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铖瑞影业的大门外还是异常热闹，记者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津津乐道这短短一天之内娱乐圈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大变动。
余苼把车子停在隔壁广场，直接溜的后小门。
外面闹得不可开交，铖瑞大厦内却静的一丝声儿都没，从一层到十二层全都亮着灯，人影却见不到几个。
小鹿正在开会，接到余苼的电话后立刻从后门跑出来，拉着余苼直奔走廊尽头的道具间，边走边小声说：“不是让你在家里呆着吗，你怎么过来了？”
余苼说：“我来找幼君姐。”
小鹿一边将道具间的门掩好一边答道：“幼君姐跟着嘉砾哥去新加坡了，今天下午从警察局出来就走了，明早才能回来。”
余苼蹙眉：“她去新加坡？”
小鹿说：“嘉砾哥……后天不是有比赛吗，幼君姐过去……”
余苼无声的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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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咬咬嘴唇，说了实话：“嘉砾哥从公安局录完笔录出来就被幼君姐送去机场了，听说去的路上还起了冲突。”说着叹了口气。
余苼垂着眼眸，没说话。
“余苼姐，嘉砾哥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咱们还是听公司的安排，暂时避避吧……”小鹿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性的说道。
“公司这次什么安排？”余苼有些荒凉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问，“是让我有多远躲多远的安排吗？”
“总是保一个的。”小鹿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如果只是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也好说，澄清了也就好了，公司这边也会给小陈那边一笔封口费，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可偏偏……”
偏偏他的私生子身份曝光了。这一弄，事情就复杂太多了。
小鹿抿抿唇，把后半句话压在了舌底，虽知不妥她还是硬着头皮劝道：“现在就算我们站出来讲出实情，怕是也没有人信的。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大部分的人只愿意接收他们想要接收的内容，而不是真实。这个世界上真正理智又客观的人又有多少呢……”
余苼沉默的站立着，末了，轻声问道：“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没有。”小鹿摇头，“嘉砾哥这几年在业内站的位置太高了，说白了，这个圈子里的好资源就这么点，你拿了别人就没得拿，眼热的人太多了……”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环策那边搞得鬼，以往嘉砾哥有什么绯闻，环策总是要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的，踩咱们几脚，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家却没动静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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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苼淡淡蹙眉，刚想说话。外头便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这处道具间共有东西两个小门，一个连接着行政大楼，另外一个则通往一处录影棚的化妆间，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演员录制完成，回来卸妆了。
小鹿压低声音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公寓，路上再跟你细说。”
余苼点点头，跟在小鹿身后往外走。快到门边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不就是个私生子吗，至于吗，简直是大惊小怪，那群记者都快把公司大门给挤爆了。”
余苼双腿像被钉住一般，不动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普通的私生子吗，你也不看看人家姓什么，身上流着的是谁的血。”
“可网上不都说许蔚压根看不上这个儿子吗，这么多年来对外也是瞒得严严实实，一点口风都不透，要是真看的上，早该对外公开为他日后继承家业铺路了吧，捂得这么严实，还把两个外姓人天天带在身边，这不就是看不上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封家当年是给许风铖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包括当年许风铖突然离世，许蔚接手风铖集团，都是靠封家老爷子坐镇才站稳脚跟。现如今她扶持封家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别人的孩子再好再优秀，能跟自己的孩子比吗？这世上哪有母亲会讨厌自己孩子的？”
“当然是有缘由的……我听说啊是因为许蔚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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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假的啊凌雪姐……”
