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火光下,眼前之人面色潮红,微阖的眼中波光流转,连勾起的眼尾都泛起了红意。
像一位谪仙落入了凡间,沾染了世俗的红尘,引得人想把他拉入更无底的深渊。
顾秉南的喉咙不自觉紧了下。
“你怎么回事,发烧了?”他问。
谢昭翻了个身,背对顾秉南,声音沙哑又冷厉:“不用你管。”
“”
顾秉南还真不想管这狼心狗肺的小东西!
只是,对方越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一声若有而无的低吟声,让他实在无法忽略。
顾秉南看了谢昭蜷缩着,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的背影一会,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了谢昭的手腕,双指准确无误地搭在对方脉搏上。
“你放肆!”谢昭被他这动作惊了一下,甩了下没甩开,怒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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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起怒来气势很足,像一个身居高位的掌权者,让人不敢轻易放肆。
偏偏顾秉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硬骨头,他连战场上面对几十万敌人都能面不改色,何况一个病歪歪的小公子。
他不理会对方的挣扎,仔细给他把脉。
谢昭脉象紊乱,心跳得非常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冲撞,随时要喷薄而出。
就算顾秉南对医术只是略懂,更倾向于处理一些刀剑伤,并不太能从人的脉象看出这人到底得了什么病,也察觉出了这人中了什么毒。
“媚药?”他皱着眉,“你何时中的?”
谢昭抽回手,冷笑道:“明知故问。”
“你觉得是我下的?”顾秉南上下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说少爷,就你这小身板,老子想上你,还要下药?”
“”
“我看是你看上了老子这帅得惊骇世俗的脸,故意吃药勾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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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昭怒不可遏地看他,“你大胆!”
要平时,他这样可能还挺有威严。
然而现在
顾秉南作为一个性别男爱好男的老流氓,被满脸春意的美人这样一看,当即扬眉道:“我确实胆子挺大,而且,你要是再这样盯着我,我不介意认下你给我的罪名再坐实了。”
谢昭倏然冷下脸。
顾秉南过足了嘴瘾,正经了声音问:“那现在怎么办,前面有条河,你过去泡一泡?”
这荒山野岭的,别说姑娘,女鬼都没一个,唯一的办法就是熬了。
谢昭默然。
要是普通的药,他忍忍就过去了,大不了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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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中的这个并不是普通的药。
而是一种名为“透骨焰”的毒。
此毒无药可解,每年发作两次,持续三到五日,发作时浑身高热,血液如同岩浆,流过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浑身都灼痛难当,痛不欲生,它也因此得名。
让它变成媚药,需要燃一种特殊的香,而且这是被研究出来的一种缓解之法,相当于把一部分热量过给另一方。
谢昭宁愿忍受灼痛,也从未用过这种邪门的解毒法子。
好在他师父研制出了另一种缓解法子,毒发时在加了特制药粉的寒泉中,虽不能完全缓解,但也能好受很多。
他所在那个别院,里面便有一汪寒泉,每到毒发,他都会秘密过去待一段时间。
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泄露了行踪,才引来那么多人杀他。
没了寒泉水,谢昭本以为今天半夜又会迎来一阵难捱的毒发,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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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他就怀疑是眼前这男人动的手脚,想趁机羞辱他。
可且不说知道他中了这毒的人,这天下不会超过五个,就是这种香,也是极其难弄,一小撮就价值千金。
如今他为鱼肉,对方如果想羞辱他,用强用普通的药都不是难事,根本没必要下这么大的本钱。
就算这人特别豪横,这种解毒之法,既是分担,那便会把一部分热毒过到对方身上,对他身体也会有损。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法子,脑子稍微正常点的都想不出来。
从刚刚的试探,对方也不像是知道他中了透骨焰的。
这其中应该另有蹊跷。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如果不把一部分热量分出去,他会持续亢奋,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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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能为他分担的,只有一个人。
谢昭眯缝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对方生得高大英俊,薄薄的里衣下,隐约可见结实匀称的肌理,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人。
让人很有征服欲。
“你喜欢男子?”谢昭忽然问。
顾秉南扬眉:“你还真想老子给你解毒啊,行吧,那我就准许你幻想着老子的样子解决。”
“”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秉南丝毫不觉得自己无耻,道:“快点啊,我去外头给你守着。”
说着,他正要起身,冷不防被抓住了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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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抓着他的手一使力,顾秉南猝不及防,跌在了干草堆上。
“怎么,你还想用强?”顾秉南也不急着起来,好整以暇地问。
谢昭忍着给这王八蛋一巴掌的冲动,咬着牙利诱道:“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钱财,地位,甚至权力。”
说着,他又凑近了顾秉南,清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蛊惑:“我能给你的,你绝对想不到,只要你乖乖的”
“”
顾秉南盯着他微敞的领口泄出来的一点春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敌人诱惑力太大,顾大将军钢铁般的意志力正在遭受土崩式瓦解。
