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池渊提着鼓鼓的购物袋,在路边来回晃。末班车四点发车,到这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鹿厌 本章:第 1 章 池渊提着鼓鼓的购物袋,在路边来回晃。末班车四点发车,到这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

    池渊提着鼓鼓的购物袋,在路边来回晃。末班车四点发车,到这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人生地不熟的,要死简直。

    八月末的西梁镇,暑气尚浓,没一会她合着的掌心便一片湿濡。加上袋子实在重,她思索着打量了脚下,把重物放到地上。

    手心张开,两道印子红得显眼,汗渍在热情不减的斜阳下闪着光。

    她是疯了才会选择今天出门。

    四点十分。

    池渊百无聊赖地张望,挨个扫过对街的一排店铺。烤鸭店的左边买的是红白喜事用品,七八个花圈随意靠着墙,黄纸折的元宝连成串从天花板挂下来,大红的中国结不遑多让,挤在元宝中间。再左边的店铺,明晃晃标着“西梁快递”四个方正大字,店内大大小小的箱子叠得还算整齐,排在铁制的架子上。

    不同的店面,倒是千篇一律的陈旧。

    那辆喘着粗气的摩托就是这时飞来的,开得嚣张且无水平,一路扭七扭八。池渊下意识后退两步,担心被扬起的水溅到。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排水功能堪忧的路面,小水洼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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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不遂人愿,车子像故意迎她而来,碾过积水,才转了方向歪至别处。后座顶着紫发的小伙,撞上她愠怒的眸后,还轻佻地吹了声哨。

    池渊压根来不及躲。

    脏水和着沉淀了整个夏季的淤泥,不客气洒满她裙子。裙摆下的小腿自然未幸免于难。

    这儿的人,什么素质?

    池渊压了压火气,蹲下身子去翻刚买的纸巾。八包装成一提,等她折腾开包装把泥浆抹掉,额头都沁出层薄汗。

    她起身,抬头。

    那辆摩托竟没走远,它停在几十米开外的路边,车头指着块破旧招牌。

    几分钟前她才路过,那是家炸鸡店,招牌上的字掉得七七八八,“汉堡”的“汉”字少了一点,“堡”字变成“保”,“炸鸡”变成“火乌”,过分不靠谱的气息扑面而来。

    池渊拎着东西走过去,先看了眼插着钥匙的车,然后透过泛黄的玻璃,观察店内的情况。

    紫头发和黄头发背对着她。店里唯二的桌子旁瘫着另一个少年,黑头发的,脸正对着她,但在低头玩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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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也没多少人。

    得,她改主意了。

    以暴制暴。

    打定主意后,她干脆利落地拔了钥匙,藏进手心,走的时候下意识往店里瞧了一眼。

    不瞧还好,这一瞧,恰好对上黑头发那位的眼睛——距离远,也看得出是漂亮的眼睛。

    池渊心一紧,不知道方才让他看去多少。但愿不要多管闲事。

    规矩的纯白t,规矩的发型,看着挺乖的,应该没胆。

    池渊稍作打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心情好上不少。

    一条路来来回回地走,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路过西梁高中了。

    正对校门的是一个贴着白瓷砖的圆形花坛,她掂量着那枚钥匙,瞄准了目标蓄力一抛。钥匙飞成一条抛物线,随后精准降落至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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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坛大半个暑假未料理,一点亮色早就被疯长的野草盖住。

    物证销毁,只要目击证人管住嘴,万事大吉。

    池渊弯了弯唇角,勾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那边,汪圳买到汉堡,没打算留在逼仄的店里吃,招呼刘向松一起回去。

    刘向松挠挠他的宝贝紫发,商量的语气问:“这回换我骑行不?”

    汪圳“哦”了声,有点不情愿,语气不自觉冲了,“那还磨蹭个什么劲,我妹在家等我投喂呢!”说罢,又推了刘向松一把。

    江幸还在玩手机,在冷气不足的店里,毫无怨言地等一只现做炸鸡。

    两个人朝他道了别,一前一后出门。江幸点点头,没忍住说话,“车慢点骑。”

    四个字里全是笑意。

    刘向松故作潇洒,边走边举手挥了挥,“幸哥,您就放一万个心,保证比小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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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幸压根没抬头看,只是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小圳,上钥匙!”那逼传唤太监似的叫了声。江幸听着,差点没绷住——又想笑了。

    汪圳掏掏口袋,有些犯糊,“我好像没拔啊。”他折回店里,在柜台前一通张望,最后问江幸,“哥,你看到车钥匙了吗?”

    江幸没答,反问:“你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他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收了表情,瞥汪圳一眼,目光很淡。

    汪圳见不得他这眼神,下意识就后颈发凉,他摸了摸鼻子,斟酌着想了一会,“也不算吧,我不就没把握好方向,吓着她了……”

    正解释着,他突然哽住,顾不得某人的眼神杀,难以置信地喊出正确答案,“那缺德货他妈拔爷车钥匙?”

    江幸不置可否。

    汪圳气得脸歪,“你都看到了,竟然不吱声!我日!”

    “别对着我说脏话。”江幸皱眉,语重心长地劝导暴躁少年,“做个文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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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圳不得不把到嘴的脏话咽回去,问道:“那女的往哪边走的?”

    得,他做五秒文明人。

    “对面弄堂。”

    得到回复,汪圳蹭得冲出去,一手甩着汉堡,一手拽着刘向松,怒气冲冲奔去找人。

    江幸隔老远还能听见那两个一人一句的脏话,他拧了拧眉,暗自低骂了声。

    自家兄弟什么德行他会不清楚?一身流氓气质,没点事,谁会主动惹他们。

    池渊搞破坏结束,小破公交就到了。这车是真迷你,上车下车用一个门,座位也没几个。自然,乘客也没几个。

    “去‘十六亩’。”投币箱里传出两声脆响。

    “我知道我知道,”司机热情地点头,笑得眼角皱纹推在一起,“早上你坐过我的车!”