“对啊。”不少人惊愕，“这种话不能乱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喊作凌雪的女人轻轻挑了挑眉：“这你们就别管了，绝对是真的就是了。”
有个年轻女孩感叹道：“没想到许董那样精明睿智的女强人，年轻时也会犯这种错误啊……爱上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大学老师，未婚先孕，结果那老男人被老许董一吓唬，直接跑了……这也太……电视剧了吧……”
“不光这样呢。”凌雪说，“翁副董知道吧，就是那段时间病故的……”
一阵唏嘘声。
“唉，怪不得对这个儿子这么冷淡呢，换了谁都有些无法接受吧。”
“那为什么要生下来呢？还对那老男人有感情？”
“怎么可能，就算是有感情也光剩下恨了。当时那男的一走，许董就知道了，再加上翁副董病故，孩子确实是不想留了，后来好像是因为体质不允许吧，许风铖才坚决反对的，还专门派了几个人到美国看着，这才顺利生下来了。”凌雪声音压得很低，“就许董后来的这个丈夫你们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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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点头：“医生嘛，好像还是大学里的客座教授。”
凌雪笑：“就是那个时候搞在一起的，也是老许董包办，听说婚后许董跟他关系并不好，一直分居。”
“女强人嘛，天生性格就跟人不一样，让那老男人一骗，伤了心，这辈子都不想在感情上浪费功夫了吧。”
也有人质疑：“不会吧，人俩孩子都生了哎。”
“嗐，这有什么。”立刻有人反驳，“饮食男女嘛，又朝夕相处的，哪天擦枪走火了也很正常。”
“也是……”
大家都笑了笑。
凌雪十分惋惜的说道：“咱们这些人呀都是看热闹的，我呀，是真心替如筠感到不值。当初在许嘉砾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没当上正牌女友不说，他现在被骂，如筠也跟着倒了霉……”
小鹿轻轻拉余苼胳膊：“走吧余苼姐，别理这些人，他们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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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苼一动不动。
凌雪走到化妆椅前，两只手搭在沈如筠肩上：“不过要是真能追到手，被骂一骂又算什么呢，咱们在这圈子里千忍万忍，不都是为了奔个好前程好出路吗……许嘉砾要真是许风铖养大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恐怕连咱们公司都有他的股份呢，我听说许风铖临走前直接越过许蔚，给他留了不少家产……要我说啊如筠，你也别管外头怎么说了，继续加把劲把人给追到手，到时候成了许家的人，可别忘了拉我们一把呀！”
“是啊是啊。”立刻便有人附和，“许嘉砾虽说现在名声不行了，但人家也不是靠名声吃饭的呀，光是祖上留下来的家产也够花好几辈子的了吧，你看余苼和聂舟倩多会呀，先不说谈恋爱，只说做朋友，慢慢的不就亲近了吗，也就是你傻乎乎的，上去就跟人告白。男人啊都不喜欢——”
“够了！”沈如筠“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别把我跟他扯一块，一个这辈子都上不了明面的野种而已，我不稀罕。”
她将摘下来的耳环丢在桌上，面色铁青的往门的方向走，刚走两步，便停下了。
余苼安安静静站在门外的阴影里，像一缕蛰守在暗处的幽魂。
沈如筠的脸色倏地白了下来，站着不动了。化妆室的人见她反应，都纷纷往门口的方向看去，一时面面相觑，谁都没再说话。
十几秒的沉默后，一个年级稍大、身材窈窕的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笑着说：“呀，余苼怎么过来了？是有拍摄吗？化妆师怎么——”
“啪”的一巴掌，截住了她嘴里的话。余苼目不斜视的走到沈如筠面前，看她半晌，抬手，又是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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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偌大的化妆间内一片死寂，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几秒后，凌雪捂着脸小声嗫嚅道：“有话就好好说，怎么上来就动手打人？难不成觉得自己正当红，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到底是谁无法无天！”小鹿冲进化妆师，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刚才在这里说的话敢不敢去封总面前再说一遍？真以为大家都聋吗！”
凌雪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这两个耳光，余苼都用了十成十的力，因此当沈如筠抬起头的时候，右脸颊已经肿的很高了，精致妆容下隐隐透出大片的淤青和红血丝，可余苼却仍觉不够，她眸色冰凉的盯着面前的人，再次抬起了手，可惜这一次，她没能如愿，因为有人在最后一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别打了，小师妹。”
余苼眸光凶狠的回过头，盯着身后不知什么时间站过来的有星辰。双方僵持几秒，她抽回手，浑浑噩噩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