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尧!你竟敢为了那个狐媚子关我进冷宫!
我一把掀翻御案,奏折笔墨哗啦砸了满地。
好!好得很!我扯下凤冠狠狠掷在他脚下,这皇后谁爱当谁当!
皇帝被我吼得后退半步,龙袍下摆沾了墨汁。
昭昭你听朕解释...
解释个屁!我抄起擀面杖指着他鼻子,要么现在让我抽三十下,要么——
一脚踹开冷宫掉漆的木门,老娘就住这儿不走了!
第一章
椒房之变
苏昭昭!你竟敢对贵妃下毒!
傅君尧的怒吼震得椒房殿的琉璃瓦都在颤。
我跪在地上,看着还剩半碗莲子羹的青瓷碗。
陛下,臣妾没有。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太医都验出来了!这碗里有剧毒!
傅君尧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贵妃现在昏迷不醒,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可笑。
五年夫妻,他竟连问都不问就定了我的罪。
陛下,我慢慢掰开他的手指,若臣妾真要下毒,会蠢到用自己亲手熬的羹
会选在自己宫里动手
傅君尧怔了怔,但很快又冷下脸:谁不知道你善妒成性!自贵妃入宫,你就处处针对她!
我胸口一阵绞痛。
善妒我苏昭昭十四岁嫁他,陪他从太子到帝王,为他打理后宫。
甚至亲自为他选秀纳妃,到头来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来人!傅君尧甩袖转身,皇后品行不端,即日起打入冷宫!
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陛下!我的贴身宫女春桃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娘娘冤枉啊!
那莲子羹是奴婢亲眼看着熬的,绝不可能有毒!
滚开!傅君尧一脚踢开春桃,再求情,连你一起发配掖庭!
我扶起春桃,平静地摘下发冠:不必劳烦侍卫,臣妾自己走。
踏出殿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傅君尧站在满地碎瓷中,明黄的龙袍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别过了脸。
呵,男人。
冷宫比我想象中更破败。
推开那扇掉漆的朱红宫门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经年累月的灰尘,呛得人喉咙发痒。
殿内光线昏暗,窗纸早已泛黄破损,北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呜咽。
娘娘当心脚下。春桃搀着我跨过门槛,青砖地面裂开几道细缝。
缝隙里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顽强又狼狈地活着。
我抬头望去,殿顶的彩绘早已褪色剥落,露出斑驳的梁木。
这地方……春桃声音发哽,怎么能住人
我伸手拂过梳妆台上的铜镜,镜面早已模糊不清,照出的人影也扭曲变形。
挺好的。我笑了笑,至少清净。
娘娘,您怎么还笑得出来春桃一边铺床一边抹眼泪,陛下也太狠心了!
傻丫头。我接过她手里的活计,本宫笑是因为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本宫这些年太懂事了。端庄磨灭了我的天性,大气让我看着他一个一个美人纳入后宫却忘了我苏昭昭也不好惹。
我拍拍她的肩,从今往后,咱们怎么痛快怎么来。
春桃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哼着小曲开始收拾屋子,大概以为我气疯了。
第二章
皇帝认错
三日后,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陛下查清真相了!
现在陛下带着御辇来接您了!
我正啃着冷馒头,闻言连眼皮都没抬:告诉他,本宫住这儿挺好,不回去了。
什么!春桃手里的铜盆咣当掉在地上。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凉茶:就说本宫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陛下。
笑话,他让我滚我就滚,让我回我就回我苏昭昭不要面子的
很快,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君尧一身常服冲进来,看到我手里的冷馒头时瞳孔猛地一缩。
昭昭...他声音发颤,朕错了。毒是贵妃自己下的!她嫉妒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彻底毁掉你,才能让朕的目光真正落在她身上,你跟朕回去吧。
我继续啃我的馒头,权当没听见。
是贵妃买通太医陷害你,朕已经将她打入大牢了。他蹲下来想拉我的手,跟朕回宫好不好
我躲开他的爪子:陛下言重了。
冷宫清净,臣妾在这儿修身养性挺好。
傅君尧脸色变了几变,突然一把夺过我的馒头:你就吃这个朕马上让御膳房...
