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整治家庭就得使用暴力。
因此我和妈妈一直活在他的拳脚之下。
我们讨好、躲避、逃跑，
换来的是更残暴的对待。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软弱，
我要送他上山喂老虎。
1
王天宇是一个过气拳手，
也是我极其不想承认的亲生父亲。
他出狱这天，意味着我和妈妈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我蜷缩在地上，脑海里不断涌出王天宇凶神恶煞的嘴脸和拳打脚踢的行为。
令人瑟瑟发抖。
妈妈却一反常态。
她穿上最美的长裙，完全遮盖住她伤残的右腿。
她平静地笑着：玲玲别怕，很快就没事了，很快他就欺负不了我们母女了。
妈妈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巨大的踢门声。
贱人，快给我开门，别以为你这辈子能逃得出老子的手掌心。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夜夜从噩梦中惊醒。
王天宇，回来了。
妈妈依旧冷静，她走进厨房端出几样王天宇最爱的菜。
直到外面的人暴跳如雷，门锁接近断裂，妈妈才深呼一口气，把门打开了。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气中回荡。
你耳朵聋了是吗
那个男人对着妈妈大吼。
我走上前把妈妈护在身后。
你，你别欺负妈妈。
哆嗦的声音出卖了我。
王天宇一把抓过我的头发，你跟你妈一样，不教训不行，真是贱。
他挥手向我扇过来，又被妈妈的脸重重接住。
求求你，别打她。
妈妈几乎跪下向他求饶。
他瞥了妈妈一眼，然后把她拖进了房间。
我在门外哭喊，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2
出来的时候，妈妈若无其事，只是漂亮长裙乱了扣子。
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快吃饭。
妈妈摸着我的头，依旧温柔。
王天宇像个饿鬼投胎，吃得狼吞虎咽。
妈妈给他倒了一杯酒，喝吧，你最喜欢的牌子。
他望着她，冷笑一声，然后把酒递给我。
你喝。
妈妈立马把酒杯抢了过去。
她不能喝。
她为什么不能喝你下毒了吗
她还是个小孩子，不能喝酒。
她不能喝，那你喝。
王天宇恶狠狠地盯着妈妈。
妈妈犹豫了几秒，接着就想把酒往自己嘴里灌。
王天宇一手把酒杯酒瓶一起打落，碎了满地。
你别想着死，你死了就等着我把这个小贱人给折磨死。
妈妈看着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王天宇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从玻璃碎上来回拉扯。
死贱人，竟想毒死我。
鲜血随着妈妈的惨叫声慢慢染红了地面。
我上前用牙咬、用脚踢，王天宇却未损分毫。
他一脚把我踹飞，我感觉不到疼痛，只痛恨自己无能。
王天宇玩累了，就开始翻妈妈的包包找钱。
老子要出去喝酒了，你们别想逃跑、别想报警，都是没用的，
就算藏到天涯海角，我一样有本事把你们抓回来，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所以还不如想想怎么讨老子欢喜。
他拿着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3
王天宇说得没错，我和妈妈根本就逃不出他的眼底。
妈妈带着我逃过几次，最远都去到了几千公里的省外，但最后还是被他抓回来了。
他之前是个拳手，五湖四海甚至黑白两道都有人，想找到我们总是轻而易举。
我们告他家暴，他也只是被拉去谈话，最后回来又把妈妈一顿暴打。
妈妈带着我第五次出逃，被他抓回来后，他把妈妈的右腿给打残废了。他因此获刑三年，他受过最大的惩罚。
但尽管如此，我们也依旧无法逃离地狱。
他找的人，始终监视着我和妈妈的一举一动。
我扶起满身是血的妈妈，帮她把身上一块块碎玻璃拔出来。
妈妈咬紧牙关，始终不肯让我听见一声惨叫。
但那条被鲜血染红的漂亮裙子早已扎痛了我的心。
妈妈，你再去起诉离婚吧，我不怕疼。
是，王天宇刚开始家暴的时候，妈妈就要跟他离婚。
他不同意，妈妈起诉。
他便对我拳打脚踢，哪怕我被送到儿童临时庇护所，他也能找到机会伤害我。
你们护得了她一世，保不了她一世。
也是这句话，打消了妈妈离婚的念头。
这次也一样，妈妈坚定地摇头。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这一刻，我明白我们根本逃不掉，除非王天宇死了。
我盯着报纸上醒目的大字：五一假期，猛虎山欢迎业余人员进行驯虎挑战，心里有了计划。
4
我让妈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通通卖掉，并把钱都藏在外面。
第二天天亮，王天宇才醉酒回来，我给他打了盆热水洗脚。
他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眼睛瞟了我一下。