    他说得很慢,能看出他在尽量让普通话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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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渊也笑了笑,“还挺巧的。”

    车门嘎吱着合上,司机边发动车子边回话,“不巧不巧,这趟线就我一个人开。”

    池渊抿抿唇,没接话。车上那几道不带恶意的探究眼神,怪让人尴尬的。

    她在车尾找了位子坐下,没敢掏手机玩。

    鬼知道这车颠得有多厉害,早上一遭就差没给她整吐。她虽说不太能坐车,但还头一回这么狼狈,要下车扶着电线杆缓了老久。

    没两秒,司机和几个乘客飙起方言,大概是接上了之前的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叽里呱啦一堆,根本听不懂,池渊被衬托得更加无聊了。

    黄历应该告诉她出门要带耳机。不,黄历应该说:今日,忌外出。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打开手机,点进微信。

    消息挺多,她从第一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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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源:爸让你少玩点手机,收收心写作业」

    「池源:他说马上就要开学了,原来的暑假作业没人查也要自觉做起来,到哪里都有开学考」

    「池源:还有钱不够记得说声」

    池渊扯了扯嘴角,带着点嘲意。她点开对话框,敲出一行字甩过去。

    「:我钱会不够?」

    一家四口,她到这好几天了,就这个弟弟会发消息过来,不冷不淡地问候几句。

    不过今个儿的问候,委实是踩了她痛处。不是“知道了”“好的”“嗯嗯”之类可以回复的。

    她揉了揉眉心,把郁色化开,补上一句,“没事就别联系我了。”

    一番话没头没尾,她又补一句,“吃力不讨好。”

    其他消息没了回复的兴致,她阖上眼睛,在吵闹的车厢中压制往上冒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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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复的过程相当熟练,没一会,她就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像个没事人样。

    一团团绿飘过,她思绪也跟着飘。先是想到那把钥匙,又想到自己马上要去读的西梁高中,再就突然想到那个黑头发的少年。

    当时为什么觉得他乖来着?

    穿得乖,长得也乖。池渊自问自答着,然后一回神,后知后觉自己在回味那人相貌。

    帅是帅,但她也大可不必。池渊在心底轻嗤自己,转念去琢磨昨天没解出来的题。

    公交车物尽其用,弯弯绕绕愣是要转完镇上大半的村庄,加上十六亩离镇中心挺远,她到家要近一小时。

    到了地方,司机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口,叮嘱她下车小心。

    这叔叔真有他的,嘴上说着小心,脚下猛踩刹车。

    一车厢人控制不住往前扑,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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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渊堪堪稳住身子,道了声谢,低头下了车。

    再走过一段鹅卵石铺的小路,转个小弯,就到奶奶家了。

    她奶奶一直不待见她,让她搬过来住,不过是抵不住儿媳的软磨硬泡。她妈很有毅力,一天三通电话,嘴皮子磨出泡,非给她安排这归宿不可。

    她妈嘴皮功夫向来厉害,最能挑重点,左一个大城市生活实在困难,又一个要为你孙子源源考虑,逼着婆婆自愿答应。

    奶奶这边松口,她妈转头给她订了车票,通知她收拾好行李,话语中处处流露着“麻烦终于解决了”的味道。

    她乖巧应下,大巴三小时车程,把槿城的繁华抛之身后,停在孝慈市的尘埃里。她拖着行李箱,在出站口花七十块打的,去西梁镇十六亩村。

    行李箱磕着卵石路,响到她的寄宿点。轻扣木门,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过来开了半扇,明明提前打过招呼,看她还像是看一位不速之客。

    饶是如此,她们几天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更甚者,两人气氛还缓和不少。

    池渊将此归功于自己的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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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到西梁镇的第四天。

    奶奶在吊扇底下吃饭,没点灯,一切蒙蒙暗,墙壁灰白的斑驳愈发清晰。

    池渊放下购物袋,把买给她的东西拿出来。

    一双拖鞋,一瓶驱蚊液。买拖鞋是看她脚上那双的旧了,买驱蚊液是听到她和邻居闲聊,抱怨蚊子多。

    奶奶扫一眼池渊的战利品,没接她递过来的东西,“你这丫头,哪学的乱花钱的臭毛病,东西放那,先吃饭。”

    “好的。”她去橱柜拿碗,盛了饭后规矩地坐下。

    桌上摆着的一荤一素,都过分清淡,她吃的兴味索然。

    老干妈是买了的,但她识趣,没拿出来。顽固的老人总有自己的一套,这一拿,大概会认定你嫌她烧菜不好吃,还不听任何解释。

    类似的事在第一天就发生过。她吃完饭,抢着去洗碗,被奶奶拦下,一阵呵责:“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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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替自己辩解了两句。

    又听她奶奶说:“所以你是看我老了,干不动了,在这可怜我?”

    池渊连说了三个“没有”后,默默闭嘴。

    这人啊,多半都有点毛病。她这样安慰自己,滚回房间。

    过了这顿寡淡的晚饭,池渊照例回房。在关门前一刻,她被奶奶叫住,“明天喝喜酒,你和我一起去。”这不是一个问句,是显而易见的通知。池渊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烦闷,点了点头。

    随后,她转身进屋,平静地做完一件件事:锁门,给花浇水,写作业,洗漱,睡觉。

    就这样吧。她按灭了灯,在夜风习习、蝉声鸣鸣中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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