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死了。
然后我又活了。
但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意识恢复的瞬间，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意。不是死亡的冰冷，而是某种更为阴森的气息，像是潮湿的泥土混着腐朽的落叶，渗入骨髓。我试图睁开眼，却发现——
我没有眼睛。
准确地说，我没有身体。
视野是一片朦胧的红色，不是血，而是某种细腻的绸缎。我能感觉到自己被某种柔软却有力的存在包裹着，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带来奇异的触感。
公子，更深露重，何不进来歇息片刻
一道清冷柔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近在咫尺。
我浑身一僵——如果我有身体的话。
这个声音……
聂小倩！
疯狂转动的思绪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打断：
【宿主绑定成功】
【当前形态：聂小倩的右足绣花鞋（红绸缎面，银线绣兰）】
【主线任务：助聂小倩摆脱树妖控制】
【任务奖励：化形成人】
【失败惩罚：魂飞魄散】
我：……
我穿越成了一只鞋！
还是聂小倩的绣花鞋！
震惊之余，我终于理清了现状。透过鞋面的缝隙，我看到一袭素白罗裙垂落，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纤细足踝。小倩正赤足站在凉亭的石阶上，足尖微微点地，而我——就套在她的右脚上。
凉亭外，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警惕地站在十步开外。月光下，他的面容格外清晰：剑眉星目，腰间悬着一柄短剑，右手隐在袖中，似乎捏着什么。
林墨。
这个名字自动浮现在脑海。按照原著，他本该是个被美色所惑的过路书生，但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清醒，甚至带着审视的锐利——
这是个知晓剧情的穿越者！
姑娘孤身在此，怕是不妥。林墨开口，声音刻意保持距离，这兰若寺一带，近来不太平。
小倩掩唇轻笑，莲步轻移。随着她的走动，我清晰地感受到她足底的温度——或者说，缺乏温度。鬼魅之躯，冰凉如霜。
公子说笑了。她指尖轻抚琴弦，这荒山野岭，能有什么不太平呢
琴音袅袅，在夜色中荡开。按照原著，此刻小倩应该施展魅术，引诱书生靠近树妖的陷阱。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迟疑——她的指尖在弦上微微发颤，琴音也不如传说中那般勾魂摄魄。
林墨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眉头微蹙，右手在袖中动了动。
他在摸符咒！
情况不妙。如果林墨直接出手，要么小倩受伤，要么他触发树妖的禁制——无论哪种，都会让我的任务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
必须做点什么！
我拼命集中精神，试图控制鞋身。令人惊喜的是，随着意念催动，鞋尖竟然真的微微翘了翘。
小倩的脚步一顿。
趁着这个空档，我猛地发力，鞋身突然一歪——
哎呀！
小倩轻呼一声，身子向前倾斜。这个角度刚好让她的衣袖拂过琴弦，发出一阵杂音。
林墨瞬间警觉，后退半步：姑娘
失礼了。小倩稳住身形，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趁机又动了动鞋尖。
这次她明显感觉到了，瞳孔微微一缩。
夜风忽然变得急促，远处传来枝叶摩擦的沙沙声，不像是自然的风声，倒像是什么东西在树丛间快速穿行。
小倩的脸色变了。
公子快走！她突然压低声音，此地不宜久留！
林墨怔住，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
我还来不及庆幸，一阵剧痛突然从鞋身传来——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扎入，疼得我几乎昏厥。系统警告疯狂闪烁：
【检测到树妖灵力压制！】
【警告：宿主行为引起姥姥注意！】
小倩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攥紧裙角，指节发白，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控制。
我……我不能……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眼中浮现挣扎之色。
更糟的是，远处的树林里，隐约可见猩红的光芒在闪烁——那是迎亲队伍灯笼的光！
黑山老妖的人马，提前到了！
小倩突然转身，白绫从袖中飞出，却不是袭向林墨，而是将自己右足的绣花鞋——也就是我——猛地扯下！
走！她用尽全力将我掷向林墨，带着它逃！
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小倩被突然出现的藤蔓缠住脚踝，以及林墨震惊接住我的表情。
这见鬼的开局！
2
我躺在林墨的掌心里，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一只精巧的红绸绣花鞋，银线勾勒的兰花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有意思。林墨用两根手指捏着我翻来覆去地查看，小倩姑娘的鞋...怎么会突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远处传来小倩的闷哼声，藤蔓缠住她的腰肢，正将她往树林深处拖拽。林墨眼神一凛，迅速将我塞进怀中，右手已经抽出了三张黄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刚起，林中突然刮起一阵腥风。无数枯叶盘旋而起，在空中组成一张狰狞的老妇面孔。
多管闲事的小子！枯叶组成的嘴巴开合，发出刺耳的声响，把鞋还来！
林墨咬破指尖，在符纸上迅速画出血咒：...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金光炸裂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林墨怀中传来。他的衣襟内袋里，一枚温润的玉佩正散发着微光——那上面刻着半个宁字。
宁家的血脉法器！
枯叶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溃散。但危机远未结束，更多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像毒蛇般朝我们扑来。
跑！
林墨转身就逃，我在他怀里颠簸得头晕目眩。穿过一片灌木时，一根尖锐的树枝划破了布料——
啪！
我掉了出去，在泥地上滚了好几圈。
糟了！林墨想要折返，但身后的藤蔓已经追至。他咬牙看了我一眼，突然从袖中甩出最后一张符纸：隐！
白雾腾起，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藤蔓在我周围游走，像猎犬般搜寻着气息。我屏住呼吸（虽然鞋不需要呼吸），看着那些长满倒刺的枝条在距离我寸许的地方划过。
