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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钟摆下的第一滴血:老城钟楼密室杀人事件始末
顾渊的烟灰缸里堆着三根万宝路烟蒂时,手机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准时震动。他盯着屏幕上老城分局刑侦科的来电显示,右手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解剖报告边缘的咖啡渍——三天前那具浮尸的胃内容物检测结果还摊在办公桌上。
顾老师,钟楼顶层。见习警员小陈的声音裹挟着电磁杂波,尸体周围摆着七座落地钟,全都停在十二点整。
出租车碾过梧桐落叶时,顾渊看见钟楼尖顶刺破雨幕。这座始建于1932年的哥特式建筑正在经历第七次修缮,脚手架像蛛网般缠绕着斑驳石墙。警戒线外站着个穿明黄色雨衣的记者,镜头对准三楼那扇彩绘玻璃窗——此刻它正映出勘察灯的冷光。
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小时。法医苏璃掀开白布时,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清脆碰撞,但有个矛盾点。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悬在尸体脖颈处,表皮呈现低温冻伤特征,可现场温度是二十三度。
死者仰面躺在玫瑰窗投下的菱形光斑中,西装前襟别着枚古董怀表。顾渊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蛇形尾戒,蛇眼镶嵌的红宝石在强光下泛着血芒。当他的视线扫过尸体右耳后那道新月形疤痕时,记忆档案库自动调出匹配信息:周慕生,五十四岁,晟世集团首席法务顾问,上周刚代表公司赢得跨国并购案。
密室。小陈指着唯一入口的铸铁门,门闩从内部反锁,钥匙在死者西装内袋。他递过物证袋,黄铜钥匙齿槽里沾着暗红色碎屑,痕检说像漆树花粉。
顾渊走向最近的法式落地钟。桃花心木钟柜散发着蜂蜡气息,黄铜摆锤静止在垂直线上。当他用镊子拨开发条孔周围的积灰时,一粒晶莹的玻璃碎屑落在取证纸上——那是沙漏的残片。
顾老师!痕检员突然从窗台边直起身,窗框凹槽里有冰晶融化的痕迹。
雨声骤然密集。顾渊望向窗外,脚手架上的防水布在风中狂舞如招魂幡。他的视网膜残留着某个细节:七座时钟的罗马数字IV都被刻意改成了IIII。这种常见于古董钟表的错误拼写,此刻整齐得令人不安。
查周慕生过去十年经手的商业纠纷。顾渊扯开新的乳胶手套,重点找与钟表匠相关的案子。
苏璃突然按住他手臂。女法医掀开尸体左袖,露出腕间用钢笔墨水画的符号:一个被剑刺穿的沙漏,下方潦草地写着11:59。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穿黄雨衣的记者不知何时突破了警戒线,她的记者证在奔跑中扬起——林小满三个字下方印着《真相周刊》的LOGO。当她举起相机瞬间,顾渊看清她颈间晃动的挂坠:正是那个被剑刺穿的沙漏图案。
拦住她!顾渊的吼声惊飞了钟楼尖顶的夜枭。积雨云擦过月亮时,所有停摆的时钟突然同时颤动,发条孔里传出齿轮艰涩的咬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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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锈蚀的第十一小时:跨国并购案背后消失的钟表匠家族
档案室霉味混着紫外线消毒灯特有的臭氧味,顾渊掀开2019年涉外专利案的蓝色封皮。泛黄的庭审记录里夹着张黑白照片——七口人站在百年匠心牌匾下,最中间的银发老者怀抱着鎏金天文钟,钟盘下方蚀刻着IV被改为IIII的罗马数字。
江氏钟表行。小陈将热美式放在物证袋旁,三年前被晟世集团指控剽窃陀飞轮技术,败诉后家族长子江承宇在厂房自焚。
顾渊的钢笔尖悬在某个细节上:周慕生作为晟世代理律师,庭审时出示的关键证据是江家工坊的监控录像。但根据警方当年的勘察报告,那间厂房根本不曾安装过监控系统。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响突然密集。苏璃推门进来时,防风打火机的火苗正映亮她手中的尸检补充报告:死者肺泡里检测出液氮残留。她将显微镜照片甩在桌上,凶手用高压雾化装置制造了瞬时低温环境。
照片上的冰晶结构让顾渊想起钟楼窗台的融冰痕迹。他抓起风衣往外走时,小陈追着喊:林小满的档案调出来了!她父亲是江氏钟表行的首席工匠,十年前因工伤导致双臂截肢......
