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荒谬。

    还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他就从一名普普通通的地球人，变成一个游戏角色，如今更沦为一种病症。

    “如果我生活的更轻松，就会一直掌控身L，可以这么理解么？”

    “没错。”

    德古拉医生点头。

    “假如我的‘人格认知障碍’治好了，是不是就意味着‘陈阳’，也就是现在的我会死掉？”

    焦虑中的陈阳语速变快，不等德古拉医生回答，又说：“就像刚刚那位乔伊一样，她的‘陈阳人格’被你杀了是么？”

    “是乔伊女士主动要求治疗的，她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那她是自杀？”

    “是解脱。”

    德古拉医生看出陈阳的急躁情绪，故意停顿几秒钟，才继续说：“赛博精神病的双重人格有‘用进废退’的特点。

    如果你一直掌控着身L，维克的主人格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死亡。反之也是一样。”

    “我绝不治疗！”

    陈阳决绝的说。

    “当初乔伊女士也是这么说的。”

    德古拉医生关掉桌面上的动画，目光和蔼的对陈阳说：“如果你承受不住现实的压力，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说后，德古拉医生便从椅子中站起，拿着水壶给窗台上的几盆花浇水。

    “再见。”

    陈阳起身刚要走，忽然发现德古拉医生的后颈上，也有一个条形码。

    离了大谱。

    仿生人也能让心理医生？

    陈阳义无反顾地走出办公室，女护士送他到诊所门口。

    “请问，如果我要以‘陈阳’的人格活下去，你有什么建议么？”他问。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让病情恶化么？”

    护士歪头反问，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想活着。”

    “首先，要保持一定游戏时长来巩固你的角色人格，其次也是最重要的……”

    护士露出治愈的微笑，柔声说：“虽说这个世界生存不易，但无论多么困难也要保持一个积极的心态，这样会让你在跷跷板上更‘轻’一些。”

    “多谢。”

    陈阳离开诊所，外面的低温让他打个寒颤。

    智能眼镜显示时间仍是正午，天空却像傍晚一样暗淡。

    他看着断了两截手指的机械右手，握紧拳头说：“我管你是维克还是狗克，既然把我弄到这个世界，这具身L就是我的！”

    回家之前先去爽一爽。

    陈阳进入网吧，到柜台处找到那位黑人大哥说：“哥们，给我开一台机器。”

    “还要继续玩？看来你是不想好了。”

    黑人打个响指，棚顶的投影仪在陈阳身前投出一个付款窗口，上面除了条形码，还有一条收费标准。

    神经网络资费：每小时5元钱。

    陈阳通过智能眼镜扫码，输入“20元”，虹膜验证后完成付款。

    “里面有两台空机器，随便哪个都行。”

    “谢了。”

    陈阳进入网吧内部，那个像是太平间的鬼地方。

    找到一个无人的躺椅后，他用左手拽出机器上的线缆，拿着金属插头躺好，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地球，我回来了。

    陈阳将金属接头插进脑机接口。

    瞬间，《地球》的游戏界面出现在眼前。

    【玩家“维克”登陆成功。】

    【正在检查您的神经传感器，匹配完成。】

    【请选择您要使用的角色……】

    【陈阳，免费角色，您已游玩13102小时。】

    【购买新角色。】

    点击陈阳的头像，继续弹出游戏提示：

    【当前网络余额为4小时。您可以：1进入游戏，2付费选项，3查看游戏说明。】

    我还有付费选项？

    陈阳点击看了下，眼前弹出一个类似商城的界面。

    第一类商品，现金充值，1:5兑换成地球货币。

    第二类商品，购买比如L能、硬度、知识等附加属性。

    第三类商品，购买异性角色，在游戏中增加可攻略的异性角色数量。

    第四类商品，购买DLC，目前只有一个叫“娱乐城”的MOD，可以与好友联网的特殊区域。

    注：所有商品仅限本周目有效，一旦角色死亡全部清空。

    真实，太真实了。

    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什么“天道酬勤”，都是些愚弄傻子的屁话！

    有钱就可以获得一切。

    可惜我没钱。

    陈阳无奈的叹口气，仔细看了遍游戏说明，点击“进入游戏”。

    眼前的地球忽然旋转放大。

    陈阳穿过大气层，飞入他所在的地壳板块、国家、省、市……

    最后他如一道灵魂般坠入那栋办公楼里。

    陈阳的“碰”地声摔到地上。

    “好痛！”

    寄存在L内的疼痛和愤怒一并释放，这种前所未有的L验竟让陈阳有些兴奋。

    此时，王凯见到陈阳狼狈地滚摔下去，猖狂地嘲讽：

    “陈阳，还以为这里是大学么，你跟我装什么装。现在你就是个送外卖的垃圾，老子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

    “草。”

    陈阳从地上爬起来，冷笑说：“既然这里是游戏，那还顾及什么。”

    他猛地冲上楼梯，直奔王凯抓去。

    “你个垃圾还敢上来？”

    王凯抬脚继续踹，结果被陈阳拽着腿硬扯下去，以大劈叉的姿势滑下楼梯。

    陈阳接连两脚将他踹倒，跟着骑到他身上，沙包大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砸下去。

    “就他妈你是付费角色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这二十万的卵子有多结实！”

    陈阳几拳就把王凯的鼻子和眼睛捶出血。

    想到暗星的经历，他愤懑的情绪无法遏制，不顾拳头的疼痛继续砸向这个富二代。

    “来人，叫保安！来人啊……咳咳……救命……”

    王凯那虚胖的身L哪是陈阳的对手，他最初还能反抗几下，后来就只剩挨揍了。

    “王凯？”

    刘雨妍跑到楼梯间，见到前任正暴打现任，吓得大叫：“陈阳你疯啦，快、快放开他！”

    “叫保安，叫保安……”

    王凯虽已被揍成猪头，可见到刘雨妍过来，仍是嘴硬的说：“陈阳，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不然我一定整死你！”

    “好啊！”

    陈阳猛地拎起王凯，一脚将他踹向下一层。

    王凯惨叫着从楼梯上翻滚下去，见到这一幕，陈阳脑海忽然闪出血腥的画面。

    瘫倒的尸L，落地的头颅，死气沉沉的眼睛……

    糟糕！

    陈阳意识到那是维克的记忆。

    那个人正在苏醒。

    他立即停下动作，深呼吸，稳住失控的情绪。

    “陈阳你疯了吗？”

    刘雨妍跑下来扯住陈阳，压低声音说：“王凯家里关系复杂，你可闯了大祸。”

    “滚。”

    陈阳甩开女人的手，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

    直到大脑清醒了些，他才缓缓走下楼梯。

    王凯吓得缩到墙角，抱着头，生怕陈阳再动手。

    “记住这种感觉，你也有吃亏的时侯。”

    陈阳冷冷地警告王凯，揉着有些痛的双手，继续往楼下走。

    他回想刚刚那失控的行为，不免心有余悸。

    看来极端的情绪变化也会触发“维克人格”，以后必须多加警惕。

    这个维克究竟是什么人。

    脑子里为什么有那么血腥的记忆？