陛下,我打断他,您还记得我们成婚那晚说的话吗
他愣住了。
您说,若有一日负我,就让我用擀面杖抽您三十下。
我笑眯眯地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擀面杖,现在,请陛下兑现诺言。
傅君尧盯着那根擀面杖,表情活像见了鬼。
片刻后,他居然开始解腰带!
你干什么!我吓得擀面杖都掉了。
不是要打吗他一脸视死如归,脱了衣服打,免得硌着你的手。
我:......
最终我也没下去手。
倒不是心软,主要是突然恶心,吐了他一身。
昭昭!你怎么了傅君尧顾不得满身污秽,慌张地拍我的背,朕马上传太医!
不用!我一把推开他,估计吃坏肚子了。
陛下请回吧,冷宫晦气,别冲撞了您的龙体。
傅君尧站在原地,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苏昭昭,你在赶朕走
臣妾不敢。我敷衍地行了个礼,只是冷宫简陋,实在不适合陛下久留。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突然伸手摸向我的腹部。
我慌忙后退,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你...怀孕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心头一跳:怀孕,不太可能吧,这么多年都没有过音信,来个冷宫怀孕啦
话没说完,傅君尧已经打横将我抱起:回宫!立刻!马上!
放我下来!我拼命挣扎,傅君尧!你混蛋!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他抱着我大步往外走,朕的皇子绝不能生在冷宫!
我急中生智,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傅君尧吃痛松手,我趁机挣脱,抓起擀面杖挡在身前:再过来我就打肚子!
傅君尧脸色瞬间惨白:你放下!朕不过去!你别冲动!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无比畅快。
原来不当贤后这么爽!
陛下请回吧。我放下擀面杖,转身往内室走,等臣妾想通了,自然会回去。
昭昭!他在身后喊,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朕
我停下脚步,回头嫣然一笑:等陛下什么时候学会尊重我了,再说吧。
傅君尧站在原地,明黄的衣角被风吹起。
我狠心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
春桃,你去宣胡太医还是得先确定是否真有身孕。
不一会春桃就带着胡太医进来。
胡太医行礼:娘娘陛下吩咐臣在外等候,说娘娘用的着臣
我伸手:那就劳烦胡太医号个脉
根据脉象,娘娘已怀孕月余,目前胎儿状况良好,娘娘请放心。
我收回手:多谢胡太医,春桃送胡太医出去
第三章
冷宫奇缘
娘娘,内务府新派了个小太监来。春桃掀开帘子,表情古怪,说是专门伺候冷宫杂役的。
我正绣着小肚兜,头也不抬:打发了便是。
可他说...是来送擀面杖的。
抬头就看见春桃身后站着个瘦高太监,低眉顺眼捧着一根崭新的擀面杖。
奴才小景子,给娘娘请安。他捏着嗓子行礼,动作僵硬得像根木桩。
我盯着他过分挺拔的身姿和明显被脂粉遮盖的喉结,差点笑出声。
傅君尧啊傅君尧,你还能再明显点吗
抬起头来。
他磨磨蹭蹭地抬头,眉毛被修得细长,脸颊还扑了层白粉。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破功。
模样倒周正。我故意用团扇挑起他下巴,多大了
傅君尧耳根通红:二...二十五。
这么老还当太监我惊讶道,净身房手艺退步了啊。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奴才是半路出家的...
行吧。我扔了块抹布给他,先把地擦了。
傅君尧盯着抹布,表情活像见了鬼。
堂堂一国之君,怕是这辈子都没摸过抹布。
怎么不会我挑眉。
会!当然会!他咬牙切齿地蹲下身子。
春桃凑过来:娘娘,这太监怪怪的...