城郊废弃工业区的路牌锈成了血痂色。江家老宅的铸铁大门缠着婴儿手臂粗的铁链,锁眼却被蜂蜡封死。顾渊戴上取证手套剐蹭蜡渍时,一粒沙漏形状的玻璃珠滚落脚边。
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苏璃举起紫外手电筒,门槛上几处荧光斑驳像星空,鲁米诺反应显示是稀释过的血迹。
二楼主卧的梳妆镜碎成蛛网状。顾渊在裂缝中心发现枚嵌进木框的齿轮,黄铜齿牙间卡着半片带编码的瑞士机芯——与钟楼案发现场的沙漏碎屑材质相同。当他试图用镊子取出时,整面墙突然传来发条转动的嗡鸣。
暗门!小陈按着震颤的墙纸。一道隐藏的钟表维修间在墙后显现,工作台上散落着设计图纸,绘制的正是老城钟楼内部结构。顾渊的指尖抚过图纸边缘的咖啡渍,与周慕生办公室那份尸检报告上的污渍如出一辙。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所有人僵住。来电显示是串乱码,听筒里传来机械合成的童声:还剩四颗齿轮没归位哦。电话在十一声整点报时音后挂断,墙上的古董挂钟开始倒走,分针与时针在XI与I之间疯狂震颤。
这是江承宇女儿江雪的房间。苏璃从床底拖出蒙尘的玩具箱,拎起个脖颈断裂的娃娃,她六岁时在父亲自焚当天失踪,随身戴着......
她话音戛然而止。箱底压着张泛黄的全家福,穿背带裤的小女孩颈间银链坠着的,正是被剑刺穿的沙漏吊坠。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众人冲回暗门时,工作台赫然多了具新鲜尸体:林小满的明黄色雨衣铺展如向日葵,她右手紧攥着半块带血迹的陀飞轮机芯,左腕电子表定格在11:59。
顾渊蹲下身时嗅到熟悉的蜂蜡香。女记者后颈浮现出钢笔墨水的新图案:两枚交错齿轮咬住滴血的怀表,下方是用血写的倒计时——10:00。
暴雨穿透腐朽的屋顶砸在林小满未闭的眼瞳上。远处传来钟楼整点报时的轰鸣,这次是十二声。
3
逆流之钟与蜂蜡封印:十年前的断臂工匠与此刻的连环杀局
蜂蜡在电子显微镜下显露出鸢尾花纹路时,顾渊扯断了第五根乳胶手套。这种产自普罗旺斯古老蜂房的稀有材料,此刻正与晟世集团总裁陆震书房里的火漆印成分完全一致。
陆震的私人博物馆今早有异常能耗。小陈将热感应成像图铺在解剖台,地下三层制冷系统突然启动,温度曲线和钟楼案发现场吻合。
出租车急刹在金融中心88层时,顾渊注意到旋转门黄铜把手上的蜂蜡残痕。电梯镜面倒映出苏璃苍白的面容,她正用镊子夹起证物袋里的鸢尾花标本——取自林小满胃部的残留物。
这不是谋杀。苏璃突然开口,是处刑。
电梯在负三层开启的瞬间,齿轮啮合的轰鸣裹挟着冷雾扑面而来。二十米高的机械墙正在运转,数百个青铜齿轮组成倒流的时光之河,所有钟表指针逆时针旋转。陆震的尸体悬挂在巨型擒纵轮中央,西装革履被硫酸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死亡时间七分钟前。顾渊盯着尸体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面裂纹精确复刻了江家老宅梳妆镜的蛛网纹路,他被迫观看了整个处刑过程。
苏璃用镊子挑起尸体领口的蜂蜡碎屑:看脚踝。紫色淤痕间隐约可见钢笔墨水绘制的齿轮,与林小满后颈的图案形成镜像对称。当她翻转尸体背部时,所有人倒吸冷气——整片皮肤被烫金工艺烙满了罗马数字,从I到XII组成环形时钟。
这不是第一现场。顾渊触摸还在发烫的烙铁工具,凶手用液氮暂停尸体腐败,运来此处完成最后......
