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你真是欺人太甚,我定会跟哥哥好好告状,叫你在哥哥面前吃挂落!”
裴瑶放完话,捂着脸往前院跑去。
“淡竹,给裴小姐送一本过去,叫她帮我带给太子弟弟。”
楚云凰指了指旁边一小摞画册,淡竹领命而去。
经历这番闹腾,柳湘儿也发现今日的长公主性情大变,并不似以往那般宽和大度了。
她对驸马的爱慕,从来不加掩饰,以前长公主自恃身份从不跟她计较。
可看今日的样子……连亲小姑子都挨了巴掌,她只怕是更讨不到好。
裴瑶一走,柳湘儿更加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要告罪追出去。
“柳小姐且慢!本公主今日还特意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楚云凰说着,冲柳湘儿招招手,慈眉善目的。
谁知柳湘儿见她抬手,身子就是一颤,若不是身后丫鬟扶了一把,只怕要当场失仪。
“南星,扶柳小姐近前落座!”
看着面前神态倨傲的长公主,柳湘儿从前坚定的要给驸马做妾的心,第一次动摇了。
在长公主手底下,自己能活多久呢?只怕是每日里非打即骂吧?
楚云凰也不管柳湘儿有多战战兢兢,亲手塞了一本画册在她手上,“仔细看看!”
柳湘儿虽然恋爱脑,可她父兄于户部钱粮一事却是颇精通的。
原书里,户部尚书柳慎鸿对这个嫡女十分看重,她的三个哥哥也十分宠爱妹妹。他们之所以为裴昭所用,也是因为柳湘儿对裴昭死心塌地。
楚云凰一直相信,当格局打开,认知就会被颠覆。
柳湘儿生于上京,长于上京,所见不过上京圈子的公子纨绔。
所以裴昭才成了她心中的皎皎天边月。
一时半会儿,她没法子给她看一整片星空,但是把月亮拉下夜空摔碎在泥潭,却是轻而易举。
柳湘儿坐了小半边凳子,心中七上八下直打鼓。
可长公主除了塞给自己一本画册,扔下一句“仔细看看”,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她微微抬眼,就见长公主已经扶着九千岁的手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侍女杵在她身侧,一副她不仔细看就不放人的架势……
柳湘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收回心思看向手中的画册——《帐中妖》?
这名字看着,就挺不正经。
兄长们说外面的闲书会把她带坏,所以她读的都是家中藏书,经过兄长们精挑细选的。
这样的画册,真是她一个大家闺秀能看的?
柳湘儿偷偷抬眼,看了看身边背脊笔直面无表情的侍女,嗫嚅两下最终还是低下头。
想来是什么山精野怪的故事,自己犯不着为着一本画册和长公主对着干。
少女葱根般嫩白的小手终于翻开了第一页……
通往外院的花径上,长公主扶着九千岁的手,远远把随从甩在身后。
“为何改了名字?《太马之恋》难道不好吗?”
长公主有些不满。
谢无咎声音淡淡:“陛下交代,不能露骨。”
楚云凰向天翻出一个白眼,这个老登,就是死要面子!
她退而求其次提出要求,“下面的大州县也要铺排上,定价不变,主要给那些败家子看看好男风的恶果。”
“是!”
今天的九千岁格外乖顺,楚云凰都有些意外了。
“九千岁是想通了?不打算杀人灭口了?”
调侃的语气,却聊着最正经的大事。
谢无咎微微躬身,“长公主比太子殿下更有魄力,比裴家更有诚意。”
楚云凰转身欺近,红唇轻启对着九千岁的领口吹气。
“九千岁,是怕最后自己也成了驸马的,帐、中、妖吧?”
谢无咎八风不动,前所未有的坦诚,“长公主聪慧!”
难得听九千岁夸人,楚云凰有点飘飘然。
虽不知道谢无咎这个盟友能有多忠诚,但至少确定了他暂时不会对自己动手,这就够了!
楚云凰来到驸马休息的客院时,府医正在给驸马清理伤口。
裴瑶面色阴沉地等在院子里,裴昭的小厮长风守在门口,差点没把头埋进门口的青石砖缝里。
只因为屋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驸马的痛呼,那音调——一股子勾栏味儿……说不上来,是真痛苦还是真享受。
裴瑶这个黄花小姑娘不懂,只觉得自己和哥哥都受了大委屈,所以坦坦荡荡等在院子里,要第一时间跟哥哥告状。
长风这个知情人属实煎熬得很,乍然见长公主带着人浩浩荡荡过来,更是吓得跪地不起,磕头连连。
“长,长公主容禀,府医正在给驸马治伤,这会儿…这会儿不方便。”
楚云凰淡笑,“本公主就是来给驸马送药的,还是专治驸马谷道开裂的偏方,包好的,呵呵……”
听见这个笑声,长风生生打了个哆嗦,直觉要遭。
可长公主的銮驾哪里是他敢阻拦的,更别提活阎王九千岁都恭恭敬敬跟在身侧,为长公主保驾护航。
他跪着让出道来,心中暗暗替驸马点了两根蜡。
说实话,作为一个直男,他真的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放着貌若天仙的长公主,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夜夜跟太子厮混。
“嘭——”
踹门的声音,把屋内的驸马和府医都吓了一跳。
府医手上一抖,涂药的玉杵一个不稳,直直戳了进去,与之相伴的是驸马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嘶——”
门口的楚云凰都倒抽一口凉气,等驸马缓过这一阵,她才缓声安慰:
“驸马为了侍候我楚家儿郎,真是受累了。本殿下特特带了偏方良药过来探望。”
抬手对着身后勾了勾,“南星,过来伺候驸马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