你比你妈那个贱人聪明点，
那个贱人就是不打不行，非得让我动粗。
我内心无比厌恶与憎恨，但为了妈妈和我以后的幸福，只能笑着附和。
你妈那个贱人呢是不是又逃跑了
他突然醒过神来，一把扼住我的喉咙。
我瞬间无法呼吸与说话，只能拼命地摇头。
直到我的脸涨到发紫，他才肯松开手。
那你说，她去哪了
我许久才缓过气，妈妈说你在监狱里受苦了，回来后要好好待你，
她给你买吃的穿的用的去了。
王天宇一口烟吹到我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我。
你最好是在说实话。
我心里直发毛，但身体还是强装镇静。
您是我爸爸，我不敢对您撒谎。
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骄傲地说着：看来这拳头还是管用。
我强迫自己在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是是是，您是最有威望的。
随后，厕所里，我吐得翻江倒海。
真是恶心。
5
妈妈回来了，她给王天宇买了烟、酒、新衣服······
我给妈妈使了个眼色，她轻轻眨了眨眼。
王天宇摸着她的头，像摸狗那样。
乖，你早这样子做，不就少受皮肉之苦了嘛。
妈妈下意识地躲避，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行了，给点钱我去玩上两局吧。
没钱了。
苏易玲，你又欠揍了是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找人盯着你的，
这三年来，你每天都去饭店打工，
你现在跟我说没钱
王天宇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爆炸。
我怕他又给妈妈暴打一顿，连忙上前扯着他的袖子。
爸爸，妈妈原本是有钱的，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要敢撒谎我连你一块揍。
那些钱都让爸爸的朋友拿走了，他们说是帮你干活要的劳务费，
妈妈不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所以不让我说。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思索、怀疑，我紧张到忘记呼吸。
我就说那几个家伙怎么有钱去吃喝嫖赌，合着是用老子的钱呐。
他把边上的洗脚盆一踢，水瞬间蔓延开来。
我找他们算账去。
妈妈赶紧把他给拦住，还是先别去吧，你刚出来，很多东西都陌生了，总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现在跟他们闹翻，不利于你。
王天宇反手给妈妈一记耳光。
就是你这个害人精，害我去蹲局子，现在连我的钱也没守住，要你有什么用。
说完，另一记耳光再次落下。
妈妈憔悴的脸上瞬间多了十根手指印。
爸爸别打了，现在找钱最重要。
我把昨天看的报纸递给他。
怎么你想老子上山驯老虎
6
我只敢轻微点头，生怕他看出我的意图。
这个驯虎大挑战，赢了的人有十万块奖金，这可是妈妈两年多的工资了，
爸爸等妈妈赚那么一点钱，还不如把这个奖金拿到手。
他揪着我的衣领，在我耳边质问：你敢教老子做事
我的头一下子要成了拨浪鼓。
我不敢我不敢，我只是觉得爸爸之前是个很厉害的拳手，这种挑战对您来说，肯定轻而易举，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次挑战会被全国人民看到，只要爸爸赢了，或许又有人会找爸爸打拳。
王天宇闭着眼思考了一会，然后松开我的衣领，轻拍我的肩膀。
不愧是老子的种，跟我一样，聪明。
我微笑附和着。
王天宇在拳击界也有过辉煌历史，后来因为塞钱吃了药，被拳击界扫地出门。
他贪钱、好面子，正好这个驯虎大挑战能满足这两个条件，所以他没理由拒绝。
王天宇拿着报纸左看右看。
这不就是老天给我赏饭吃吗！
快给老子报名。
我把早早打印好的报名表和生死状递给他。
他瞟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签上他的名字。
我和妈妈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了。
我提醒他：爸爸，还有三天就是五一假期了，到那天我和妈妈陪你去猛虎山接受挑战，我们给你加油打气。
是的，我要亲眼看着他被老虎撕咬，最好是被吞噬得骨肉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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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除了出去喝酒，其他时间都在练拳。
只有这几天，他才像一个正常的老公和爸爸。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迎来了我最期待的一个劳动假期。
