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暴雨来得像一场处心积虑的围猎。
陆遥把书包顶在头上狂奔时,梧桐叶正簌簌抖落着金箔般的阳光残片。
开学典礼刚进行到校长致辞环节,铅灰色云层突然撕开一道裂缝,冰凉的雨珠砸在烫金的”优秀学生代表“奖状上,墨迹晕染成他白衬衫第三颗纽扣处的鸢尾花。
"那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裹挟着他涌向艺术楼。
雨帘在琉璃瓦上撞得粉碎,陆遥鬼使神差地拐进西侧回廊——上周帮音乐老师搬器材时,他记得这里藏着间废弃琴房。
湿透的额发黏在眼前,他摸索着推开胡桃木门。
铁锈味的空气里悬浮着细小的灰尘,却在指尖触到门把手的瞬间,听见了命运齿轮咬合的声音。
《月光》第三乐章的暴烈琶音穿透雨幕。
暮色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爬进来,给钢琴前的少年镀上一层毛玻璃般的轮廓。
陆遥屏住呼吸,看着那双艺术品般的手将琴键按进沸腾的岩浆,腕骨凸起的弧度像天鹅垂死的脖颈。
最后一个和弦砸下时,窗外的紫藤架正被雨水冲刷出深褐色的静脉。
琴凳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心!
"陆遥冲过去时只抓住一片虚空。
顾淮向后仰倒的瞬间,左耳闪过银色冷光,助听器在地面划出断续的弧线,最终停在他沾着泥水的球鞋边。
水珠顺着少年凌厉的下颌线滴落,陆遥蹲下身递出助听器:"那个...要我帮你..."尾音卡在喉咙里。
顾淮抬眼的样子像被惊醒的雪鸮,睫毛在苍白皮肤投下青灰的影。
他握住助听器的力度让指节发白,手背淡青血管里流淌着某种危险而美丽的毒素。
陆遥突然想起上周解剖课上看到的标本,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神经束也是这样脆弱而精密。
"出去。
"沙哑的声线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