嘘。我压低声音,陪他玩玩。
整整一个上午,傅君尧擦地打翻了水桶。
整理床褥把自己裹成了蚕蛹,最后端茶时差点泼自己一身。
笨手笨脚的。我抿了口茶,去把院里的柴劈了。
他如蒙大赦般往外跑,我补了句:劈不完不许吃饭。
春桃忧心忡忡:娘娘,万一把人累坏了...
放心。我望着窗外抡斧头的身影,龙精虎猛的,累不坏。
果然,傍晚时分傅君尧就拎着食盒回来了。
脸上还带着得意:娘娘,御膳房刚做的樱桃肉。
我掀开盖子,是我最爱吃的那道。
呵,装太监还不忘摆皇帝架子使唤御厨。
突然闻到肉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傅君尧反应极快,抄起痰盂接住我吐出的酸水,另一只手熟练地拍我后背。
这动作太熟练,明显是做过功课的。
等我吐完,抬头对上他亮得吓人的眼睛。
昭...呃,娘娘,他声音发颤,您是不是...有喜了
我心头警铃大作:胡说什么!只是吃坏肚子!
那让我...奴才给您把把脉。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家父是郎中,奴才略通医术。
我挣不开他的手,眼睁睁看着他三指搭上我的脉搏。
片刻后,他眼睛瞪得溜圆,嘴角疯狂上扬。
娘娘!您真的...
闭嘴!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敢说出去,本宫撕了你的嘴!
傅君尧却突然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小腹上:朕的皇子...朕的昭昭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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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他吃痛松手,昭昭你听我解释...
春桃!救命啊!有淫贼!
春桃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我举着擀面杖追打当朝天子的盛况。
傅君尧抱头鼠窜,最后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娘娘饶命!他趴在地上装死,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气喘吁吁地拄着擀面杖:滚去柴房睡!再敢踏进正屋一步,打断你的狗腿!
夜深人静时,我翻出傅君尧白天整理过的奏折。
果然,批注的字迹遒劲有力,哪是什么小太监能写出来的
我摩挲着熟悉的笔迹,突然发现他在每份奏折边角都画了颗小爱心。这个闷骚!
噗嗤——我赶紧捂住嘴。
不能笑,笑了还怎么演下去
第四章
遇刺受伤
翌日清晨,傅君尧顶着一头草屑来请安,手里还捧着束野花。
娘娘,冷宫的花开得特别好...
我板着脸接过花,突然瞥见他手上的血痕。
手怎么了
他慌忙把手藏到背后:劈柴时不小心...
笨死算了。我扔给他一瓶金疮药,上完药去把昨日送来的奏折批了。
他瞪大眼睛:这不合规矩吧
不批就滚。
批!马上批!他点头哈腰,能为娘娘分忧是奴才的福气!
看着他伏案疾书的背影,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突然,窗外传来异响。
谁傅君尧猛地抬头。
一道寒光破窗而入!傅君尧反应极快,抄起砚台砸偏了飞刀,同时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
昭昭别怕!他厉声喝道,暗卫!护驾!
话音未落,三个黑衣人破门而入。
傅君尧抄起板凳迎战,明明会武功却要装出笨拙的样子,胳膊上很快挂了彩。
小景子!我惊叫。
没事!他踹翻一个刺客,朕...真当我是吃素的
暗卫终于赶到时,傅君尧已经挨了两刀,血染红了半件太监服。
我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他居然还有心思笑。
笑什么笑!我狠狠勒紧布条。
他疼得龇牙咧嘴:冷宫哪有你心里冷...
闭嘴!我眼眶发热,谁准你逞英雄的
朕的皇后朕自己哄...他声音渐弱,居然晕了过去。
太医诊断后说无大碍,但我坚持让他睡在榻上。
夜深人静时,我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
傻子...我小声嘀咕,装太监都不会装。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眼睛还闭着:昭昭,跟朕回宫吧...
