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许识敛不懂装懂,只想让父亲高兴。
其实他从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现在,月光却让他的眼睛红了起来,年轻的眼泪只为爱和感动而流。
“你哭啦?”魔鬼的头冒出来。
这个煞风景的小家伙……许识敛把头转过去:“没有。
”
眼泪让魔鬼兴奋。
小耳像个小尾巴一样缠着他,烦着他:“你为什么哭?”
许识敛捂着耳朵,一路回了房间。
小耳如同回到了自己的窝,毫不客气地躺在床上。
我要睡觉啦!他在床上不客气地招呼道:“许识敛,快点过来!”
宿主没有过来。
他打开了一个抽屉,小耳也凑过去看,里面摆着很多东西,他好奇且没有礼貌地抽出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木于林的名字,但他不识字。
许识敛从他手里把信收回去,又将父亲的画放进抽屉。
合上了。
“这是什么?”小耳问。
“别人送我的礼物。
”
魔鬼说:“你干嘛都收藏起来,你要孵蛋吗?”
“是啊,”许识敛把玩笑开回去,“你帮我孵吧。
”
小耳:“傻。
咱俩都没有这个功能。
”
许识敛:“……”
——“欢迎回家。
”
小耳瞬间从床上跳起来,魔怔道:“谁?”
许识敛:“老是一惊一乍。
”
不是!刚刚有人说欢迎回家,绝对错不了。
小耳上蹿下跳地寻找,最后从窗户飞出去,在屋顶跑来跑去。
上面咚咚地响,许识敛对那只焦躁的魔鬼耗子说:“玩够了就回来。
”
过了一会儿,小耳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他心事重重地在房间踱步,到底是谁在说话?这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被人监视了一样。
更让他难受的是,这个嗓音陌生又熟悉,会是谁呢?
很可能是魔鬼。
虫子魔鬼曾经说起地狱的一个传言:“有个魔鬼能用一千种声线说话,你相信吗?”
许识敛端着牛奶,送到小耳嘴边。
但小耳正在专心致志地探案。
难道是虫子提过一嘴的那件事?虚伪和嫉妒在找十七岁的人类。
小耳看着许识敛:“你没得罪过什么人吧?”
许识敛挨着他坐下,边喝牛奶边说:“没有吧,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上辈子得罪过谁?”
许识敛唇上一圈白色:“那我怎么知道?”
“别喝了,”小耳握住他的手腕,“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
魔鬼坐到他身上去:“你今年多大?”
怎么还在喝?小耳夺走他的牛奶,一饮而尽。
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举动,许识敛嘴里还含着半口,呆呆地看着他。
小耳见他不说话,甚至要抢他嘴里的。
许识敛瞪了他一眼。
他们互相推攘,最后小耳按住宿主的手,将他扣在床上。
“快回答我,”魔鬼的尾巴拍打他的小腿,“你到底多大了?”
许识敛把腿屈起来:“别这样……”
他的力气没有想象中大,小耳在判断。
甚至轻得像个小孩子。
不会真的只有十七岁吧?难道二哥和三哥要找的人是他的宿主?这俩无恶不作的坏蛋,这么费劲地找人肯定不是好事!
但魔鬼搞不懂人类的年龄概念,他试探:“那你有两百岁了吗?”
“我哪能活那么久?”许识敛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下去,“人类十八岁就成年了。
”
小耳支撑累了,半趴到他身上。
唉,你们真没用。
不过,他仰起半张脸:“你成年了吗?”
“嗯。
”
人生中最快的一次撒谎。
脱口而出的瞬间,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但他动都动不了,更别提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要说唯一做的事情,大概就是闭上眼睛。
这更诡异了。
小耳掰起手指头算数,十七、十八……不一样,还真的不一样。
十八岁要大一岁。
看来他们找的不是他。
那就好,我可没把握做保镖。
他放下十万个心,从宿主身上滚到一旁去。
许识敛缓缓睁开眼睛,一点点将头转过去。
小耳半睁着眼睛,睡意朦胧,他听见宿主迷迷糊糊地说:“嗯?”
“睡觉。
”魔鬼宣布。
许识敛的眼睛慢慢睁大,飞快眨了几下。
他难以置信地坐起来,开始推他的胳膊:“小耳……”
小耳也跟着坐起来。
大眼瞪小眼。
见鬼去吧。
“干嘛?”魔鬼问。
许识敛说不出话。
他现在爱我。
懒惰魔鬼发号施令:“快躺下!”
许识敛做什么都是慢的,他看了眼床,最后还是全部照做,重新躺了下来,一只手放在胸口,五指僵着,不知道该怎样做。
“这样?”小王子扭过头看他。
嗯!魔鬼点点头,重重躺下去,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小耳,”过了不知多久,许识敛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鼻音,“我想和你说说话……”
好烦。
好烦。
小耳猛地坐起来,乱糟糟地想办法。
一回头,许识敛就这样默默看着他,就像一个等在厨房的蛋糕。
魔鬼做什么都可以。
困呼呼的小耳凑过去,在他嘴上进行没有技巧的小鸡啄米型亲吻。
“睡觉!”亲完一下,他就躺回去了。
“但是……”
小耳弹起来,又啄一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