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佟溪不服,“那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李晟尧眉毛微微一挑,脸上似有些愠意,他脸色冰冷,负手在背后,大步流星地走了,霍刀一见如此,对佟溪尴尬地笑了笑,也快步上前跟上他的主子。
不欢而散。
佟溪独自回到思味坊,铺子前排队买糕点的人川流不息。
“双黄莲蓉月饼再来三屉!”
“香兰饼还有吗?昨儿我来晚了,没买到,今日特地过来排队,我家老母亲最爱吃这一口。”
“新鲜出炉的肉桂卷,我儿子要去赶考了,给他买一屉肉桂卷,寓意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图个好彩头。”
眼见着自己的铺子生意红火,每日的进账必定不少,佟溪这才将方才与李晟尧的不快抛之脑后,她走到柜台前,发现各色鲜花饼已经卖得快没了,伙计蔡豆迎了上来。
“溪儿姑娘,您先前说过,鲜花饼是个时令糕点,眼下快立秋了,各色鲜花咱们虽然备的有鲜花酱,但终究数量还是有限,我算了下,铺子的生意这么好,不过个把月,库房的鲜花酱就没了,那接下来,咱们卖点什么?还是得溪儿姑娘您定夺。”
生意太好,操心的地方也就多,先前铺子里的糕点大多都是甜腻的,除了牛舌饼和咸蛋黄酥是咸香的以外,便没有别的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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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赚别人荷包里的银子,就得及时更新产品,迎合消费者各式各样的口味,佟溪深谙这其中的生意经。
“山楂快上市了吗?”佟溪想起一物来。
“快了,我今日去市场,竟然见到有山里的山民来卖山货,山里天气凉,山楂红得早,那天听你提过要买山楂,我就顺势采买了一点,铺子的师傅只会拿山楂做冰糖葫芦。”蔡豆道,“我正想让他们熬冰糖去。”
蔡豆端上来一篮子山楂果,山楂艳红的表皮上星星点点的麻点,是新鲜的上好山楂。
“慢着,”佟溪出声制止。
“冰糖就不用熬了,把山楂去核。”
“山楂洗净放锅里,再加冰糖,小火慢熬做山楂酱,今日就做一个山楂酥饼。”
说罢,佟溪便去洗手发面,本来应该用黄油和面,但手头没有,佟溪用猪油代替,再往面粉里加了些牛乳,面和好后,静置发酵一会儿。
蔡豆一边看着师傅翻炒山楂酱,一边道:“只听说过山楂做冰糖葫芦做山楂羹的,第一次知道还能拿来做饼。”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我们溪儿姑娘可是做糕点的一把好手。”秋篱自豪地笑道,她刚从沈家赎了身,过来思味坊帮忙才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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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溪笑而不语,她把发好的面团分成小团,炒好的山楂果酱玫瑰红色,晶莹剔透,晾凉以后,佟溪把山楂酱包进准备好的面团中,和成圆形,上面再粘上一些黑芝麻,送进烤炉中烘烤一个时辰。
趁着这空当,秋篱拿着账本来和佟溪到内堂对账,佟溪不在店里的时候,都是秋篱帮忙管账。
“每日的进账,算下来天天都有三四两净利润。”怕树大招风,秋篱神神秘秘地对佟溪耳语道。
跟佟溪心中预计的,差的八九不离十,佟溪正要说话间,门外响起嘈杂之声。
阿忠跑进内堂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阿忠把帘子掀得高高的,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俊秀男子踱步走了进来。
“沈少爷——”
佟溪从柳木凳起身,前堂的伙计都久闻这京城中富商沈家的大名,再加上他们东家溪儿原先就是从沈家出来的,所以沈家少爷来访,阿忠就直接请他进来了。
沈子然唇角勾起,气质儒雅淡然,微微一笑道:“不必拘礼,我巡铺路过此处,见你们铺子生意兴隆,就想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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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思味坊的生意远远好过宏祥楼,沈子然脸上带笑,似乎并不介意此事。
“不过是刚开业,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罢了。”佟溪俏皮一笑,谦虚了一下,她能成功赎身,说到底还是沈少爷帮的忙,她对沈少爷甚是感激。
秋篱给沈子然捧上了茶让了坐。
沈子然瞥了一眼秋篱,又环顾了一下这店铺内堂,堂屋虽然不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比起宏祥楼也不差,离开了沈家,眼前的溪儿似乎出落地更加水灵大方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王老四的案子我已经有所耳闻,你若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尽可以找我。”
秋篱一听这话,看出点沈少爷的心思来,她抿着嘴笑,对着佟溪眨眼睛。
沈子然也算是秋篱的老东家了,虽然没太接触过,但听宏祥楼伙计说过,沈子然对人温文儒雅,若非是林素素这个是非精搅合在前面,溪儿能跟沈子然在一起,也算是一门好归宿了。
佟溪似乎没看懂秋篱的眼神,她想了想道:“多谢少爷记挂,继爹不明不白地死了,溪儿也心有余悸,继爹生前虽然爱胡来,但总归我叫他一声爹。”
其实佟溪担心的是,王老四这一死,会跟她扯上关系,又不好明说,若跟沈子然谈起她自己只是炮灰女配,本来王老四是原主杀的,如今自己什么也不知情,怕沈子然会以为她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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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然看着眼前的女子,肤白胜雪,微微一低头,挺巧的鼻头,微微嘟起的樱唇,脸上若有若无一丝担忧。
我见犹怜。
沈子然忍住想要伸手扶住佟溪的冲动,他回过神来,又想起一事。
“思味坊开业的时候,林起可曾找过你麻烦?”