我们早早来到了猛虎山，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王天宇被带进了内场。
我看着那个紧紧锁住的铁门，内心多希望它永远不要被打开。
由于是假期，来参观的游客非常多。
整个现场座无虚席，我和妈妈被安排在最靠近驯虎笼的位置。
主持人向我们介绍着参赛的另外三个人，他们分别是拳击界、柔道界和武术界赫赫有名的选手。
介绍到王天宇的时候后，主持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似乎并不看好他。
很快，专业的驯虎师领着猛虎山最凶猛的山大王进场，它的一声咆哮，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看着王天宇颤那一下，我内心激动极了。
本次驯虎挑战，存在一定的危险，虎口不留情，请各位选手慎重考虑。
现在后悔还可以选择退出比赛。
四位选手都信心满满，坚决不退赛。
主持人宣布这挑战规则。
挑战者要引导老虎滚球、过火圈，最后还要和老虎握手，时间要超过十秒，以上皆完成，方为挑战成功。
工作人员给挑战者分发报警器。
如觉危险，可按下按钮，我们会立即开门，停止挑战。
我盯着那个报警器，心中有了更保险的做法。
8
四个挑战者抽签，王天宇排到了最后一个。
进场前，专业驯虎员把老虎的情绪调整得很好。
没想到第一个挑战者就把它给激怒了。
老虎不愿意钻火圈，挑战者却想推着它的屁股往前走。
老虎一个爪子往回挠，瞬间把那人的手挠破一大块。
眼瞅着老虎张嘴向他走来，那锋利的牙齿吓得他连忙摁下报警器。
挑战失败。
第二位挑战者直接被吓懵，选择退赛了。
第三位是拳击界的高手，他信心满满走进铁笼。
老虎正慵懒地躺着。
他却挥起拳头朝它打去。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怕不是个傻子吧，还真以为自己的力量能比老虎大吗
下一秒，老虎疯狂撕咬他的腿。
他不断摁着报警器，工作人员立马上前解围。
人救下来了，但那腿肯定废了。
我给王天宇送衣服。
他胸有成竹地看着我。
放心，我肯定能走出来，给你和那贱女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他知道了我们的意图。
我勉强地笑着点头。
目送他进了铁笼，我摸着他换下来的衣服。
报警器在这，我的心才慢慢恢复平静。
挑战开始了。
王天宇很聪明，他提前准备了老虎爱吃的肉。
他整个过程都很冷静，先是把肉放在球上，老虎一边滚球，一边吃肉。
到了第二关，他直接把肉放在火圈的另一边，并把圈子左右两侧能通过的路，都用废弃轮胎给堵上了。
老虎犹豫了一会，还是跳过了火圈吃肉。
现场的其他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太聪明了吧。
只有我和妈妈握紧了拳头，祈祷他别成功。
9
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
王天宇先是观察老虎的情绪，看它饱餐后平静的样子，他尝试慢慢把手伸过去。
碰到了。
倒计时：10、9、8、7、6，我立马把准备好的石子扔进笼子，正好砸到老虎头上。
老虎怒了，它把爪子一挥，王天宇的手上多了几条血痕。
或许闻到血腥，老虎开始兴奋了，它张着嘴巴朝那人扑去。
王天宇一个翻身，躲开了。
见老虎没有停下来的举动，他只好翻寻报警器。
他摸着换过的衣服口袋，朝我这看了一眼，我迅速躲开他的眼神。
他这才开始慌了。
他跑向笼子门口，不停地拍打、呐喊。
工作人员没听到报警器的声音，并不敢开门。
怕把他救出来后，他不承认自己是认输的。
我想象着那个禽兽被撕咬到骨肉模糊的样子，那叫一个爽快。
眼看着老虎就要扑上来了，我和妈妈紧张得忘了呼吸。
王天宇拼死跟老虎打斗，兴是激素的加持，他一顿拳击把老虎打得晕头转向。
但很快老虎就清醒过来，向天咆哮，它彻底被激怒了。
王天宇吓得尿裤子，救命，快开门，我认输了。
没想到铁笼的门下一秒就被打开了，老虎只咬到王天宇的裤子。
他光着腚被人救出来了。
我和妈妈的计划泡汤了。
10
王天宇被吓得久久才缓过神来。
直到晚上，我和妈妈才把他带回家。
妈妈给他更换手上的纱布。
他突然兽性大发，狂扇妈妈十几个耳光，然后用纱布条勒着妈妈的脖子。
贱人，想我死是吧，那我就先把你给勒死。
妈妈喘不过气，面部乃至眼睛都充血过度，她手脚不断扑腾。
王天宇面目狰狞，手上的纱布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样子。
我拿起烟灰缸向他砸去，他的后脑勺直冒鲜血。
他终于松手了，抄起旁边的烟灰缸向我劈过来。
我的右耳疼痛无比，血液从里面流出来。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整个人往地上甩去。
对呀，我还忘了你这个小贱种，
装得挺像啊，说什么不敢对我撒谎，老子差点就信了。
那一刻，我感觉头皮都要被掀掉了，脑袋嗡嗡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他面目狰狞的样子。
他还不解恨，抄起凳子想往我这边砸，妈妈挡在了我的身上。
你别打她，把她打残打废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敢威胁我是吧
