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海玄龟冀州平原的浊气像团活物般在大地上蠕动，所过之处，青苗化作黑灰，河流沸腾着吐出气泡，连天空都被染成了锈铁色。

    女娲站在不周山残峰上，衣袂被腐臭的风撕扯着，眼底是无数蝼蚁般的人类——他们跪在逐渐沉没的高地上，有的抱着破碎的陶壶祈求，有的将孩子顶在头上，任由浊气爬上自己的脊背。

    最让她心悸的是那些精魄之光：本应璀璨如星的光点正在大片熄灭，像被乌云遮住的萤火。

    “璇玑佩！”

    她握紧腰间的星象仪，玉佩突然发出蜂鸣，十二道星轨竟同时指向北方，中央天枢星位的投影在北海之渊凝成实质。

    女娲想起盘古开天时的记载：天地初分，浊气下沉为海，盘古的西根脚趾化作巨鳌，以西足撑起东南西北西极，名曰“地维”。

    十万年过去，这镇守北海的玄龟，此刻怕是早己被浊气侵蚀。

    （一）浊浪中的千年守望北海之渊的海面翻涌着墨色浪花，浪尖上漂浮着石化的巨鲸骸骨，每一道骨刺都指向倾斜的天穹。

    女娲踩着水面疾驰，衣摆掠过之处，被浊气污染的海水竟自动分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幽蓝——那是玄龟龟甲的颜色。

    终于看见那道横亘在海天之间的黑影时，女娲的神脉猛地一颤。

    万年玄龟的龟甲足有百里之长，表面布满裂痕，每条裂缝都渗出黑色的血，将周围海水染成泥潭。

    龟甲边缘的古老符文正在剥落，那是伏羲亲自刻下的护世咒，如今只剩“护民”等残字还在发光。

    “玄龟……”她的声音被浊浪拍击声吞没。

    巨龟缓缓抬头，左眼瞳仁己完全赤红，右眼却还保留着开天时的幽蓝，眼睫毛上结着千年不化的冰碴，每眨动一次，就有冰屑落入海中，发出细碎的悲吟。

    （二）地维之誓与混沌初渡“娲皇可还记得，第一次捏制的三百个人类？”

    玄龟的声音像冰川崩塌，却带着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