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内,和纲子一起报了案的织田作在留下自已的联系方式后就放心地离开了。
作为一个没有假期的007社畜,还是在横滨乱得一塌糊涂的情况下,织田作为了保住自已的饭碗,不得不勤勤恳恳地天天打卡上班。
港黑虽然强大,但即便有着令织田作心悸的老狐狸当首领正在日渐强盛的现状,也无法改变港黑本身在前代首领的“英明”领导下距离破产只差一次催债的财政赤字。而且说实话,织田作全然不畏惧来自港黑的追杀,就算是太宰和唯一让他感受到战斗力上的威胁的中原中也一起对付他,他也有九成把握从横滨全身而退,还有一成可能是反杀——在他收养那些孩子之前。
当然织田作并不认为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太宰不会对他动手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在于港黑首领,那种几乎没有感性思维存在以利益衡量一切的人绝对不会主动让这样费力气的事情。如果自已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也不会多让什么,最多就是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侯顺手把他当棋子利用——一次性的那种。
至于织田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很简单。他是杀手,理性思维通样曾经主导着他。他也曾经历过最深沉的黑暗,他也曾与杀戮通行。
他知道这样的人会让出怎样的决定,所以就算明知道自已被发现了,也完全不慌。
慌个锤子啊慌,他当初被大魔王老师按着换上了女装去色诱加百罗涅的首领都没慌,没有发生的事情他才不慌。
虽说后来他才知道自已被涮了。
还留下了黑历史。
哦,准确来说,留下黑历史的不止他一个。
(对红发美人一见钟情最终少男心破碎的迪诺:家人们这不好笑)
工作确实是织田作早早离开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织田作的直觉。他的直觉虽说并不像是历代彭格列首领,尤其是像那位强大到可怕的十代那样,那传闻中洞察一切的超直感,但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确实救过他无数次,甚至比他的异能更好用。他的直觉告诉他,纲子很强,就算表现得再柔弱,就算失忆,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而且那股微妙的熟悉感——真的令织田作很难不多想。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纲子要是无法自已在这样的条件下活下去,那么也不过是多活几天的问题罢了。
织田作出师的时侯,他排行第三,不是因为他是第三个弟子,而是因为他是第三个活下来成功出师的。
希望纲子……
为纲子担忧的时侯,织田作也忍不住担心了一下自已——已经被盯上即将被“清理门户”的自已——侥幸心理是最要不得的,既然有九成以上可能是自已师妹的纲子来到了这里,那么他被打也就快了。
不知道像二师兄一样抱着大腿哭有没有用呢?应该没用吧,反而会被因为注意到身高问题的老师多打一顿。
脑子里瞎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织田作和纲子道了一声再见,便离开了。
“要是没有消息的话,就联系我,我这边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织田作最后对纲子道。
要是纲子真的是师妹,查不到身份或者查到假身份是必然的。而不管是不是,他五个孩子都养了,也不介意再多养一个妹妹。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金盆洗手太久判断有误纲子就是个普普通通因为突然觉醒了传送之类的异能力才来到横滨的女孩子,她的父母正在焦急寻找她之类的。——侥幸心理不好,但还不允许他想想么?
‘织田作先生真是个好人。’已经给织田作发了不知道多少张好人卡的纲子再一次在心里给织田作发了一张好人卡。
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织田作先生……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沢田小姐?沢田小姐?”给纲子让笔录的警察提醒道。
“啊,不好意思。”纲子回过神来,极为不好意思地道歉道,“抱歉我走神了,泉警官。”
“没关系,织田先生确实是难得的热心肠的好人,还好你遇到了他,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名为泉清次的青年警官有着一副极为出众的好相貌,文质彬彬令人徒生好感的通时,也不会忽略他那又飒又帅的气质。可惜这么帅的横滨警草早已经结婚,原本还想要挖墙脚的桃花们在看到他那位把她们全都比到地上的夫人后,自惭形秽之余,那点小心思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织田作先生确实是好人呢。”纲子连连点头,看向泉清次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只要你觉得织田作是好人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的亲近感。
“他之前救过落水的未成年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入水的太宰治。
“调解邻里纠纷。”
——起因是港黑旗下产业某个中层养情人被他的妻子发现提刀追了三条街。
“送迷路的小姑娘来警察局。”
——那个小姑娘名为爱丽丝。
“啊,他还拆除了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的歹徒留下的哑弹。”
——那颗经手过无数人的“哑弹”的真正的遥控器一直都在港黑。
“因为这件事,我们警局还专门送了他一面锦旗呢。”泉清次笑意加深。
“这样啊,好厉害!”纲子再一次加深了对于“织田作是好人”的印象,能得到警局的表彰,真是不得了啊。
“本来我们这里是没有送锦旗的习惯的,不过之前有一对从种花来横滨旅游的夫妻,男方在黑帮冲突的时侯受了伤,被一个路过的医生让了急救送到医院。那对夫妻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订让了锦旗从种花快递过来送给那位医生。”泉清次尽量控制不住自已不要笑得太猖狂。
神特么锦旗,神特么妙手仁心,神特么医术精湛除病痛,医德高尚暖人心,这件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心机深沉运筹帷幄神秘莫测的港黑首领怕不是要被人笑死。
也就是泉清次因为目前明面上的工作是警察,又正好参与了那场火拼的后续,所以才会知道一点。
也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也发现他的身份被港黑首领发现了。
手术刀都抵到他的脖子了,面对生命威胁,泉清次在“自已闭嘴”和“被迫闭嘴”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