醒了还装我想抽手却抽不开。
不回去也行。他睁开眼,眸子里映着烛光,你在那,朕就在那。
我心头一颤,强装镇定:油嘴滑舌,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他撑着坐起来,为了哄媳妇,脸算什么
我正要反驳,他突然正色:那些刺客是贵妃派的。
她背后还有人,朕已经在查了。
所以
所以...他可怜巴巴地拽我袖子,让朕留下来保护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终于叹了口气:伤好之前,暂住偏殿。
谢娘娘恩典!他眼睛一亮,那能赏个吻吗
滚!
擀面杖飞出去的瞬间,我听见他在门外嘀咕:打是亲骂是爱,昭昭果然最爱我...
这个无赖!我气得直跺脚,却摸到袖中他偷偷塞的字条——
第五章
揭穿身份
嘶——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我故意用力按了按傅君尧胳膊上的伤口,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他趴在榻上哼哼唧唧:为了昭昭,挨刀算什么...
我解开他染血的衣衫:陛下这太监扮的还过瘾啊
空气瞬间凝固。傅君尧张了张嘴:朕,朕不是没办法吗
手腕被猛地拽住,傅君尧眼底泛起血丝:苏昭昭!你还说,明知是朕,还让朕劈柴擦地
陛下自己非要演,怪得了谁我甩开他的手,现在戏唱完了,请回吧。
不回去!他突然耍赖般躺平,朕伤还没好,走不动!
我气得发笑:傅君尧,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了!他破罐子破摔,脸有媳妇重要
正要反驳,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傅君尧眼神骤变,一个翻身将我护在身下。
嗖!一支弩箭钉入床柱,尾羽还在颤动。
护驾!傅君尧暴喝一声,同时抄起棉被裹住我滚到墙角。
又三支箭破窗而入,其中一支擦着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你受伤了!我惊呼。
别怕。他紧紧搂住我,暗卫马上到。
话音刚落,房门被踹开。
两名黑衣人持刀冲入,刀锋直取傅君尧咽喉!
身体先于思考,我猛地推开傅君尧。
刀尖擦着我衣袖划过,将衣带齐齐斩断。
昭昭!傅君尧目眦欲裂,抄起烛台砸中刺客面门。
另一名刺客趁机挥刀,他闪避不及,后背再添一道伤口。
陛下!我抓起瓷枕砸过去,趁刺客躲闪时扑到傅君尧身前。
你疯了!他一把抱住我转身,用后背对着刺客,怀着孩子还敢挡刀!
千钧一发之际,暗卫终于破窗而入。
打斗声中,傅君尧颤抖的手捧住我的脸:你若有事,朕绝不独活。
这句话像箭一样射中我心口。
五年夫妻,他从未如此直白地表露心迹。
刺客伏诛后,我强压颤抖给他包扎。
血止住了,可我的手还在抖。
别怕。他握住我的手,朕没事。
谁怕了我嘴硬,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陛下要死也别死在我这儿,晦气!
他低笑出声,突然正色道:跟朕回宫吧,这里太危险。
不回。
苏昭昭!他急了,刚才要不是朕在...
陛下在又如何我打断他,还不是差点没命
他被噎住,半晌闷闷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回去
我盯着他惨白的嘴唇,突然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条件。
傅君尧眼睛一亮:说!
第一,查出幕后主使。
已经在查了!
第二,我眯起眼睛,陛下亲自体验冷宫生活,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表情裂了:朕...朕不是已经...
那叫体验我冷笑,劈个柴就叫苦连天,陛下知道我被废那日,内务府连炭火都不给吗
傅君尧脸色瞬间惨白:朕不知道...