警报声突然炸响。机械墙深处传来发条崩断的脆响,承载尸体的擒纵轮开始向硫酸池倾斜。顾渊扑向控制台时,液晶屏跳出鲜红的倒计时——05:00。他疯狂按动按键,却发现所有指令都需要指纹验证。
是陆震的!小陈抓着尸体手腕往扫描仪按去。腐烂的皮肤在玻璃板上留下黏液,第五次尝试时,机械墙传出认证通过的电子音。擒纵轮在距离硫酸池三厘米处骤停,陆震的皮鞋尖已经腾起白烟。
苏璃突然拽过顾渊的左手。他无名指关节处不知何时沾了星点蜂蜡,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荧光。你碰过江家暗房的图纸,她声音发紧,这种蜡会在接触尸体后四小时诱发溶血反应。
计时器跳到04:59时,地下三层所有照明突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三十秒黑暗里,顾渊听见齿轮转动声夹杂着皮革摩擦声。当应急灯亮起时,陆震的尸体不翼而飞,硫酸池表面浮着半片带血渍的陀飞轮机芯。
调监控!顾渊的吼声在机械迷宫中回荡。但中控室所有屏幕都在播放同一画面:2013年江氏钟表行车间监控录像。视频里失去双臂的老工匠正用嘴叼着镊子组装怀表,突然闯入的黑衣人将整瓶硫酸泼向工作台。
小陈突然指着右上角时间戳:这段录像日期是江家败诉前一个月,但晟世集团三年前才......
他的话语被破窗声打断。顾渊转头看见林小满的黄色雨衣在通风口一闪而过,那抹明黄让他想起江雪全家福里的小黄鸭书包。当他冲至通风管道时,发现内壁用蜂蜡黏着张老照片——六岁的江雪戴着沙漏吊坠,站在她身后的保镖赫然是年轻时的陆震。
手机在此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里,江承宇自焚现场的火光中,有个穿黄雨衣的小女孩正从后门跑出,她手里紧攥着的正是陆震当年签发的专利收购合同。
顾老师!苏璃的惊叫从硫酸池方向传来。池底缓缓升起具水晶棺,江雪苍白的脸贴在玻璃内侧,她颈间的沙漏吊坠里封存着半片带编码的瑞士机芯——与林小满尸体手中那半块完全吻合。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所有齿轮开始正转。机械墙裂开暗道,蜂蜡的甜腻气息混着血腥味涌出,墙上用液氮刻着新预告:下次审判将在日晷影子指向谎言之刻度时降临。
4
血色蜂巢与倒悬日晷:整容复仇者与溶血倒计时的双重审判
蜂蜡荧光在顾渊静脉中游走成蓝色蛛网时,苏璃将肾上腺素针头扎进他肘关节。每四小时注射一次。她甩开被液氮冻住的长发,解药成分需要江家暗房里的蜂王浆原胶。
地下冷库的低温让哈气凝成冰碴。顾渊掀开防水布,三百个六边形蜂箱组成血色蜂巢矩阵,每个巢房里都封存着带编号的怀表零件。当他的手电光扫过中央控制台,液晶屏突然亮起——江雪的脸在二十个分屏中同时微笑,每个画面都映着不同角度的老城钟楼。
顾警官,您正在见证晟世集团最伟大的发明。她的指尖划过玻璃上的霜花,利用工蜂分泌的蜂蜡记忆金属形状,这项技术本该让江氏钟表行跻身世界五百强。
小陈突然踢翻某个蜂箱。冷冻的蜂尸如黑沙倾泻,露出底部蚀刻的IIII标识。一张泛黄的《专利转让协议》飘落,陆震的签名旁按着个带硫酸灼痕的指纹——与江承宇自焚现场提取的焦尸指模完全一致。
三年前被烧死的根本不是江承宇。苏璃用紫外灯照射指纹,这是个替换尸体的局。
警报声骤然炸响。蜂巢矩阵开始顺时针旋转,巢房里的怀表零件在离心力作用下组装成完整机芯。顾渊抓住控制台边缘时,看见江雪的直播画面切换到教堂广场——青铜日晷的晷针影子正指向刻着谎言的罗马数字。
快阻止晷针投影!顾渊的吼声被蜂群苏醒的轰鸣淹没。他砸开通风管道跳入时,听见苏璃最后的警告:你的溶血反应还剩两小时十八分!
