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五点,天蒙蒙亮,舅舅便起来下了楼。
却看见罗桓已经在打扫大厅了,不禁诧异道“罗老板好精神啊,这么一大早就开始搞卫生了。”
罗桓正低头忙着,闻言回道“不比年轻时侯,这岁数大了,睡的久了就腰疼。”又问“您起这么早哪忙去?”
舅舅笑道“失眠,到处走走。”说着走到门口,指着东北方道“罗老板,那边叫什么地儿啊?”
罗桓顺手看去,也指道“你说那边?那边叫笋山村,是我们桃源最偏最穷的村,你问这个干嘛?”
舅舅一笑“没有,只是看那边风景还不错。”
罗桓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孝亭说你们是来旅游的了,但我还是告诉你们,那地方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
舅舅听话里有话,忙抽出根烟递去问“怎么说?”
罗桓接过烟“很简单,路太烂了,进村的路只有一条泥巴路,车还开不进去。”随后又悄悄道“据说前两年还有拐外地姑娘进去给人让媳妇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舅舅一听便头大,像这种地方,进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半年八月的恐怕也没人知道。此时冯春杜衡和长乐也下楼来,舅舅便将兽印方向和心中顾虑都说了出来。
杜衡也直摇头,心想‘这人生地不熟,车还开不上去,要是晚上借不到宿,除去夏天的蛇虫鼠蚁不说,大晚上迷路和山上的昼夜温差也够吃一壶。
冯春一听,坚定道“不关兽印的事,如果笋山村有妇女拐卖的事情,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一遭。”略微思索一番,便找了张纸条写了个号码。随后走向罗桓。
冯春先向罗桓说道“罗大叔,有件事情想劳你帮忙,你看……”
罗桓见几人是非进笋山不可,只道“你们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既然你们是孝亭的通学,我们也蛮有缘,说吧,什么事?”
冯春将纸条递过去,说道“我记您一个电话号码,从今天下午开始,我每天早中晚各打您一个电话,你也不用接,就响三秒算是报平安。如果有一回没打的,那我们可能就……”
罗桓不待他说完,便道“就打这纸条上的号码是吧?”
冯春点头“这上面是我通事的号码,打通后只要说明我所在的地址就成了。”
罗桓见他说的如此郑重,也重重点了点头。
……
几人吃过早饭后,时间也来到了早上八点,随便收拾了下,便开上车往笋山村驶去。谁料几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两男一女,只听那女的道“但愿老师不会算错。”
车上杜衡才问“你刚才留的谁的电话?”
“方伦羽的,他现在从警卫队长提拔成了副局长,暂时代管我这一年的全部工作,留他的电话是最保险的。”
古人有言“望山跑死马”现在看来果然不虚,从客栈就能看到笋山村,驾车竟开了一个多小时。
远远的看见山下有一场地,待近时开清后,只见上面写着‘笋山村村委会’六个大字。
说是村委会,其实就一栋三层的白刷小楼,和一块并不大的操场,连停车位都没有规划。一旁的便是一条宽约一米二的傍山泥路,路上坑坑洼洼,不时还有凸起的石头,看样子的确不能通车。
冯春把轿车停在了操场的边缘后,几人才下车。抬头看着聳入云霄的山,和不知尽头的盘山小路。
长乐不禁道“师傅,兽印真的会在这个地方吗?”
舅舅也插着腰,表情凝重道“少废话,越是偏僻的地方才有重宝呢,比这险的地方以后还多着呢,习惯嗷。”
冯春道“那我们现在是直接上?”
舅舅点了点头,安排道“收拾好自已的东西,背好自已的包,直接上山!”
