    守门的家丁嗤笑一声，没有阻拦。

    吞下药丸后，莫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现在，我们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我选择相信他。我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平稳，体温似乎在升高，伤口的血已经凝固。

    守门的家丁打了个哈欠，渐渐睡着了。

    苏念。莫辰突然睁开眼睛，那目光锐利如刀，来帮我解开这些锁。

    但是钥匙…

    不需要钥匙。

    我惊讶地看到莫辰的肌肉在衣服下隆起，青筋暴突，锁链竟然在他的力量下开始变形！他之前的虚弱，竟然是装出来的！

    刚才那粒药…是什么我小声问道。

    军中秘制的龙血丹，暂时激发潜能，代价是事后的虚脱。莫辰手腕一震，锁链应声断裂，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他迅速解开我脚上的锁链，轻声道：十年前我就在这里埋下了暗桩，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

    暗桩

    从我假死那天起，我就在布局。表面上他们掌控一切，实际上，我的人已经渗透进他们每一个环节。莫辰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那个老李头、街角卖面的小贩、甚至廖将军身边的亲兵首领，都是我的人。

    我震惊地看着他，十年来，他不仅没有放弃，还布下了如此庞大的一盘棋。

    为什么不早点…

    我需要他们完全放松警惕，需要收集足够的证据，更需要找出所有参与者。莫辰将耳朵贴在门上，现在，我们行动。你听，外面已经开始了。

    隐约间，我听到远处传来的骚动和喊杀声。

    莫辰一脚踹开门，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击倒在地。我跟着他快速穿过走廊，惊讶地发现一路上的守卫不是倒下就是不见踪影。

    廖将军以为把我们关在他的秘密地牢里就万无一失，却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图早在五年前就在我手上了。莫辰冷笑道。

    我们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只见赵明远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正瑟瑟发抖。廖将军和几个心腹被逼到角落，面对的是十几名黑衣人和一队身着军装的士兵。

    将军好久不见。莫辰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冰冷的讽刺，惊喜吗

    廖将军面如死灰：不可能…你怎么…

    十年前你们杀了我的兄弟，以为杀人灭口就能高枕无忧莫辰的目光如刀，我假死潜伏，就是为了今天。你们的每一笔贪污，每一次交易，每一个共犯，我都有证据。不只是地方上的证据，还有已经送到京城的奏折。

    你！廖将军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莫辰一挥手，士兵们上前将廖将军等人押住：朝廷早就怀疑边境军饷去向不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求求你放过我！赵明远跪地求饶，我只是听命行事啊！

    莫辰眼神冰冷：你威胁苏念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我看着这一切，恍如梦境。从绝望到希望，从被困到反转，莫辰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今日收网。

    结束了。莫辰转向我，眼中的冰冷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我答应过你，十年后回来娶你。现在，我兑现承诺。

    我扑进他怀里，泪流满面。黎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我们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恐惧。

    去哪里我轻声问。

    回家。莫辰紧紧抱住我，我们回家。

    05

    我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阳光驱散了夜的阴霾，也照亮了眼前这片混乱。宽阔的大厅里，廖将军和他的手下被五花大绑，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赵明远，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莫辰大人，饶命啊！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赵明远磕头如捣蒜，额头已经红肿破皮。

    莫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只丧家之犬：奉命是谁命令你多次骚扰苏念是谁让你带人围堵她

    赵明远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我走到莫辰身边，握住他的手。过去几小时的反转如梦似幻，莫辰布下的这盘大棋，不仅仅是为了替战友报仇，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别弄脏你的手。我小声说，他不值得。

    莫辰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他对身边的将士说：把这些人都押往京城，让陛下亲自定夺。

    将士们齐声应答，开始安排囚车。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个穿着朝廷官服的中年人带着侍卫快步走来。

    莫将军，圣旨到！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莫辰上前单膝跪地，我也连忙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莫辰忠心耿耿，不畏艰险，潜伏十载，终揭边境军饷贪污大案，功勋卓著。着即刻平反冤屈，恢复身份，加封一等忠勇侯，钦此！

    我惊讶地看向莫辰，他却神色平静，恭敬接过圣旨后站起身来：请回禀陛下，莫辰谢恩，但不愿接受任何封赏。十年前的冤屈已洗清，战友的仇已得报，臣无他求，只愿告老还乡，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御使惊讶地看着他：莫将军，这可是一等侯爵啊！朝中多少人挤破头都求不来的！

    莫辰摇摇头，眼神坚定：杀伐十载，已厌血腥。功名利禄，不如平安。请陛下恩准。

    御使叹了口气：陛下早料到将军会如此回应，已有口谕——准。

    听到这个字，我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莫辰选择了我，选择了平静的生活，而非权势和荣华。

    三天后，廖将军一行人被押往京城。审判来得很快，朝廷震怒，边境军饷案牵连数十名高官，全部重罪论处。廖将军被斩首示众，赵明远因为罪行相对较轻，被流放边疆。

    听说赵明远被发配的地方，是北疆最苦寒之地。老李头坐在街角，啃着莫辰送来的点心，那里冬天能冻死人，夏天能热死人。他这一去，怕是活不了几年。

    活该。张婶在一旁插嘴，这么多年欺压百姓，作恶多端，早该有报应！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并无太多快意，只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仇恨已报，正义得伸，接下来的日子，该是平凡与幸福了。

    小镇在廖将军案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派来了新的官员，整治贪腐，体恤民情。那些曾经被赵家欺压的农户得到了补偿，压在大家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

    这些天太忙了。莫辰回到家，脱下外衣，每天都有人来感谢，还托我给朝廷递话。

    你现在可是镇上的大英雄。我笑着为他倒了杯茶，孩子们都学着你的样子玩打败坏人的游戏呢。

    莫辰揉了揉眉心：我只想过安静的日子。

    那我们办个简单的婚礼吧。我坐到他身边，靠在他肩上，不张扬，只请镇上关系好的几家。

    莫辰眼睛一亮：就这么定了。

    我们的婚礼选在了一个晴朗的午后，院子里摆了几张桌子，张婶带着几个妇人忙前忙后，老李头坐在角落吹着古老的笛子。没有繁文缛节，没有奢华排场，只有真挚的情感和亲朋好友的祝福。

    想不到当年的小丫头长这么漂亮了！老王手持酒杯，笑得合不拢嘴。

    可不是，苏念姑娘这十年来谁追求的人都没看上，就等着莫辰回来。张婶搭腔道，惹得我脸颊发热。

    莫辰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放下杯子后拉起我的手：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比生死还重要。

    夜深了，客人们陆续散去。莫辰牵着我的手走到院外，仰望星空。那是我们十年前初遇的地方——小镇边缘的那道矮墙。

    你看。莫辰指向天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和十年前一样。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不一样。那时是离别，现在是永远。

    苏念。莫辰轻抚我的脸庞，十年前我无法保护你和这个小镇，只能远走。十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不再有迷雾，不再有血雨。

    未来，会是什么样我问。

    莫辰望向小镇的灯火，嘴角上扬：平凡，但幸福。每天早起劳作，晚上看星星。冬天一起围炉煮茶，夏天乘凉听蝉鸣。等老了，抱着我们的孙子讲述这个故事。

    我笑着将头埋在他胸前：听起来很美好。

    矮墙之下，流星见证。十年的等待，换来一生的相守。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圆满，更让人心满意足。

    走吧，回家。

    嗯，回家。

    我们手牵手向家走去，身后的矮墙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