他说的是当日他派人送花篮来时,下人遇到林起,送的花篮也被林起踹了一脚。
“自从那日,他再未来过。”
佟溪也想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这几天没出来,她也懒得去想,依林起的性子,四处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是他向来的德行。
“他不来倒也好。”沈子然沉吟了一下,近日他听府里人提起,林管家家里失了窃丢了一大笔银子,后来查明了,竟然是家贼,原来是林起偷走的,原先林起也在家偷鸡摸狗,但这一回,居然把数额那么大的一笔钱弄走,林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林起被林管家关在林宅严加看管,看来也得有些日子才能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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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沈子然也放了心。
“近些日子,他不会再来骚扰你的。”沈子然话音刚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关心溪儿了。
佟溪心想:他来不来我都没在怕的,我担心的是你沈少爷,三天两头到我这里来,若被林素素知晓,还不得吃飞醋吃到天上去。
门帘子一掀,伙计端进来一碟山楂酥饼来。
只见白瓷碟里码着几个金灿灿的酥饼,上面撒着黑色的芝麻,散发着酥香味。
她冲着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便下去拿匣子来。
“这山楂酥饼,是我新做的点心,酸甜开胃,给老夫人带回去尝尝,不同于一般的甜点心。”
带回去给老夫人,沈老夫人必定喜欢,顺势把溪儿开了店的事跟老夫人提一提,在老夫人那里多给溪儿留一点好印象,也未尝不好,沈子然心中欣然,刚要道一声“有劳了”。
帘子外,却有一个妇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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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月华婶,她一把揪住沈子然身后站着的王三,王三本就站在门后不起眼的脚落里,不知为何,他今日到这里来,好像行动格外畏缩,缩手缩脚躲在门口,也不上前来。
“小子,你怎么还来?如今溪儿她爹都死了,你还来缠着溪儿做什么?”
月华婶身形瘦弱,不过那双手却很有力气,揪住王三的领子不放。
王三脸涨的通红。
“婶婶,快放开手,我是陪我们少爷来巡铺的,婶子你快休要胡说。”
“我胡说什么,当日在王家庄,我们溪儿差点就被你……”月华婶欲言又止,但她好似突然想起周围还有不少人,为了她闺女的清白名声,她忙住了口,不过还是一脸怒意地盯着王三。
佟溪不明就里,只见王三眼神躲闪,如坐针毡一般,她只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王三跟前,王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佟溪。
电光火石之间,佟溪突然发现,王三的右眼角,有一块榆钱树叶大小的黑斑,她心里蓦地一亮。
这会不会是杀死王老四的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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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溪不敢确定。
难怪自己好似见过什么人眼角有黑斑,但又记不清到底是谁,原来这些都可能是原主的记忆,从月华婶的表现来看,溪儿跟这个王三,应该是旧识。
可自从佟溪穿越过来以后,再见到王三,他每次都戴着一个毡帽,佟溪也便没有注意到王三脸上的黑痣。
怕打草惊蛇,佟溪不动声色,她把月华婶拉到一边,月华婶脸上还带着愠怒和戒备,只差没立马动手把王三撵出门外了。
“娘,这位现在是沈家少爷的侍从,沈公子先前帮过溪儿不少忙,娘若先前跟王三哥有什么误会,暂且搁到一边,看在沈公子面子上,别多说了。”
佟溪嘴里安抚着,刚才那一幕,沈子然也出乎意料,但看在佟溪已经这么开口了,沈子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娘,府中小的若有什么办的不妥的,我回去责打便是,大娘再放在心上,省得气坏了身子。”沈子然态度和蔼。
月华婶感激地看了一眼沈子然,她点点头,却一脸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