他一方面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这其中说不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他过阵子就要回西北,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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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另一方面,他又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合他心意的人。
他自情窦初开以来,便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然而,军中男人那么多,不乏有许多好看的,他却从没看到过一个中意的。
只有眼前这位公子,身上每一处,都是依着他的喜好长的,特别是那张冠绝天下的脸,让人情不自禁会生出一种为他死又何妨的豪情来。
顾秉南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漂亮公子的手蓦地伸到他身后。
显然这位只是单纯想解毒,无任何亲密举动,直奔主题。
顾秉南给气笑了。
行吧,反正他刚好缺个媳妇,既然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对方又投怀送抱,何必推三阻四!
他抓着谢昭的手:“想老子给你解毒是吧,也行,不过我们得换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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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手上一用力,就和谢昭换了个位置。
“让我来。”
“???”
谢昭的脑袋由于这个换位嗡嗡的,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顾秉南这话的意思,剧烈挣扎起来。
“你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但你这会儿就是皇帝,老子也得是上面那个。”
“”
“省点力,”顾秉南在谢昭鼻间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别毒还没解,你就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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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还想反抗,然而敌我力量太悬殊,加上他身上的毒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发酵,他的忍耐早已经到了极限。
男人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让他的眼神渐渐迷离,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朕一定要砍了他!
昏沉之间,谢昭咬牙想。
等他再次醒来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
他是被某个昨夜已经被他意念中砍了不下十次头的人弄醒的。
对方正把一块湿布,覆在他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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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见他睁开眼,顾秉南道,“来,喝点水。”
说着,他半扶起谢昭,把一边包着水的大叶子拿过来,喂到他嘴边。
谢昭脑袋沉得厉害,确实渴得不行,便先喝了水。
顾秉南看着他殷红的嘴一小口一小口喝水的样子,脑海中情不自禁冒出昨晚的种种,当即又有点躁动。
顾大将军忙屏息凝神,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甩出脑海。
“好了。”谢昭喝了几口,抿着唇道。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身体更是如被重物碾过一般,只这么一个动作,就把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金贵的龙体,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还是在这种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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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秉南重新扶他躺下,把他额头的帕子翻了个面,道:“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谢昭喃喃:“疼,不想动。”
“我抱着你去。”顾秉南道。
“不,我要马车,柔软舒适不颠簸的马车!”谢昭似乎有点烧迷糊了,哼哼唧唧地说。
瞧把他金贵的。
“行,大少爷,”顾秉南站起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附近瞧瞧有没有村庄,先给你找个大夫再说。”
谢昭没说话,似乎难受得厉害,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
顾秉南看着他近乎完美的睡颜,忍不住俯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感觉嘴唇被烫了一下,显然谢昭烧得不轻。
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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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也不知道哪里才有村庄,顾秉南犹豫了一下,在带着谢昭去找大夫,和把他留在这里,自己骑马去找了大夫过来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经过昨晚的折腾,谢昭肯定坐不了马。
要是往常,他能抱着他用轻功赶路,可这人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毒,过了一部分到他身上,他现在功力大减,带不动他。
权衡之下,顾秉南还是选择了自己去找大夫,这里是安全的,他不会离开太久,绝对会在那些人找过来之前赶回来。
顾秉南下定决心后,帮他把身上自己的衣服盖了盖,起身出去了。
他的马在外面,已经吃饱了草,看到他高兴地嘶鸣了一声。
顾秉南骑上马,顺着这破庙门口最宽敞的一条路跑去。
破庙中,马蹄声走远后,原本“昏睡”着的谢昭蓦然睁开了眼,眼中是无尽的冷意和杀意,哪里有半分烧迷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