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随月见里菻来到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大楼外部层楼叠榭,颇为大气。
“盘星教的成立时间追溯到奈良时代,他们崇拜纯粹的天元。”月见里菻递给他一个纯白的面具,“教徒都是普通人。”
夏油杰知道对方对咒术界有所了解,便没遮掩自己咒术师的身份。
今日才发现黑发男人已然深入到表层之下。
他接过面具戴上,暗暗留意到对方形容天元的用词“纯粹”。
难道天元的不死另有隐情?夏油杰猜测到。
林立的建筑有年头了,一路的墙壁上雕刻了奇诡的壁画,看上去竟与咒灵有几分相似。
壁画描述了天神现世、行走于人间的种种。
结合夏油杰的了解,据说奈良时代,天元会在人世间走动,吸引了一众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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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教徒眼里的天元堪比神明。
“大人。”几位年长者看到月见里菻与夏油杰,没有表示出一丝质疑,反倒驻足向为首的黑发男人鞠躬。
抬首间,几人眼眸中虔诚流淌,标准的教徒模样。
夏油杰心里冒出一丝疑惑。
先不说月见里菻加入了另一个教会,这几个教徒对他的尊敬显然超出常规,明明天元才是他们崇拜的对象不是吗?
只见月见里菻轻轻颔首,“教主呢?”
“大人,教主在主室,愿圣光与您同在。”几人标标准准地行礼,目送两人远去。
教徒脸上慈悲的笑容一次次重复,夏油杰只觉违和感愈发严重,同时,期待随着肾上腺素悄悄提升。
一路毫无阻拦,无人对夏油杰脸上的面具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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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室,坐在主位的老者慈眉善目,与外面那些笑眯眯的教众一样,看上去就像随处可见的老爷老太。
“你来了。”教主抬手请月见里菻坐下。
“这位是?”他看向身后的夏油杰,问道。
“一位强大的咒术师,对目前的咒术界产生了些微质疑。”月见里菻抿了口茶。
“哦?”听闻咒术师三个字,教主眼角的笑纹一下子淡了不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咒术师……”
“祓除咒灵,保护弱者,大多数咒术师的道路。但似乎并非正确。”夏油杰见月见里菻没有阻拦,便淡淡回答道。
“盘星教将成为他的新道路。”月见里菻说道。
教主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盘星教不缺钱财,不缺信息渠道,独独少了武装力量。故而总显得式微,咒术师愿意加入自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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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大人的新一次融合近在眼前,教主是否有头绪?”月见里菻透露出的信息叫夏油杰吃惊。
“星浆体的任务将会下发给六眼,如果准备不充分,天元大人将会再次被人类束缚。”
他不仅在盘星教内位高权重,还把手伸入了咒术高层!
夏油杰隐隐有了防备。更重要的是,以星浆体作交换……天元的长寿听起来像一种献祭。
教主皱了皱眉,显然,他在高层的联络人未告知他此事。
“教主不必忧虑,那位大人选择暂时隐瞒自然有它的道理。”
故意仗着自己先知剧情透露消息后,月见里菻轻飘飘揭过羂索的隐瞒。
毕竟,上头还没有把星浆体提上日程,羂索渗透的高层又谈何泄密。
“也是,教内都是普通人。”月见里菻反向安慰,暗插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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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脸上的表情崩裂了一瞬,随即掩饰下来。
盘星教聚集在一起不仅仅因为他们崇拜世间最强大的存在,更是因为羂索告诉他们,纯粹的天元将带领人类进化。
普通人走入咒术师的世界,人们获得更长的寿命,他们这些老头子将重获新生。
于公于私,盘星教必定不会让星浆体活下来。
“的确。我们能帮助的有限。”教主重新戴上和善的面具。
“为了不被抛下,我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月见里菻叹了口气,同样站在“普通人”立场,他的话格外有说服力,“这正是我们一直努力的方向。”
“杀死星浆体是我们能为天元大人做的唯一一件事。”教主脸上是一层虚伪得明显的悲悯,他开始盘算刺杀事务,“星浆体的名字叫什么?”