咔嚓。
一根枯枝被我压断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藤蔓骤然僵住，然后齐齐转向我所在的位置。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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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绫从天而降，卷起我就往树梢飞去！
抓到你了。小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会自己逃跑的鞋子。
她轻盈地踏着树枝，白裙在月下翻飞。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脚已经赤着，脚踝上还留着藤蔓勒出的红痕。
你...你能听见我说话我试探着问。
小倩的指尖在我鞋面上轻轻一点：只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她顿了顿，你很特别，不是姥姥的法器。
树丛下方，藤蔓正在疯狂地抽打树干。小倩抱着我几个起落，躲进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内潮湿阴冷，角落里堆着几个青瓷坛子。
我的收藏。她注意到我的视线，轻声道，迷路书生们的...纪念品。
月光从洞口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一个崭新的骨灰坛上。坛身上贴着一张红纸，墨迹未干：
宁氏后人！
小倩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那个有趣的捉妖人不，我给他准备了更好的归宿。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正是林墨之前用来包扎伤口的。
有了这个，姥姥就能...
她的话突然停住，脸色骤变。手帕上的血迹正在发光，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符文！
追踪咒！小倩猛地站起，但为时已晚。
洞口处，林墨的身影缓缓浮现，手中长剑泛着寒光：找到你了，女鬼。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骨灰坛，最后定格在我身上：还有你的...鞋。
洞外，藤蔓蠕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们三个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见鬼的三角对峙！
3
山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墨的剑尖微微颤动，映着洞外渗入的月光，在小倩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被她攥在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压抑的愤怒。
宁家的后人，小倩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比你的先祖狡猾多了。
林墨没有接话，剑锋一转，突然刺向洞口的阴影处！
嘶——
一条碗口粗的藤蔓应声而断，喷出腥臭的汁液。更多的藤蔓在洞外狂舞，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
清光剑小倩瞳孔微缩，你竟带着宁采臣的本命法器。
林墨反手将剑插在地上，剑身立刻漾开一圈淡金色的光晕，将整个山洞笼罩其中。藤蔓碰到光晕的瞬间，立刻焦黑蜷缩。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他喘着气靠在岩壁上，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为什么救这只鞋
小倩突然笑了。她松开手，让我滚落到地上，然后赤着右足踩上我的鞋面。冰凉的触感让我一个激灵。
因为它会动。她的足尖恶意地碾了碾，还会...
我忍无可忍，鞋尖猛地往上一翘！
啊！小倩轻呼一声，踉跄着扶住岩壁。
林墨的剑瞬间指向她的咽喉：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小倩捕捉到这个代词，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原来如此...鞋里有只迷路的小虫子。
我趁机滚到两人中间，用鞋尖在地上划拉起来。泥土上渐渐出现歪歪扭扭的字迹：
【合
作】
林墨盯着那个词看了很久，突然从布袋里掏出一物——正是那只贴着宁氏后人标签的骨灰坛。坛口的封泥已经裂开一道细缝。
我查过兰若寺的记载，他沉声道，被树妖控制的鬼魂，骨灰都混着槐树籽。剑尖挑开小倩的衣领，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树形烙印，但你的骨灰坛里...是干净的。
小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洞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整个山洞都在震颤。碎石簌簌落下，林墨的结界明灭不定。
姥姥等不及了。小倩猛地抓起我塞进怀里，她要提前举行冥婚！
一道黑影从洞外掠过，投在岩壁上的影子赫然是顶猩红的花轿。诡异的唢呐声由远及近，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墨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身上：清光剑最多能撑两个时辰。他看向小倩，你知道我要什么。
小倩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衣襟。在她心口位置，嵌着一枚翡翠般的槐树嫩叶。
我的本命魂叶，她惨笑，姥姥当年亲手种下的。
林墨的剑尖抵上那片叶子：我帮你取出来，你带我们去找姥姥的本体。
然后呢小倩讥讽地问，让这位...鞋兄去踢死她
我愤怒地在她怀里拱了拱。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结界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林墨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绣花鞋——正是我的另一半！
鞋兄，他把两只鞋并在一起，听说集齐一对能召唤神龙
【系统提示：特殊羁绊比翼履激活】
【获得技能：鬼履疾行（需双鞋合一）】
小倩看着突然发光的我们，表情变得十分精彩：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洞顶轰然塌陷，月光如瀑般倾泻而下。在纷落的碎石中，我们三个狼狈地冲了出去。
林墨左手持剑，右手捏诀；小倩白绫飞舞，赤足踏空；而我...