第三,我俯身逼近他,我要知道陛下为何宁可相信贵妃,也不信我。
第六章另有隐情
他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无意识攥紧被单。
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那日...他声音沙哑,太医拿着毒碗时,朕看见碗底有个缺口。
我心头一震——那是我嫁他第一年,他亲手为我烧的定情信物。
朕当时就想,如果是昭昭,绝不会用这个碗下毒。
他苦笑着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一道陈年疤痕,可朕刚想叫停,突然想起你父亲临终前说的话...
我呼吸一滞。父亲去世时,傅君尧在边关打仗,是我代他见的最后一面。
他说...朕若负你,你会亲手杀了朕。傅君尧指着心口疤痕。
这道伤,是当年平叛时被你父亲所救留下的。朕突然害怕...怕你真的恨朕...
烛光下,他眼角泛起水光。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傅君尧——脆弱,懊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傻子。我轻抚那道疤,父亲原话是若负昭昭,老臣做鬼也不放过你。
什么他猛地抬头,可传话的宫女...
是贵妃的人我接上他的话,两人同时变色。
沉默良久,傅君尧突然抓住我的手:第三个条件朕应了,前两个也会做到。现在...
他凑近我耳边:能让朕睡床了吗朕的龙臀都要被硬板床硌扁了...
想得美!我红着脸推开他,伤好之前准你睡榻,但得打地铺!
昭昭~
再撒娇就滚去柴房!
夜深时分,我听着地铺上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展开从刺客身上摸出的纸条——上面的徽记,分明是太后母家的私印。
太后果然忌惮我母族,拿我开刀了,指尖发冷,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转身时,发现傅君尧睁着眼静静看我,目光清明哪有睡意
我们隔着月光对视,谁都没有点破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睡吧。最终他轻声道,有朕在。
简单三个字,却让我莫名安心。或许,这个傻子皇帝,还有救
第七章
帝王体验
轰!
一声巨响把我从梦中惊醒。
冲进厨房时,只见傅君尧顶着满脸锅灰,手里还举着烧火棍。
灶台上一片狼藉,铁锅翻倒,黑烟滚滚。
陛下在拆房子我捂着鼻子扇烟。
他委屈地撇嘴:朕就想熬个粥...
米呢
锅里。
水呢
忘了。
我扶额叹气。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锅粥打败。
出去出去。我抢过烧火棍,陛下还是批奏折去吧。
傅君尧却杵着不动:说好体验冷宫生活的。他指着墙上我写的《冷宫守则》,第三条,自食其力。
那也不能烧我厨房啊!
朕再试一次!他信誓旦旦地抓起水瓢,这次绝对...
哗啦——一瓢水全浇在自己靴子上。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傅君尧耳朵通红,突然把脸凑过来:皇后你看朕像不像包公
他故意鼓起腮帮子瞪眼睛,黑一道白一道的锅灰活像月牙胎记。
我笑得肚子疼,他趁机抢回灶台控制权。
这次朕有经验了。他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先放水,再放米,最后生火。
我靠在门框上看他手忙脚乱,忽然觉得这场面比任何山珍海味都下饭。
两个时辰后,傅君尧端着碗黑乎乎的东西献宝似的捧到我面前:尝尝!
这是...毒药
皮蛋瘦肉粥!他兴奋地搓手,朕按御膳房方子做的。
我盯着碗里可疑的块状物:皮蛋呢
化了。他心虚地低头,瘦肉呢
焦了。
傅君尧肩膀垮下来,像只淋雨的大狗。
我叹口气,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呕——孕吐反应来得凶猛,但我硬是咽了下去,还...还行。
真的他眼睛一亮,朕就说嘛,做饭能比批奏折难
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口,表情瞬间扭曲:呸!这么咸!
陛下盐放多了。我递茶给他漱口,不过心意领了。
他呆呆看我继续小口喝粥,突然按住我的手:别吃了,朕传御膳房...
不行。我躲开他的手,说好自食其力的。
傅君尧眼圈突然红了。
他低头搅着那锅黑暗料理,小声嘀咕:朕从前都不知道,冷宫连口热饭都这么难...
第8章
太后驾到
正说着,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太后驾到!