王天宇一脚踹向妈妈的肚子。
一个贱女人生了个贱种，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要不是看你能赚两分钱，我早就把你俩给卖了。
妈妈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我却无能为力。
突然禽兽想到了什么。
是哦，把小贱种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他越过妈妈，把我揪出来。
一番打量过后，开心地笑了。
要发达啦。
他正要去拿手机，忽然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11
王天宇是不是住在这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进来。
你们是不是报警了
我和妈妈不断摇头。
快开门，我们是给你送钱来的。
一听到钱，他立马双眼发亮，跑过去开门了。
进来的是几个粗汉子，看着大有来头。
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站在中间。
他淡淡地开口：想赚钱吗
想想想。
身后一个汉子往桌上撒了一包钱，看上去起码有十万。
王天宇眼都看直了。
这是。
这是我们提前给你发的钱，
你给我们打拳，打赢一场，十万块钱。
请问是打什么赛事地方在哪
王天宇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只管打拳和收钱，其他事少管，不该知道的千万别打听，
以后每周末晚上八点会有人来接你，记住，别爽约。
那几个人说完话就走了，王天宇仍旧一脸懵逼。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嘿，管他呢，有钱花就行。
我慢慢爬起来走向他。
爸爸，你看，我就说只要你参加那个挑战，就会有人来找你打拳，
报警器被拿走真是个意外，我和妈妈都希望你赢的。
他拍了拍我的脸蛋。
这次有钱收，有拳打，我就先放过你们俩，
以后要被我发现你们母女还有什么歪心思，我一定把你卖去做鸡。
喝酒去。
我和妈妈看着他拿钱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抱着痛哭起来。
12
王天宇有了十万块钱，就终日在外吃喝嫖赌。
这对我和妈妈来说未免是件好事。
眼看着就到了周六，他带着一身酒气从外面赶了回来。
八点一到，家门口就停了辆黑色面包车。
三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人火速下车。
他们正准备把王天宇架走的时候，发现他酒还没醒。
其中一个带头的男人毫不犹豫，对着他的后背就是划上一刀。
王天宇当场痛到清醒。
清醒了就带走。
另外两个男人架着把他给推上车。
我看着王天宇背后那道触目惊心的刀口，知道这些人绝非善茬。
妈妈轻拍我的肩膀，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希望这些人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一定会的。
周一一大早，家门口就被扔了一个超大的麻包袋。
好一会，王天宇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攥着好几沓走进来。
哈哈哈，两个晚上就赚了三十万，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他一边数钱一边自言自语。
那些算什么拳手，都是蠢货，什么都不懂，
这拳赛可比我之前的好打多了。
他看着我，说我是他的福星，全靠那次驯虎大挑战，才让别人发现他的实力。
殊不知这才是他跳进深渊的开始。
13
刚开始那几场拳赛都进行得很顺利。
他每次回来都意气风发，抱着那几十万奖金笑得合不拢嘴。
但到了第四个周末，他是被人抬进屋的。
我第一次见他伤得那么重，连路都走不了。
我以为他是被赛场上的拳击手打趴下的，然而并不是。
抬他进来的人走之前撂下了狠话。
下次你还不听劝，执意要赢，我就直接把你打残废，让你这一辈子都打不了拳。
我和妈妈总算明白，他们是先给王天宇尝点甜头，然后再让他打假拳。
果然快钱没那么好赚。
王天宇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贱人，还不快来扶老子。
我和妈妈过去拉了他一把。
赶紧收拾东西，我们搬家。
王天宇咬牙切齿说道。
为什么要搬家啊
我假装不理解。
他们要让老子打假拳，我不乐意干这活。
可是他们给得起钱呀，你去别的地方打没有那么多钱的。
要钱就没命了。
王天宇声音都是颤抖的，听得出来他真的很害怕。
你知道我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吗
那些根本就不是职业拳击手，而是一些纨绔子弟，
他们就是为了在舞台上寻求刺激，跟他们打拳根本就没有规则可言，
要我打假拳，就是要我活活被那些人给打到残废甚至死亡。
如此听来，这确实是王天宇最好的归宿。