正在体验三百六十度全景旋转的刺激。
因为小倩把我当暗器砸向了一个灯笼鬼。
4
灯笼鬼被我砸中的瞬间，幽绿的鬼火噗地熄灭了。我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被林墨一个箭步接住。
准头不错。他把我和另一只鞋并在一起，某种奇异的暖流立刻在两只鞋间流淌。
小倩的白绫缠住一棵古槐，借力荡到我们身边：往北走，姥姥的本体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
地面突然隆起，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鬼脸。鬼脸的眉心嵌着枚血玉，正是小倩之前提到的本命魂叶！
叛徒！鬼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把鞋子交出来！
林墨突然把我和另一只鞋往小倩怀里一塞：接着！
他纵身跃起，清光剑直刺鬼脸眉心。就在剑尖即将碰到血玉的刹那，整张鬼脸突然散开，化作漫天藤雨。
一根格外粗壮的藤蔓从地底钻出，末端卷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墨！
不，准确地说，是林墨的躯壳。他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黄色，嘴角咧到耳根，正用他自己的剑抵着自己的喉咙！
夺舍小倩脸色煞白，不对...这是...
尸儡术。被控制住的林墨诡异地笑了，声音却是姥姥的，宁家小子的魂魄还在挣扎呢，真有趣。
我这才注意到，林墨的左手正死死掐着右臂，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那是他在用自己的意志对抗控制！
小倩突然把我往地上一放，双手结印：鞋兄，借点灵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只绣花鞋就自动飞到她脚上。银线绣的兰花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她的脚踝向上蔓延，转眼间织成一件流光溢彩的战衣。
【系统提示：羁绊技能红鸾战衣激活】
【说明：需宿主与绑定对象100%契合】
姥姥控制的林墨身体明显怔住了：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这不是你的鞋子。小倩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是他的！
她与林墨错身而过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林墨的胸口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那是宁家玉佩的位置！
啊——！
姥姥的惨叫声中，林墨的身体软倒在地。小倩跪在他身边，颤抖的手悬在他鼻前。
还...活着...她如释重负地闭上眼。
远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迷雾中走出十二个纸人轿夫，抬着那顶猩红花轿。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端坐的新娘——
那是个穿着嫁衣的稻草人，头上却顶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仔细看去，竟是小倩的模样！
吉时已到。所有纸人齐声开口，声音重叠着姥姥的狞笑，请新娘入轿！
小倩的脚步骤然僵硬。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魂...魂召！她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姥姥在用我的本命魂叶...强行召唤...
林墨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能...上轿...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花轿里...是黑山老妖的...聘礼...