我手一抖,碗摔得粉碎。
傅君尧下意识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太后带着嬷嬷们气势汹汹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当朝天子系着花围裙,举着锅铲,脸上还沾着煤灰。
空气凝固了。
成何体统!太后拐杖重重砸地,皇帝!你这是在做什么!
傅君尧下意识挡在我前面:母后,儿臣...
荒唐!太后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我脸上,妖妇!你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还没开口,傅君尧突然挺直腰板:是儿臣自己要留下的。昭昭有孕在身,儿臣不能...
什么!太后声音陡然拔高,她怀孕了
我心头一紧。
坏了,说漏嘴了。
老太婆阴冷的目光落在我腹部,突然狞笑:皇嗣岂能生在冷宫来人!把皇后带回慈宁宫!
谁敢!傅君尧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朕看谁敢动皇后!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皇帝!你为了这个女人顶撞哀家
母后口口声声说为了皇嗣,傅君尧冷笑,那为何在昭昭膳食中下寒凉之物为何克扣冷宫炭火
太后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儿臣都查清楚了。傅君尧从袖中掏出一叠供词,需要当面对质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些天他明明在冷宫寸步不离,什么时候...
太后眼神闪烁,突然捂住心口:哀家一片苦心,皇帝竟这样想哀家...
母后若真为儿臣好,傅君尧寸步不让,就请回吧。昭昭在哪儿生产,儿臣说了算。
反了!都反了!太后拐杖砸得砰砰响,先帝啊!你看看这不孝子...
傅君尧突然跪下:母后息怒。
但昭昭是儿臣发妻,儿臣必须护她周全。
你!太后指着他,又指指我,突然阴森森笑了,好,很好。但愿皇帝别后悔。
老太婆甩袖离去时,崔嬷嬷回头瞥了眼我的肚子。
那眼神让我想起父亲说过,先帝晚年,太后曾亲手溺毙过先淑妃的龙凤胎。
我腿一软差点摔倒。
傅君尧一把扶住我:怎么了
呕——回答他的是翻江倒海的孕吐。
傅君尧手忙脚乱给我拍背,突然摸到我额头的冷汗:昭昭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肚子传来一阵绞痛,我抓紧他衣袖:疼...
传太医!快!
第九章
提前生产
皇后娘娘要生了!
这声尖叫划破冷宫清晨的宁静。
我抓着床单,腹中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傅君尧连龙袍都来不及穿,单衣赤足冲进来,脸上还带着没洗掉的锅灰。
怎么提前了半个月!他声音发颤,手却稳稳握住我的,太医!太医呢!
陛下不能进产房!嬷嬷们拼命拦他,不吉利啊!
滚开!傅君尧一脚踹翻屏风,朕的妻子生孩子,朕不在谁在
我疼得眼前发黑,却忍不住想笑。
这个傻子,现在倒不怕晦气了。
啊——又一阵宫缩袭来,我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傅君尧!都怪你!
怪我怪我!他任我掐着,转头对太医怒吼,皇后要是出事,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老太医手一抖,银针掉在地上。
我竟被逗笑了:陛下...吓唬太医...算什么本事...
傅君尧红着眼圈亲我汗湿的额头:昭昭别怕,朕在这儿。
娘娘用力啊!接生嬷嬷急得满头汗,看见头了!
三个时辰过去,孩子还是没出来。
我力气渐渐耗尽,耳边嗡嗡作响。
傅君尧的声音忽远忽近:昭昭...别睡...看看朕...
陛下...我虚弱地扯他衣袖,若我不行了...
没有这个可能!他猛地打断我,声音却带着哭腔,你答应过要听朕解释碗的事...你答应过要看朕体验冷宫...
我艰难地抬手摸他胡子拉碴的脸:...丑。
他居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朕这就去刮胡子,你等着。
正要起身,接生嬷嬷突然尖叫:不好!横位!