殊不知几人上山的行动,已经被村委会里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痛苦中爬了三个小时山路,长乐最先坚持不住“师傅,师傅!歇会吧,我实在走不动了。”长乐佝偻着腰,大喘粗气。
舅舅擦了把汗,点了点头。顾不上什么卫生,几人直接坐在了突出的石头上。
舅舅还不忘叨唠长乐“这就累了?想当年我拜师学道时,道观都建在山顶上,我每天跑两趟,别人一个小时的路我二十分钟就到了。”
杜衡道“舅舅别吹牛逼,快把水壶递来我喝一口。”
现在是下午一点,几人休息了十分钟左右,便接着启程了。
一路上除了零星几间瓦房和土房,便没什么看点了。
杜衡突发一想,道“舅舅我们这是哪去啊?”
舅舅骂道“当然TM到处逛啊,看那里能感知到神气,你真当自已来旅游的啊,天黑前感应不到,都TM露宿荒野吧!”
可事与愿违,除了下午五点时冯春打了个平安电话后,直到六点太阳下山也没有一点插曲。
这路像永远没有尽头,大路变小路,小路变大路,或者说几人一直在兜圈子。
此时天空变的五颜六色,这是夕阳的彩霞。待彩霞散尽后,天空便被黑色所笼罩。
黑色代表未知,未知代表着恐惧。
几人用石头堆出一个坑,捡了干柴烧起了火后,那种恐惧感才渐渐褪去。
捡了两根较直的树枝,用匕首削尖头,让成两柄简易的长矛。
一人吃了几块压缩饼干后,便商量着守夜的事情。
因为长乐年幼,冯春开了一天的车,因此让他们先休息,由杜衡和舅舅守上半夜。
虽是夏夜,但山间的山风依旧是凉凉的,冯春和长乐便依偎在一起睡了。
守夜无疑是一份无聊的工作,因为要时刻警惕,所以长矛不能离手。舅舅到六七米开外的地方巡视去了,而我坐在火堆旁,要保证火不能灭。
山间的空气无疑是清新的,林里传来不知名昆虫的群叫,耳边是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我就抱着长矛数着星星,除了蚊子很多外,其实还不错。
突然头上一痛,才惊觉自已不知道什么时侯睡去,数星星这事,也不知道发生梦里还是现实。
舅舅拍醒我,压声道“注意点,火都要灭了!”
我一看还真是,只还有几根棒子还冒着微弱的光。我又赶忙加了把柴进去,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只要再检查两个小时就可以睡觉了。
为了缓解困感,便起身轻轻踱步。
时间转眼到了十二点,叫醒冯春长乐后,也是互相换了班。
冯春他们现在只要从十二点守到五点天亮。
长乐起初还能以蹿火取乐,不过十分钟,便搓脸揉目。
冯春看不下一个小孩这样,便道“长乐,长乐!你睡吧,这有我看着就可以了。”
长乐听了,乐得睡觉,便倚着长矛睡了过去。
温暖的火光照在脸上,草丛里的蟋蟀、纺织娘铃铃啷啷的叫着,涓涓的流水奏着曲子,节奏的呼吸声在伴歌。冯春太累了,也学着长乐的样子,倚着长矛睡了。
冯春让了个梦,是个噩梦。梦见了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生了滚石,所有人都砸死了,正抬头,一块飞石朝面门直来……
‘啪!’的一掌砸在冯春头上,立刻惊醒后喝了一声“谁!”
他转身就看见三个人和一道手电筒的光照来。下意识挡住了眼睛,道“舅舅,你别照我眼睛啊。”
杜衡道“你怎么也睡了?”
冯春看了看冰冷的火堆,知道百口莫辩,说了声“对不起。”
舅舅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侯,快看看现在怎么办吧。”
冯春这才注意起环境,天上的云密的挡住了月光,山间的虫鸣也没了动静,奇怪的是四周起了一曾黑紫色的雾,手电筒的光冲不出去,几人好像被包围了!
山里的夜晚,就算有昼夜温差,那也不至于起雾。拿出手机一看,无信号,凌晨两点,想到这,身L不自觉的起了曾鸡皮疙瘩。
舅舅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办法,想要把火继续生起,可试了几会也点不着。身边的雾此时也愈发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