你们两个贱人还愣着干什么就想看着老子死是不是
他见我和妈妈没有行动，又火爆起来。
他扯过妈妈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别想着不走，老子去到哪，你们就得跟到哪，逃不了要伺候老子一辈子的了。
可是你收了钱，又答应他们打拳，这样一走了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生气地踹了妈妈一脚，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再怎么说我也是混过的人，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
光靠他们可能真没那么容易找，但有我在的话，就不一定了。
14
我们收拾东西连夜跟王天宇搬了家。
那个地方偏僻得估计连老鼠都不会来。
第一周，王天宇安全渡过了。
他以为从此安全了，便按耐不住拿钱出门喝酒去。
我按照来时的记忆，摸索回了一趟旧家。
果不其然，好几个人守在家门口。
他们一看到我就追问王天宇的下落，我当然是如实交代。
我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说我透露的行踪。
他们很快就答应了。
晚上我回去，他们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进家门的时候，发现王天宇正对着妈妈拳打脚踢。
你说小贱种去哪了
要是她今晚还不回来，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断。
爸。
我拎着一些菜进了家门。
家里没菜了，妈妈让我出去买点回来，说要给你做好吃的。
王天宇翻看着我的袋子，略有警惕地关上门。
都买回来了，那就去做吧，让老子好好吃一顿饭。
忽然强烈的撞门声把他吓得从椅子上跳下来。
王天宇立马拿起刀挂在妈妈的脖子上。
臭贱货，敢出卖老子，
你去开门，说我不在，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妈收尸。
他架着妈妈从窗户跳到屋后了。
为了妈妈的安全，我只能撒谎说他不在家。
那几个人很聪明，他们直接在屋子里住下了。
好啊，那我们就在这守着，我看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15
从天黑到天亮，那些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天宇总算憋不住了。
他选择了报警。
警察来到的时候，他甩掉刀子，从屋后爬进来。
警察，快，这些人闯进我们家，他们要绑架我。
其中一个人嗤笑一声，他走到警察面前装哭。
警察大哥，你可得明鉴呀，
是他勾引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来讨个说法而已。
你们不信可以问他老婆和女儿，他们总不能帮助我这个外人吧。
警察走到跟前俯身问我：小朋友不能说谎，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向王天宇，他用恶狠狠的眼神威胁我。
别怕，老实跟警察叔叔说。
警察把我带到一边。
我开始抽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爸爸老是不回家，
他说妈妈老了，比不上外面的女人，还说要在外面带个弟弟回来。
小贱种，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天宇像发疯似地朝我冲过来，几个男人和警察把他拦住了。
其中一个男人凑到警察耳边小声说道：大哥，我们都是万氏集团的人，我老婆也是，这种丑事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了。
那行吧，这种感情纠纷，我们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你们好好协商，千万别动手。
收到。
结果警察刚出门，那几个男人就围着王天宇开揍。
踏马的，你居然还敢报警，不想活了是吧
王天宇被揍得动弹不得，随后被拖着出门。
他回头瞪了我和妈妈一眼。
贱种，等着我回来。
16
我知道，这一次不是他死在拳击擂台上，就是我和妈妈死在他手上。
我们再逃一次，妈妈催促我收拾东西，最后一次。
我用力地点着头。
我们连夜收拾东西赶到了火车站。
距离火车出发只有两个小时了，忽然妈妈想起她藏在旧房子外面的钱财。
玲玲，我要回一趟旧房子拿回之前藏的东西。
我知道来回一趟起码要一个半小时。
如果在路上耽搁一下，可能就赶不上这趟火车了，而下一趟，要等到天亮了。
万一王天宇，我不敢想下去。
妈妈，钱我们就不要了，去到那边我跟你一起赚回来。
妈妈犹豫了一下，可是那里有我妈妈留给我的信物，我舍不得。
那我回去吧，我跑得比较快。
不行，你不知道在哪。
······
我没拗过她。
那你小心，拿到东西立马赶回来。
妈妈抚摸我的额头。