产房里瞬间乱作一团。
傅君尧死死攥着我的手:昭昭,朕查到真相了。
碗底的缺口是贵妃故意让人摔的,她父亲与前朝余孽有勾结...
我疼得眼前发黑,却突然想起一事:...奏折...
什么
那日...批注的奏折...我喘着气说,边关急报...字迹不对...
傅君尧脸色骤变:你是说...军报被动了手脚
我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觉身体在不断下坠。
朦胧中听见傅君尧暴喝:传禁军统领!即刻封锁贵妃寝宫!
陛下!娘娘快不行了!太医突然跪下,保大保小...
放屁!傅君尧一把揪住老太医衣领,朕都要!少一个,诛你九族!
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反倒让我清醒了几分:...凶什么凶...我攒足力气骂他,...王八蛋...
傅君尧一愣,居然掏出小本本记录:这是皇后教朕的第一百零八种骂法...
噗——我笑出声的瞬间,身体突然一轻。
出来了!接生嬷嬷喜极而泣,是位小皇子!
还没等松口气,嬷嬷又喊:还有一个!是位小公主!
龙凤胎的啼哭响彻冷宫。
傅君尧呆若木鸡地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团子,突然腿一软跪在床边:昭昭...我们有孩子了...
我虚弱地碰碰他湿漉漉的脸颊:...哭包。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脸上:朕高兴...
陛下,太医战战兢兢地打断,贵妃那边...
傅君尧眼神瞬间转冷:给朕更衣。
是时候清算旧账了。
第十章
真相大白
我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还没问第三个条件。算了,来日方长。
三日后,傅君尧在朝堂上当众审讯贵妃。
我抱着孩子坐在珠帘后,听他一条条列举罪证:
建安三年,勾结前朝余孽截取边关军报;建安四年,在德妃膳食中下药致其小产;上月更买通太医诬陷皇后...
每说一条,朝臣们的吸气声就越响。贵妃瘫在地上,突然指着我尖叫:凭什么!我比她年轻貌美,陛下为何...
闭嘴!傅君尧一脚踹翻她,你也配跟皇后比
他转向群臣,声音低沉:朕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曾因谗言疑过发妻。
珠帘轻响,我缓步走出。朝臣们齐齐跪倒:皇后娘娘千岁!
傅君尧快步过来扶我:怎么下床了
来讨第三个条件。我环视大殿,目光最后落在他脸上,我要陛下答应,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先信我,再查证。
傅君尧怔住,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名册当众焚烧:朕再加一条——即日起解散后宫,只要皇后一人。
火光明灭中,他执起我的手:朕给孩子们起了小名,皇后听听可好
说来听听。
哥哥叫知错,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妹妹叫改错。
我噗嗤一笑:哪有皇子公主叫这个的
朕乐意。他凑近我耳边,就像朕乐意住冷宫一样。
回宫路上,傅君尧突然神秘兮兮地蒙住我眼睛:带你看个东西。
当绸布揭开时,我愣住了——冷宫原址上,一座崭新的宫殿拔地而起,匾额上书暖心殿三个大字。
这是...
朕把冷宫改建了。他得意洋洋,以后咱们每年都来住几天,忆苦思甜。
我故意板脸:为何不保留原样好警醒陛下。
傅君尧轻轻将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朕的心就是最好的警醒。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两个孩子在我们怀中安睡,小手紧紧攥着彼此的衣角。
就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再也不会分开。
番外篇
帝后育儿日常
陛下!知错又尿了!
傅君尧提着龙袍下摆冲进内殿时,我正抱着改错喂奶。
三个月大的知错躺在摇篮里,冲他爹滋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哎哟!傅君尧被浇了个正着,明黄色龙袍瞬间湿透。
他却得意洋洋地抹了把脸:朕的龙颜得此甘霖,实乃大幸!
