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如果被我妈发现我去补办户口本，那就是一顿巴掌那么简单的事了。
这时候弹屏也跟刷起来。
「这是什么极品妈，女主做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妈的眼睛。简直是个跟踪狂！」
「完了，那可是女主最后的希望。如果被她妈发现，不仅前途完蛋，性命都可能不保。」
「你是不是非要参加复试，非要远离这个家。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相互都别想！」
关键时刻，我冒着风险赶紧上前看一眼我妈手里的东西。
只一眼我便重重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妈拿的只是我填写的材料。
突然想起来当时补办的户口本被我随手夹在了一本复习资料里。
原来我妈生气的是我出去办资料没有提前通知她，挫伤了她的控制欲望。
于是我赶紧上前跟我妈套近乎。
「妈，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打算在我们本地找个工作吗这都是公司需要的资料。」
「那么远的地方我可不去，毕竟我妈还在这里呢。我以后努力赚钱好好孝敬妈，以后你只管享福就可以了。」
把我妈说的心花怒放，都开始畅想未来了。
我妈总是喜怒无常，刚刚还在笑地合不拢嘴，一转眼便怒目圆睁。
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霹雳吧啦一顿打。
「死丫头，不管怎么样，你出去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是不对，就该挨打。」
「棍棒底下出孝子，妈也是为你好。以后不管大事小事，每一件事都要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
我保持沉默，这个时候讲道理无异于火上浇油。
马上就要摆脱这里了，我时刻告诉自己再忍忍。
而这时候房间里的两个男人有说有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在我离开之前，不能便宜了另外两个人。
突然灵机一动，来了兴致。
「妈，你说的都对，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妈，爸什么时候买的西装，这质感真不错。妈，这里有一根你的头发头发，我去帮爸捏下来。」
是一根黑黑长长的发丝，一看就知道平时保养的不错。
我妈眼尖地看见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枯黄的卷发。
「妈，你别瞎想，可能是我爸在公司不小心粘到的客户的头发。」
「还有这衣服上有一股清香的栀子花味，应该是我爸新买的香水。我爸是公司领导，喜欢捯饬自己也很正常。」
见我妈想上前，我赶紧将西装放回原处。
「妈，你就别看了。我爸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我妈顿时火冒三丈！
这么多年来我妈可着我一个人折磨，这次看来是要转移阵地了。
「行了，就你话多。东西还给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着她向着爸爸的西装走去。
看来，我妈的控制欲被成功转移了。
4
第二天一大早，我爸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的西装呢谁动了我的衣服，我不是早说过，我的东西不要乱动。」
我妈从房间里一出来便装出委屈的样子。
「是我动的。我一早就看见你的西装有点皱，就想着帮你熨烫一下，没想到中途闹肚子，去了趟厕所，谁知一回来你的西装就成了这样子。」
我爸心疼得看着西装，气得龇牙咧嘴。
「这可是我两千块钱买的西装就只穿过一次，而且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一定要穿的。」
只见我妈上前拉着我爸的胳膊。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我记得去年给你买过一套西装，应该还能凑合穿，我这就去拿。」
我爸一把甩开我妈的手。
「你懂什么现在公司高层哪个不是穿着几千块的衣服，你那旧西装根本就不符合我的气质。」
「你平时折磨小慧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我也管起来了你有资格管我吗家里哪个人不是靠我养着」
见我爸不仅不服软，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妈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我爸的鼻子就开骂。
「李建国，给你脸了是吧给你台阶就下，非要我戳破吗」
「别以为我不知带你都干了什么衣服上的头发和香水哪来的，自己心知肚明。」
我爸见我妈没事找事，也就不想解释什么了。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跟个泼妇有什么区别」
「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无所谓。如果你非要闹，那我们就离婚！」
我妈一听离婚，急眼了。
一把将大门打开，开始对着门外大哭大喊。
「苍天呀，大地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我在家辛辛苦苦伺候一家人，他却在外面沾花惹草，现在还要跟我离婚，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很快便吸引了不少平时比较熟悉的邻居。
大家都开始对我爸指指点点。
我爸见情况不妙，尤其是这层楼还住着他的领导。
这件事要是闹到公司人尽皆知，别说升职加薪，可能连他的工作都保不住了。
于是我爸赶紧上前关上大门，将我妈拉回房间。
「老婆，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我妈一边嚎哭一边漏出胜利的表情。
「小样，还拿捏不了你了。以后什么事都得听我的，不然这事没完。」
没几天便发生了更严重的事。
5
这一天我顺利完成复试，开开心心地挤公交赶回家。
家里的气氛非常异常，落针可闻。
我顿时嗅到一场即将爆发的血雨腥风。
于是换了鞋之后赶紧飞奔自己的房间，房门留出一道缝，就等着看戏了。
而弹屏上的人跟我一样，都等着看笑话呢。
「就是跟客户吃个饭，沾了根头发而已，她妈也太多疑了吧。」