放心，我还要带我的宝贝去过新的生活。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总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忽然候车区放起了新闻，我的心抽动了一下。
本市多名富家公子组织拳击赛事，却遭人举报，说该赛事不正规，已造成多人残疾和死亡。
警察已到达现场，但多名选手已逃离。
······
新闻里，我看到了王天宇。
他悄悄坐上一辆车离开了。
17
我撒腿跑出了火车站，坐上回旧房子的车。
我先是报了警，随后着急地拨打妈妈的电话，但无人接听。
妈妈，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的眼泪经不住往下流，浸湿了衣襟。
司机大哥一看，立马一脚油门踩到底。
小姑娘别着急，很快就飞到了。
快到家的时候，妈妈给我回电话了。
玲玲怎么了
妈，你快离开，王天宇应该逃回家了。
离开我看你怎么离开。
啊······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最后传来几声惨叫，就挂断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司机大哥开门的那一刻，我飞奔回家。
看见王天宇把妈妈摁在地上，拿着小刀往妈妈的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鲜血一滴滴落在地面。
贱货，竟敢联合外人来整我，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冲过去咬紧他的手臂。
他一手把我甩开了，刀子也掉落在地。
好呀，两个一起解决掉，省得我到处去找。
我赶紧扶起妈妈，却看到王天宇拎着把菜刀冲过来。
下一秒，警察破门而入。
住手。
王天宇瞬间倒在了地上，大家脸上都充满疑惑，以为是有人对他动了手。
警察小心翼翼过去探查他的情况。
我对着他喊道：王天宇，你别装了，警察都来了，你赶紧认罪吧。
他依旧一动不动，警察把他翻过来的时候，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快喊救护车。
18
我和妈妈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
王天宇很快就被推进了抢救室。
警察带着一名拳击赛的负责人过来。
他对妈妈说：很抱歉，您先生如果是因为比赛受伤的，我们愿意承担所有医疗费用。
妈妈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医生就走了出来。
病人现在出现脑出血、消化道大出血，情况非常危急，我们根据病情予告病危，
如果积极抢救，后面可能会涉及一系列有创操作，病人会比较痛苦，而且救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家属是否同意抢救
我刚想说出个不字，妈妈就抢先回答了。
救，所有有创操作我们都接受。
妈妈接过抢救同意书，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她的名字。
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摸着脸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冷笑着说道：他休想死得那么痛快，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19
我们在抢救室外等了接近两个小时。
医生急急忙忙走出来。
我们刚给病人上了呼吸机，由于异物排斥反应严重，病人会非常痛苦，
我们需要给病人上一些镇静和止痛药来减轻他的痛苦，这需要家属签字同意。
这一次，妈妈没有接过同意书，冷漠地回答着：我不同意上任何止痛药，甚至可以不上麻醉的有创操作，都不要打麻醉。
可是，病人会很痛苦的。
比起我们母女受的苦，他那不过是蚊子叮咬，
再说，他都是快要死得人了，没必要浪费这钱。
医生只好作罢。
又过了两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熄了。
我和妈妈的笑容却重新燃了起来。
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还是没救回来。
妈妈笑着安慰医生：谢谢您，救了我们。
护士要给王天宇做遗体护理，妈妈拒绝了。
没关系，就让他七窍流血、大小便失禁，让他带着自己的罪孽走吧。
他生前不做人，死后我们也不让他好过。
妈妈给了殡仪馆一笔钱，让他们把王天宇送去了乱葬岗。
20
纨绔子弟的非法拳击擂台被一锅端了。
他们的集团为了平息这件事，承诺给伤者死者家属赔偿。
我和妈妈因此获得了两百万赔偿金。
妈妈第一时间带我去改名字。
她把我的苏贱玲改成了苏剑玲，说希望我以后如利剑一般坚韧，从此摆脱王天宇口中的小贱种。
我们把原来的旧房子卖了，搬离了这个全是痛苦回忆的地方。
我和妈妈再次坐上火车。
这一次，就真的再也没人能阻挡我们的自由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