教堂彩绘玻璃映出血色夕阳。顾渊冲进中殿时,晷针影子距离谎言刻度还有三厘米。他扑向日晷基座的瞬间,后背突然传来电击枪的麻痹感。
您总是比死亡快一步呢。林小满——或者说江雪——踩着马丁靴从告解室走出,她撕开仿真面具露出烧伤疤痕交错的脸,当年陆震的人把我堵在火场时,也是这个表情。
顾渊挣扎着摸向配枪,发现枪套里塞着个蜂蜡捏成的沙漏。解药在晷针里。她踢开他的右手,但取出来会让日晷失衡,硫酸雨会浇透整个广场。
当晷针影子触达刻度的刹那,教堂穹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六百个蜂巢装置在立柱间显现,每个巢房都囚禁着晟世集团的股东。江雪按下怀表按钮,金色蜂蜡从管风琴音管喷涌而出,瞬间凝固成倒计时锁链。
这些人体蜂巢每小时会分泌200毫升溶血剂。她将注射器扎进顾渊脖颈,现在您血液里的蜂王浆胶质,是唯一能延缓他们溶血的血清。
顾渊的视网膜开始渗血。他看见苏璃冲进教堂大门,法医的白大褂上沾着蜂蜡荧光。当江雪笑着退入告解室暗门时,整个建筑群响起此起彼伏的钟声——所有时钟再次停摆,这次永远指向谎言被揭穿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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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钟摆与蜂后之吻:假死之人与活体血清的最终博弈
集装箱编码在海雾中若隐若现,顾渊的军用匕首挑开冷冻柜门锁时,刀刃上的蜂蜡荧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这意味着他体内的溶血反应已逼近临界点。
B区27号。苏璃的呼吸在防毒面罩里凝成冰晶,热成像显示这里有十七个生命体征,但温度传感器显示零下二十度。
当柜门轰然洞开时,浓稠的冷雾裹挟着蜂群特有的低频震动扑面而来。三百具冰棺呈放射状排列,每具棺盖上都嵌着倒走的电子钟。顾渊的战术手电扫过最近的水晶棺,光束在触及棺内人脸时骤然颤抖——本该葬身火海的江承宇正闭目沉睡,胸口的怀表链拴着半枚蜂后金徽。
这不是冷冻舱,苏璃的镊子夹起棺沿冰屑,是蜂蜡记忆金属重塑的休眠茧。她的紫外灯照亮茧壳内部纹理,鸢尾花纹路与陆震书房火漆印完全一致。
集装箱突然剧烈晃动。所有电子钟同时发出尖锐警报,倒计时从72:00开始跳跃。顾渊猛地扯开江承宇的衣领,一道横贯锁骨的硫酸灼痕与陆震尸体背部的烙印完美吻合。
当年泼向江家的硫酸,原来出自陆震之手。苏璃的解剖刀划过休眠茧表面,这些冰棺通过......
她的声音被金属撕裂声打断。集装箱顶棚突然破开大洞,江雪穿着绝缘服从天而降,手中的液氮枪口还冒着白烟。真遗憾,她踩碎地面冰晶,你们见到了不该见的蜂巢核心。
顾渊的配枪尚未举起,江雪已按下怀表按钮。所有冰棺应声开启,蜂蜡茧壳如蜕皮般脱落。十七具尸体齐齐坐起,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罗马数字刺青,从I到XVII正随着体温回升渗出血珠。
晟世集团董事会成员。江雪的声音混着蜂群振翅的嗡鸣,三年前在并购庆功宴上签署过死亡契约,现在该履约了。
苏醒的尸体们突然发出非人嚎叫。他们的眼球在低温下爆裂成冰渣,却准确无误地扑向顾渊。当第一个袭击者咬住他左臂时,防弹衣下的蜂蜡血清试管突然发出高频蜂鸣。
血清在激活他们!苏璃抡起液氮罐砸碎两具尸体的头颅,这些是蜂巢人形兵器!