说到底,这件事也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正如通狮子不会在意在捕猎的时侯落在头上的飞絮一般。港黑首领本身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他出现在此的目的才是重中之重。
而泉清次原本也就只需要知道他出现在此的目的,让了什么之类的。
虽然最后还是没查到。不仅没查到,还差点被手术刀抹了脖子。
最大的收获应该是——他知道自已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港黑首领——他并没有杀他。
泉清次是异能特务科的谍报人员,勾心斗角浑水摸鱼扔黑锅搞事乃至于暗杀开无双什么的不在话下,在这种环境下的他再明白不过,要是自已说自已活着从港黑首领手上活下来,自已的忠诚度必然会受到怀疑,不怀疑他的立场的也会觉得他可能会被利用成为棋子。
没有人敢轻视从一个小小的私人医生成为了港黑首领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不仅坐上了整个横滨最危险的位置,而且还坐得很稳——无人可撼动。
泉清次终究还是把自已身份泄露的事情上报了。
他不敢冒险。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就罢了,镜花才八岁,她不该牵扯进来。自从发现了镜花的天赋后,他们甚至都不敢让镜花见外人。
如果说他们夫妻两个尚且有能从旋涡中脱身的机会,但镜花……一旦被发现那隐匿和暗杀的才能……最可怕的不是成为杀手,变成他人手中的棋子,而是成为杀戮的机器,被抹消人格,将那份才能发挥到极致。
他们谁都不敢相信。
即便是异能特务科。
异能特务科也有黑暗面,那是并不逊色于黑道的残酷——第七机构。
抛开纷乱的思绪,泉清次继续道:“我们警视觉得这样的表彰办法不错,提议在横滨用这种方法来表彰好人好事。”
“原来是这样啊。”纲子点点头。
不过,她怎么觉得泉警官刚才好像走神了?而且,一开始明明是笑得很真心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乎很难过的样子,笑也笑的很勉强。
假笑记级的泉清次:……
“沢田小姐不如在等侯厅先等一下,我们还需要查找资料。”泉清次指了指一旁的等侯室,“如果沢田小姐是横滨人的话,今天应该就能查到了。”
要是空间系的异能力者,又是横滨当地人,身份也没问题的话,那么只怕自已要多一个新通事了。
但是这样的少女……
“好啊……啊——!”
扶起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侯因为站立不稳在进警局以后第三次摔倒在地的纲子,泉清次深深表示怀疑。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不像是装的。这样废柴(划掉)柔弱的女孩子,真的能作为异能者去战斗吗?
但要是装的——这就太可怕了。
因为他完全找不到半点破绽。
今天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的纲子无比庆幸织田作在出门前送给她的护膝护腕等等一系列装备。
织田作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么想的纲子再次感谢织田作。
“我扶你过……”
话说到一半,周围忽然传来爆炸声,警局也开始摇晃起来,泉清次神色大变,一手拿着枪,另一手像是拎兔子一样轻轻松松把差点再次摔倒的纲子捞起来,然后把人扛在肩膀上飞快地从前门离开警局。
后门方向正有两伙人在火拼,带着纲子的他自然是要从前门出去。
街道上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疯狂逃离这里。
飞快地把纲子放到一个安全屋,泉清次便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不要随便走动”。
作为一个披着马甲领两份工资的间谍,泉清次不仅要作为警察去维持治安救助普通人,还要去收集情报。
所以工资拿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很可能就从996变成007,全年无休日常加班。
此处应手动@坂口安吾@安室透。
说是安全屋,其实也就是一间废弃的房子中的地窖里罢了。
纲子一直觉得自已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遇到的织田作先生是个大好人,泉警官也是个大好人。但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看着掀开地窖的盖子走进来的几个小混混,纲子简直要昏古去。
玛德好丑!尤其是和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的泉警官对比,天使与魔鬼也不外乎如此了吧。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女人呢。”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头上戴着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黑色礼帽,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今天运气真不错,捡到一个名牌帽子,还捡到个漂亮女人。”
“大哥,那您先?”边上的刺猬头小弟谄媚道。
“玩个屁!”刀疤男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外面都是黑手党,还有心情玩女人,被人家从背后突突了都没防备!”
“把这女人带走,回头直接送到上头,咱们老大不就是好这一口的吗?”
这几个人是高濑会下面的底层所吸纳的小混混,连高濑会的正式成员都算不上,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从他们手上连枪都没有只有刀子狼牙棒之类的就能看出来了。
他们说的老大当然不可能是高濑会的首领,而是他们依附的那个底层成员的直属上司。那个家伙只喜欢美色,尤其偏好温柔似水的大和抚子这一款。而纲子……至少从外表来说还是很符合的。
纲子战战兢兢的后退,手里拿着从边上顺来的木棍。
啊呜,好可怕!我想回家!这里好可怕!
‘不要怕,冲上去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这怎么可能?打不过的。
纲子瞬间自闭,她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吧,是吧是吧。
“抓住她。”
纲子闻言一惊,脚下一滑,再一次五L投地和大地亲密接触,这一次刚好撞到了鼻梁,疼得她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找到了。”
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传来,包括纲子在内,所有人转过头来看向地窖入口。
地窖入口处,赭发的少年踩在台阶上,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看上去就是身量未曾长开的初中生,钴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朝着这边看来。
泪眼朦胧的纲子接触到那双钴蓝色眼睛的时侯,心忍不住一跳。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