“不是现在,等高层下达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转告教主。”月见里菻低叹一声。
“打破术式的咒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教主没有直接拿出来,“孔时雨会联系「术士杀手」,到时候转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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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站起来比了个手势,“教众在外面等候多时。”
他们走进大堂,近千人肃穆着装,听教主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说。
当听到曙光就在眼前,一层又一层的欢呼浪潮冲破礼堂,经久不息。
夏油杰表情逐渐变得漠然,“他们在犯罪。为什么笑得如此自然,甚至发自内心。”
他了解到,星浆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当个体处在人群中时,他们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致弱、趋同,且愚昧。这就是我说的……人类的真相。”月见里菻回答。
教徒们掏出口袋里的大面额钞票,一叠一叠塞进功德箱。
“一次群体谋杀。”
夏油杰想反驳什么,但那些人毫不犹豫判处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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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摇了,“或许你是对的。”
夏油杰忍不住看向「库洛洛」,他额间的十字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正如夏油杰看不透他的善恶。
他如此矛盾,述说高义,却举起屠刀。
“你知道诅咒师集团「q」吗?”夏油杰听到对方问话。
他摇摇头。
夏油杰知道诅咒师的存在,但鲜少接触。
“他们认为,咒术界不公平。所以,他们决定打破规则。”月见里菻说道。
“意外地常规。”盘星教人狂热的眼神还在夏油杰脑海中经久不散,乍一听,诅咒师的目的竟然平平无奇。
“他们的选择是让天元失去同化、失控。以全人类的安危为代价,实现自己私欲。”月见里菻平静地补上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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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失语。
良久,他轻叹一声,“经典的反派桥段。”
“如果敌人是诅咒师,对你的胜利,我毫不怀疑,但换了盘星教的人呢?作为没有自保能力的弱者,你能下手吗?”月见里菻伸手揭下他的面具,黑眸双双映入对方瞳孔中。
“我明白了。”夏油杰神色微动,世界从不是非黑即白。
“理想国从不存在。”
“那么你呢?”夏油杰率先躲开眼神,“身为普通人又为何卷入咒术界?”
以凡人之姿搅动一池云水,他绝非池中之物。
“为了创造理想国。”月见里菻唇角微勾,毫不掩饰眼睛里的野心。
“而且,严格来说,”他慢吞吞召唤出“圣典”,作为特攻异端的武器之一,盗贼的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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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之一,受主的眷顾,我并不是完全的普通人。”
一本古朴的书渐渐浮现在空中,其上印刻着密密麻麻的“转生万恶”,光是看着就令人察觉到庄重肃穆,恍若神光。
夏油杰不是傻子,没有人会随意地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黑发男人有什么目的?
他是个聪明人,对方的意思昭然若揭。
月见里菻在邀请他。
“为什么是我?”站在岔路口的夏油杰愿意做出改变,以自己的方式将整个世界变得更好。
“咒术界的沉疴宿疾远比你想象多得多,光凭咒术师或诅咒师不可能清理棋盘。而我曾遇到过一位智者……你听过‘三刻构想’吗?”月见里菻直直看向他。
“横滨的白天由军警与异能特务科维持,夜晚交付港口黑手党,黄昏的交接时刻则由武装侦探社驻守。
我认为,咒术界同样需要一场彻底的改革。无数人奔向光明,而黑暗呢?”月见里菻提出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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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一下子怔住了,“强者统率弱者,为普通人定下规则,只要保证顶层的三端不出错,一切都会改变。”
他的双眼愈发亮:“彻底扼杀罪恶不可能,一昧的强权只会叫人徒增叛逆。
对于咒术界,只要肃清正方与反方,保留一定的灰色地带反而促进良性循环。”
“你想让我走入黑夜。”夏油杰一语道出。
“选择权在你。”月见里菻摇摇头,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这就是圣堂教会存在的意义。”
夏油杰没有一下子应下,他不免好奇,“圣堂教会?抱歉,关于西方宗教,我看过一些书籍记载,郇山隐修会之类……”
“一些文学作品。”月见里菻双眸含笑。
“如果他们成功了会怎么样?”夏油杰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信息。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盯着天元,甚至最强的咒术师也有失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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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里菻的眸色一下子带上冷感,像抛光的黑曜石。
“全人类强制进化,世界变成异端的天下。神明被亵渎,规则不再。”
“那样的世界不比原始未开化好上多少,如果世界真的变成了那样……”
“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冷冷宣判。
“我仍旧对人类怀抱希望。”但如果盘星教真的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手,夏油杰想,他不会再动摇了。
他许下对自己的约定。
而心底早有隐隐有了答案。
到时候要怎么和悟解释呢?夏油杰苦笑着戴回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