「这样闹下去，哪个客户还敢让她爸请吃饭，稍不留意就成了她妈口中的小三。」
果然没一会，我爸还是按耐不住了。
「李翠花，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妈一脸不服气。
「我可是咱们家的女主人，正主打小三有什么错，我都觉得下手轻了，就应该让她断胳膊断腿，长长记性。」
我爸气得一口气差点呼吸不上来。
「李翠花，那可是我的大客户。你把我的客户都得罪了，还指望让我养你我受够了，我们离婚吧。」
一提到离婚，我妈瞬间委屈地不行。
「那还不是因为我在乎你爱你的表现，不然你出去吃屎我都懒得管你。李建国，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因为上次我妈赢了，所以她还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外面闹。
我爸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将门反锁。
这时我爸的手机响了几声，我爸看了一眼信息，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了，逮着我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都怪你这臭婆娘，害的我丢失了大客户，现在我又被公司辞退了，这回你满意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跟你在一起，我今天一定要跟你离婚。」
然后两人扭打在一起，房间里摔成一片。
我躲在屋里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切。
我妈为了不离婚，一哭二闹三上吊。
站在阳台上就要往下跳，我们家住在十三楼，跳下去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闹出人命，我爸别说工作了，可能还得吃牢饭。
我爸见状，赶紧一把将我妈拉了回来。
「不离了，行了吧！」
我妈瞬间漏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样就对了嘛听老婆的准没错。」
6
我爸被公司辞退了，连带着他在同行业已经臭名远扬，根本就找不到对口的工作。
家里的氛围每天都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爸不工作就没有收入，而我弟的零花钱已经不足以他给游戏充币了。
「爸，这都半天个月了，你还没有找到工作看来我妈这次真是闹大了。」
「本来还指望你赚钱给我买房子娶媳妇的，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姐姐能找个有钱的男人，要一大笔彩礼给我娶媳妇了。」
「这个弟弟真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非要榨干他姐姐身上最后一滴血。」
看吧，我弟也知道我妈这样不好，不到自己身上就感受不到。
每天我妈折磨我的时候，他们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无聊的时候还拿我取乐。
也是，毕竟不用努力就能从我这里轻而易举捞到一笔钱，不要白不要。
「我妈也真是平时天天控制我姐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爸你也不放过」
「年薪几十万的工作就这样被我妈搞没了，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了，以后我买房子都成问题，。没房子，谁会嫁给我」
我爸一锤子打在桌子上。
「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我看就是惯得，哪天把我惹毛了，有她好果子吃。」
「现在你爸我是废了，这么大年纪，又被行业封杀了，我以后只能指望你了。」
我弟信誓旦旦地看着我爸。
「爸，你就放心吧。我以后只能靠自己了。我的体育还不错，这两天我再多加练习，还是有望进国家队的。」
我爸欣慰地点点头。
几天后我爸悄悄地带着我弟去参加比赛。
为了防止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连我妈都没有通知，两个人悄悄出门了。
比赛结束后，我弟超常发挥，不出意外的话可以稳稳进入国家队了。
没多久我们家来了一个邮递员。
见有人敲门，我妈赶紧去开门。
「你好，我是送快递的，这是你们家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我妈抓耳挠腮，想了半天。
「我们家最近没有买东西呀，你是不是送错地址了」
7
「这里面是李霖的档案。你们家李霖被国家队招收了，等开学的时候就可以带着档案一起去报道了。」
我妈半信半疑地签收了。
刚好我妈看见从厕所里走出来的我。
「你弟参加了比赛，还被国家队招收了，这事你知道吗」
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得抓住了。
我故作大惊失色，语气更是夸张地要命。
「啊！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我弟弟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告诉你也正常，再说他现在被国家队录取了，我弟真厉害。」
我妈不在意我弟考了什么她只在意她能否控制我们所有人。
「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真是翅膀硬了。我平时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能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我今天就要拆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赶紧上前阻拦。
「妈，这东西很重要，不能拆的。拆了对我弟影响很大的。」
刚好这时候我弟打来了电话。
「妈，我是不是有个快递到了，帮我签收一下，记得一定不能拆开。」
我妈顿时来气了。
「臭小子，还管教起我来了，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我弟转而开始用祈求的语气。
「求你了妈，一定不要拆，这个对我很重要。」
我妈瞬间心软了，将档案袋放置一旁。
挂了电话，我赶紧趁机添把火。
