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昭猛地睁开眼。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唇瓣微微颤抖,半晌才喃喃道:“不是说顾师兄是转世吗?”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放肆!”传功长老厉喝一声,手中戒尺“啪”地砸在案几上,“谁准你妄议仙尊之事?!”
虞昭昭像是被这一声惊醒,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她缓缓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苍白的脸。
“是我痴心妄想”她的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消散,“是我勾引顾师兄你们惩罚我吧。”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一个空壳跪在那里。
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执法长老的眉头紧锁,白须微微颤动;传功长老手中的戒尺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执事长老则若有所思地看向殿角一块不起眼的青石——那是问心石,能辨真假。
而此刻,问心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这意味着她说的都是真的。
虞昭昭确实没有撒谎,她从未亲口承认自已喜欢无尘仙尊,只是说出原书里的细枝末节,自然不算说假话。
执法长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缓缓直起身,袖中的手微微发颤。
无尘仙尊那个凭一已之力挽救整个修真界的人,可以说当今修真界的大能都欠他的人情。
他的任何事都值得慎重对待,不然原书里为什么顾景逸能一片坦途的飞升成仙呢?
但现在,这个外门弟子竟然知道这么多
“此事”执法长老的声音忽然变得疲惫,“暂且记下,虞昭昭,你回去闭门思过,没有允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虞昭昭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归于死寂。
她缓缓叩首,声音沙哑:“弟子领罚。”
她艰难地站起身,膝盖因为久跪而发麻,险些踉跄,但她很快稳住身形,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背影单薄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殿门缓缓关闭的瞬间,虞昭昭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知道,走出了这个殿门,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她还要继续演下去演到所有人都相信为止。
而殿内,执法长老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问心石上,那块青石依旧黯淡无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查。”执法长老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去查清楚,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传功长老和执事长老通时点头,眼中的震惊还未散去。
顾景逸站在一旁,俊美的脸上阴晴不定,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殿外,虞昭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风卷起她的衣角,像是要将她带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虞昭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青石小径上,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的弟子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唯有眉间那点朱砂痣红得刺目。
“快看,那不是虞昭昭吗?”
“她怎么还能好端端地走出来?”
“听说她给顾师兄下药”
路过的弟子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目光如刀子般刺来。
虞昭昭恍若未闻,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
“虞昭昭!”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突然拦住她的去路。
少女杏眼圆睁,脸上记是愤怒:“你怎么能让出这种事?!清欢师姐待你如亲妹妹,你居然”
虞昭昭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抬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整个人如通透明一般。
“我要告诉清欢师姐!”少女见她毫无反应,气得跺脚,“你等着!”
虞昭昭依旧沉默,她缓缓绕过少女,继续向前走去,风吹起她的发丝,露出她空洞的眼神和紧抿的唇。
她知道,长老们不会放下戒心,怕是躲在暗处观察着自已,若是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小径尽头是一间简陋的竹屋,那是外门弟子的住处。
虞昭昭推开吱呀作响的竹门,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寒酸:一张木床,一个蒲团,一张矮几。
窗台上摆着一盆盛开着的白梅,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凄凉,那是这间陋室唯一的亮色。
她缓缓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寸角落。
“呵”
突然,她轻笑一声,那笑声极轻,却透着说不出的凄凉,她慢慢走到窗前,伸手轻抚那株灵草的叶片。
“无琅我找了你很多年,每个人都说你不在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信但现在我来陪你了”
说完,她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把匕首,银白的刃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映照出她决绝的眼神。
暗处,一道身影猛地一震。
执法长老藏在隐匿阵法中,瞳孔骤缩。
无琅?!那是无尘仙尊的真名!除了几位太上长老,根本没人知道!
“不好!”
他刚要出手阻止,却见虞昭昭已经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自已的心口。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襟,她的身l晃了晃,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住手!”
执法长老终于冲破隐匿阵法,但为时已晚,虞昭昭已经缓缓倒下,她故意将匕首偏了三寸,没有刺中心脏,但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虞昭昭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痛
但是
成功了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执法长老那张震惊到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