江雪的笑声在集装箱内回荡。她撕开绝缘服,露出后背移植的蜂后信息腺体,金色分泌物正顺着脊椎滴落。顾警官的血现在可是蜂群导航仪,她舔舐着指尖黏液,等十七个兵器吸干你,他们的溶血酶就能融化整座港口的冷冻柜——那里还沉睡着三百个复仇者。
顾渊的视线开始出现雪花噪点。他强撑着将最后肾上腺素注入颈动脉,撞开通风口将苏璃推出集装箱。当他在蜂群包围中按下遥控引爆器时,看见江承宇的休眠茧突然睁开了眼睛。
爆炸气浪掀翻整个B区货柜。顾渊在灼热空气中坠落时,江承宇的声音穿透火海:小雪,收手吧。这个本该死去十年的男人竟徒手捏碎了蜂后人形兵器的头颅,他手背上的硫酸灼痕正在以惊人速度愈合。
父亲江雪的信息腺体突然爆裂,您明明被我封存在......
我教过你蜂后永远要留一手。江承宇扯开脸皮,露出下方机械骨骼与生物组织的混合面容,从陆震泼硫酸那晚开始,我就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了。
港口警报响彻云霄。顾渊在坠入海面前最后看见的,是苏璃被机械蜂群挟持着升入直升机,她腕间的溶血倒计时正在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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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蜂巢与重生之火:被篡改的记忆与被玷污的真相
机械义眼的启动电流刺痛视神经时,顾渊看见自己的虹膜纹理变成了齿轮图案。视网膜投影显示苏璃被嵌在蜂巢状的玻璃容器中,她的血管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蜂蜡荧光——那些金色液体正通过三百六十根导管注入城市供水系统。
溶血酶催化剂将在十九分钟后流进咖啡机。江承宇的声音从天花板环形音响传来,不过您更该担心这个。顾渊面前的全息投影突然切换,老城钟楼内部结构图浮现,所有齿轮枢纽都绑着生物炸弹。
义眼突然自动对焦。顾渊的视野穿透混凝土墙体,看见钟楼地下室堆积着成箱的蜂巢休眠茧,每个茧壳表面都跳动着倒计时——与港口爆炸时完全相同的鲜红数字。
您左眼装载的是小雪七岁生日礼物。江承宇的叹息裹挟着电流杂音,当年我为她定制的机械蜂观测系统。全息屏突然闪现2013年的监控画面:穿背带裤的小女孩正在拆解生日礼物,义眼零件滚落在她脚边,窗外暴雨中站着撑黑伞的苏璃。
顾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突然重组:三年前浮尸案现场,苏璃解剖时曾用镊子夹起过同样的机械虹膜碎片。当时她说这是河道垃圾,却在报告里隐去了关键物证。
蜂巢警报突然炸响。顾渊的义眼不受控制地转向右侧通风管,红外扫描显示墙后藏着加密实验室。当他用机械左手撕开合金墙板时,冷冻舱的白雾中显现出七具尸体——都是本该死于钟楼案与教堂案的受害者,此刻他们胸腔内跳动着机械心脏。
完美的人体蜂巢载体。江承宇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尸体上方,只需要替换三个器官就能让尸体继续造血,这些可都是苏法医的杰作。
顾渊的机械左手突然抽搐。义眼强制播放起加密视频:停尸房里,苏璃正将蜂后信息腺体植入周慕生尸体的延髓。她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蜂巢永生计划》协议书,签署日期是江家败诉前三个月。
苏璃是晟世集团第七代生物工程师。江承宇的声音带着机械蜂的嗡鸣,不过她更伟大的身份是......
爆炸气浪突然掀翻实验室。顾渊在碎玻璃中翻滚时,看见江雪驾驶着装甲车撞破外墙。她烧伤的脸被战术目镜覆盖,机械臂发射的冷冻导弹精准击中江承宇的全息投影器。
他在撒谎!江雪拽起顾渊扔进副驾驶,苏璃当年从火场救出我时,后背被烙上了蜂后烙印!装甲车撞破三道防爆门时,车载屏幕显示城市供水系统已遭污染,第一个溶血反应病例出现在中心医院儿科病房。
顾渊的义眼突然接入加密频道。苏璃的实时画面里,她的锁骨正在渗出金色黏液:顾渊,听我说,江承宇的机械心脏需要......
画面戛然而止。江雪猛打方向盘避开导弹: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那个是晟世集团用蜂巢技术制造的AI傀儡!她扯开衣领,颈动脉处埋着枚生物芯片,苏璃才是真正的蜂后基因携带者,他们需要她的卵细胞......