「妈，别生气了。不就是个快递吗我弟不让拆你就别拆，惹我弟生气就不好了。」
我妈上来就给我一巴掌。
「怎么你也想教我做事今天我就非要拆，我看他能怎么的，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心里暗笑。
吃不了你，但是你会毁了我弟的一辈子。他就这一个擅长的强项，被你毁了我还真期待我弟的反应呢
我妈不顾我的阻拦，咔嚓一声撕开了档案袋。
弹屏这时候疯狂刷起来。
「那可是档案袋呀，她妈亲手毁了他儿子的一辈子。」
「控制欲再强，也得分轻重。不作就不会死，她妈一直都在作死的路上。」
8
时间差不多了，我弟和我爸马上就要到家了。
我捂着红肿的脸，借口回屋看书，匆匆溜进了房间。
真好，马上我的证书就下来了，再熬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妈，开门，是我。」
我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说了多少遍，出去要先跟我商量，我允许你们出去你们才能出去，你们到底有没有长耳朵，你那耳朵是摆设吗」
我弟迫不及待地想进来。
「妈，你说的都对，以后我都听你。你先让我进屋行不行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爸也急了眼。
「李翠花，开个门能死吗有什么事不能进去再说。」
我妈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时间。
「那就在门外跪十分钟再进来，给你们长长记性。」
十分钟终于过去，我妈过去开了门。
我弟第一个冲进客厅，差点将肥壮的我妈撞倒地上。
「死孩子，赶着投胎呀。」
我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拿上茶几上的档案袋，又惊又喜。
「爸，我被录取了。」
但当他翻个面，看见上面明显被拆过的痕迹时，突然愣了片刻。
「妈，这档案袋是怎么回事是你拆的」
9
我妈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还理直气壮的看着我弟。
「是呀，我就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宝贝成这样，你姐也劝我别拆。不就是几张纸吗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大机密呢」
此刻我爸和我弟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向我妈，眼里是掩饰不住地恨意。
火山爆发尽在咫尺之间。
「瞧你们父子俩什么表情我不就是拆过快递，平时快递都是我拆的，也没见你们说什么再说我只是拆开看一下，东西都在桌子上，一样都没少。」
「你都是我养大的，你什么我没见过，不过就是几张纸而已。怎么还想打我不成看你们那龇牙咧嘴样。」
几张纸而已！我妈却永远不知道它的分量。
档案袋被拆在我妈眼里就是一件小事。
档案袋被拆，就会被认为有篡改档案的嫌疑。不仅大学上不了，就算以后找工作，都不见得有人愿意要你。
我妈随手一厮，我弟的一辈子就全毁了。
见火山还没有点燃，还差一把火。
我把门开了一条缝，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妈，我都说了档案袋不能拆，你怎么还是拆了。现在不仅我爸的工作没了，我弟的前途也被你毁了。」
「我弟的大房子和他的大好前途都没了。」
两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我爸一把将我妈推倒。
两人双管齐下，一人对着头，一人对着肚子一拳一拳打下来。
我妈刚开始还打呼小叫，骂这两个男人。
「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这些年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们。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要是我受伤了你们就得蹲局子。」
见两人没有停下的意思，打地更厉害，我妈吃痛赶紧求饶。
「好疼，我错了。别打了，以后我听你们得到还不行吗」
我爸打红了眼。
「你个贱人，我早就想打你了。」
「小霖，打得好。我们都被这贱人毁了，今天一定要打死她。」
我妈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我妈用最后一点力气看向我的方向。
「小慧，快救救妈。我可是你亲妈，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我妈赌了一辈子，但唯独赌输了这一次。
「都是她应得的，这个时候还指望女主会救她，那这些年女主受的委屈算什么」
「看吧，之前只是控制女主。现在她还想着控制所有人，这次闹大了吧，命都要搭进去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我报了警。
警察赶来的时候我妈还剩最后一口气。
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我爸和我弟因为活活将我妈打死，被判了邢，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10
还好整件事我都没有参与，对我的影响不大。
我以医学考试第一的成绩成了著名医学大拿的关门弟子，不久将赴海外留学深造。
走的时候我去我妈的墓前坐了会，又去监狱看了看那父子俩。
毕竟是亲人一场，形式还是要有的。
我已经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吧。
弹屏上的字幕越来越模糊，应该跟我改变了女主路线有很大的关系。
就像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我突然对着弹屏大喊。
「谢谢你们，让我跳出了火坑，活出了真正的自己。」
「如果你们有跟我一样的遭遇，请一定不要向命运妥协。时刻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战胜命运。」
瞬间模糊的弹屏消失不见，我看见了一轮喷薄而出的太阳。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李小慧，不管命运如何，你永远是自己的女主。」
「人生路上荆棘遍地，但我们一定要为自己走出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