我这才看清，花轿内部根本是个无底洞，里面翻涌着粘稠的黑雾。如果小倩进去，立刻就会被吞噬殆尽！
小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花轿飘去。林墨死死拽着她，却被拖得在地上滑行。我疯狂思考对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稻草人新娘的嫁衣下摆，缺了一角！**
那形状...分明是鞋印！
【系统提示：检测到可附体目标（残缺傀儡）】
【是否启动移魂技能】
没有犹豫，我立刻选择是。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中，我的意识突然被抽离绣花鞋，下一秒——
我站在了花轿里！
准确地说，是控制着稻草人的身体。透过人皮面具的眼洞，我看到小倩惊愕的表情和林墨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鞋...鞋兄小倩的声音在发抖。
我试着活动稻草手臂，僵硬地掀开盖头。纸人轿夫们顿时乱作一团：新娘自己动了！
趁着这个空档，林墨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五雷猛将，火车将军——破！
雷霆从天而降，劈在花轿顶部。我操控着稻草身体扑向小倩，在她被冲击波掀飞的瞬间，将藏在稻草中的某样东西塞进她手里——
是那片本命魂叶！
吞了它！我借稻草人的嘴发出沙哑的声音，快！
小倩毫不犹豫地将魂叶拍进口中。下一秒，她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青光，脚上的绣花鞋自动飞到我——稻草人的脚上。
【系统提示：宿主与绑定对象位置互换】
【新形态：槐木傀儡（临时）】
姥姥的怒吼震动四野：你们竟敢——！
她的真身终于显现，是一株遮天蔽日的古槐。树干上浮现出老妇的面容，树根处堆满白骨。最粗的树枝上，悬挂着上百个和小倩一样的新娘，在风中轻轻摇晃。
小倩凌空而立，青丝飞扬。她伸手虚抓，我的稻草身躯突然解体，化作无数带着火星的草屑扑向古槐。
这一百年，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每天夜里都在想怎么烧了你！
草屑触及树干的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姥姥发出凄厉的哀嚎，整棵树疯狂扭动。林墨趁机将清光剑掷向树心——
轰！
天亮了。
5
幽蓝的火焰吞没古槐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
啪。
我掉在了地上。
准确地说，是变回了一只孤零零的绣花鞋，而且比之前更加破旧。鞋面的银线焦黑断裂，红绸被烧出几个窟窿，活像块用过的抹布。
小倩跪在不远处，双手深深插进泥土里。她的肩膀剧烈颤抖，指缝间渗出暗红的液体——那不是血，是槐树精残留的树汁。
林墨的情况更糟。他仰面躺在焦土上，胸口几乎没有起伏，那块宁家玉佩碎成了几瓣，散落在身旁。
我试着挪动鞋身，却发现连翘起鞋尖都做不到了。系统界面不断闪烁红光：
【魂力耗尽】
【形态即将溃散】
【倒计时：10分钟】
真够讽刺的。
好不容易打赢BOSS，却要面临通关即死亡的结局。
小倩突然抬起头。她踉跄着爬到我面前，指尖悬在鞋面上方却不敢触碰：你...还在吗
我努力让鞋尖动了动。
她的眼泪突然砸了下来，在焦土上烫出小小的坑洞。鬼魂本不该有泪，除非...
你吞了本命魂叶，我借系统最后的能量传音，现在算是半妖半鬼了
小倩怔了怔，突然破涕为笑：这时候还关心这个她小心翼翼捧起我，怎么救你
林墨的咳嗽声打断我们。他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盯着自己掌心发呆——那里躺着一颗翡翠般的槐树种子。
姥姥的...本源。他哑声道，或许可以...
小倩夺过种子就要往我鞋里塞，被我紧急制止：等等！你想让一只鞋发芽吗！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晨光穿透雾气，照在林墨突然亮起来的脸上：《异物志》有载，精怪若得日月精华...
他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小倩连忙拍他的背。我看着这对活宝，突然有点想笑。如果我有嘴的话。
系统，我默默询问，还有别的方案吗
【检测到可转化能量源：槐树精本源】
【转化后可能产生未知形态】
【是否尝试】
我看了眼小倩沾满泥泞的赤足，和林墨伤痕累累却依然紧握剑柄的手。
是。
翡翠种子突然浮到空中，迸发出耀眼的青光。我的视野被绿色淹没，意识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般天旋地转。最后的感知是小倩冰凉的怀抱，和林墨念咒的声音：
魂归处，魄还形...
再睁眼时，首先看到的是茅草屋顶。
我猛地坐起——等等，坐起
低头看去，是人类的手掌，十指完整，指甲圆润。床边铜镜里映出个陌生青年的脸，眉清目秀，唯独右脚踝有一圈兰花纹身。
门帘被掀开，小倩端着药碗愣在原地。瓷碗摔得粉碎。
你...她的指尖悬在我鼻前，真的活了
我抓住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跳，热的。
林墨的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我是不是该晚点再回来
他肩上扛着锄头，腰间却别着本《妖物图谱》，书页间还插着几根做书签的...红线
小倩突然抽回手，耳尖通红：我去煮茶！
她逃也似地冲出门，差点被门槛绊倒。林墨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扔给我——
是那只幸存的绣花鞋。
留着当纪念他挑眉，毕竟...
我接住鞋子，发现内侧绣着两行小字：
红绸银线缘未尽
再相逢时是归期
窗外，小倩正手忙脚乱地生火，炊烟袅袅升起。林墨走过去蹲在她身旁，假装不经意地递上火折子。
我摩挲着鞋面上的纹路，突然笑了。
这结局，倒也不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