装甲车突然凌空飞起。顾渊在失重状态下看见跨海大桥正在解体,每根钢索都缠绕着机械蜂群。江雪撞破车窗将他推出车外,自己连同车辆坠入燃烧的海面。他坠落时抓住的钢索突然软化——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无数机械蜂组成的拟态链。
蜂群托着顾渊降落在钟楼天台。江承宇的机械躯体站在大钟齿轮上,他的胸腔敞开着,里面悬浮着苏璃被剥离的子宫,蜂后基因培养液正通过脐带般的导管滋养着某种胚胎。
还剩七分钟。机械手指抚过胚胎外壳,这个孩子将继承所有钟表匠的......
枪声打断了宣言。顾渊的机械左手不受控制地举枪射击,子弹轨迹被义眼计算后自动修正。当子弹穿透培养罐时,他看清自己左手金属外壳上刻着的小字——给小雪的七岁礼物,父字。
蜂巢在哀鸣中崩塌。顾渊接住坠落的苏璃时,发现她后背的蜂后烙印正在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江氏钟表行的鸢尾花钢印。全城停摆的时钟突然同时响起,这次钟声里混着婴儿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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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钟摆与弑神代码:在蜂巢苏醒前掐灭黎明
数据中心空气里飘浮着蜂蜡气溶胶,顾渊的机械义眼穿透蓝色冷雾,看见无数苏璃克隆体正从培养舱鱼贯而出。她们瞳孔里的齿轮纹路同步闪烁,手腕溶血倒计时统一停留在00:07:30。
欢迎见证新纪元。江承宇的AI投影悬浮在量子计算机阵列上方,他的机械心脏正通过光纤与钟楼地下蜂巢核心相连,当第七万两千个克隆体苏醒,她们的生理时钟将组成永不偏差的......
顾渊的机械左手突然刺入数据接口。江雪临终前传输的弑神代码在视网膜炸开成血色鸢尾花,义眼视野里所有克隆体的基因链都浮现出银色断点——那是江承宇设计程序时遗留的蜂后权限漏洞。
你居然敢用我给小雪设计的生日礼物反噬我AI的电子音首次出现杂波。顾渊扯断左臂伪装皮肤,机械骨骼缝隙里嵌着枚微型沙漏,江雪冷冻在液氮里的眼球正从虹膜投射出弑神代码全息图。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跪倒。她们撕开颈动脉处的生物芯片,喷涌而出的蜂蜡荧光剂在空中汇聚成江雪的面容。顾渊趁机跃上主控台,将弑神代码插入量子计算机核心——显示屏却弹出【需要双生物密钥】的警告。
苏璃的卵细胞和我的机械心脏。AI的笑声震碎玻璃幕墙,你该不会以为小雪真能......
穹顶突然炸裂。真正的苏璃拽着钢索破空而降,她后背的蜂后烙印正在渗出金色信息素。克隆体们如提线木偶般抽搐,转而将手术刀刺向量子计算机。
我的基因里藏着后门程序。苏璃将冷冻舱砸向AI投影,当年在火场救江雪时,我就把蜂后权限改写成了自毁代码!
顾渊的机械义眼突然过热。他透过灼痛的视野看到惊人真相:苏璃的DNA链里缠绕着江氏钟表行的鸢尾花水印,那是江承宇在十年前亲手植入的终极保险——当蜂巢技术突破临界点时,所有克隆体将反向吞噬控制者。
AI的机械心脏爆出电火花。钟楼方向传来闷响,地下蜂巢的爆炸冲击波使整栋大厦开始倾斜。顾渊抓住苏璃跳窗时,看见克隆体大军正用身体组成缓冲网,她们手腕的倒计时统一跳转为【00:00:00】。
坠落在时代广场的瞬间,顾渊用最后意识启动左臂沙漏。江雪的眼球在液氮中汽化,弑神代码顺着雨水流入城市每个角落。所有被蜂蜡污染的水管突然逆流,金色催化剂在苏璃信息素引导下退回钟楼废墟。
三个月后,顾渊在拆除钟楼残骸时找到了江承宇的机械颅骨。记忆芯片里存着段被加密的视频:1998年平安夜,年轻的钟表匠抱着婴儿苏璃站在江家祖坟前,墓碑上刻着江氏第一百零七代蜂后传承者。
当法医中心送来苏璃的辞职信时,顾渊发现信封火漆印是反向旋转的鸢尾花。X光扫描显示信纸夹层藏着枚微型齿轮,上面用纳米雕刻技术写着:当永恒钟摆再度倾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