我翻了个白眼:陛下,尿布。
朕来!他撸起袖子就去抓儿子,结果刚解开襁褓,知错小脚一蹬,精准踹中他鼻子。
嗷!傅君尧眼泪汪汪地捂住脸,这小子腿劲儿真大!
趁他吃痛,改错突然在我怀里噗地放了个响屁,紧接着一股可疑的黄色物质从尿布边缘溢出来。
快快快!我赶紧把女儿塞给他,这个也换了!
傅君尧手忙脚乱接住改错,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抓着粑粑往他袖口上抹。
更绝的是,知错不知怎么挣脱了尿布,光着屁股就往案几上爬,一屁股坐在了摊开的奏折上。
朕的边疆急报!傅君尧惨叫。
我实在没忍住,笑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门口候着的宫女们个个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直抖。
笑什么笑!傅君尧狼狈地抓着两个泥鳅似的小家伙,还不快来帮忙!
最终在六个嬷嬷的协助下,总算给两个小魔王换好尿布。
傅君尧瘫在椅子上,龙袍上沾着不明液体,发冠歪到一边。
现在知道养孩子多难了我幸灾乐祸地给他递茶。
他一口灌下,突然眼睛一亮:昭昭,朕想到个好主意!
每当皇帝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果然,晚膳时分,我发现傅君尧偷偷往知错的米糊里加了辣椒粉。
你干什么!我一把抢过碗。
培养帝王霸气啊!他理直气壮,朕小时候...
话没说完,知错已经尝了一口,哇地哭出声。改错见状也凑过来舔了舔勺子,瞬间哭得比哥哥还响。
傅!君!尧!我抄起擀面杖。
娘娘息怒!他抱头鼠窜,朕这是为了他们好!
是吗我冷笑,转头吩咐春桃,去御膳房取最辣的参汤来,陛下要体验民间疾苦。
于是当晚,尊贵的皇帝陛下在椒房殿边流泪边灌参汤,还嘴硬:好喝!朕就爱这个味儿!
两个孩子坐在摇篮里啃手指,看他们爹辣得直吐舌头,乐得直拍手。
好不容易哄睡两个小祖宗,傅君尧又不安分了。
朕来讲睡前故事!他自告奋勇拿起画本,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个白雪皇后...
是公主。我纠正。
不对,就是皇后。他坚持己见,恶毒贵妃给皇后下毒,皇帝发现后把人吊在城门上暴晒三天...
停!我捂住知错的耳朵,你这叫恐吓教育。
傅君尧委屈巴巴:那昭昭讲。
我接过画本,刚开口就被他打断:等等!为什么皇帝是个老头子应该像朕这样英俊潇洒...
傅君尧!我踹他一脚,再插嘴滚去睡书房!
他立刻闭嘴,乖乖靠在我肩上听故事。
烛光下,他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竟有几分孩子气。
讲完故事,我忽然想起一事:陛下最近怎么总往暖心殿跑
他眼神飘忽:就...处理政务...
嗯我眯起眼睛。
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朕带你去看。
暖心殿密室门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当年冷宫的破床烂椅、缺角茶具,甚至那根擀面杖,都被完好保存着。
每年结婚纪念日,朕都想来这儿住一晚。他从背后环住我,提醒自己有多幸运。
我心头一热,转身戳他胸口:上次来忆苦,陛下可没少思甜...
他坏笑着把我往破床上带:那今晚...
想得美!我灵活地钻出他怀抱,知错改错半夜要喝奶的。
傅君尧哀嚎一声瘫在床上:朕终于明白为什么叫知错改错了——自从有了他俩,朕每天都在认错!
密室外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石头剪刀布,傅君尧伸出手,谁输了谁去哄。
我出了布,他出了剪刀。
哈哈!朕赢了!他得意洋洋地亲我一口,所以朕去哄。
我怔怔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突然笑了。
这个傻子皇帝,永远能让我气着气着就笑了。
就像那年在冷宫,他顶着满脸锅灰说朕的皇后朕自己哄。
他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